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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羔羊 作者:九鱼(起点vip2015-02-28完结)-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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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撒沙说:“前四十五届只有六百人左右。”

    他们是最先冲进了小树林的那批人中的两个,既不太前,也不靠后,别西卜注意到有几个一看就知道已经成年的高年级生站在树林里,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监看有无意外发生:譬如说,某个被酒精混沌了神智或是精神过于振奋的新生跑进了树林的更深处。他们统计胜利者的数量,再和那些统计失败者的同伴对碰,确保没有那个狡猾的新生逃过了“二次洗礼”——虽然是穿着衣服的,这点可真让人有点遗憾。

    侥幸逃脱的新生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其中女性占了绝大多数——担任着追捕者一职的高年生都是男性,好吧,能狠得下心把这些如同玫瑰花苞般娇嫩与饱满的小女孩提起来扔进冰凉凉的湖水里的,很显然,不是个变态就是个真正的花花公子——就连那些被丢进湖里的新生也不会就此提出抗议,或者说,他们正忙于打哆嗦,流鼻涕,从教师和高年级生那里领取毛毯和热气腾腾的生姜茶呢。

    早在开学典礼前,学生们的宿舍就已经安排打理的妥妥当当了。

    依照曼彻斯特的传统与要求,所有的学生在两年级前都不分专业,他们在一个学院,曼彻斯特文理综合学院学习,住所也是曼彻斯特十二座宿舍学院中距离教学区最近的,那是幢十八世纪乔治王朝时期的建筑,深绿色的爬山虎的上端已经变成了葡萄酒般的醇红色,遮掩着按照六对六的方式排列的白木窗格与灰黄斑驳的石质外墙,六块嵌板的咖啡色橡木门上端装饰着黑铁铅条分割的扇形窗。它在最初建造的时候是为了校长和他的家人们,所以和大部分同时期建筑有着相同的结构与布局,四层地上建筑与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供仆人住宿,还有水房,厨房和食物储藏室,有单独的门可供进出;一层是餐厅,二层是分作两部分的客厅,前半部分用来招待外客,后半部分供主人与亲密的朋友与亲戚使用,三层是卧室,女主人与男主人的,四层,也就是顶层,住着他们的孩子与女家庭教师。

    现在地下室仍是厨房,储藏室与洗衣房,但学生们只能使用洗衣房,厨房与储藏室都是居住在一层的教务长及其助理,还有他们的家庭所准备的,二层到四层都是学生宿舍,六个人一个套间,两个人一个卧室,有个共用的客厅,浴室,浴室很大,而且盥洗与更隐私的地方都是有分隔的。

    别西卜与撒沙有幸被分配在了同一个套间内,但不是同一个卧室,因为他们的教务长认为,他们之间已经够熟悉了,“你们需要更多的新朋友。”他说,把他们分在了两个卧室里,各有各的室友。

    “就这样吧,”撒沙说:“如果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我会处理的。”

    “我会注意的。”别西卜说,曼彻斯特的房间比格兰德的还要小点,而且还要挤进去两个人,他们不得不将一张写字台横在两个床铺之间,而另一张则委委屈屈地卡在床铺与墙壁当中,两张床铺近得伸出手来就能彼此拉住。如果别西卜不幸失控,那么他近在咫尺的室友简直就是一罐子被剥去了外包装的肉。

    若是他没有被吞掉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撒沙的事儿了,他得在第一时间修改掉那份糟糕透顶的记忆——不管对别西卜,还是对于那个倒霉家伙来说。

    除了这个,他们没什么不习惯的,曼彻斯特和格兰德很像,只是更大,更古老,更先进(这一点都不矛盾),更全面与更富有。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私立寄宿高中的被录取率更高的关系?”别西卜说。

    “你会被控诽谤的。”撒沙说。

    接下来他们就没再说些什么,别西卜的室友回来了。

Samael(萨麦尔) 第三百章 曼彻斯特(1)

    别西卜的室友是个异常活跃与开朗的黑人小伙子,又高又瘦,头发蓬松,鼻子很扁,两眼之前的距离可以塞进一只手掌,皮肤漆黑的就像是块烧焦的木头,他确实长的不漂亮,但依然很讨人喜欢——他干起活儿来很利索,在所有人还在忙碌于自己的床,衣柜和写字台的时候,他已经在清洁与装饰公用的客厅与浴室了——浴室是有专门的清洁工人打扫的,但只是保持干净而已,他在马桶旁边安装了一个黏贴式样的驱虫贴,在盥洗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放了一个瓶底有铅块做固定的玻璃瓶子,里面插着几朵色彩斑斓的地瓜花,在征得室友们的同意后,他还在客厅通往浴室的墙面上安装了一路精巧别致的线灯,带有红外线感应装置,这样晚上起床去洗手间的家伙就不必去摸索着打开顶灯和台灯,或是带上手电筒了。

