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句我爱你(全文阅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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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艾小心地将西装放平在方堃的床上，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这样，方堃一进卧室就能有惊喜。
衣柜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苏艾有点害怕，大声叫我。
我刚一走进来就看见方堃撞开衣柜，顶着个虎头帽子从衣柜里跌跌撞撞地出来，差点摔一跤。
苏艾笑得喘不过气来，扶住他说：“生日快乐，小老虎！”
方堃尴尬地把老虎帽子从头上取下，柔软卷曲的头发蓬松开，“本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想自己差点被憋死在衣柜里。”
“这几天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脸色怎么这么差。”苏艾停止笑，拉着方堃的手。
“没事。”方堃皱了下眉头，“这不是在帮一朋友筹备画展的事吗，每天都忙到通宵，回来后还要忙着我的小说写作，所以都是到中午才能睡觉。”
“要注意休息啊，看你一脸的疲惫……”苏艾说着，就走到方堃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背上。
苏艾只有在方堃身边才会变成一副小女人模样，服服帖帖、柔柔顺顺。
方堃告诉苏艾，他要写一本科幻名著，把宗教与世界的风俗结合在一起，是一部关于异世界控制地球的小说，取名为《第八日》。
在圣经上，主七日创造了人，而异世界的生物准备用第八日来改造人。
苏艾同他说这样的书是没有市场的，他不听，反驳道：“难道只有写男欢女爱的书才有人喜欢？我是奔着诺贝尔奖去的，我要把人类的灵魂提升一个档次！”
方堃说到做到，把自己封闭在房子里拼命地写，苏艾向我抱怨。我觉得我能理解他，方堃是一个有追求的人，不愿意为了商业而玷污了他的文字。
为了让他保有生活来源，我介绍了我一直供稿的几家杂志社的编辑给他认识，他每个月写三四篇商业稿，起码能把房租缴了。
直到最近，有朋友来宋庄办起了画廊，他也乐于帮忙，才稍微抛头露面。
第六章 “那些年少往事，都只是荒唐事罢了，也挺感谢你的，才让我认清了我自己。”二〇〇二
看见苏艾和方堃甜蜜着，我笑着退出卧室。
回到客厅，我顺手把散落一地的杂志捡起来，收拾到茶几下，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进了来。
从窗外传来一片幽幽朗读声，是那样的整齐好听。
我俯视马路对面的中学，声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吧。
学校有一个偌大的操场，大约是有班级在上体育课，操场的各处都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学生，有跑步的、跳远的、打篮球的、打乒乓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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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3）
我想，在远处，某个不明显的角落里，必然有三两个躲避体育课的女生，带着零食，穿着自己改短的校服裙子，描画着不很明显的淡妆，边喝着可乐或者奶茶，边对运动场上的男孩子们评头论足。
那时的我们也做着相似的事情。
无论时间如何变化，世间如何变化，所有人对待青春的态度从没有改变过。永远年轻，永远不知所措。
“我每次看这片操场都会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苏艾走近我身边，“当年的C中，也有着一片这样绿茵茵的操场，我们俩基本上都属于体育课的边缘人物，总是远离操场去双杠那儿坐着。”
我说：“苏艾，我原以为只有我才能爱一个人到天长地久，却不想，最终却输给了你。”
苏艾微微叹了口气：“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爱上一个男人，从高中一直爱到现在，从纯真一直爱到世俗……”
我笑了，“苏艾，我都明白，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这个世上，你让我看到了永恒。”
苏艾看了我一眼，苦笑：“永恒的代价太大了，我只想着能把握住在一起的时光就很好了。关于未来，我们都不清楚，只要他能和我一起看得见现在，我就知足了。”
我心中清清楚楚地知道，苏艾心中一定埋着个秘密，一个关于她和方堃的秘密。
只是她不同我说，我也不会去问。
就像苏艾说的，高中的我和她基本上属于体育课的边缘人物，总是远离操场坐在双杠上，晃悠着双腿，看着在操场上忙碌的每一张年轻的无所谓的面孔。
