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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子非狐 作者:凤蛮娘(晋江2012-07-03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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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音刚落,众人只见白光闪过,那女子竟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萧融旋即挥剑朝身后一刺,这一刺完全是多年来所得的直觉,迅速,果断,毫不迟疑。
  寒光一抖,他的长剑已被一柄又窄又细的直刀锁住了去势!沿着狭长刀身望去,纤纤素手,流波照人。
  萧融忙抽身而去,与那女子错开一步,暗自惊道:“好快的身手!她绕到我身后来,我几乎无法察觉到!”
  其余几人已摆开阵法将她围住,但是她全然不看着眼里,只望着萧融一人,“我倒觉得奇怪,那些小妖们究竟碍着你什么了,让你花这么大的功夫,把洛阳弄得满城都是尸体?”
  听她有这么一问,萧融便猜度她并非小狐妖的同伙,不过是偶然经过此地的。但看她满身妖气,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萧融没有回答,一旁有个胆大的金龙卫扬声答道:“这些妖怪夜袭洛阳,若我们不除掉它们,难道还等它们杀光了全城的人不成?”
  “是么?”她眼珠一转,又落回萧融脸上。
  萧融神色冷冷:“我要杀它们,不是因为他们害了人,而是因为他们是妖!”又朝网中的小狐看了一眼,“原本我只打算诱它一个来,可偏偏它还带上那群杂碎。这种买一多送的买卖我怎会不做,怨不得我下狠手,要怪也只能怪它们自己命不好。而你,也一样!”
  “哦?”她曼声而笑,“看来我果真犯了太岁,险些被你的破阵劈着不说,来找你理论,你非但没有惜玉之心,还说要杀了我,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她薄嗔轻怒,言笑间便叫人酥了半边身子,兼之如此美色,怕是没有男人抵挡得了。如果这是一名佳人,萧融倒有些兴致陪她戏耍调笑一番。
  “你也算是人?”萧融讥讽道,字字咄咄逼人。
  女子嗤笑一声,目光灼灼:“我不算,难道你算?”
  “你……”萧融怒极,掠起道道剑光向她逼去。周围几个金龙卫站在战圈外,配合着他的招数步伐移动,始终将那女子牢牢困在阵中。
  女子身法轻盈,略一闪便避开萧融的剑。“你们几个大男人打我一个,好生不公平。依我看,周围那几个无关紧要的,还是退到一旁看戏吧!”
  寒光有如惊电而去,转眼间王岫几人已被她扫到远处。那几个人几乎不知发生了什么,前一瞬还见萧融的剑气紧逼着她,随后便被一股极强的气冲倒,直撞上身后墙壁。
  王岫只觉四肢百骸都已不属于自己,他竭力从地上爬起来,无奈手脚发软无力,只能勉强靠着墙壁坐着,再不能动弹。转头去看其余的人,境况也不比他好多少,有几个跌得严重,早已四脚朝天昏死过去。
  四周的人一散开,那女子的刀法登时凌厉了许多,再无所顾忌,无数刀光寒影将二人罩住。
  萧融此时才知她不仅身手极快,出招也十分毒辣。数十招过后,萧融已无法招架,被她迫至墙角。
  她臂力惊人,单手持刀竟能轻易压住萧融的剑气。铺天盖地的妖力,自刀剑相触处不断涌向萧融,发出声声嘶鸣。来势浩浩汤汤,他避无可避,只能紧咬着牙,以自身法力相抗,抵住她手中刀的沉沉压迫。
  体内真气翻涌沸腾,萧融将法力凝聚于一处已十分不易。妖力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当牵扯到他胸前那道旧伤时,他再也支持不住,喉间一股腥甜涌出。
  夜光趁机挑飞他的剑,手腕一转,锋利刀尖已横在他颈上,随时可割开他的喉管。
  萧融已失了反抗之力,就算心里有再多不甘,又能如何?他跌坐尘中,眸中似有冷焰在烧,倒映着她的身影,恨不得在此刻便将她的魂灵俱为焚灭,“你最好杀了我!”
