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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后宫的闲散日子 作者:清堂燕(晋江2013.1.30完结,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宫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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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不行储君之责。
  一句话,便让岳擎空有一个高贵的头衔,却无任何实权。
  按东岳祖制,太子已年过十八,早已可行储君之责,如今皇帝竟以一句“外游甚久,疏于内务”,架空了太子,不仅朝堂哗然,连皇后的脸色也有些僵了。
  岳擎始终面无表情,眸色平静,让人丝毫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灵歌凝视了他许久,最终也无奈放弃,又下意识地转眸看向了婉妃。
  似乎在场诸人,有一半以上的目光聚集在岳擎与其身侧的大皇子身上,而另一半的目光则都落到了她身上,她却始终神态自若,静立不语,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宣妃时不时侧头看婉妃一眼,神色复杂。
  嗡议声中,身前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众人侧目,却见丽嫔白安青已趴卧在地上,脸色青白,抽搐不已,旁侧之人急忙退闪,本就站在最边上的灵歌被人群一推搡,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脚跟踩上裙摆,顿时重心不稳,仰面便要翻倒。
  手臂挥舞挣扎中,灵歌下意识地闭上眼,静待自己与地面的亲密接触,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被人轻轻托了一下,稳稳地站直了身子。
  愣了一下,灵歌急忙转头,身后除了几个挤在一起看热闹的御女之外,再无旁人。四下看了看,远角的一扇侧门前,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潇洒离去,乌发上的白玉冠,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夺目的光辉。
  灵歌记得,普天之下,能带白玉冠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英亲王岳沨。
  在太后漠然的神色中,昏迷的白安青被侍从抬走。
  在皇帝关切的注视下,太医亦忙不颠儿地追随而去。
  太庙祭祖告一段落,太后一甩衣袍,率先走向崇灵殿,帝后紧随左右,灵歌等嫔以下的后妃福身为礼,静待众人走远,方才纷纷直起身子。
  “嘁!要说这丽嫔也真是有一套,如今这一昏,即不用驳了自己的面子,又不必献舞惹太后不快,说不定还要劳皇上记挂着,真是一箭三雕呀!”
  玉美人斜眼瞅着白安青离去的方向,心下是既羡慕又嫉妒。
  瑾美人轻笑了一声,“要不说人家是嫔,咱们只能低人一等呢!”话落,理了理衣袖,这才带着自己的奴才摇曳生姿地走了。
  玉美人睨着她离去,讪笑,“不过是个没开封的蛋,走得那么风骚给谁看?”
  灵歌淡扫了一眼二人,不着痕迹地远离了战圈,眼见云兰与小顺子进了庙门,忙带了二人匆匆离去。
  穿过议政殿,入了乾坤门,便是后宫属地。
  灵歌瞧着四下无人,只有几个御女走在极远处,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主子!”见灵歌脚步放缓,云兰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奴婢方才看见太子——”
  “我看见了。”
  灵歌淡淡地打断了她。
  云兰登时梗住了。原本她还想问太子是否真是竹林里那人,因为她离得远,看不真切,如今一见灵歌这副样子,便知一切都不必问了。
  “主子,怎么办?”
  云兰犯了难。
  “什么怎么办?”灵歌不解。
  “被太子瞧见了呀!若是传到太后或者皇后耳朵里——”
  “放心,太子不是那种人!”
  不知为何,灵歌很笃定。自从看见他第一眼,直觉便告诉她,他是一个很少说话,更是鲜少笑的人。这种人,虽不说为人一定会光明磊落,但必定不会是那种乱嚼舌根之人。
  云兰低头想了想,亦不再言语。
  拐过瑾美人所居的兴庆宫,玉泉宫已在不远处。
  看见家,灵歌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远处,仍隐约可闻热闹的鼓乐之音,但相对于此处的静谧,灵歌还是更喜欢这里。
  自由,自在。
  “主子,前边儿好像有人……”
  小顺子头脑虽不太灵光,眼神却异常的好。
  灵歌也隐约瞧见个人影,却看不真切,“玉泉宫的人吗?”
  小顺子摇头,“不是婢女。”
  玉泉宫中只有他一个太监,其余皆为宫婢,而那人的衣裳,不似平常太监,却也绝不是婢女。
  灵歌快行了两步,那人一见三人,也忙迎了上来。这一照面,灵歌才恍然,此人正是那日竹林中的另一个太监!只不过今天,他穿了一身正统的近侍衣衫,显得更为精神。
  简之垂首请安,“请元美人安!”
  一路尾随灵歌从太庙到兴庆宫,见其直奔前头唯一仅剩的玉泉宫,简之心下业已明了灵歌的身份,当即不再拖延,施展轻功先一步到了前面,静候三人。
  灵歌笑了笑,“太子近侍之礼,我可受不起!总管找我有事?”
