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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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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了就摘了,干嘛又戴上?专门戴给我看的?”他咧着嘴啧了一声,脑袋里的经络搭起来转了一个周天,灵光忽现,说:“怎么刚刚那个男的来了你就摘戒指!我来了你就戴戒指?我还能没他强?那小身板儿!脸长得也不咋地!”
  “凌然,你是叫凌然,对吧?”许凤仪的表情有点严肃,看着他。
  凌然被叫了这一声,刚刚崛起的气焰就像炉火堵上了通风口,缺氧憋气,燃不起来了。他嗯了一声,像条犯了错的野狗,大眼睛向上,夹着尾巴,偷偷瞟了许凤仪一眼。
  
  “凌然。”站在他对面的许凤仪酝酿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好像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他五指伸展,素白修长的指节之间,亮出自己的婚戒,“所以,不管你是出于哪个层次的需求和心理,我都不是个合适的对象。”
  “结婚了还一个人去夜店?”
  “这是我个人的事,不用你管。”他平铺直叙道:“萍水相逢,能做朋友当然最好不过,如果不能,这饭就不要吃了。”
  
  凌然皱着眉,屁股向椅子边缘出溜了一截,整个人露出满不在乎的颓废气质。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要脸地说:“许凤仪,你老公又不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呢?我这姿色睡你一觉,觉得吃亏?”
  许凤仪的面部肌肉绷紧起来,似乎对这句话有所触动,半晌,他语调有些冰冷地说:“你勾引有夫之夫,不觉得道德上有所亏欠吗?”
  “……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门外铃声响起,外卖送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许凤仪气得手脚都有些发抖,凌然看了他一眼,到门口帮他取了餐回来,放到桌子上,正准备打开饭盒。
  许凤仪忽然开口,说:“你走吧。”
  “至于吗?”
  “每个人的道德底线不同,我尊重你,但希望你也尊重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10。
  “我,没有道德底线?”凌然挑起一根眉毛,脸上的表情非常张狂,好像听到什么无稽之谈,盛怒之下,又重复了一遍:“你说我,没有道德底线?”
  许凤仪咬着牙齿不吭声。

  凌然忽然推了他一把,许凤仪没防备向后退了两步,腿弯不小心撞到椅子,差点向后坐倒。凌然不待他倒地,卡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撞到墙壁上去,膝盖顶到他两腿之间,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从卡住脖子转而向上钳住他的下巴。
  许凤仪此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因为极度的紧张,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刚刚被扼制过的嗓子紧得破音:“你干什么!”他抬腿要踹对方,没想到反被凌然的膝盖狠狠顶了一下要害。“我要报警了!”
  “你报,有本事从我手里挣出来你就报。”他看着许凤仪,满眼的戾气和自信。“我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没有道德底线。”他呵出的热气打在许凤仪的耳畔,话音刚落,便伸出湿热的舌头,在那颗小巧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许凤仪被舔得浑身颤了一下,扭着脖子奋力挣脱起来。“凌然!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放开!”
  “我也没开玩笑。”
  
  他将他整个耳垂含在嘴里,吸着,舔着,口水流到他单薄敏感的耳后皮肤,许凤仪咬着牙关,难堪地发觉身体跟随凌然的节奏发生了变化。
  “你说……你老公要是现在进来,看见咱俩这样,他会怎么想?”凌然嘴角向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他稍稍抬头,跟许凤仪对视着,鼻尖相互磨蹭,一低头,含住他的上嘴唇轻轻逗弄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说:“刺激吗?我能让你舒服上天……”
  许凤仪的下体隔着柔软单薄的居家裤迅速坚硬膨胀起来,凌然笑了一声,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抚弄他勃起的阴茎。“我当多贞烈呢?这就不行了?爽吗?感受到偷情的快感了吗?”
  许凤仪呼吸粗重起来,他别过脸,胸膛起伏着。
  凌然往下一拉,剥了他的睡裤,露出紧绷着浅灰色三角内裤的半个屁股,那里的皮肤很白……凌然一边伸手进去五指抓住许凤仪绵软雪白的臀肉揉捏,一边说:“装逼爽还是偷情爽?”
  
  许凤仪不答话,凌然全副注意力都在玩弄他的屁股和下体上,过了一会儿,他趁凌然不备,猛然奋力用脑袋死命往前一磕,嘣!硬邦邦地一声闷响,是结结实实骨头相撞的声音。
  凌然哀嚎一声捂住自己鼻子:“操你妈!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许凤仪提上裤子几步迈到门口,用门边墙壁上的可视电话叫保安:“有人在我家抢劫!”
  凌然被磕得狠了,鼻血涓涓地往外流,他一边向后仰头,一边说:“许凤仪,你他妈是包青天转世还是秦香莲本人?!你这逼装得真他妈成功!”
  
