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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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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梓郁听说木酝章是军队里头的,便想参军跟着木酝章做事,木酝章却道沈梓郁年岁未满十五,军营里可不收呢。沈梓郁一听泄了气,待到他满十五岁,那还得三载之后呢,黄花菜都凉了好几遭了。
  木酝章却说又不是只有军营才是锻炼人的地方,只要你平常御射之术不费,书卷之识不放,也自能达到锻炼的目的。
  沈梓郁觉着有理,拉着木酝章要他传授传授他的学武心得,木酝章便真刀真枪的同沈梓郁切磋起来,木酝章是留力不留手,于是才几个回合下来沈梓郁便已是有些招架不住,吃力起来,不由他不对木酝章心生敬佩。
  沈婳瞧着他们俩,倒又自觉不自觉的便想起李济庥来,想他此时在做什么,而后又狠狠摇摇脑袋,排除他还在她脑袋里头的记忆。
  九月廿一那日燕地开始落雪,头一场雪便下了整整一个日夜,鹅毛大雪纷飞,沈婳跟沈梓郁站在滴水檐下望着檐外雪景,两人冷的不住的呵手,却还沉浸在头一回见这么大雪的兴奋中难以自拔。
  木酝章来瞧见他们俩便觉好笑,“往后有你们瞧的呢,尽自在这风口上站着做什么?仔细受了寒,快回屋去吧。”
  沈婳道,“我们是深山里的斑鸠,没见过世面的,初见这般大的雪,怎能不兴奋呢?再且,我也并没觉着冷啊。”
  “落雪不冷化雪冷,到时候你们便晓得了,冷的日子在后头呢。”
  沈婳现如今依旧是男装打扮,木酝章新替她跟沈梓郁一人添置了两套冬衣,裹得厚厚的,沈婳说真像包子,沈梓郁说像粽子。姐弟俩为这事还争论了一番,将木酝章瞧的是又好笑又无奈的,也羡慕他们姐弟俩关系如此之好,他的那个一母同胞的姐姐,也就是木水痕,待他虽也好,却不似沈婳他们姐弟俩这般随意的,他同他姐姐只是姐弟,有着辈分的差距,一点没有友人一般的亲密。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
  木酝章这时候也生出了玩心,建议一道来堆个雪人,沈婳跟沈梓郁觉着稀奇,木酝章让兰坡将他的斗篷取来给沈婳裹上,三个人便冒雪在院子里堆雪人。
  沈婳堆雪将手冻得通红,都没了直觉,那种寒彻骨的感觉冰的骨头都要裂掉似的。木酝章便不再让沈婳碰,只自家跟沈梓郁两个再接着堆。
  木酝章的斗篷对沈婳来说格外的大,兜帽完全将沈婳的脑袋掩在了里头。雪飘在她面上凉飕飕的,还有些干脆就钻进了她脖子里。兰坡给她拿来手炉让她捂着。
  沈婳便立在一边瞧着木酝章与沈梓郁一道将雪堆积到一处,拍打的结结实实,又滚了个雪球做雪人的脑袋,木酝章要兰坡去取了个胡萝卜来做雪人的长鼻子,沈梓郁自去搓了两个泥团来做雪人的双眼,他又在雪人面上下方用手指划了一道弯,又添了泥在里头,权作笑的弯弯的嘴了。
  沈梓郁站远些瞧着堆出的雪人笑道,“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沈婳道,“可不是么,有鼻子有眼儿的。”说着话呢,风便卷着雪团起来在院子里窜来窜去,沈婳便又道,“我此回可是长了见识了,北方落雪的时候,倒真是有着一股子气势。”
  木酝章道,“这可算不得什么,回头我带你们上草原上去瞧那雪景,一片白茫茫的望不到尽头,天与地一色成片,那个样子,才会叫人心生震撼呢。”
  沈婳顿时心生向往,“真的么?听木大哥如此说,我可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瞧瞧了。”
  沈梓郁也道,“那这雪何时能得停?咱们雪停了便去如何?”
