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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舞夜合欢 作者:屈轶草(红袖添香vip2012-03-23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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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走了之后,我坐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继续编我的剧本。起初,穆寒的影子老是在眼前晃,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慢慢的收拢起思绪,总算思路顺畅了,开始信马由缰地平铺直叙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眼去时钟,却发现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这是职业病,对着电脑屏幕太久,我的视力会暂时性的下降到接近于零。医生给我配了一种眼药水,滴上去合上眼睛休息,就能很快恢复。
  药放在哪儿了?我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才记起应该是放在手提包的边袋里。而手提包还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提上楼来。
  我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门口,打开门,感到一线清冷的光,将走廊照得悠长而阴森,仿佛一条不知尽头的下水道,散发着令人起疑的古怪气息。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睛似乎也能分辨一些大致的轮廓了。
  已经在半夜了。我想,那清冷的光是从窗口倾斜而入的月光。但我清楚地记得这条走廊是没有窗的,怎么会有月光呢?我一边纳闷,一边扶着墙向前摸索。终于走到走廊的尽头,转弯下楼梯时,我才意识到就在楼梯边有一扇狭长的窗正对着外面的花园,只有站在楼梯的第三、四级时才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而白天我上下楼梯几次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窗户。
  我停住脚,迷着眼朝小窗外望去。月色笼罩着模糊的树影,模糊的紫藤萝架,那是我能用白天的记忆重叠的景象。瞬间,我记起穆寒泡的茶,心头一阵温暖。
  就在我重新陶醉在和穆寒一起度过的午后时光的美妙感受中时,忽然,一团橘红色的光飘飘摇摇地出现在紫藤萝架下。灯笼!我的第一个感觉那是一只纸灯笼,被谁提在手里,忽忽悠悠地走着。
  可是,怎么会呢?不可能啊!这个时候,这所房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了呀!
  我用力瞪着眼睛,尽力去看,可是,干涩的眼球被猛然溢出的泪水淹没,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到眼睛的不适减弱,再睁开时,窗外的那团橘红的光已经不见了,紫藤萝下一片晦暗。




  第四章 藤萝架下的灯笼(2)

  应该是错觉吧?我想。我的眼病又加重了。我继续摸索前行。终于,走到长沙发旁,摸到我的手提袋,打开袋子,找到眼药水,仰头滴两滴在眼角。然后,闭上眼,静静地等着药水渗透进眼球的每条毛细血管。舒服了。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又都轮廓清晰了。
  我还在想着那个纸灯笼,虽说怀疑,但终究难抑好奇心,跑去打开门。院子里,静谧的月光倾泻在曲径和雕花栏杆间,在地面勾勒出一幅纷繁迷乱的图画。夜风从遥远的山谷吹来,掠过合欢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是粉扇的叹息吧。我想。
  “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儿。悲伤也成享受。”这是史铁生在他的《合欢树》中写的一句话。当年读时,心头便升起一种莫名的感伤。在此时此景中再仔细思忖,反而生出些许默契。人生,在百转千回之后,能够沉淀下来的总是最初的记忆。再难触摸到了,才会哀伤,才会将追思转化为慰藉灵魂的享受吧。
  那棵合欢树开花时,母亲已经不在了。我更加深切地理解了史铁生的心境。而对穆寒,则是满腔浓浓的怜爱。
  忽然很期待看到合欢树开花的情景,看到那些丝丝缕缕的花瓣在月光里飞舞。而那个纸灯笼,会不会竟是另一个期待花开的人,耐不住急切的心情,趁着夜深前来探视呢?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谲的故事,关于苍茫无边的暗夜以及纷飞如羽的合欢花……
  权且把它列为我的下一部作品吧。
  虽然已是春末夏初,但夜风仍凉透衣裳,令我两条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我侧耳倾听那风声,更绵软,更悠长,完全不似之前我在楼上听到的那种令人惊悚的轰鸣之声。难道昨晚的风力更大些吗?我很疑惑,因为昨晚没有出门到外面验证一下,所以,我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远眺中又能看见附近那幢房子里有辉煌的灯光,以及随风隐约传来的音乐声。我能想象出那些沉醉在灯红酒绿中的人们的表情,在我的笔下,描写过数次那样的场面,看过的人都说没有夜夜笙歌经历的人是不会写得如此传神生动的。我暗笑,不承认也不否认,随别人去凭空揣测,增加我的神秘感岂不更好。
  “你,乍看上去好像很热闹很嘻哈的样子,其实是一个疏离于人群内心很孤独的人。”这是穆寒在我们刚认识不久时对我的评判。
  穆寒的话音刚落,我便作势捂住胸口喊痛:“啊,我受伤了!”


