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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原配宝典 作者:寒武记(起点首页热点封面推荐vip2014-08-12完结)-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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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雪从来没有做过位高权重的人。现在托了杜先诚的福,一下子变成县主,她还有些不适应。

    而她更不想让别人都这样误会她。

    她从来没有暗示或者指使过孙耀祖弄死柳彩云,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别人如果不信,她就要证明给他们看……

    杜恒雪走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柳彩云身边。

    柳彩云面容蜡黄,骨瘦如柴,嘴角凝着一丝黑血。身上的大袄和裙子揉得皱巴巴的,如同咸菜一般看不出颜色。走近的时候,柳彩云身上那股恶臭和腥膻更加明显。

    杜恒雪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躺在门板上的柳彩云,想起曾经见过她活生生的时候的样子,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

    孙耀祖看见杜恒雪站在柳彩云旁边,披着蓝紫色的大氅。巴掌大的小脸越发雪白无暇,更加把地上那个死女人衬得面目可憎,心里又悔又气,忍不住瞪了知书一眼。

    知书被孙耀祖的目光吓得瑟缩着,往旁边挪了挪。

    杜恒雪低头看了一会儿柳彩云,慢慢蹲下来,在柳彩云的鼻间探了探。

    一点气息都没有。

    一个忤作走上来,对杜恒雪拱手道:“请县主让一让,让小的给她验一验。”

    杜恒雪点点头。让到一旁,看着那忤作给柳彩云验尸。

    那忤作也是先探了探柳彩云的鼻息,道:“没有气了。”然后拨开柳彩云的眼皮瞧了瞧,“瞳仁还未放大,应该刚死不到半个时辰。”

    “脉息全无,心跳停止。身子变凉,但是还没有尸斑出现。”那忤作当着众人的面,将柳彩云查验一遍,拱手对堂上的许绍道:“大人,这女子应该是刚死不久。”

    “你可知死因?”许绍一只胳膊撑在面前的案桌之上,沉声问道。

    那忤作道:“孟头儿带回来一锅药汤。据说是这女子死前喝的最后一碗药。小的刚才在后房用兔子验过,兔子喝了之后。已经死掉了。依小的看,应该就是被那锅药汤毒死的。”

    “孟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绍又问那个刚才冲进孙家,当场将知书逮到的衙役头儿。

    孟祥也上前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今日接到孙家下人报信,说孙家有人要谋害他们主母。小的禀承大人意旨。身为捕快,就要护一方安宁。听到此等丧心病狂的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愿是小人搞错了,也不想因为小人一时疏忽,断送一条人命。因此小人带着兄弟们赶往孙家,在孙家下人的帮助下,将这个毒妇当场捉拿。当时,她正端着一碗药给死者喝。”

    “那碗药呢?”许绍的眉梢跳了跳,又问道。

    孟祥垂手道:“被这毒妇扔到地上了。药汤都洒在地上,小人只将砸碎的药碗带过来了。”说着,命人呈上那几个碎碗片。

    许绍瞧了瞧这个平平无奇的碎瓷片,问知书,“你可知罪?”

    知书哭喊道:“……不关奴婢的事!是孙耀祖让奴婢做的!奴婢是被逼的……”又嚷着道:“衙差一进来,那碗就洒在地上,大奶奶根本就没有喝到药!她是被衙差们吓死的……不关奴婢的事,不是奴婢毒死的……冤枉啊!”

    杜恒雪听了,眉头紧皱,道:“如果柳彩云没有喝到药,她嘴角的黑血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被吓得出血?”

    知书听见杜恒雪说话,忙转过来对着杜恒雪磕头道;“二小姐……哦,不,县主,柔嘉县主,奴婢一心为主,县主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诸素素见这知书还口口声声攀咬杜恒雪,很是气不过,走过去一脚将她踹开,怒道:“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当初背主偷人,现在又倒打一耙!——你说的话也能信,猪都能上天了!”

    杜恒雪拉住诸素素,“素素姐,别气。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这件事,我有计较。”

    在旁边听了半天,杜恒雪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看向许绍问道:“许大人,可不可以把那位孟头儿带回来的药汤给我看看。”

    许绍点点头,“呈上来。”