  简之垂首一笑,“元主子叫奴才简之即可。”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绒包,双手呈上,“封太子之命,原物奉还。”
  云兰上前接了,打开一看,竟是那支金琨点翠梅花簪。
  灵歌心下微窘,面上却力持镇定,“多谢太子!那日失礼,还望简总管代为致歉。”
  简之摇头,“元主子严重!”又揖道,“若元主子没有其他吩咐,奴才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主子休息,先行告退!”
  “简总管慢走。”
  目送简之走远,灵歌低头睨了一眼那支金簪,向云兰挥了挥手,“赏你了!”
  云兰一愣,忙追上已举步前行的灵歌,“主子,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灵歌头也没回地抬手打断她,“我说赏了就是赏了,废话不要多言!不过我可是有个条件,就是永远别让我再瞧见它!”
  不知怎地,如今一想起那日的窘状,而且还被身为太子的他看见,她竟一肚子郁闷,再没了往日的豁达。这奇怪的心思,委实有些不像她。
  云兰不解,却也不敢问,只得垂首应了。
  回到玉泉宫,巧兰正在桌上布置茶点,一见灵歌进门,当即笑着迎上前,“主子,回来了,迎礼可是热闹?”
  灵歌耸了耸肩,没言语,直奔软椅而去。
  云兰笑了笑,“人多,规矩又多,再热闹又能怎样?”说着话,又将巧兰新沏好的茶端到了灵歌手边。
  舒服地窝进软椅,让疲累的双脚悬空,灵歌方才长吐了一口气,接过云兰递来的茶杯,笑了笑道,“云兰说的对,不是站着就是跪着,再热闹我也没兴趣。”
  巧兰一听,忙道,“主子可是累了?奴婢给你准备浴室?”
  灵歌想了想,点头,“也好!太庙的香烧得太旺,一身烟熏火燎的,洗一洗也好!”
  巧兰应声去了。云兰弯下腰,轻轻揉捏着灵歌的小腿,“主子,力道可重?”
  灵歌摇了摇头,满足地闭上眼,“你这一双巧手,若是以后伺候了别的男人,或许我还会嫉妒呢!”
  “主子!”云兰面颊一红,“您又胡说八道!”
  灵歌嘻嘻一笑,半睁了一只眼睨着她,“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敢说你就没幻想过男人?”
  “主子!”
  云兰跺脚嗔怒,手上的按揉也停了下来。
  灵歌连忙识相地安抚,云兰这才继续推揉,换来一声满足的低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巧兰进门说是热水已备好,小顺子也一并取来一套月白色绣着粉莲的锦袍预备替换。
  一眼瞧见那月白色,灵歌便想起了方才在太庙瞧见的那抹月白身影,那一身潇洒的气度,即使是只看到了短暂一瞬的背影,却仍令她印象深刻。
  英亲王岳沨……
  是他救了她吗?若是,又为何一步也不肯停留?是怕闲话,还是嫌道谢太过廉价?
  是夜,一片安谧。
  院墙上铺铺扬扬的鲜花,弃了白日里蜂赶蝶舞热闹的喧哗,平素嫩绿的狭叶,在月色下透出一种无名的洒脱。
  灵歌半趴在窗边,了无睡意。
  守夜的小顺子打盹惊醒,见屋内的灯仍亮着,忙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轻道,“主子,都快子时了,该歇着了。”
  灵歌瞟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起身走向床榻,“顺子,明儿一早就把太医给我找来!”
  “怎么?主子,您不舒服?”
  灵歌点了点头,仰倒在床上,“都已经失眠了,是该不舒服了。”
  小顺子蹙了眉,有些不懂,但见灵歌已闭上眼,也只得将疑惑憋在肚子里,吹了蜡烛,悄声退了出去。
  东宫。
  “爷,子时已过,您也累了一天了,是不是该歇着了?”
  简之看着仍坐在书案前静静看书的岳擎,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在外艰辛多年,所学所练,皆是为国为民之道,而且中途还巧妙地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为肃清吏治,做了莫大的贡献,加上赈灾治水,安抚民生,件件事皇上都心知肚明,如今怎能用一句话就将一切抹杀掉?
  抬眼看了看简之,岳擎放下书,起身轻道,“别一直苦着脸,你在想什么,我都懂!父皇也有他的顾虑,再说,我至今仍是太子,不是吗?”
  “可是——”
  “别再可是了。”岳擎坐回床榻,忽然又道,“对了,她的身份查清了吗?那支金簪可是还回去了?”
  人山人海之中,仿佛冥冥中有主宰一般,促使让他往那个方向看,然后,一眼便看见了她。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不夺目,却别有一番风韵。然而,也只那一瞥,他的心竟泛起些微沉涩。她果真是父皇的嫔妃。
  简之点头,“奴才已经将金簪还给她了。奴才一直跟她到了玉泉宫,才知她是一个美人,封号为元,原是淮城知府的千金,名唤灵歌,半年前才选秀入宫,不过因为身子一直抱恙,至今尚未侍寝。”
  灵歌……
  “你说她至今尚未侍寝?”
