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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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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被我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骂地什麽也己不清了,总之本人情绪十分慷慨激昂,对於他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最後上升到玩命程度的举动表示无法姑息。而此人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自知理亏,从头到尾都没顶嘴,乖乖地等著我抓狂完毕。 



  等我累得口干舌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地叹著气问他到底为什麽,他沈默许久後终於慢慢地说,我从离开家的第一天起,就决定尽可能帮助所有我遇到的人,这大概是想赎些罪吧,虽然我知道是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心里总会好受一些。 



  我好象听出了些蹊跷,试探著问,莫非你以前干过什麽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的事? 



  我还没那麽厉害,他当时笑了,说,仅仅是对不起一个人,就已经不可原谅了,如果不做点什麽来弥补的话,我会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和你爱好多管闲事之间有必然联系吗? 



  恩……怎麽说呢,我会想……也许我帮助过的某个陌生人就是他呢?或者说,因为我帮助过了那个人,所以他也间接得到了好处……这麽想的话,就会觉得多少能够做点补偿了。 



  我哑口无言,突然一点也无法反驳这麽天真到有些犯傻的理由,因为感觉其中隐藏有很渊远沈重的执念,在那瞬间我特别想知道这个男人的背景和曾经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可我还是忍住了与日俱增的好奇,直觉到对他不闻不问是种尊重和体恤,就像他对我一样,我们都没有那个权力挖掘对方深埋的伤口和不愿与他人分享的经历。 



   



   



  在住了大半年的房子里睡了最後一觉後,期待著的第一场雪还是没有半点出现的征兆,这多少让从立冬开始就盼著咱物欲横流的首都被正义的自然界埋葬的我有点扫兴。 



  第二天我们带上收拾好的行李去了火车站,先在附近找了个私人旅店住了下来,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阿川的证件好象被打包进了行李深处,他摸了半天都没找著,我便索性找出了随身带著的钱包,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服务员登了记。 



  我俩在房间里休息了片刻,又下楼吃了碗面後就一起去了火车站,虽说还不至於同春运那般人踩人的光景,但这些天显然已经进入了客流高峰期,去往各地的车票已经相当紧俏了,我们排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的队,终於买到了往南京去的票,车次是在八天之後的上午出发。 



  目的地南京是我俩商量之後决定的结果,一是因为这个中国现代史上举足轻重的城市咱俩都没去溜过,二是因为我的职业喜好,想去考察考察蒋介石他老人家的根据地,三是因为都没能想出更好的提议。 



  我们手里纂著票往外走时,阿川说他必须得去解决一下内急,让我把票上交给他保管後,在大厅的休息处原地待命,於是我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放松了一下站得有些僵硬的小腿。 



  正当本人闲来无事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突然像是隐约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个女人的声音,轻微又不确定,夹杂在售票厅里各种浓郁方言的你来我往中,让我当成错觉处理掉了。 



  而就在不良预感露头出来的下一秒锺,这个声音已经非常清晰地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方。 



  苏锐?你是苏锐吧? 



  我怔怔地抬起头,看著站在面前的穿著米色大衣的面熟女子,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几乎是在同时我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埋著脑袋从她身旁的空挡里钻了出去。 



  喂,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常小芹啊!她二话不说便尾随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肩膀,像是很高兴似的说,没想到还会在这儿碰见你,原来这两年你一直呆在北京吗? 



  我吸了口气稳住脚步,礼貌地撇开她的手,不自觉地躲避开她直接的视线,低声说,对不起,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她愣了愣,暂时停在了原地,一见我拔腿就走,还就知难不退,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你在说什麽?你明明就是苏锐啊!你什麽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一急之下回过头,放大了嗓门。 



  她皱起眉头,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态,开始紧紧地打量著我,看那架势似乎正想拉我到一旁把话说明白的时候,阿川很雪中送炭地从一旁不远处叫住了我。 



  我记得叫你在休息处乖乖等著的吧!干嘛又到处乱跑,嫌人贩子没看上你吗!他边发著牢骚边绕过人流靠过来,之後像是注意到了我身旁女人的凝重神色,愣了下说,怎麽了? 



  我趁机朝他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拖,说,没什麽,我们走吧。 



  苏锐!身後的她慌忙赶上来几步,又显得有些犹豫地说到,我不知道你那时为什麽会突然离开公司,你要装疯卖傻随便,但是我必须告诉你,陈总好象一直都在找你…… 



  我捂住耳朵,几乎是用冒著枪林弹雨的速度拽著阿川出了大厅,奔到了几十米远的大街上。 



  他在云里雾里之中被瞬间移动出了车站,一时还没弄清楚东西南北,支吾著问,怎麽了?那女的……是你朋友吗? 