    孟祥赶紧命人将剩下的药汤和那只死兔子都拿过来。

    杜恒雪走过来 ,端起药汤嗅了嗅。

    那药汤带着股淡淡的香味儿。

    “麻烦再给我拿个碗过来。”杜恒雪彬彬有礼地对孟头儿道。

    孟头儿忙道:“县主言重。”亲自跑下去抱了一摞粗瓷大碗和细长的碟子过来,摆在堂上呈放证物的条桌之上。。

    杜恒雪用帕子垫着手,将那砂锅的两只耳朵攥住,慢慢往那粗瓷碗里倾斜。

    将里面残留的药汤都倒了出来,剩下的就是药渣了。

    她要查看的,就是药渣。

    杜恒雪拿着一个调羹,将砂锅里面的药渣都刮了出来,放到碟子里。

    黑黑的药渣在不懂药草的人看来,就是熬药剩下的垃圾废物。

    可是在懂得药草的人眼里,这些是会说话的证据。

    从药渣可以推断药方,甚至可以推论出服药的人得的是什么病。

    杜恒雪拿着调羹,在药渣里仔细划拉,一样样看过去。

    诸素素见状,也走过来和杜恒雪一起查看。

    “素素姐,你看……”杜恒雪的手一抖,从药渣里扒拉出一颗红色的黄豆大小的东西。继续划拉,从药渣里划拉出更多的红色小黄豆一样的东西。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烂成絮状物的碎片,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过头的花瓣。

    杜恒雪更加小心,将这两样东西都扒拉到碟子的另一边单独放起来。

    诸素素心里一动,想起刚才好像见过柳彩云的手指头动了动,但是又疑惑,到底是她眼花,还是柳彩云刚才没死,但是现在已经死了?

    诸素素蹲下来,重新查看柳彩云的瞳孔、呼吸、心跳,还有脉搏。

    结果和那忤作验的时候一样,就是柳彩云已经死了。

    诸素素眉头紧皱,站起来凑到杜恒雪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杜恒雪的唇抿得紧紧的,在脑子里急速回想她看过的那些医书,还有那些有关草药的图画。

    再看看那红色的大小如黄豆的东西,杜恒雪眼前一亮,对诸素素道:“素素姐,你觉得这是什么药?”

    诸素素捂着鼻子,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就道:“……好像是相思豆?”声音有些迟疑,她没有杜恒雪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对于不常用的药材,她要仔细查书才能确定。

    杜恒雪笑着点头,拿了双筷子过来,将那红色的黄豆大小的东西挑出来,举起来给堂上堂下的人看,朗声道:“是,这是相思豆,也叫相思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杜恒雪感慨地念着一首大齐家喻户晓的诗,“红豆的别名又叫相思豆,相思子。都说红豆最相思,可是有几人知道,红豆的种子,也就是这相思子,有剧毒。”

    诸素素拍拍额头,忙道:“啊,雪儿的记性真好。我也想起来了,红豆子确实有剧毒,食之即死。——这样毒辣的玩意儿,居然被人取了个‘相思’的名字,真是讽刺。”

    杜恒雪笑了笑,“相思断人肠,本就是剧毒。这名字也没有叫错。”

    诸素素窒了窒,讪笑道:“原来这句话是说红豆能真正断送人的性命,我还以为是打个比方来着。”

    “听说古天竺有情花剧毒,我大齐有相思子剧毒,也算是相得益彰了。”许绍在堂上听杜恒雪和诸素素说起相思子的剧毒,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大人真是见多识广。”杜恒雪不着痕迹地恭维了许绍一句。

    将那相思子放下,杜恒雪又用调羹将那糊状的花瓣举起来,给堂上堂下的人看。

    “这是入药的杜鹃花,不仅有剧毒,而且有强大的麻痹作用。据说当年神医华佗的麻沸散,里面就有少量的杜鹃花瓣。”杜恒雪博闻强记,说起来一套是一套,听得堂上堂下的人一片哗然,都对她信服不已。

    诸素素站在杜恒雪身边,一脸与有荣焉地看着她,脸上好似明晃晃的写着五个字:“这是我徒弟!”

    这时,京兆尹大堂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如同春风拂过水面,荡起一阵涟漪,很快就消失无踪。

    许言邦背着手站在堂下的人群后头,远远地看着在堂上侃侃而谈的杜恒雪。她面目间自信坦然,正如脱胎换骨一般。

    那个如同发着光的女子,就是他心里一辈子放不下的牵挂。

    
正文 第356章 相思 下 

    京兆尹大堂外面的喧哗,其实是杜恒霜、萧士及和杜先诚三个人带着各自的随从悄悄过来听审。


    看见杜恒雪在堂上光芒四射,杜恒霜的眼角有些湿润。她装作不经意地抬起手,别过身子,想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

    萧士及悄悄将自己的帕子递到杜恒霜手里。

    杜恒霜忙用萧士及的帕子印了印眼角。

    堂上杜恒雪已经放下那装着杜鹃花瓣的调羹,对许绍道:“许大人,有几句话,我想问问知书,不知道大人同不同意?”