  这般独特的女子,父皇都未发现?
  “是!皇上似乎偏爱今儿在太庙昏倒的丽嫔,听说连续招幸了半个月,之后便在宣妃等人处流连,奴才听说,新晋的五个美人中,除了已死的慧美人和一个玉美人之外,其余三人皆未侍过寝。”
  岳擎点了点头,不知怎地只觉心下一轻,又听简之道,“爷,傍晚大典传膳那会儿,奴才路过在安福园,听见几个司制嬷嬷在讨论嫁衣的款式,似乎是太后在为英亲王选妃,而且,几个嬷嬷还顺道提了您的婚事。”
  “婚事?”
  岳擎挑眉。这事他已想过,回宫早晚要面对,只是没想会来的这么快。
  简之点头,“大皇子已纳了妃,目前这局面,若是大皇子妃先一步产下麟儿,只怕对您不利,奴才想,皇后应该很快就会跟您商议此事。”
  他记得太子曾与他说起过,后宫人不在多,能找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相守一辈子也就够了。当时,他只觉太子的想法独特,现在想来,这想法若要实现,只怕是极难,先不论是否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子,即使找到了,皇上与皇后就一定会准许吗?
  岳擎没有言语,只沉默地坐在床边,眸色越见深沉,半晌,方才漠然翻身躺下,缓缓阖上了眼。
  简之无声一叹,轻轻放下帷帘,带了几个宫婢退到了门外。
  翌日清晨,灵歌刚起,云兰便进门说太医已在门外候着了。
  灵歌一怔,正欲斥责小顺子不会安排时间,然而话未出口,又猛然想起,今日是太医院为后宫嫔妃例行诊脉的日子。
  轻抚了一下晕虚的额头,灵歌挥手示意云兰让太医入内,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如今正觉不适。
  太医进门,礼毕,方才恭谨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敛神诊脉。
  灵歌看了一眼面前不过而立之年的太医,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祥嫔娘娘的身子无恙吧?”
  太医明显一惊,“小主何出此问?”
  灵歌笑了笑,“只是昨儿碰见祥嫔娘娘,她说吃坏了肚子,我这才问问,太医何以如此紧张?”
  “哦……”
  太医尴尬一笑,这才松了口气,收回诊脉的手,起身道,“祥嫔娘娘一切安好,劳小主记挂!小主气血虚,又有些阴虚火旺之兆,此时极易感染风寒,小主切记不可贪凉吹夜风,否则病势一起,定会难过上好些日子!”
  云兰一听,急忙上前,“那可有药调理?”
  太医点头,忙走到一旁桌上写方子,后又照样誊了一份于病历薄上,方才将方子交与云兰,“药煎得了,会由太医院亲自派人送来。”
  “有劳太医。”
  云兰将方子交给灵歌,得了灵歌指示,方才亲自送太医出了门。
  灵歌仔细查看了药方,发现尽是些清热凉血的药,而且并无相克,才稍稍放了心,待云兰折回,便将方子递了过去,“你亲自去一趟御药房,按方抓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喝不得凉药,须现熬现喝,太医院的汤药来了,就直接倒掉。”
  云兰点了点头,接过药方,又道,“主子,膳食是否也需要注意一下?奴婢以前听说,内火旺的人,饮食须清淡。”
  “这事儿交与巧兰吧!”
  自从试了她的手艺,她已开始不爱御膳房的膳食。
  云兰微笑应了,转过身,却差点与匆匆进门的小顺子撞在一起。云兰吓了一跳,不由斥道,“一大早的,你忙慌什么?!”
  小顺子却顾不得她,一脸慌张地直奔向灵歌,“主子,出大事了,丽嫔被人下毒,皇上命令彻查后宫!”

  挖坑埋园丁

  “下毒?”
  灵歌微讶,“这么说,昨儿她在太庙昏倒,是因为中了毒?”若真是这样,为何昨天的事,今天才查明?
  小顺子亦不甚明了,“具体什么情形,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是早上去御膳房,听那里的人说了那么一嘴,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就已经派人严加搜查了御膳房,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灵歌“嘁”了一声,满面嘲讽,“下毒的人难道还会留下证据让人抓不成?再说,御膳房那个地方,来往的人又多又杂,即使混进去生人,也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去那里查,岂不是大海捞针?”
  “那主子您觉得去哪里查比较好?”
  小顺子也只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却惹来灵歌一个白眼,“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被人毒死了——诶?丽嫔她死了没?”
  小顺子忙摇了摇头,“还在昏迷。”
  灵歌轻“喔”了一声,起身下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后,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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