  不认识,问路的。我的语气已经透露出对他好奇心的预警作用,遗憾地是被对方迟钝地忽略了。 



  可是,她知道你的名字啊,……陈总是谁? 



  罗嗦!怎麽连你都变得婆婆妈妈了? 



  我转头以从来没有过的肃杀目光瞪了他一眼後,他仿佛意识到正正中中地踩到了地雷,立马识趣地把嘴巴闭成了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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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死小孩,你想明白洠в校译x開北京這行嗎?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才問這個? 



  什麼呀,總覺得這次一走,就甩都甩不掉你丫了。 



  你嫌我拖油瓶? 



  不敢,只是像多了個陪葬的。 



  行,不跟你貧了,阿川,你有洠Т蛩氵^會在哪裏安居樂業啊? 



  啊?安什麼? 



  你總有一天不會再這麼晃蕩了吧,是什麼時候? 



  ……我哪兒知道,都野慣了,就洠脒^。 



  你不是說要找人嗎,我怎麼覺得你更像在躲人。 



  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你這耄章衩臇|躲西藏不就是像個通緝犯在逃嗎? 



  少來,我頭頂天腳踏地生得偉大死得光榮。 



  行了行了,……那你有洠в邢脒^找不到的話你怎麼個歸宿法兒啊,不是暴屍荒野吧? 



  這個麻……老實說,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放棄了。 



  怎麼? 



  人之常情嘛,開始的時候還挺沖動,老想把錯铡m正回來。時間一長就洠Я讼敕ǎ瓦@麼飄著,順其自然了……反正,也過去這麼久了,無所謂…… 



  你騙人。 



  ……好了,逗你玩呢,睡覺! 



  我還得問,你打算逃到什麼時候? 



  忘記啊。 



  …… 



  忘記了之後,應該就能夠心安理得地停下來了。 



  只能等到忘記? 



  還有啊,無處可逃的時候,自然就不逃了。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屋子裏已經被厚重窗簾過濾後的青白色的光線徽至耍姨蛄颂虮慌瘹饪镜每煲验_的嘴角,在床上滾了兩下後,同貓般掙紮著地伸了個懶腰。 



  旁邊還是豬似的鼾聲,我翻下床想稍微開窗透口新鮮空氣,拉開窗簾的瞬間眼睛被刺痛了,窗外已經是白花花的一片,整個世界像被放在PS裏面漂去了顏色,層層疊疊的屋頂已經和鋁制鍋蓋一般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阿川! 



  殘留的睡意頓時洠Я擞佰櫍D身一個箭步撲到他的床上,扒住他的被子開始生拉活拽。 



  下雪了!快起來看!……喂!不騙你,昨晚下好大的雪,都積上了! 



  他瞬間退化成了豺狼虎豹牙口下的一只兔子,椋е劬λ浪劳桓C裏縮,估計最後實在給逼上梁山了,蹭起來一把將被子從我手裏奪了過去,伴隨著一聲極其野蠻的暴喝,操,要死人了是不是!下個雪丫有什麼一驚一詫的!小到大都看得要吐了,想挨打了嗎你,去去去! 



  我還愣在旁邊洠Х磻^來,他便重新捂緊被子回到冬眠,自討洠め嵛掖┥湘敲罉O地考察的裝備,裹得跟個豆包似的滾下了樓。 



  本人於青山綠水的南方從小窩到大,怨不得我會對這種天氣現象抱有狂熱地崇拜,一腳踩在樓腳厚厚的棉花堆裏,那伲蠬IGHT到極點,於是我發摚ё詩首詷肪瘢ⅠR開始實邸字蓤@時代便紮根在腦子裏堆雪人的構想。 



  搞著搞著,不覺天色已經大亮,太陽高曬,我累死累活積累起來的雪球被暖融融的陽光一照,表面上立刻起了層亮晶晶的水膜。 



  我停下來抹了把額頭上細小的汗珠,熱氣從領子裏直往外冒。 



  後天早上就要離開這倒黴地兒了,這第一場雪來得再及時不過,算是在安慰我吧? 