  许凤仪开着门站在楼道里,距客厅里的强奸犯至少八米远。保安上来,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架势,问:“许先生怎么回事?”
  “他未经我允许,非法侵入我的住宅。”许凤仪额前的头发都乱了,冷冰冰地说。
  “谁非法侵入了?你明明允许了的,跟你逗着玩儿呢你至于吗?”
  许凤仪脸上的寒意更重了,对旁边的保安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如果你们不处理,我就直接报警了。”
  保安认识凌然,这小流氓平时大方,见谁给谁递烟递水果,保安也怕事情闹大,便说:“凌先生,您先出来吧?”
  凌然只好捏着鼻子出来,站在门边,对许凤仪说:“我错了,我刚刚真的是跟你闹着玩儿呢,我就是看你老假正经,想试试你……”
  许凤仪并不接话,而是对保安说:“我体谅你们工作,这次我不追究,下次,我就投诉加报警了。”
  
  保安只得拉住凌然的胳膊:“凌先生,咱们先下楼。”
  
  两人擦肩而过,许凤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牙齿还气得打颤,凌然恋恋不舍回头望着。
  他回到客厅关门上锁,看着屋子里被绊倒的椅子和开了一半的饭盒,胃袋里忽然绞得尖锐得疼。
  刚要坐下来,手机又叮铃响了一声,是周一岑的微信,他点开,发现上面躺着一张照片,昏暗的环境里,他正跟慕南靠在一起说话。
  
11。
  “怎么回事?”这是周一岑紧随在照片之后的一句话。
  许凤仪沉默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嗤笑,不是笑周一岑,而是笑他自己。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很快接起来,两人却都没说话,隔着电波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周一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说去美国出差了吗?”他的语气倒没有想象当中的兴师问罪,似乎是压抑了火气,混含着一丁点儿愧疚,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
  “没有去,是骗你的。”
  
  周一岑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心里预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或许是许凤仪出轨,或许是许凤仪发现了他出轨。两相比较,他希望是前者,许凤仪心软,对他是有感情的,尚可挽回,但许的原则又太强,为人过刚易折,面对背叛,眼底是绝容不得沙子的。
  他曾想象过偷情暴露的后果,有过愧疚,但更强大的性刺激完全盖过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低落情绪。
  “你现在住在哪儿?酒店还是原来的公寓?我去找你。”
  “你不用过来,我回家。”
  
  许凤仪挂掉电话,吩咐秘书,叫人来帮他整理行李到另一间公寓,楼下的凌然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角色,周一岑也知道他这处房产,继续住在这里大概会不得安宁。
  他自己驱车,到曾经的爱巢,现在的坟墓。
  
  周一岑正在客厅里抽烟,云雾缭绕间露出焦躁的表情,仍是帅的,眉眼深邃,鼻梁挺直,是一副很优秀的面孔。
  许凤仪站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周一岑并不抬头,一口接着一口抽烟,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一小撮烟蒂,不知是因为被烟呛到,还是因为难过,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跟着红了眼眶,随后垂下头,过了很久,才闷闷地说出一句:“回来就好了。晚饭吃牛排好不好?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啊……
  
  许凤仪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过了很久,才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他眼前的茶几上,说:“一岑,我们离婚吧。”
  “是因为照片里那个小男孩儿吗?”
  许凤仪脸上的表情木然,良久点头:“是。”
  周一岑抿了抿嘴唇,揉了揉眉心,说“……我可以原谅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听到这句话,许凤仪很淡地笑了,笑着笑着,那笑容愈来愈苦涩,然后,他忍不住哭了,嘴唇颤抖着,哭得很很伤心,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可是我不想原谅你啊……”
  
  周一岑这时明白,许凤仪已经知道了。“凤仪……”
  
  “这处房产和凤一文化我都留给你,签字吧。”
  “凤仪,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好吗?你那个小男孩,只要断了,我不会再计较,我这边也会收拾干净……”
  “签字吧。”
  “凤仪,我那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心里还是爱你的,只爱你。”
  “是吗?”
  “你不能这么自私,我原谅你,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周一岑的脸上表现出一种垂死挣扎的愤怒:“我都不计较你的小男孩儿了。”
  许凤仪的表情有些麻木,他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说出了一段曾经他认为丢脸到极点的讨伐的话:“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出轨的吗?你的小三因为你出轨小四吃醋,打我电话,发了一段视频,然后叫我晚上十二点到‘烟火’去,你应该很熟悉那里,就是你拍到我跟小男孩儿的那间夜店,然后……你猜我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周一岑两手撑在额角没有说话。
  
  “我曾经那么无私的爱你,你回报了我什么?”
  