  “怎么了?”穆寒不解地问。
  “听到这样一针见血的评论,我能不受伤吗?”我嬉皮笑脸地回答。
  我的唇上虽然挂着笑,心其实却在隐隐作痛。他是真的懂我。我想,并为这样的心领神会而激动不已。
  “好可爱。”穆寒说这话时的柔婉表情令我的眼角倏的湿润了。不知道为什么,和穆寒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眼泪似乎特别丰盈,经常不请自来。
  或许是穆寒总能在不经意间碰触到我心灵中最敏感的部位吧。
  坐在书桌前,我很想给穆寒打电话,跟他说说我的眼睛,月光,合欢树,还有纸灯笼……但抬眼看一下壁上的挂钟,时间太晚了,穆寒应该已经睡熟了。我不能打扰他,只好点燃一枝香烟,让沸腾的思念化做袅袅的青烟,慢慢弥散。




  第五章 螺钿镜后的眼睛(1)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工作到困倦不堪时,便会倒在床上沉睡。然后,在醒来时的第一件事是洗澡,站在莲蓬头下,让热水和蒸汽把身体从头到脚团团包围,当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关节都舒张饱满起来时,我才算是真的苏醒了,重又焕发出了澎湃的激情去面对新一轮的战斗。
  在锦庐也不例外。
  初到锦庐,洗澡时我总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与我用惯的那种狭小的淋浴间相比,主卧的浴室太宽敞了,装修得太精致,各样洗浴用具也太讲究。古铜色的水龙头、花洒闪闪放光,白瓷的浴缸釉质细腻柔润,造型别致。浴室的墙壁上贴满了五彩斑斓的马赛克,地面则利用大理石的纹路拼接成一幅峰峦叠翠的天然图画。站在浴室中央,就仿佛站在张大千的泼墨山水画中一般,如梦似幻。
  而在一架工艺精巧形制古朴螺钿镶嵌的黑漆屏风后面,有一面硕大的同样螺钿镶嵌的黑漆梳妆镜,如果说整间的装饰装修还有新近改装之嫌的话,那么,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屏风和梳妆镜,绝对属于古董级的物件了。那些黑漆表面打磨得光泽乌亮,莹润滑腻,而镶嵌其中的螺片更是五彩斑斓,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韵味。特别是那面梳妆镜,沿着椭圆型的边框,一路用细薄的螺片镶嵌出许多缠绵繁复的图案,那些图案似花又非花,像叶又不是叶,仿佛是被风吹送着似的,舒展蔓延,扶摇直上,美得令人生疑。
  我一向对用夜光螺、珍珠贝等材料制作的螺钿工艺品情有独钟。


  我的妈妈就有一个螺钿镶嵌的梳妆盒,下面有几层小小的抽屉,里面放着妈妈的翡翠戒指、珍珠项链等首饰。上面一层有个机关,轻轻一扣,就能掀开来,立起一面镜子。小的时候,我常常痴迷地坐在旁边看着妈妈勾着雪白的脖颈,对着镜子描眉毛,涂口红。那情景真是妙不可言。
  妈妈是大家公认的的美人,温婉优雅,仪态万方。而我却完全没有遗传她的基因,从小就是一副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模样。也许托生错了,你本来应该是个男孩子的。妈妈曾经这样说。
  我一度很相信这句话,以为自己真的是托生错了,很遗憾自己不能像妈妈那样拥有一份优雅的仪态,进而无缘拥有一个精致的螺钿镶嵌的梳妆盒。
  如今,在锦庐,这份遗憾意外得以消弭。在这里,我也可以在晨光熹微中,学着妈妈的样子,对镜理妆。而且,我所面对的梳妆镜,不仅做工美轮美奂,更庞大得可以照彻全身。我的虚荣心获得无限的满足,直觉镜中的自己无形中平添了几分丽质。因而浮想联翩,在那镜中,多年以前,是否也曾映照过另外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而那个女子,又曾有怎样的身世与境遇呢?
  对于一个臆想中的素未谋面的女子,因了一面镜子的媒介,我的心中竟然生出某种莫名的期许,希望有一天,能与她不期而遇。




  第五章 螺钿镜后的眼睛(2)

