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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刺青.上位 作者:苏鎏(晋江2014-03-04vip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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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突然想起那天在香港的酒店里李默对何慕则说的那番话。她忍不住打量徐天颂,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人身体会如此差。他明明这么有力量,比谁都强悍结实,阮筝毫不怀疑他可以以一敌十,无论多少人找他单挑,最后都会被他打趴下。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被医生宣布再受一次枪伤就必死无疑,实在是难以置信。

    徐天颂发现了阮筝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长得很好看。不……”阮筝顿了顿,“是特别特别好看。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说完这话后阮筝笑了起来,徐天颂也笑了起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两天前。那种不点破又充满了暧昧的关系,总有那么一小股激/情的火苗在两人之间燃烧着,等待着有朝一日可以蔓延成熊熊烈火。

    阮筝在医院里又待了一晚上就吵着要出院,但徐天颂坚持要她再住几天。阮筝斗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把家里她的手提包带来。那里面有她的手机,可以上网聊天,还可以打电话给朋友。

    徐天颂把东西拿来的时候特意关照阮筝:“给谁打都行,姓顾的不行,不准接他的电话。你要是不听话,我明天就取消你跟阿琛的婚约。”

    这个威胁远不止表面上听起来的那样简单。那潜台词就是在说,一旦取消之后我就会明正言顺地占有你,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女人。

    阮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抢过手机自顾自地上网。徐天颂在医院里陪了她一整夜,人显得有些憔悴,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准备去公司。临出门前他跟阮筝关照:“我今天会工作得到很晚,你不用等我,早点睡觉。我回来时会很轻,不会吵醒你的。”

    阮筝抬头看他:“不用了,你回家去好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还没睡醒,露出一种天真的表情来,五官又精致漂亮得惹眼,整个人就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有一种复杂的美。徐天颂看着看着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走过去给了阮筝一个狠狠的吻,然后贴在她的额头上轻声道:“放心,我一定回来。”

    然后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大步走了出去。阮筝拿着手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发了很久的呆,然后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玩手机。

    那天晚上徐天颂确实回来得很晚,阮筝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进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她的床尾,整个人闪进了洗手间。然后就听到放水的声音,哗啦啦得很好听,有种催眠的作用。阮筝听着听着睡意袭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徐天颂洗完澡后往房里临时放的单人床上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时,阮筝居然已经醒了。她就这么坐在床头玩手机,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徐天颂凑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别整天对着手机,对眼睛不好,什么东西这么好玩?”

    “Candycrush。”阮筝晃了晃手里的屏幕,上面五颜六色的糖果在徐天颂眼前闪过。他无奈地笑笑:“像个小孩子。”

    “跟你相比,我确实还是个孩子,爸爸。”

    徐天颂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凶光,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别太得意了。须知人生得悠着点,过分张扬很可能会招来祸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罢了。我今天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午你出院我可能不会过来,我让阿慕接你出院。你回家后乖乖休息别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

    阮筝没打听他要干什么,似乎全身心都放在了游戏上,她应付地嗯了两声,手又开始在屏幕上来回划动起来。徐天颂有些宠爱地拍拍她的脸,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阮筝却放下手机走了过来。她很自然拿起衬衫开始给他穿衣服,从头到脚几乎一手包办。当徐天颂一身正装准备出门的时候,阮筝还靠在门边同他说了几句话。

    徐天颂盯着阮筝看了片刻,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后,阮筝重新又爬回了床上玩手机。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来回切换,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魔怔起来。

    徐天颂今天要干什么她自然清楚。市中心的那块地就快要拍卖了,他今天约了副市长刘长远吃饭。饭局上会谈些什么阮筝也知道,无非就是暗箱操作这些东西。刘长远原本和杜兆年走得比较近,这次会选择跟徐天颂合作,阮筝知道自己其实功不可没。

    那次跳水事件激起的水花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徐天颂这么精明的人会不拿这件事情要挟刘长远?而刘长远如此老谋深算,自然也很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绝对会给S市的将来造成不小的震动。

     阮筝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屏幕生生按碎,连她自已都没发现,她的唇角边已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冷艳无情。