  沈婳道,“你急什么,总得等到木大哥得空的时候方为好。”
  木酝章道,“这落雪的时候,军营里也没什么事。咱们说定了,明日若是雪停,咱们便上草原上去。”
  沈梓郁立马应下,“好啊。”
  沈婳抱紧了手炉,“多谢木大哥。”
  “谢什么,我也不过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晌午时分,雪渐渐落小了,木酝章同他们一道用的午饭。
  屋子里一直生着炭火,暖烘烘的,兰坡还在里头埋了几个红薯烤着,红薯的香味飘了满屋子,木酝章从炭盆里拨拉出烤好的红薯来,当真是烫,他两手换着去剥皮,剥好了便放在沈婳跟前的盘子里头,“用筷箸挑开它,稍微凉些便能够吃的,可香呢。”
  沈婳道了谢便如木酝章说的去做,一入口果然是香的不得了,沈婳赞不绝口,沈梓郁便向她盘子里头去挑了来尝尝,也是就止不住了,自家又去另剥了一个。
  这木酝章只长沈婳一岁左右,两人十分说得来,再且木酝章又不摆什么谱的,因此沈梓郁也同他亲近的来,三个人总能聊到一处。于是乎天南海北的什么奇闻异事之类三人是聊得火热。
  其中就属木酝章懂得的最多,将沈婳跟沈梓郁听的是一愣愣的,不停地发出惊叹之声。
  沈婳在这种时候心情才会完全放松下来,否则她思绪一闲下来便会想到李济庥,止也止不住,无论从哪都能想到他那去,好似他的气息无处不在,眼前晃着的是他的身影,耳边回绕的声音也是他的,他总是在唤她,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像是已经消耗了所有的气力一般。
  沈婳晃晃脑袋不愿再去想,可隔间的李济庥便又回来了,尤其是夜里睡不着时,原来,他真的已成为了她的习惯。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一)
  其实有时候洒脱不是件说做到便能够做到的事,当对方已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一呼一吸总关情,这要如何忘却?又有谁能忘却自个的呼吸?
  沈婳坐起来抱着双膝,拿棉被披着,想到远在篱城的家里人,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他们一声招呼都没打便跑出来了,家里人不知该有多担心呢。圣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她这回可是大大的不孝了。
  都怨李济庥,沈婳将罪责都归应在李济庥身上,猜想他现下不知在哪里寻欢作乐呢,人家已是有妻有子了,沈婳每每想到这便觉着自家实是可悲,竟被李济庥瞒了这许久。
  她叹气,起身披上袄子,打开门去,好冷啊,沈婳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外头黑漆漆的,唯独斜对面那里有一间屋子还点着烛火,沈婳晓得那是木酝章的书房,这般晚了,也不知他在做什么,真够刻苦的。
  沈婳裹紧自家身上的袄子,就倚在廊柱上,借着那一点点些微的烛光,借着雪光反映出来的那一些白光,望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枣树的遒劲枯枝的暗影。寒意一点一点的侵吞她身子上的热度,她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站着纹丝不动,她在心里头念叨,再冷些吧,让冰雪将思绪冻住好了,那便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长长的呼吸,冷冽的空气钻进她的胸腔里,令她的身子从里向外都开始冷却,麻木,发僵,真的好冷啊。
  木酝章书房里的灯光亮了多久,沈婳便在这里站了多久,因为,是木酝章出来时发觉沈婳站在这里的。
  沈婳真的冻得发僵了,又加上木酝章脚步原就轻不可闻,他过来时,她竟没有发觉。
  木酝章在她身后也站了许久,他不晓得他此时的关怀会不会打搅到她,可却实是不再忍心她这般自虐,他放轻了声音,生怕唬着她似的,“苏小姐,更深寒重。”
  沈婳还没与他说她的真实名姓,因此木酝章还是以为她姓苏。
  沈婳忽地清醒,转过身来,粲然一笑,“木大哥,好巧,怎的还没睡?”
  木酝章觉着她有异,也不再理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抓着沈婳的手腕便将她带回屋子里头,“我虽不晓得苏小姐究竟是遇见过什么样子的事,又是为谁风露立中宵?但这么虐待自家的身子可是不对的。”
  沈婳还在笑着,“木大哥,我不碍事的,你且回去歇息吧。”
  两人立在屋子中央,木酝章瞧着沈婳面上惨白,便要她回床榻上躺着去,替她将棉被捂紧,又去唤了兰坡煮了姜汤来。
  沈梓郁正睡着呢,听见是沈婳这边的动静,便赶紧披了衣裳来,听了木酝章的讲述后,沈梓郁坐在沈婳床榻边,说道,“六姐,你何苦来!你若是为他病了,他也不晓得,你这般折磨自家有何用?你若是不甘心,放不下,我便陪你回去。可依我来说,他如此待你,无论是什么缘由,我都不会理解的。六姐,你莫再如此了可好?”
  沈婳目光发直,她曾经也觉着忘掉一个人是件极简单的事,可临了了才晓得,他已令她刻骨铭心,可是,这些终归是已经过去了,回不去了。
  沈婳突然有些厌烦自个,厌烦自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懦弱与纠结,“小七,我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不在我跟前,我总觉着心里头空落落的。”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二)
  沈梓郁无言,瞧见兰坡端了姜汤来,便接过来道,“六姐,喝些姜汤吧,祛祛寒气,身子是你自家的,你可莫要做令亲者痛的事。”
  沈婳撑起身子来,接过沈梓郁手中的瓷碗,一仰头将碗里的姜汤喝了个一干二净,“你说的是,我何必同自家的身子过不去?烟云易散,从此往后,他是他,我是我。”
  木酝章瞧着沈婳一脸的绝决,似是真的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心里头生出一股不知是什么的滋味来,就是一股子异样萦绕在心头。
  沈婳此时靠在软枕上,长发披泻下来,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冷若冰霜,令木酝章觉着她好遥远。
  第二日的时候,沈婳便觉着头重脚轻了,昨晚上那一闹她果真是着了寒,于是原本三人商量好的出行也被取消了。
  沈梓郁就守在沈婳床榻跟前,寸步不离的端茶送水喂药,沈婳道,“小七,苦了你了,跟着我出来,总要你操心,我还是做姐姐的呢。”
  “六姐你说的什么话?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还是不离不弃的那种。”
  沈婳因为风寒的缘故头疼,勉强的笑了一下,沈梓郁要她睡睡。按时吃药,多饮热水,好生休息,病才好得快,这是木酝章叮嘱的。
  提到木酝章,沈婳又道,“真真是太麻烦木大哥了,这个冬天,究竟要何时才算完?”
