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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后.宫生还传之七)酷吏(出书版) 作者:盘丝-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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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戏班天南地北行走二十年,程盼儿也算得上是江湖儿女,自是比一般人豪爽洒脱许多。

  孙潜自是忙不迭点头,心像是要从口里跳出来,脸上又涨红了几分,「那我该如何称呼……」

  女子没有表字,直称其名又太过唐突,程盼儿原是有个艺名,可现在离了梨园,自然不便再用,一般「女公子」惯取的「号」,她也没有。

  低头略一沉思,程盼儿道:「我既金榜题名,诸多身分便同男子,再取个字,应该也无伤大雅,不如今日赶巧,取字榆卿。」

  当年她是在一棵大榆树旁救了他,取这个表字,也算是个纪念。

  榆这个字没有什么正面典故的由来可供夸赞,孙潜仍是喜得眉开眼笑,直道是个好听的名字。

  程盼儿也跟着笑了。

  下人牵来马车,孙潜小心将人扶了卜车,见她精神与脸色都不好,便好言劝她先休息一下。

  程盼儿点点头,倚在马车内的软垫上,胸口有点疼,也有点甜。

  六年前,也曾有一名弱冠书生,涨红着脸对她自报身家名姓。

  程盼儿那日跪在御书房的事,没两天就传得人尽皆知。

  高世昌那群「同学」在知味斋大大办了一桌庆祝,孙潜收到请帖时,眉头紧紧皱起,把帖子丢给管家,说了句「不去」,便径自出门。

  这几日只得心烦意乱,今日收到请帖更是如此,孙潜没带半个仆人,一个

  人在城里闲晃,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北大街。

  程盼儿已有三日没到刑部上工了。

  那日程盼儿当真被晒得狠了,到家时昏迷不醒,孙潜见叫不醒她,这才发觉大事不妙,也顾不上男女之防,把人打横从后门抱了进去。

  邓伯见到昏倒的程盼儿,瞪他的眼神说有多狠厉就有多狠厉,像是巴不得用眼刀子在他身上扎个千百刀。

  孙潜自己心虚得很,倒也不怪罪邓伯一个下人居然三番两次对他这个朝廷命官不敬。

  在朝中任官之人,除月俸之外,住屋、马车、日用、下人……都是朝廷按等级配给,依程盼儿的职等,至少可配十名下人,可孙潜见她除了住屋与日用外,府里既没马车也没下人,多少猜出她可能有些困难。

  邓伯是唯一跟着程盼儿的人,两人间的关系恐怕不只是主仆那么简单。

  那日,医署派了个年轻大夫过来,也不知是行还是不行,抓了会程盼儿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开了帖药方,便匆匆离去。

  那大夫捉得浅,孙潜连大夫究竟有没有把到脉,都搞不清楚,人走后,他把药方拿来看看,见上面都只是些清热益气的普通药材,没什么特别之处,无奈之下,也只能交给下人去抓。

  医署那边不看重程盼儿这么个小官,她这又是被锦文帝罚的,自然是没有人肯跟她扯上关系,孙潜知道医署里的人八成是彼此推阻,最后踢出来一个资历最浅的。

  那日离开程府后,邓伯就把门口守得死死的,孙潜带着礼物过去探望了两次,都不得其门而入。

  她病得连刑部都没去,在家躺足了两天没见人,孙潜心里担心,却又老见不着人,自然心情烦躁。

  北大街是专作高档生意的地方,店家大都布置雅致,路上行人也并不多,孙潜无意识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秦老板的草药铺子前,秦老板认得他,便将他喊住。

  「孙大人。」

  「啊,秦老板。」孙潜拱手一礼。

  「孙大人,许久不见。」秦老板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不知孙大人是否晓得程大人如今可好?」

  孙潜一楞。没想到才两、三天,程盼儿被锦文帝罚了的事,连个普通的药铺老板都已经知道了,随即又想通这是哪些人搞的鬼。

  心中暗叹一口气,孙潜将程盼儿当日的情况细细与秦老板讲了。

  秦老板听完后,回店里拿了些药材用粗纸包上,边包边道:「我老秦在京城住了一世,还真没见过像程大人这样的官,一点官样儿也没有。」

  别的官要征用民间的事物,都是一纸公文下来就强要了,哪有人像她仔细地给他老秦分析了利害,深深弯下腰好声请求。

  见秦老板铺子上不再卖冰凉的乌梅汤,孙潜不禁问道:「秦老板听闻过传言,不害怕吗?」

  秦老板既然问起程盼儿,孙潜相信关于她的传闻,秦老板应当不会不晓得。她手段残忍,又是害得秦老板做不成生意的人,难道秦老板当真半点也不在意?