☆、命运

  那一天;徐天颂确实很晚才回家。

    下午何慕则来接阮筝出院,两个人谁都没怎么说话。何慕则本来就是那种话不多的人;比庄严还要来得沉默。阮筝觉得他这几年变了不少;十七年前见他时他远不是现在这样的。当时的他年轻肆意;是那种很潇洒的人。阮筝至今记得他倚在门边淡笑的样子,虽然不像徐天颂那般惊艳,却独有一股温润雅致的韵味。

    何慕则送阮筝回去之后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阮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奇,刚想追问点什么,对方却只冲她摆了摆手,潇洒转身离去。

    他这样的举动很是奇怪;阮筝站在客厅里愣怔着出神,直到财嫂过来叫她名字,她才重新回过神来。

    家里的佣人都让徐天颂提前“请”回来了,前几天略显空旷的房子有了不少生气。财嫂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里暗隐了几分笑意,望着门口何慕则刚才离开的地方,像是在喃喃自语:“慕少爷跟我们家少爷感情一直不错,这么多年了,两人就跟亲兄弟一样,真是难得。”

    阮筝平时很少跟财嫂接触,虽然知道她在徐家多年,一定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总找不到机会向她讨教。今天既然碰上了,阮筝就索性开口问了:“财嫂,你跟徐天颂还有何慕则都很熟吧?”

    财嫂皱了皱眉:“少爷是你未来公公,你怎么直呼他的姓名?唉,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从前了,规矩什么的也都忘光了,从前老爷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家里从上到下谁都得按规矩来,哪像现在啊。说起来少爷也是个随便的人,按理说你还没进门,是不能住在家里的,多少要避讳一点。可你看他……唉,少爷命实在太苦,要是老爷还活着,少爷这辈子还不知道怎么享福呢。”

    关于徐天颂父母的情况,阮筝一直没调查出什么头绪来。别说外人了,就是徐启琛也是一问三不知。他说徐天颂从不提自己父母的事情,不管谁问起他都说自己是孤儿,对父母没有印象。

    这和他洒脱的性格有一些不相符,似乎也可以从侧面印证失去父母这件事情是他心头一个难以抹去的疤痕。

    阮筝对此愈加好奇了:“财嫂,徐天颂……哦不,爸爸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您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财嫂扶着阮筝的手慢慢往沙发走去,边走边回忆往事,“四十年前,徐家原本在香港也是名门旺族。当时的徐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是开伞厂的,家境很殷实。我那个时候在他们家帮佣,除了我之外家里至少还有二十多个佣人。那时候真是好啊,房子比这里还要大,吃的用的都很讲究,连我们下人穿的衣服都体面考究。”

    “想不到爸爸从前的家境这么好。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父母的财产一点儿也没有留下?我听说爸爸小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苦,是因为伞厂的效益不好,倒闭了吗?”

    “哪儿的话,那家伞厂效益从前就很好,到现在还开着呢。只不过老板早就换人了,换成老爷年轻时的一个朋友了。”

    阮筝眼前一亮,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原本兴旺的大家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时,大多会遭朋友算计,最后产业让人骗走,老爷夫人活活气死。少爷自小吃苦,长大后发奋图强开创自己的事业。成功之后还要杀将回去,叫当年害他家破人亡的恶人付出代价。

    TVB的片子都这么演。阮筝也跟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那爸爸有回去找那个人吗?没向他把伞厂要回来吗?”

    “哪能要回来。那个朋友很好心,当年要不是他少爷恐怕都不能生出来。那时候伞厂的状况一塌糊涂,这个朋友念在和老爷往日的情份上才收了这个烂摊子,后来慢慢熬过来的。少爷在香港的时候常去看望他,一直拿他当长辈看待。”

    “伞厂为什么会濒临倒闭,是因为经营不善吗?”

    阮筝问出这话时,明显看到财嫂的脸色一变。原本充满惋惜的脸上满是痛恨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说来说去都是那东西不好。如果不是迷上了那东西,老爷不会没心思管理伞厂,伞厂也不会连连亏损。那时候太太怀着少爷,连买营养品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后来老爷没办法,只能把伞厂卖了,换一点钱回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那点钱根本不够花的,那东西太费钱了。”

    “那东西是什么?”阮筝心里多少有点数了,“难道是……毒品?”