  沈梓郁听了道,“六姐,跟你打个商量。”
  “你说便是。”
  “我想跟着木大哥做事。”
  “好啊。”沈婳应得痛快。
  沈梓郁倒奇怪了,问道,“可六姐不是一直想着去塞外的么?”
  “跟那些比较起来,自然还是你重要。”又道,“木大哥人好,跟着他可不会亏了你的什么。你只要争气些,还是会有前途的。可是,你不是十五岁才能参军么?”
  “年龄不是问题,我再等三年便是,我就是想跟着他历练历练。”
  “你有这样的心,自然是好的,回头你同木大哥说说。”
  这回沈婳倒是好得快,四五日便又能出门了,沈梓郁跟木酝章待在书房里呢,沈婳端了茶水送进去,“这是我沏的茶,木大哥尝尝。”
  “劳你动手,你的病才好的。”
  “区区小事,我哪里就那般弱不禁风了。”
  “你的气色是愈发好了,怎样?北方的冬日过的可还习惯?”
  “有木大哥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怎么能不习惯?倒是总给木大哥添麻烦,这可弄得我们姐弟俩十分的过意不去呢。”
  “莫说这些客套话,有缘千里来相聚,咱们能遇见即是一种缘分。”木酝章说着饮了一口沈婳沏的茶,又道,“苏小姐茶艺极好的。好香的茶水。”
  沈婳微抿唇笑了一下,瞧了一眼沈梓郁才道,“不瞒木大哥说,我们姐弟俩其实不姓苏,我们姓沈,我叫沈婳,姽婳之‘婳’,我弟弟叫沈梓郁。”
  木酝章听罢与沈梓郁相视而笑,沈梓郁道,“六姐,这些我都与木大哥说过了,而木大哥尊重你的选择,非要等到六姐你自家说出这事来才算。”
  “好啊你们俩,原是瞒着我呢,是几时这么着的?倒弄得我不近人情似的。”沈婳不满的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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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存稿,就多更一章啦。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十三)
  木酝章笑道,“我好生羡慕你们姐弟俩无话不说的感情。”又道,“我叫木酝章,林木的‘木’,酝酿之‘酝’文章之‘章’。”
  “木酝章。”沈婳轻轻重复,竟令木酝章觉着她的声音温柔似水,便不由得在她面上多流连了一会。
  “木大哥这名字取得好。”沈婳又道,“这几日怎么总不见木大哥出去呢,难不成军营里总是没事?”
  木酝章笑笑,“我就是一闲职,戎马倥偬那还轮不到我。在军营里待着无趣的紧,还不如不去。”
  沈婳听到这便不问了,岔开话题,“这里的冬日要何时才算完啊?我怎么觉着遥遥无期的。四处都是荒凉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了枯黄色,让人瞧着也是无趣的紧。”
  木酝章道,“这里得待到四月中旬才会是真正的春日来到呢,我自小生在北边,早已习惯了,倒还真是没去过南边,‘正是江南好时节,落花时节又逢君’,某日待你们回去了,我一定去瞧瞧。”
  沈婳的眼神黯淡下来,垂下脑袋绞着手指,“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了。”
  沈梓郁忙道,“木大哥还是先领着我们好好见识见识这北国风光吧。”
  木酝章道,“横竖日子长着呢,够你们瞧的。”
  沈婳扯了扯自家的袖口,“眼下都要入了冬月了,到年尾的时候过的最快,不过几日,今年便又没了。”
  “是啊。”沈梓郁道,“明岁我便十三了,再有两年便能同木大哥一道进军营了。”
  木酝章道,“进军营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准你到时候便变了主意。再且现下四方太平,不好建功,说不准一辈子都只得做一个士兵,永无出头之日的。”
  “那又何妨?总要体验一下的。”
  沈婳却在想着木酝章说的四方太平,他哪里晓得,其实这天下一点不太平呢,说不准哪一日便会江山易主了。其实说真的,沈婳对李济庥信心挺足的,他肯定能赢。
  最要紧的是,这可关系着她沈家老小的性命呢。
  这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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