  「程大人的手段确实惊人,可比起这个,我们这些老百姓更在意的,是受了委屈,有没有个人能给作主。」秦老板感叹地道。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呢!那淫贼做的事天理不容,为了让那恶棍伏法,他那点犠牲又算什么?

  孙潜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高世昌那些人在庆祝程盼儿被锦文帝罚,秦老板却为被害者得以申冤而开心,当真民不民、官不官。秦老板将包好的草药递给孙潜,「我家这祖传的草茶方子最消暑,你带回去让程大人多喝。」

  孙潜本想付草茶钱,秦老板推阻再三,坚决不收,他也只能代程盼儿先谢过。

  拿了纸包到了程府,邓伯仍是不让进门,但好歹把秦老板送的草茶收下了。

  「既是秦老板所赠,老奴便代姑娘收下。」邓伯说着,眼一眯又道:「孙大人,我家姑娘已经好许多,再过两日便会回去工作岗位,您大可不必每日来探望。」

  「我……」

  邓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续又道:「孙大人,您身为一名男子,三天两日过来,我家姑娘的名声……」

  孙潜的脸皮在男人里面还是较薄的,听了这话略红了脸,「在下明白了,今后必定更加小心。」

  言犹在耳,没想到孙潜隔天又去敲了程府的门,邓伯开门看到他的时候,脸都黑了。

  「邓伯,你先别气,我这次来是为急事,与你家姑娘有关。」孙潜急忙解释道。

  邓伯见他神色凝重,不像作假,便问:「什么事?」

  「有人要对你家姑娘不利。」孙潜左右看了一下,「你先让我进去再细谈。」

  邓伯虽对他不满,但还是最看重程盼儿的安全,不得已只好放他进门,让他在厅堂中坐下后,才进去请程盼儿。

  过了一会,程盼儿穿着一件青色男子长衫,缓缓走了出来。

  孙潜终于见着多日不见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忽地明白诗经里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滋味。他从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能见到某人一面而如此激动不已,光是能见着这个人,便觉胸口涨满。这陌生的感觉酸涩中带着甜蜜,教人流连。

  「容洋兄。」程盼儿浅浅一笑,在与孙潜隔了张小几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见她笑,孙潜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

  孙潜见她精神不错,很为她欣喜,就连她长年如一日的苍白脸色也不觉有什么难看了。

  「容洋兄今日来访是为何事?」

  「说到这个……」孙潜开始仔细向程盼儿叙述今天他得到的消息。

  简而言之便是,女科出身者联名上疏,要求以后操贱业者,不得考科考,原因是操贱业者人品不堪,缺乏身为朝廷命官所需要的廉洁自省,有失德行。

  「榆卿,你说,她们是不是很过分!」孙潜听到那些话,都忍不住要为她抱不平了,「我朝太祖明明就已经废除良贱之分,她们居然说这种话。」

  「容洋兄特地前来,难道就为了跟小妹说这个?」程盼儿无奈又好笑。

  「榆卿怎可小看此事?」孙潜皱眉道。

  「那么容洋兄你说,小妹此时应当如何?」程盼儿反问。

  「那群人是在指桑骂槐,榆卿当然是赶快想个法子出来应对啊!」孙潜理所当然地道。

  程盼儿的智慧是他见识过的,他相信就算是那些女人全部联手,也不是她一人的对手。

  程盼儿笑着摇头,伸出一指,「容洋兄,你信是不信?这件事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以逸待劳。」

  「榆卿何出此言?」孙潜不懂。人家都已经把刀指向她了,她还两手空空,一副闲散模样,难不成她早就留有后着?

  「那些人会对付我,其实只是嫉妒我罢了。」程盼儿笑着,跟孙潜一项一项分析了,「那些女科出身的人,哪个在自己家乡没有一点才名?她们当惯了女才子,一辈子被人捧得高高的,自然无法忍受自己考输给我这么个下九流出身的戏子。」

  程盼儿冷哼一声,「可是说是女才子,其实也不过是闺阁之中读死书的一群人,说到有真本事的,是一个也没有。」

  「容洋兄,你晓得吗?当年与我同届考上后出仕的女性官员们,目前只有一半留在官场上。」程盼儿问道:「我朝并没有女子成婚后不得出仕的规矩,你说,为何三年不到……就消失了一半?」

  「嗯……因为目前朝中仍以男性官员为主,自然会对女性官员多有打压。与其留在朝中得不到发展,不如早早嫁人,相夫教子。」孙潜猜测道。

  「容洋兄说对了一半。」程盼儿续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们本身能力的问题,你仔细想想,那些人有谁在这三年内留下了『颇有才干』之名的?再者,离开的人之中也有一些本想留下,最后却没能留下,容洋兄知道这是为何吗?」

