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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剑惊仙-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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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舞岩面色铁青,涩声道:“杨兄弟,别上当!咱们发现了银面人老巢的秘密,他们绝不会放过你我。就算你牺牲了,咱们一样活不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银面人冷哼道:“好,那就让老夫先送你上路!”在魅嗣丽惊骇欲绝的悲呼声中,手腕一抖将剑刃送向疾舞岩的背心。
  银面人首领见手下自作主张要杀疾舞岩,亦不由愣了愣道:“老九,住手!”
  “叮──”老九手中的剑刃应声迸裂,化作一蓬光雨往两旁飞溅。
  站在他身侧的两名同伴毫无防备,顿时被断刃打得千疮百孔,死于非命。
  老九扬手掷出剑柄,“噗”地插入守在西门美人身后的那名银面人的眉心,弹指之间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三名同伴尽皆一命呜呼。
  这一系列的举动远远超乎众人意料之外,连银面人首领亦是始料未及,不禁勃然变色道:“老九,你做什么?”
  老九运掌拍开疾舞岩等人的经脉禁制,招呼道:“杨恒,还不动手?”
  杨恒惊喜交集,心中不无疑惑道:“这老九究竟是谁,他为何要临阵倒戈?”他纵身冲向银面人首领,一声长笑道:“多谢阁下拔刀相助!”一记星垂平野震飞上前拦截的数个银面人,迅即杀至身前。
  那银面人首领退到仙锺后,口中发出一记呼哨,拔剑劈向杨恒。
  另一边疾舞岩、西门美人和魅嗣丽姐弟夺过被缴走的法杖与魔兵,大吼着杀入战团,与银面人激斗在一处。
  再看老九犹如闲庭信步游走于战团之中,掌起剑落必有一名银面人倒地毙命,当者辟易竟无三合之将,其修为之高竟似超越杨恒。
  杨恒避过银面人首领劈来的魔剑,就觉一股炽烈无比的热风从身后汹涌而来。他撤步回首,只见一头全身红光闪闪的巨型火鸟掠过石厅朝着自己扑来。
  那火鸟状如猫头鹰,脚爪酷似人手,双翼展开长逾六丈,鼓荡起无数火球幕天席地向杨恒轰到。
  杨恒双掌推出,“砰”地爆响将火球轰得支离破碎,四处飞溅,自己脚下也立足不稳,向后退开两步。
  丹朱火鸟“丹丹”啼鸣,身形侧转扬起右翼居高临下向杨恒头顶扫到。
  杨恒吐了口浊气,赞道:“这畜生果然好本事!”北斗神掌怒撼摇光,与丹朱火鸟的巨翅实打实地硬拼一记。但觉一股磅礴的热风笼罩全身,双腿一沉脚面没入山石寸许,若非有铁衣神诀护体只怕已被烤成焦炭。
  他突起扬声亮出阿耨多罗剑,剑锋斜指点向丹朱火鸟的右目。丹朱火鸟探出枪刃般锋锐的尖嘴,“叮”地点中阿耨多罗剑,双爪暴涨猛抓向杨恒的肩膀。
  一人一鸟便在这石厅中翻翻滚滚打斗起来。没过多久,杨恒便领教到丹朱火鸟的厉害,为抵御熔金化铁的可怖烈焰侵袭,他的真气急遽耗损,一丝丝热流不断渗入体内,仿佛五脏六腑也被搁置在炉火上烧烤起来。
  丹朱火鸟久攻不下凶性大发,猛然张开巨翅喷射出夺目焰光,层层叠叠似座小山般往杨恒头顶压来。
  杨恒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头畜生缠住不得脱身,振声怒啸道:“好,小爷就跟你比比到底谁更厉害!”运神息祭出“海阔天空”。
  五百大空印绽放出千姿百态的绚烂光华,汇作一股气势雄浑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天而起,劈裂开熊熊火焰轰击在丹朱火鸟的巨翅上。
  丹朱火鸟的身躯如同身处惊涛骇浪中的一簇焰苗剧烈的摇摆不定,巨翅上“砰砰”爆裂出朵朵光花,好似漫天洒落的五彩花雨一般飞散开来。
  这畜生再无方才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悲鸣鼓翅向后飞退,任由银面人首领如何用哨音催促喝令,再不敢靠近杨恒。
  杨恒哈哈一笑道:“敢情你也懂得害怕!”左手捏做法诀朝上一指道:“咄!”
  五百大空印登时水乳交融,汇聚成一只硕大无比的佛手,五指蜷曲姿态轻柔曼妙,犹如一张天罗地网将丹朱火鸟牢牢罩住。
  丹朱火鸟惊恐之极,在掌心里左突右闪,试图破开一线缝隙逃将出去。可这金煌煌的巨掌却是越收越紧,不一刻便凝缩成婴儿巴掌大小,“呼”地幻作一束弧光纳入杨恒胸前的惊仙令中消失不见。
  杨恒将丹朱火鸟收入了惊仙令,暗自喜道:“待我将它慢慢炼化,往后打架便多了个好帮手!”