  没过多久,我就适应了锦庐的浴室,并且越来越喜欢那个疏朗的空间和舒适的感受。
  人真的不能太安逸了,安逸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这句话绝对没有错。因为沐浴和坐在镜前梳理的一刻太让人着迷,所以,每次洗澡,我都要浪费较过去多数倍的时间。
  于是,我一边自我谴责,一边乐此不疲。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多久,忽然有一天,当我再一次在梳妆镜前坐下来,一边擦拭一边端详镜中自己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被注视的感觉,似乎在那闪亮的镜子后面有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令我不寒而栗,第一个闪念就是赶紧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半晌,我定了定神,弓起手指用力扣击镜面,并试图搬动镜体,看它的后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然而,一番折腾后,我除了冒了一头冷汗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重新回到螺钿镜前,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很熟悉的梳妆镜。黑漆的边框仍然沉重幽暗,而上面的纹样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缤纷迷离。玻璃镜面清澈透明,仿佛能照到人的心里去。
  “你,在看着我吗?”我忍不住对着梳妆镜说。
  没有回音。空气里只有我的心跳在蓬蓬作响。
  当然不会有。我不禁暗笑自己的神经质。
  穆寒来的时候,我拉着他一起站在梳妆镜前。
  镜子里映出我的娇小身材和穆寒高大梧的身形以及他那张端正明朗的面庞。他抬手理了理本就修剪得很整齐的头发,又凑近镜面用手指抹了抹乌黑浓密的眉毛,再在棱角分明的嘴唇上摆出一个向上弯曲的弧形,说道:“谁敢说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跟谁急。”
  “别开玩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这镜子里面有双眼睛正在看着你?”我问。
  “凌羽,你还真是童心未泯啊!难道这是白雪公主后妈的那面魔镜吗?你是不是也要问问看——魔镜,魔镜,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穆寒捏着嗓子模仿我的声音说话,然后穆寒搂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讨厌!人家心里慌慌的,你还故意打趣。”我板起脸,心里有些气恼。
  “好了,不开玩笑了。既然住得不安心,还是跟我回城去吧。”穆寒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不要。我喜欢这里。在这儿,我的思路特别清晰,工作状态非常好。我要等到大功告成,才会离开。”我固执地回答。
  “既然这样,就尽量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紧张。要知道,精神太紧张是会得妄想症的。”穆寒摸着我的脸颊,疼惜地说。
  “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嘴唇弯成一勾上弦月。
  “照顾好自己。记得我的人虽然会离开,心却始终留在你身边。所以,凌羽,你不孤单。”他轻声说。


  “穆寒……”我的喉咙好像被棉花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穆寒走了,我送他到雕花院门口,望着汽车远去时荡起的烟尘,兀自沉默了许久。
  当最初的心动逐渐演变成精神倚赖,最终留给彼此的是甜蜜还是负累?我开始担忧,担忧自己的心志一步步瓦解沦陷。担忧总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对穆寒说不,拱手交出自己的个性堡垒。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因为爱情而缴械的,像妈妈那样,因为爱爸爸,而义无返顾地放弃了自己的专业,一辈子躲在爸爸的光环后面,做默默无闻的家庭主妇。
  “我要永远做那个特立独行的凌羽!”我对着空荡荡的花园大声说。
  喊叫不能增加行动的力度,只会凸显你的心虚,所以,闭上嘴迈出腿,才是成功的关键。这是爸爸应邀去法国讲学前写给我的临别赠言,此时想来,竟像爸爸有先见之明似的。
  一缕风从拂过合欢树的枝叶,惊起一只歇脚的翠鸟。“吱”的一声长鸣,翠鸟扑扇着翅膀飞起来,却不离开,仍在树冠上方盘旋。
  视线被鸟儿吸引,我意外发现在合欢树的枝头,隐隐摇曳着许多顶着蓓le的花梗。那些蓓le刚生成不久,只有米粒般大小,一颗颗紧紧簇拥在一起。
  合欢树要开花了!
  我心中的忧虑迅即被喜悦覆盖。举起手机,我将一束娇嫩的花蕾摄入镜头,然后,把照片分别发送给穆寒和远方的爸爸。




  第六章 意外造访的邻居(1)


  一直工作到凌晨,眼睛模糊得再也看不清键盘上的字母,只能凭感觉打字。我知道一定会产生许多错字错词,与其之后费神订正不如就此歇息吧。
  倒在空旷的大床上,我拿起药瓶往眼睛里滴了几滴眼药水,然后合上眼睑,让那种清凉的感觉从眼球慢慢渗透到深处的脑部神经。
  以目前的速度计算,我至少还要奋斗两个多月才能完成任务。这样日以继夜的熬煎,如果仅仅说是为了满足生活所需,还真是说不通。做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同样可以丰衣足食。而像现在这样将睡眠时间压缩到极限,并且经常晨昏颠倒、饮食不济,以至皮肤粗糙、形容枯槁,除了能获得一丝空幻的成就感外,更大的支撑力量其实是来自一份与生俱来的喜好——我从小就喜欢在心念中编排一些人物的生活,从描摹他们的音容笑貌到掌控他们的命运归宿,如果那些虚构的人物想见天日,为人所知,就只能仰赖我的一枝笔,将个中究竟付诸纸端。这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带给我无与伦比的非凡乐趣。与此相比,所有的辛苦煎熬都不足挂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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