“左兰，你说如果我在操场跑步，他会看得见吗？”苏艾把头发用蓝色的皮筋扎起来，抬头问坐在一旁双杠上的我。
“谁？”我我正盯着正在慢跑的那一群人；没有注意去听苏艾说什么。
“还能有谁？方堃呗！他的座位在三楼的窗边，如果我跑步的时候他心有灵犀地一看，不就看到我了？”
苏艾白了我一眼，才发现我的视线并不在她身上。
我正看着一个清清爽爽、穿着V领针织衫的男生出现在操场中。
这个男生我记得，记得很清楚——那个戴着耳机骑单车的男生。
我记得他听音乐会时沉浸其中的表情，我永远记得他略带落寞的背影。
而现在，这个男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带着微笑和身边的同学说着笑着，向我这边渐渐近了。
我感到我的脸莫名其妙地泛了红。
苏艾带着一丝不屑的语气对我说：“你还真是发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我见状，赶紧从双杠上跳下来，拉住苏艾的手。
“A中借用我们学校的操场练习，我只好躲回教室了。”
“这是什么逻辑嘛？！”
“你管！”苏艾不管不顾，径直往操场的出口方向走去，我也只好跟着她。
这时正好下课了，在下课铃声和哄闹的学生们的嘈杂声中，我听到了一嗓子高亢的男声：“苏艾，我在这里！”
不用看也知道是她家那个傻二楞子方堃在叫她，苏艾却忽然脸色发白，阳光炙热地射在她的脸上和身上，而她仍有给我一种冰冷透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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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4）
我看苏艾这样子有些奇怪，就用手摇摇她，她没有理睬，低着头加快步伐往出口走去。
大概是方堃的声音确实比较大吧，原本在操场上慢跑的人也听见了。
那个男生站住了，望向了我们这边，身材挺拔地矗立在操场中，风轻轻拂起他的发丝。
“苏艾！”
熟悉的清脆声音又出现了，我惊讶地看了看声音的主人萧楚，又看看苏艾，用眼神向她询问：原来你们认识？
苏艾没管我的想法，听到萧楚的声音后，她站住停了几秒，在转头的瞬间换上了另一幅表情。
一种没有受过任何伤害的、单纯到美好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艾这样明媚的表情，仿佛雨后的彩虹一样透彻，而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扮演出来的。
苏艾说，只有真正受过伤的人才会懂得隐藏，才会懂得露出最美好自己面对这个不美好的世界。
我以前不懂，可在我第二次遇上这种笑容的时候，我明白了，原来真的有一种伤害，可以痛彻心扉，让人不能勇敢地以本来的面目示人。
2003年的3月，那个带着同样笑容的女生把头发束得高高的，穿一身天蓝色晚礼服，一把推倒了我面前奢华的蛋糕。
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她放肆地喊：“萧楚，你拒绝我也不用拿她做挡箭牌！”
然后，她嘴角上扬、态度柔和地对我说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再过一年，申以沫会回来的。”
我清楚记得，萧楚握着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却足以让我的心乱掉，再碎成一地。
“苏艾，真的是你？”萧楚跑上前，轻轻地问，仿佛说重了苏艾就消失了。
“萧楚，好久不见啊。”苏艾把眼睛笑成了一弯湖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真是一个笑得很美的女生。
但我看得出她笑得很假，这不是我所认识的苏艾。
当然，萧楚看得明白，因为他的眉和眼都露出了忧郁。
“苏艾，你还在恨我？”
“怎么会？那些年少往事都只是荒唐事罢了，也挺感谢你的，让我认清了我自己。”苏艾直视着萧楚，那双眼睛里确实一点恨意都没有，这才让萧楚松了口气。
“你看我现在比以前更快乐，还有许多的好朋友，比以前浮躁的生活好得太多了。”苏艾补充说明。
“那就好啊，难得在这好天气遇见阳光美少女，不虚此生啊！”
从萧楚身后走来一个与他身高差不多的男生，据我观察，刚才与萧楚在跑步时聊得欢的就是这个人。
“你就是苏艾吧？萧楚经常提到你，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黎迪。”
说着，黎迪像个大人一样礼貌地伸出右手。苏艾没有理睬他，他只好悻悻地甩了甩手，冲我尴尬地笑笑，我也对他笑笑。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回教室了。”苏艾虽然语调欢快，却带着一股冷意。
“别别，我都没想到你就在我学校的旁边上学，既然能遇上，我们就聚一下……”萧楚露出哀伤的眼神，琉璃色的眸子流动着水色，“好吗，苏艾？”
我用力拉了下苏艾的衣服，苏艾看向我。
第29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5）