    公用客厅里的沙发只有两只略显干瘪的靠垫,于是他慷慨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了半打胖乎乎的丝绒抱枕,不过别西卜怀疑那些颜色各异,形状可爱的手工制抱枕是他妈妈的手笔,而他正好找到了将这些未经允许就占据了他整张床的毛绒绒客人驱逐出境的最好方法。

    他叫昆塔,与《根》的主人公同名,但他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他的曾祖父,这是黑人的传统,他们给孩子取与祖先相同的名字,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孩子就是祖先的转世。

    “所以,”昆塔说:“当一个黑人被贩卖为奴隶,他的主人把他叫做托比或安吉利亚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悲痛与难以忍受啊。”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做出难过的表情。“不过现在也有人给他们的孩子取名为莫埃,凌志甚至丰田,这真可笑,难道他们的祖先是一瓶香槟酒。一辆汽车吗?这是违背传统的行为,”他做出结论:“我正在写相关的一片论文——有关于我们的文化丧失,就是这样。”

    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失望地告诉别西卜和撒沙。他原本是想申请七间寝室的——那是整个学院建筑中最大的一个套间,有三个连通的客厅,附设有两个浴室与厨房,依据不成文的曼彻斯特法规,能够申请到那个套间的男性学生必须各自组织起一场舞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但太可惜了,他的速度不够快,虽然他是在得到录取通知书后的第二周就交上了宿舍申请表,但已经排到了第一百多位。

    “你觉得他会放弃吗?”别西卜悄悄地问。

    “怎么会?”撒沙说:“舞会对于每个大学生来说也算是一门必修课。”

    “他看着我们的时候,眼睛就像小鹿斑比那样闪闪发亮。”别西卜喃喃地说:“我很担心我们会变成这门必修课最重要的参考资料之一。”

    “你要告诉我你无法应付这个?”他金头发的兄弟毫不留情地说:“你是想告诉我,格兰德的四年里,每个夜晚你在和某个漂亮的女孩一起做功课吗?”

    “那是两回事,”别西卜反驳道:“做猎人与做猎物的感觉可是天差地别。”

    “那就把它当成必修课的作业吧,”撒沙说:“给室友。同学以及教师们留下一个孤僻自闭的印象那就是不及格了——另外,我们都不擅长这个,”他叹了口气,他,还有别西卜,更加精通于策划一起争斗、劫案或是谋杀,却始终很难。嗯,怎么说呢,像个正常人那样沉溺于狂欢与酒精之中,因为对身份敏感的他们来说,这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最大的问题出现了,一个永远冷静。理智而强悍的领导人,无论是在球场上还是战场上,那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那么,舞会上呢?更遑论舞会的组织者了。

    他们会学着去做的。但在此之前,还是作为助手和观摩者先在一边好好看上一会吧。

    既然如此,连同酒精一起,被视作吸引女孩的小礼物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计划中,别西卜将会进入曼彻斯特的橄榄球队,他的分数没有撒沙的高,但格兰德在他入队的三年里,蝉联了三次冠军,他得到的不是录取通知书,而是邀请。

    曼彻斯特有个死对头,各方面而言,都是,最突出的一点就在于橄榄球赛,每年的大学校际联赛它们都会碰到一起,那已经不是一场橄榄球赛了,那是两所历史悠久,享誉世界的大学之间的荣誉之战——就连离校近五十年的老校友都会携家带口的前去观战示威——曼彻斯特曾经有几个很不错的队员,一个出色的队长,可惜的是他们都即将毕业。

    “真难以想象,”别西卜说:“格兰德就算了,曼彻斯特可是座大学!”

    “排名在前三位的大学,”撒沙说:“但你想想,如果不是大学对自己的橄榄球联赛成绩如此看重的话,格兰德,还有其他高中,又何必对一支橄榄球队另眼相看呢?”

    而撒沙靠的是他的成绩单和奖杯,有游泳比赛的,特级化妆比赛的,戏剧比赛的,还有古乐器演奏——这不是比赛,而是单纯的技艺展示,他在音乐厅里为上万个观众演奏过,也在广场上为熙熙攘攘的过客们演奏,还曾经去过监狱为罪犯们演奏。

    “抱歉,”昆塔从门边伸出一个脑袋,“我有打搅到你们吗?”

    “没有,”撒沙说,从椅子上站起来,别西卜则是从床上,这个房间小的放不下第三张椅子了,而不管是别西卜还是撒沙,都不喜欢使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未经主人允许。“我们已经说完了。”

    “太好了,”昆塔说:“呃……霍普金斯?”