  總之,很久洠в羞@麼心情這麼好地邉舆^了,我看著面前後現代風格的雪人,不覺地傻笑了一下,想著到哪裏去給它加根胡蹋N鼻子。 



  不遠處的街邊小店開始賣早點了,看著敚г谧郎蠠狎v騰的豆潱蜅l,空了一晚上的肚子更餓了,一摸口袋裏,好人有好報,居然還真有皺成一團的幾塊零錢,立馬胸有成竹地奔過去了,琢磨著吃飽喝足了還能捎些回去,讓那洠槿さ募意敷w會體會咱以德報怨的高尚情操。 



  正樂著悲劇就發生了,我大腳剛踏上路面,只聽吱溜一聲,缺乏雪天行動經驗的我還洠б庾R到是哪跟哪兒,整個人上下就倒了個個兒。 



  這一交摔了個歡天喜地,要不是還有那麼厚的衣服參與彈性形變的份兒,上牽引台是鐵定的跑不了了。 



  地面上刺骨的雪水浸透手套傳過來,全身上下尤其是屁股上的每寸骨頭都在痛,我顧不得周圍的人對我的狼狽保持著怎樣忍俊不禁的神情,坐在濕漉漉的水泥地面上緩了好一陣子的氣兒,才勉強把眼角疼出來的眼淚珠子壓了回去。 



  縮了縮腿,正想要像個男人樣一聲不吭地爬起來,洠氲接昧Σ划敿由献⒁饬o散,踩到後面的薄冰又是一個晃悠,半邊身子緊跟著歪了下去,我剛忍不住要嚎叫出來,突然被一只及時顯臁纳系壑謴谋翅岱穩地托住了肩膀,得以死裏逃生。 



  那只手緊跟著使上了勁兒,一氣呵成地將我從那混雜著冰渣子的泥濘裏拉了起來,剛剛站穩本人便顧不上全身上下的汙漬,趕快向這位還有點兒同情心的主致以崇高的革命敬意。 



  不好意思……多謝你,我一邊尷尬地笑著一邊回過頭去。 



  對方的手卻還洠奈腋觳采戏砰_,在兩秒鍾意識的空白之後,他的嘴角抽動了一點,冰涼的手指忽然樱龅搅宋业拿骖a,清晰地從我眼睛下面的皮膚上撫過。 



  傻瓜……泥巴都弄到臉上了。 



  我應聲打了個寒戰,慌忙地掙開他的爪子,幾下蹦開了四五米遠,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又是一次四腳朝天。 



  你……你怎麼可能……? 



  他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像在我面前緩慢放映的一個幻象,厚重的衣角在空中微微晃動,嘴唇不真實地開啟著,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一樣,我有這麼討厭嗎?說著他逐漸朝我靠近,也難怪……你躲得這麼費力。 



  我捏緊冰涼的手指,逃離現場的沖動在胸口激烈撞擊,他明顯注意到了我的慌張,停在了離我兩步遠的地方,歎了口氣,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一句話也洠дf,開始向後退,只退了幾步,便幹脆轉過身,加快了速度。 



  蘇銳! 



  這一喊不打緊,像是突然按准了某個開關,我哆嗦了一下,拔腿就跑。 



  不敢回頭,深一腳溡荒_地沖回了屋子裏,把門碰地一扔,背靠在上面木訥地喘著氣。 



  回來啦?已經起床的懶熊阿川聞聲從衛生間裏探出個腦袋,牙刷還插在滿是白沫的嘴裏,瞅見我找不著魂的表情,口齒不清地嘟囔一聲,怎麼了?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做個要點概括,外面的敲門聲就已經響了起來,輕微的震動透過朽壞的門板被加倍地共振放大後到達我的背上,那樱X如同下一秒鍾就得迎來入室搶劫。 



  誰敲門呢?阿川說著便要走過來一探究竟。 



  不要開!我反射性地叫了一聲,他嚇了一跳,縮回了手,滿臉狐疑地皺起了眉頭,你把誰惹了? 



  正說著,敲門的頻率已經很不客氣的加倍了速度,我捂著快要炸開的腦袋鑽進了衛生間,對呆在原地的阿川撂下一句,你只要敢開門,我就從這裏的窗子跳下去。 



  哎,兩分鍾之後他發話了,夾雜在死不放棄的咚咚聲中顯得特無奈,不開就不開,你幹嘛把廁所霸占了?逼我用口水漱口嗎? 



  抵抗了大概十多分鍾的光景,外面逐漸洠в辛巳魏蝿屿o,又堅持了半個小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拗不過阿川在我耳邊噰歪歪強烈要求我履行外出購物的原計劃,開始穿上大衣以身涉險。 



  行了,外面一只鳥兒都洠в校鰜戆桑四悖洚斕阶拥乃荒蜔┑卦陂T外巡視一圈後解除了安全警報,我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下了樓。 



  我說……咱今晚換個地方住吧? 



  啊?他再次扭曲了,可是……後天早上就走了啊。 



  我自知理虧,耷拉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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