我摇摇头希望苏艾不要拒绝。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给苏艾系上心铃的人就在对面，为什么不乘此机会解开？
这时，方堃气喘吁吁地赶到操场。
刚才他在楼上看到苏艾和一个陌生帅哥交谈已经让他醋意大发，又看到第二个帅哥上前，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赶紧跑到苏艾身边。
萧楚和黎迪见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而我则低低地笑了起来，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苏艾的腰；“什么时候方堃变成你的跟屁虫了？”
苏艾苦着一张脸对方堃说：“你看，大家都说你是跟屁虫了！”
方堃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我就是苏艾的跟屁虫，跟一辈子！”
原本有些僵局的气氛被他这么一句话给缓和了，看着苏艾稍霁的脸色，我上前挽住她，说：“走吧走吧，一起去喝点东西。”
我们五个人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水果捞，找了处偏内的位置坐下后，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黎迪首先说开了：“大家知道A中和C中的故事吗？”
我看另外三个人都没有反应，便赶紧迎合：“什么故事？我没听过啊……”
“就你懂事！”黎迪对我眨了眨眼，然后继续说，“话说A中和C中虽然一个偏艺术一个偏文学，本来互不冲突，但是可能因为在同一条街上，所以从创立至今一直是竞争关系。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C中和A中的校长结成了亲家，然后从那一届开始，两个学校便从单纯的对立关系又衍生出一种暧昧的男女关系，也成了这条街的浪漫佳话。”
故事说完，大家脸上画满黑线，一群乌鸦慢慢从头顶飞过。
“我说黎迪……这个故事还真不怎么样……”萧楚本还期望能说善道的黎迪能化解这场尴尬，看来，求人不如求己，“苏艾，你也不同我介绍下你身边这位可爱的女孩，长得像小青一样。”
我愕然地看着萧楚，“小青？”
“什么小青？”苏艾立刻说。
“《新白娘子传奇》里面那个小青啊！”萧楚笑笑，“最近迷上了电视剧，就爱看它。”
“算你有眼光，这部电视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想不到你萧楚萧大少爷居然会看电视，还是好好地练琴，早一天登上世界舞台吧。”
“说像小青，算是萧楚对女生比较高的评价啦！”一旁的黎迪插嘴，“不过不知道他生命中的白素贞何时才能出现？”
说话时，黎迪对苏艾挑挑眉毛，唇边露出一丝邪邪的笑，苏艾看到了，狠狠地把眼睛睁圆了瞪回去，说：“白素贞就免了，法海倒是有一个！”
黎迪吐吐舌头，不再接话，对一旁安静许久的方堃眨眼，“你女人的嘴真厉害！”
方堃看向苏艾，眼睛弯成了一弯月，“是吗？我倒觉得法海嘴巴坏，总拆散人家姻缘！”
苏艾听后非常得意地冲黎迪哼了一声。
眼见这几个人来回丢炸弹，我开始转移话题，冲萧楚扬了下下巴，问：“你是学艺术的？”
“嗯，我叫萧楚，这位是我兄弟黎迪，你呢？”萧楚眼神纯净地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浑身散发出一股属于王子的慵懒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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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只差一句我爱你（26）
“喂喂喂！”苏艾装作咳嗽了一下，“这是我姐妹淘左兰。左兰，别被你眼前的花样美男给迷惑了，他们是上帝派下凡间的毒蛇！”
我涨红了脸，赶紧低下头不去看萧楚，并用手狠狠捏了苏艾的大腿一下，她闷闷地忍了。
方堃看到了我的小动作，夸张地笑了起来：“左兰啊，只有你能制住苏艾，我可要向你取经了。”
我的脸更红了。
苏艾揪住方堃的耳朵：“你乱说什么啊，笨蛋，我看你才要好好地被治治了！”
萧楚没弄明白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吃了一颗草莓，抬眼间正与我四目相对，我急急地转过头去，他轻轻地说：“你真的很像小青啊。”
我真搞不懂这究竟是称赞还是别的什么。
分别之前，萧楚把苏艾拉到一边说话，剩下黎迪、方堃和我三个人尴尬地站在风中。
方堃知道了苏艾和萧楚是青梅竹马之后，心情更是复杂，焦急地来回踱步，生怕重逢的两人再惹出什么情缘来。
我看看黎迪，想到苏艾说他是法海，抿着嘴笑了出来。
黎迪虽然不知道我笑什么，但也跟着笑了。年轻人之间不用什么言语，只要一个笑容便把内心的所有都表达了出来。
你真的很像小青啊。
这句话，在我的回忆中，从朦胧到幸福到支离破碎，不过经历了两年，却像一个深深的烙印，烙在心上，留下一个疤，永远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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