    “就是白粉儿!老爷要是不抽那东西,伞厂就不会卖掉。夫人也不会忧心忡忡差点难产死掉。这东西真是害人啊,老爷那时候真是上瘾了,连少爷买奶粉的钱都拿去买白粉抽。夫人在家里天天抹眼泪,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连口吃的都没了。我那时候已经不在徐家做了,可我实在担心夫人和少爷,只能经常偷偷买点东西去看他们。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少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要不是他命大,哪里能活到现在。”

    财嫂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最后竟直接抹起眼泪来了。阮筝听了心里也有点发酸,不管对方是不是徐天颂,听到这些事情总是令人难受。想像一下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从前过的是衣来伸手的生活,现在却穷得连孩子的奶都供不上。明明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豪门少爷,结果却是父母双亡沦落到靠人救济的地步。这样大的反差,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很难体会那种痛苦。

    幸好徐天颂经历这一切时年纪还小,从前的那些荣华富贵都与他无关。他就像是带着诅咒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般,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徐家就已经彻底败落了。

    财嫂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回忆个没完儿。从老爷后来是怎么抽白粉抽死的,到夫人在丈夫死后怎么没能熬过去也跟着去了。还说起徐天颂前头的那个哥哥,怎么跟着父亲一起抽粉,最后精神失常被车撞死的惨况。

    然后她又提到了徐天颂父母两家的亲戚朋友如何无情,将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拒之门外不愿意沾染的情形一一说了个遍。说到最后她又感叹了一句:“说起来,慕少爷也跟我家少爷一样可怜。都是被白粉害了的孩子,原本好好的两个家,就这么散得一塌糊涂了。少爷还算好,总算有阿琛这孩子给徐家延续香火。不知道慕少爷打算怎么样,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成家的念想,真准备一个人过到底了?”

    阮筝早就猜到何慕则和徐天颂必定有相似之处,如果不是在人生中有相同的经历,他们两人不会这么惺惺相惜。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都是被毒品害了的人。难怪徐天颂在知道阿晋吸毒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一定恨透了毒品,恨透了那些被毒品控制失了心神的人。

    他与自己有着类似的经历。小小年纪父母双亡,饱受亲人的冷眼,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兄弟。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自己这前二十年,简直就是他人生的翻版。

    听了这些话,阮筝本该对他产生巨大的同情。可她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明明知道孩子失去父母的痛苦,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的爹娘,难道把她变成另一个不幸的他,就能让他扭曲的心灵好过一些?

    阮筝有些坐不住了。她随便应付了财嫂几句,转身就上楼了。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了,冬天日头暖,窗外已有了层层暮色,投进房间的光线昏暗而带着暖意。徐天颂已经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了,那天的狼籍不复存在,床单换了新的,打碎的东西也都收走了,重新摆上了别的装饰品。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但只有阮筝心里清楚,就在几天前,这间屋子上演了怎样不堪的一幕。那些事情她不愿再想起,每次一想到那幅画面,加上自己当时那种心情,她都觉得很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因为在被徐天颂强硬对待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不甘、委曲、伤心难过外,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渴望吗,还是迎合,她甚至都有些糊涂了。这步棋下到现在,连阮筝自己都看不分明了。

    都说女人容易为情所绊,这话看来真是不假。如果今天她是个男人的话,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夹杂在仇恨里。她会果断、坚定、甚至狠毒地把徐天颂这个男人送进地狱。而现在她却没有这样的把握了。

    这件事情做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连阮筝自己也不知道。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走到床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拨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电话响了没几下,很快就接通了,没等对方说什么,阮筝就自报家门。

    〃喂,我是阮筝。“ 
  
☆、变故

  正如阮筝预料的那样;事情一开始进展得并不顺利。

    那天早上她陪徐天颂吃早餐时;对方依旧拿了份报纸看得认真。阮筝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面对着她的那一面正巧就是头版。上面用极大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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