  女科出身后结婚的人,有不少都是嫁入官家,对官家而言,多一个同朝为官的家人所得到的利益,绝对多过一个藏在闺中的女主人,这些女子如今又有了夫婿在朝中相帮,自然更会想留下来,可最后仍是离开了。

  「这是为何?」孙潜倒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本也觉得女人结了婚,应该就是以家庭为重,根本没考虑到夫妻同朝相帮的利益,嗡嗡嗡论坛。

  「那是因为圣上容不下她们。」程盼儿压低了音量道。

  「什么?」孙潜颇为惊讶。

  「女性科举是圣上一力促成,若是出了大乱子,在后世必定会为圣上留下恶名,既然如此,当然要好好盯着这些女进士,发现坏苗子,自然先拔了再说。」程盼儿理所当然地道。

  「就算是如此,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吗?」孙潜有些被她说服了。

  「圣上厌恶的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才干,如今她们消失了,而我却还留着,这就代表比起残暴,圣上更不能忍受无能,更何况……」程盼儿端茶喝了一口,「结党营私,此乃大忌!等着看吧,圣上迟早容不下她们。」

  虽然不知道详尽的名单,但程盼儿猜,应该不至于是全部的人一起联名上疏,至于联名的那些人,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程盼儿的话听得孙潜背上冷汗一阵一阵,禁不住问:「榆卿,你究竟是什么人?」

  之前程盼儿就将采花大盗的身分与个性猜得是一等一的准,如今居然又大胆去猜当今锦文帝的想法,她究竟何来这自信?

  他惊讶的表情让程盼儿笑了出来,眯着眼睛,眉眼弯弯地打趣道:「我本是卧龙冈散淡的人。」


  第五章

  建功五年秋天

  这年是个难得的大丰收年,全年风调雨顺,各种作物发狂似的疯长,为表庆祝,锦文帝决定盛大地举行秋狩,除了天数增加外,参与人数也比往年多上许多,孙潜因为破案有功,特许破例参加之外,连程盼儿都受邀参加。

  程盼儿与孙潜两人是文官,平日更没什么练骑射的机会,此次参与秋狩,纯粹就是去陪衬的,也不指望能猎到什么。两人依着品级各骑着一匹马,远远的落在了队伍后方。

  负责驱赶猎物的队伍早早进了猎场,待猎物集中之后,便给外边发信号。

  这年,队伍特别浩大,程盼儿与孙潜两人只能模糊地见着锦文帝的背影,只见她一身赭红戎装外罩玄色绢甲,甲上饰以金线,俐落而鲜明的服饰极有她个人的特色。

  锦文帝身材高雏修长,英姿飒爽,腰背挺得极直,停在队伍最前方,一副不让须眉之姿,身旁一个比她略高一些的藏蓝身影极为朴素低调,却是与她贴得极近,两人只差一个箭步的距离,颇有护卫之意。

  在锦文帝身后左边几个十来岁的皇族子弟,右边则是几名武官模样的人,个个皆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擞。

  锦文帝的手足皆已殁,也没留下亲侄来,目前与锦文帝血缘最近的,只有两个外甥与四个堂侄。为了那个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的大位,这些少年个个跃跃欲试,莫不想在锦文帝面前出出风头。

  狩猎开始后,便无需保持队伍,众人各自散了,但还是看得出来大致分成了几个集团。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选边站了。程盼儿心中暗忖。

  「榆卿,看什么呢?」孙潜拉了马缰来到程盼儿身旁道。

  「看这风景好啊。」程盼儿微头微笑道。

  位在京城东北方的这个太晓猎场,是盛辉皇朝几个皇室猎场中占地最广的,长宽都超过百里,南面平坦向北渐高,一座山脉由东北往西南延伸。

  孙潜抬头望去,见远处山上已有银杏、枫树等树种开始转色,近处仍是一片翠绿,衬着蓝天白云,一眼望去,竟有五、六种以上的颜色映入眼帘,不禁也是心情大好。

  「确实,就算不打猎,来看看风景散散步也是好的。」孙潜开心地道。

  其实猎场之中都会有专人伺候这些达官贵人们狩猎,几人一组,将猎物驱赶过来以供他们练手,但参与秋狩之人中,程盼儿与孙潜两人官品极低,那些人看不上眼,指望他们来帮忙是不可能的事。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方向有座湖,不如我们到那儿乘凉?」狩猎的人几乎都往北去了,程盼儿便指了西南方的大湖。

  此时虽然已是秋季,白日气温却仍旧降不下来,大湖旁有凉亭,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孙潜欣然同意,两人骑着马并肩而去。

  「有件事我很好奇,榆卿这次被邀是什么名头?」孙潜见两人身旁已经无人,便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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