    “但问无妨。”许绍在堂上听得津津有味。

    杜恒雪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知书,“知书,你仔细说说,柳彩云是如何喝下你手里的汤药的?”

    知书瞪着眼睛大叫:“她没有喝!她……她就抿了一口,湿了嘴角而已!”

    “真的没有喝?一勺都没有喝?”杜恒雪追问道。

    “最多在唇上沾了点儿,那一勺都倒在地上了!”知书死活不承认她喂柳彩云吃过药。

    杜恒雪也不知道知书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杜恒雪低声对诸素素说了几句话。

    诸素素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行!值得一试!”

    杜恒雪就对许绍又道:“请许大人给我们两盏油灯,还要烈烈的烧酒。”

    许绍的眉头高挑,看了杜恒雪一眼。

    杜恒雪微笑着看向许绍,既不畏缩躲闪,也没有以前那样的孺慕温良。

    许绍在心里叹口气,挥挥手,“给她们油灯和烧酒。”

    几个衙役上前。将两盏油灯和一壶烧酒放到条案上。

    “她们要做什么?”杜恒霜看得好奇,低声问萧士及。

    萧士及摇摇头,“这我不懂。”

    杜先诚两手叉腰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也是深思地看着杜恒雪。

    孙耀祖和孙许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疑不定。——杜恒雪想做什么?!

    唯有孙正平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让开,让开,让我们过去。”堂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一次,是柳夫人带着柳家的下人过来了,还有桂竹带着柳彩云生的儿子。和知书生的女儿也跟在柳夫人后头走进来。

    桂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看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闯进来,先将知书抓走,又把柳彩云放在门板上抬走了,还有孙耀祖、孙许氏和孙正平。这孙家三个主子,也被衙役一索子锁到官府。

    桂竹的卖身契还在柳夫人手里,不敢私自逃走,便亲自去柳家报信,然后跟着柳夫人一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京兆尹的大堂上。

    柳夫人挤出人群,一看见躺在堂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女子,完全认不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儿。一把拉住桂竹问道:“你不是说姑奶奶被抬到京兆尹大堂上了?她人呢?”一边说,一边掂起脚四处乱看。

    桂竹指着堂上那个睡在门板上的女子,低声道:“那就是。”说完低下头,不敢看柳夫人的眼睛。

    “什么?!”柳夫人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扶着自己的婆子站住了,抬眼向地上那不像人样儿的女子看去,眼里的泪水唰地一下子流出来,“我的儿啊……”她哭叫着就要扑上去。

    “拦住她!——公堂之上。岂容人喧哗!”许绍惊堂木一拍,厉声呵止道。

    两个差婆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柳夫人。

    柳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叫声十分凄厉。

    “我的儿啊,才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柳夫人哭着,在那两个差婆手里挣来挣去,转眼看见跪在堂上戴着枷的孙许氏,柳夫人如同疯了一样对她叫骂:“你这个死虔婆!你把我女儿怎样了?!她生了病,你是怎样照顾她的?——你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听着柳夫人的话,杜恒霜眼前又出现了当日在梦中见到的情形!

    那个低矮昏暗的屋子,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全身散发着恶臭的女子,本来是杜恒雪,是她最心疼的妹子,雪儿……

    那一世,没有人来解救她,为她沉冤,为她昭雪,所以她在凄然辗转中死去。

    在她死去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姐姐呢?

    而那一世,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来解救自己的妹妹?!

    杜恒霜心乱如麻,将自己的脸捂在萧士及大大的帕子里,低低地啜泣。

    “怎么啦?”萧士及很是惊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跟柳彩云有交情?”

    杜恒霜听了这话,顿了顿,居然哭不出来了。

    她拭了泪,将帕子塞回到萧士及手里,嗔道:“就知道胡说八道。谁为她流泪了?——罚你回去洗帕子。”顿了顿,又加一句,“把我的帕子也要都洗了。”

    萧士及看见她娇嗔的样儿,正要再打趣两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人群里有些男子直愣愣地盯着杜恒霜,两眼发直,看着真令人讨厌。

    萧士及重重咳嗽一声,将杜恒霜披风上的风帽展开,给她戴在头上,将她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

    一个男子还不死心,索性蹲下来,仰头瞧着杜恒霜的脸。

    萧士及大怒,上前拎着那人的衣襟,将他高高提起,随手一挥,就将他远远地扔出去。

    “看什么看?!——再看挖你的眼睛!”

    满身杀气的萧士及终于挡住了那些觊觎的眼睛。

    杜恒霜拽了拽他的衣袖,“别这样儿,让人笑话。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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