  “我杀你作什么,我又不吃人。”她似乎对取他性命这件事全无兴趣,将刀往地上一插,俯身近前,转眼间又变回那个柔情似水的妖女。
  她浅浅温笑,葱葱玉指如柔荑,拂上他的白色衣襟,“原来郎君的旧伤未愈,小女子的刀无眼,可别伤到了郎君。”
  萧融不能动弹,只冷眼怒视她。
  轻拢慢捻,而后五指猛然一收。这一抓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的旧伤上。
  霎时,仿若整个心脉都被她扼在手里,萧融痛得两眼翻白,险些背过气去。
  她仍笑得嫣然,垂手看他紧捂着伤处在地上扭动抽搐,眸中满是冷意和嘲笑,如同野兽逗弄着频死的猎物。
  萧融死命紧咬着唇,倔强地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免得让她看了发笑。
  她又倾身上前,取出手帕轻轻拭去他额间的冷汗,“小女子名夜光,劳烦郎君务必记得。”
  萧融怒视她,一字一句道:“我、问了你吗!”
  夜光依然温言细语,手间的动作已来到他的唇边,欲拭去他呕出的血:“这几日郎君可能要往阎罗殿走一遭,要是阎罗君问起你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你也好回话不是?”
  萧融气极,看准了张口便是一咬。
  “啊!”夜光吃痛,猛然将手抽回,抚着伤处蹙眉,“你是小孩子吗,打不过就咬?”
  萧融反而笑了,忍着全身剧痛,挑起一双桃花眼,幽幽冷笑。
  “好你个手下败将!”夜光一时气极,扬手便朝他脸上挥去。然而她心里的这点小小孩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手段虽狠,但极容易心软,见不惯别人受苦——尤其是像萧融这样合她眼缘的人。
  何况她原本就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想给他一个教训。
  如今对上萧融这副面无血色、闷声忍痛的模样,她心头怒火尚未息灭,便已被随之而来的不忍之心淹没。
  扬起的手生生在半道中改了去向,拂上他的哑穴,反而笑了:“你既输给了我,那边的几只小狐狸就归我了。”
  萧融口不能言,又无力挣扎,只能躺在原地,霍然睁大了眼,看她劈开缚住小狐狸的灵网,看她安抚着四爪挣扎欲朝他扑来的小狐狸,垂首在它的尖耳畔说了什么。
  夜光将那几头狐尸一并收入怀中,拂衣欲去,末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憔悴苍白,兜自颤抖。
  此情此景,与十年前那一幕悄然重叠又分开,只不过那个躺在尘土中的人,换成了年少的自己。
  夜光紧咬着唇,移开目光埋头前行,走了几步复又停下。眸光闪烁不定,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心软,快步折回他身前,伸手点住了他伤处附近的几处穴道,又顺手在他胸前以指虚画了道护心脉的灵符。
  萧融在心中鄙夷她的惺惺作态,恨不得不用受她一丝一毫的恩惠才好。怎奈动弹不得,又被点了哑穴,连扬声怒斥嘲笑她几句都不能,只能侧首咬唇,不愿让她的身影落进自己的视野。
  泛着金光的灵符落在萧融的胸前,阵阵暖流从她指下流出,流向他全身经脉,渐渐舒缓了痛楚。萧融渐渐平稳了气息,怒气也弱了些,竭力伸出一手指着自己,示意她解开哑穴。
  夜光没有理会,反而轻笑道:“反正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我也不想听。你且记着,打伤你,是回报你给我的晦气;不杀你,是因为你运气好,今夜我只想当一回活菩萨。他日相见,你再多谢我今日的不杀之恩也还来得及。”
  这话极其混账不通,偏偏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天下的道理都被她占去了。
  萧融开不了口,只能在心中暗自生闷气:“哪来鬼丫头,居然如此大言不惭,竟说自己是活菩萨?那脑瓜子里装的不是豆腐脑,就是疙瘩面!”