  银面人首领眼见着丹朱火鸟成了杨恒的囊中之物,自知大势已去,趁他收敛神息尚无暇旁顾之际,急往通道里退去。
  不防耳畔响起老九的声音道:“你去哪儿?”后腰一麻已被对方探手拿住,如老鹰拎小鸡般提了回来。
  杨恒看得真切,心中赞道:“好功夫!”却也讶异于这老九高深莫测的修为。
  这时候包括明嗔魔僧和辛二姑在内的二十多名银面人非死即伤,石厅中大局已定。老九抬手揭开他脸上的银面具,登时露出一张苍老发白的脸庞。
  “‘玉树临风’萧霸白──”老九的声音里毫无讶异之意,说道:“你果然没死。”
  萧霸白被老九一口叫破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由得大为惊愕,脱口道:“你是──”
  原来他本是长白天心池弟子,早在六十多年前便奉了道圣宗神秀的密令改头换面打入到琼崖剑派门下。可没过几年因行藏败露而遭擒;后被琼崖剑派处以极刑,不知怎地却又活了过来。
  这事极为隐秘,且时日久远,别说外人早已忘了仙林中曾有玉树临风萧霸白这么一号人物,即便是天心池的同门,只怕也难以记起。何以老九轻描淡写之间,便一口道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九似乎猜到萧霸白要说什么,漠然颔首道:“很好,你还能认得我。”掌心劲力一吐,震断了萧霸白的心脉,将他的尸体丢在脚边。
  杨恒眸中突然激射出摄人光芒,凝视着老九一字字吐道:“宗、神、秀!”
第六章 情丝(上)
  “宗神秀?”西门美人闻言不由瞠目结舌。
  难道刚刚出手施救、扭转乾坤的人,竟是道圣宗神秀!
  可他不是银面人的幕后主使么?他不是和杨恒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么?
  望着一身银面人装束的神秘老九,西门美人真想立刻掀开他脸上那张讨厌的面具一看究竟。
  老九平静地举手摘下银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果真是宗神秀。
  疾舞岩望著名冠宇内的道圣,疑惑问道:“杨兄弟,你们认识?”
  杨恒深吸了口气,回答道:“不错,我们认识。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他!”
  宗神秀不屑地笑了笑,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银面人的幕后指使么?”
  杨恒冷冷道:“阁下之手段非常人能想像,杨某不敢妄言。”
  宗神秀瞥了眼萧霸白的尸体,说道:“你当我杀了他,只为演一场苦肉计?此人是天心池的叛徒,老夫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西门美人问道:“这么说你跟银面人其实没关系?”
  宗神秀傲然一笑,说道:“如果我是银面人首脑,你还能站在这儿和老夫说话?”
  突听魅嗣丽一声惊呼道:“快看,那些人──”
  众人一怔转目望去,就见那些倒地未死的银面人一个个口吐黑血,均都服毒而亡。
  魅瑙仔看傻了,哭闹道:“不好玩,不好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宗神秀的脸庞上波澜不惊,说道:“你还记得无动与无缺两道离奇失踪的事情么?他们的随行弟子里有三人被发现是被本门的圣谛神掌击毙。以无极真人的眼光,自不会看错,更不会信口雌黄嫁祸本门。”
  杨恒接口道:“这么说来,阁下是承认了雪峰二真确为天心池所掳?”
  “圣谛神掌乃本门至高绝学,更是不传之秘。遍数本门弟子,包括老夫在内能修炼圣谛神掌的,亦只有区区六人。”宗神秀不置可否道:“事发时天心双木、盛师侄和老夫都远在长白山,绝不可能跑到南方去杀人作案。”
  西门美人问道:“你不是说有六个人么,那还有两个是谁?”
  杨恒道:“其中一位怕是剑圣石老爷子吧?另一位……”
  宗神秀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他的亡妻,老夫的同门师妹洛璇逸!”
  “不可能!”西门美人失声叫道:“死人怎么可能再杀人?”
  宗神秀冷笑道:“洛师妹之修为实不输于老夫和石师兄,怎会突然间轻易病死?神藏峰大战之后,我御剑千里赶赴黄山,抢在石凤阳回谷之前攻破阵法禁制掘开了洛师妹的坟墓。果然──里面空空如并无尸首!”
  杨恒惊道:“阁下是说石老夫人诈死,骗过了你和石老爷子?”
  “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么?”宗神秀沉声道:“可笑我每年还去坟前祭奠她,却不知里头只是具空棺材!”
  疾舞岩对宗神秀、石凤阳和洛璇逸的往事一无所知,困惑道:“那老夫人为何要装死?”
  “因为她恨我,恨我负她,也恨石师兄。”宗神秀寒声道:“所以她要报复我们,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师门。因为她知道,与其杀了我,还不如将老夫苦心经营多年的天心池连根拔起更教我生不如死!”