  “我的爱不是让你拿来践踏的……一岑,我们最后给彼此留点颜面吧。”
  
  “你爱玩儿,我放你自由……”

12。
  他们最后也没能吃一顿散伙饭。
  许凤仪的胃袋因为心情抑郁一阵阵绞痛。他跟周一岑在一张餐桌上相互看了七年,不差这一顿,不管是表面平和暗潮汹涌,还是捶胸顿足痛彻心扉,单单靠想象,那情景都足够黑色幽默,不要吃了,他们不必在婚姻存续的最后一天还要坚持相互折磨。
  
  他走时周一岑还在抽烟,一边抽一边痛哭流涕,但没有再说什么挽回的话。许凤仪猜不出他的眼泪为谁而流,可能是为他自己,也可能是为他许凤仪,还有可能,是为他们过往这七年的感情,为曾经美好的时候……
  
  每当一份新感情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坚信“白头到老矢志不渝”,当时那句誓言不是撒谎,许凤仪相信周一岑七年前的那句“爱”是真的,可是“性识无定”,人的劣根性啊,上面刻满了朝秦暮楚贪得无厌……
  就连他自己,不也在凌然的手里动摇了吗?
  
  “不见可欲,其心不乱。”
  
  许凤仪搬到了远离市区的另一处公寓,秘书说:“叮嘱了保洁每周来两次,都挑您不在家的时间。”
  许凤仪点头应了,又吩咐:“以后凤一文化的账不再走集团内部,你叫财务那边记好。”
  秘书从查账时便已悟出,老板家庭里或许是出了什么龃龉,偷偷看他的脸色,不见他有一丝狼狈失仪的神色,一边在心中猜测他与周一岑之间的过往,一边暗自叹服许凤仪钢筋铁骨的冷血。
  
  大多数人家旷日持久的离婚案件,到了许凤仪手里,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快刀斩乱麻一般落下帷幕。他为防周一岑对财产分配提出异议,尽管婚前进已经行过财产公证,却还是悉心保留了过错方的出轨证据和凤一文化疑似偷税漏税的流水证明……
  事后他自己想了想,也觉得,或许这婚姻的草草收场也该有他自己一部分原因,如此冷血的夫,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大概时间长了都要厌倦。
  
  夜,烟火里人声鼎沸。
  慕南怯怯地凑到经理身边说要辞职。
  不是什么好营生,反正这欢场里永远不缺新鲜面孔,见他回头是岸,经理也不挽留,只说:“你免费吃了那么多果盘,这半个月工资可不给你结了,还有工作服。”
  
  许凤仪搬家之后,凌然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他,心里痒痒的,可又找不着人,问慕南,这小子嘴巴像石头一样硬,连那张名片大概也被他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吃了。
  凌然一直观察着,许是应了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对许凤仪的好奇心和兴趣与日俱增,因此时常观察慕南,看他是否还跟许凤仪有联系。
  
  以后日子真长了,这份兴趣说不定也就随着天长日久的时光一起淡了,但慕南此时提出辞职,就叫凌然警惕了。
  他问经理:“没说下家去哪儿?”
  “没说,他还能去哪儿?就那学历,就那小身板儿,除了洗碗跑堂也就剩工地搬砖了吧?”
  “去问。”
  “你自己怎么不去?怎么忽然对这小子感兴趣了?口味变清淡了啊。”
  “我问他他不说。”凌然也不解释,只说:“你就旁敲侧击看他是不是要投奔一个姓许的老板,成了我给你这儿免费跳一个星期的舞。”
  “一个月。”
  “成。”
  
  对着经理,慕南就说了,是以前的一位客人,叫他去下属公司里做销售,做好了能升职,有前景。
  他长得面善,嘴巴也不讨人厌,只要产品介绍背熟了,忽悠别人买东西应该是一把好手,对上个把低端客户不成问题。再者,在某种情况下,销售与陪酒郎也可说是异曲同工了,陪酒吃的是青春饭,销售干的时间长了,积累的就是人脉了,孰轻孰重,慕南是能分辨的。
  
  经理回去把这话跟凌然说了,凌然问:“问出哪家公司没?”
  “好像是叫‘芙蕾药妆’?记不清了,反正是叫个什么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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