    “撒沙。”

    “撒沙,你能到管理员那儿去一趟吗?他让我带个口信——好像有点事儿要请你帮忙。”

    “我马上就去。”撒沙说:“谢谢。”

    霍普金斯从黑人男孩儿身边走过的时候,昆塔嗅到了一股子冰冷的薄荷味儿,他有个时尚的母亲,所以,虽然他喜欢的是那种柑橘和烟草气味儿的香水,却也知道有哪几种男用淡香水会是薄荷味儿的,在香水界中。采用薄荷作为原料的并不多,像这样薄荷比例占据到了不可忽视的位置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还得是好香水,最大的可能是“阿蒂仙之水”。“顶级典范代表作。。”他在心里说道:“但又有点儿不对。”

    至于他的**人,他喜欢的是蓝调,一款海洋性淡香水。

    ***

    此时,切加勒。比桑地和安东尼。霍普金斯正漫步在曼彻斯特的广阔的如同一个王国的校园里。

    他们遇到的每个人都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失礼的惊讶表情来——比桑地胖的让人怀疑他为什么还能行走而不是在地上如同果冻球般的蠕动,在通过一些小道时,他甚至占据了一整条道路,有好几个学生担忧地看着他。

    霍普金斯听到有人讨论是否要给这位先生租借一辆轮椅,持反对意见的人表示恐怕很难有一张轮椅承载得下这座令人震撼的人类/自然的共同杰作。

    曼彻斯特八月的草坪与树木大部分还是绿色的,只是深浅各有不同。小部分则是变成了火一样明艳的红色,金子一般的黄色或两者兼而有之,也有些呈现出金…绿,红…绿的渐变颜色。校园中的建筑看上去都像是属于哥特时期或是乔治王朝时期,有些虽然里面是现代化的钢结构。外面却吊挂着经过酸洗,火烧做旧处理的大理石,玻璃窗也被有意敲碎,然后用中世纪的方式拼缀起来,门,窗框也都是木头和黑铁,青铜的。

    他们在一座如同大教堂般的建筑前驻足。那是曼彻斯特二十二座图书馆中最大的一座,有上下两层,几个新生正和自己的亲属在建筑前合影。

    有八个总统与副总统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描述过这座图书馆。

    安东尼。霍普金斯在这儿遇到了个熟人,切加勒。比桑地看着那个黑人女性走过来和医生说话,还和他握了手。

    那是个从外表上看平平无奇的黑人女性,个子与其说是娇小倒不如说是矮肥。穿着一件橙红色的套装,同色的小圆顶帽子,别着一枚翡翠别针,配着橄榄绿色的鞋子,这样跳跃并对比鲜明的搭配在一般人身上并不讨好。却很衬她黝黑的皮肤。

    “那是菲利斯。温斯顿?”

    当那个女人走开后,切加勒。比桑地问道。这个貌不惊人的黑女人是整个西大陆最为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之一,以大胆,直率,犀利的口才与敏锐的反应称雄于几乎被白人男性垄断的深夜电视谈话节目档。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叫做伊丽莎白。温斯顿。”霍普金斯回答道。“有二十年了,我没想到她仍然记得我。”

    “那么说,是在你被控有罪之前?”

    “我那时还是个实习医生呢,”安东尼。霍普金斯说:“她也还只是个下午美食节目的小主持人,我在她的节目里做了火腿肉,配菜用了黑眼豆,那是在黑人传统菜肴里经常可见的,但很配那道菜,我们就这个做了一番小小的讨论。”医生说:“后来我成了她的心理医生,她的名字就是在我的建议下修改的,伊丽莎白对她的灵魂毫无裨益,菲利斯更适合她——它的发音近似于一个非洲词语,在曼丁哥语中意为 迷路,在班巴拉语中意为 抛弃或 欺骗。”

    “她算得上是个好人吗?”

    “是个坚强而又明智的人。”霍普金斯这样回答道。

    ***

    菲利斯。温斯顿抚摸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干燥又冰冷,感谢那些粗暴无礼,歧视黑人与女性的混球吧,他们让她习惯了惊吓与威胁。

    


Samael(萨麦尔) 第三百零一章 曼彻斯特(2)

    菲利斯。温斯顿本来只打算在曼彻斯特停留一天,她的助理给她预定了开学典礼当天晚上的飞机,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留一天,第二天她终于约到了如鱼得水,乐不思蜀的儿子,在一家中国人开设的餐馆里,就着菠萝咕佬肉和左宗棠鸡(炸鸡加上甜酱),西兰花牛肉和蒸饺,她故作无意地提起了那个在二十年前和她就火腿肉与黑眼豆做了一番讨论的男人。

    昆塔点点头,“是的,妈妈,”他说:“是有个霍普金斯,和我同一个套间,但不是一个卧室——您这是怎么啦?”他叉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咀嚼之后,才发现自己母亲的脸色很不好。

    “妈妈?”

    “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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