  杨恒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问道:“那石老夫人现在何处?”
  宗神秀冷笑道:“老夫若知晓她的行踪,又何必扮作银面人暗中监视司徒奇哲?”
  西门美人尖叫道:“什么──司徒奇哲是个坏蛋?那真禅……他岂不是很危险?”
  杨恒亦是大感意外,追问道:“你有何凭据怀疑司徒奇哲?”
  宗神秀道:“当年洛师妹因为南宫北斗的事和石师兄闹翻,曾多次前往南海散心,与司徒奇哲交往甚密。故此老夫察觉她未死之后,第一个怀疑到的便是琼崖山庄。于是我南下琼崖,在山庄中潜伏了年余,虽未寻到洛师妹踪迹,却发现了司徒奇哲和银面人之间的秘密。你可知道,这巢穴中便有条秘道直通琼崖山庄?”
  杨恒不露声色,问道:“所以你就李代桃僵扮作老九,潜伏在银面人里?”
  宗神秀道:“可惜这两年来所获寥寥无几,又正巧遇见你来救人。老夫索性露出本来面目,助你剿灭银面人,先断去司徒奇哲一臂。”
  “不对呀,”西门美人犹疑道:“石姑娘的娘亲不是也被银面人杀害了么?如果石老夫人是幕后主使,又岂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宗神秀不以为然道:“既然洛师妹能死而复生,她的女儿死上一回又有何难?”
  杨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寻思道:“颂霜若晓得自己的娘亲和外婆很可能尚在人世,定会欣喜万分。只是,只是……”他的眼前浮现过石凤阳、明灯大师、端木神医、爹爹和娘亲……还有小夜、真禅这许许多多熟悉的身影,开口说道:“那石姑娘此刻在哪里。”
  宗神秀悠然道:“难得你能忍到现在才来问我石颂霜的下落。她受了点儿伤,并无大碍。从这里穿过‘玄’字号通道,到尽头向左拐第一间石室就是。”
  杨恒高悬的心终于略略放下,问道:“那端木神医呢,是否也被关在这里?”
  宗神秀摇头道:“端木远不在这儿,或者司徒奇哲会知道他的下落。”
  杨恒恍然道:“明白了,你是要利用我对付司徒奇哲,引出石老夫人。”
  宗神秀道:“确切的说是合作──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而携手合作。”
  杨恒注视着宗神秀不透半点情感的冰冷双眸,缓缓道:“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
  石颂霜悠悠苏醒过来,玫瑰色的夕阳有些刺眼。她听到耳畔有隆隆的涛声传来,像是雄浑的锺鼓敲击在空旷寂寥的苍穹下。然后,她的视野里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从眼底直沁入心。
  “我又在做梦了。”她努力地想回忆起昏迷前的情形,可脑海里就似有万千浪花在飞溅在搅动,昏沉沉地什么也记不起来,惟有眼前的那道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感觉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沙地上,身旁是高大静默的岩石,还有风吹的声音。
  她慵懒地躺着,一动也不想动,只觉得身上的伤还在痛,四肢软绵绵地没有气力。可身子却如同浸润在一泓暖融融的池水里,柔和而醇厚的真气在体内汩汩流转,正在打通一处处淤塞的经脉。
  不知为何,面前的那张脸庞忽又变得遥远而陌生起来,听到他问:“你好些了么?”
  石颂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它和梦里见到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那双似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里,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沉稳,几分成熟,还有一丝丝令人心颤的柔情。
  风吹拂起他青灰色的单衣,衣服很陈旧了,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缝线歪歪扭扭──到底还是个大男孩儿,总不会照顾自己。
  她忍不住伸手替他仔细地整理身上皱巴巴的衣衫,掸去上面一颗颗的沙粒。
  他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坐在她的身旁,默然看着她的纤手细致而温存地忙碌。
  他禁不住想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此刻心跳的韵律。
  然而他终究没有这么做,轻声地问道:“你口渴了吧?”犹如变戏法般从背后取出一只新摘的椰果,食指轻轻一弹“啵”地敲开一个小孔,扶她慢慢地坐起身,将甘甜爽口的椰汁喂入石颂霜的樱桃小嘴里。
  她贪婪地吮吸着,身体里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却也听到有一种宛若潮水激撞在岩石上锁发生的咚咚声响,就在耳边不断地此起彼伏。
  她感受到了他温暖有力的臂弯,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梦里。
  海滩、椰果、斜阳……石颂霜终于接续起自己的记忆。
  她猛然抿起樱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恒的脸,像要看清他眼底的每一根睫毛。
  所有所有的一切往事,此刻突然一股脑地翻涌上心头。她曾竭尽全力想去忘记,直至此际才悲哀地发现,其实记得更加清晰。
  三年前分手的情景,历历在目刻骨铭心。甚至她还能不假思索地念出那首别离之词:“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拟歌先敛,欲笑还颦;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十年梦,屈指堪惊;更无人问,半枕江南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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