  心头好不容易积起的微末好感顿时也随风散去。
  她似乎心情极好,守在他身边又是号脉又是嘘寒问暖,等确定他身体无碍之后,才俯身在他耳畔温言道,“勿沾酒荤色,这等小事不用我提点吧?”说完,也不顾萧融脸色是怎样晴转阴,便旋身而去,不再回头。
  几个金龙卫均已支撑不住,横七竖八歪倒在一旁。只有王岫还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靠着墙角盘腿而坐,竭力平息体内流闯不止的真气。
  方才的一切都落进他的眼里,但他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制止,只好眼睁睁看着。
  他心底有些疑问,酝酿了几遍却还不知该从何问起。眼看夜光就要踏出望月楼,王岫再顾不得许多,急急抬眸迎去,仓惶急切喊了一声:“殿下。”
  这一声陌生遥远的称呼,连王岫自己也被惊得一时失神,已来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夜光止步侧眸,清洌洌一瞥。柔和灯火落在她的侧脸,眼尾处的细小朱砂一晃而过,只一眼便将王岫钉在原地。
  没错!是这双眼睛!
  一时间,心中种种往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迅疾退去,仿佛一切在刹那间都成了空,只剩那一点小小的绯色来回在眼前晃动……

  风花坊

  车马辚辚复萧萧,洛阳城外红日又西斜。
  尘烟十里路,是谁抱起桥头那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将之送回君父手中,却只换来一声冷漠绝情的“杀”?
  又是谁被侍卫拖走,临去前眸色静寂无波,惊得那翠帏驷马车中的美妇人簌簌发抖,呵斥着速将她带离眼前?
  王岫猛然从梦中惊醒,额间冷汗密布。
  “将军?”
  守在床榻边的青裳小婢轻呼,上前扶他起身。她的官话说得并不流利,就连“将军”短短二字,也带着西域语的腔调,听来十分古怪。
  王岫的妻子出身哥舒宗室,当年嫁入他家时,带来家奴三十六人,这小婢女便是其中之一。
  哥舒帝对中原的一切有着几欲狂热的喜爱。譬如设立朝廷百官,也学前朝设了八公三省九卿;前朝留下的美人也全部不拒,统统收为己用。诸多典度,也一分未动地照搬了前朝。
  如此便造成了满朝文武仍是高冠博带,长袖当风;城中百姓也还是当年的白衣青衫,举袖如飞。
  一切恍然如昨日。
  王岫总习惯垂着眼眸,看身旁的人披着熟悉的衣袍擦肩而过,传入耳畔的却总是磕磕巴巴的官话,或者一口难懂的西域语。
  今夕昨夕江山依旧,但国朝早已不在。
  王岫接过小婢绞干的手巾覆在脸上,鼻端苏合香微辛而甘绵。一闭上眼,眼前仿佛又映入梦境中的几幅画面。
  城外陌道车马如游龙,异常安静的女童,君上的严令,同僚走过身旁时,手中陌刀叮叮作响。
  然后又是什么?
  被包围,被俘虏?
  是君上颤抖着在降书上最后一次盖下他的玉玺,是一向懦弱的皇后在御前引颈自刎,鲜血溅上她夫君肩负日月的玄色冕服……
  整整十年了!
  十年来,这个梦总是纠缠着他,混杂着记忆中的零碎片段,不时会在某个深夜里上演。
  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女孩的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空洞幽深中,却仿佛有怪兽藏在其中,定定望着他们,嘲笑他们的懦弱无能,嘲笑他们外有强敌却不敢抵抗,只把罪孽推给一个六岁的女童。
  他取下手巾,望着自己一双手又陷入沉思。
  十年前,是这双手送走南下避难的兄弟,是这双手葬了死在洛阳城破时的老父;也是这双手,亲手将那小女孩推上绝路,是这双手接过了敌酋的封赏,从此成为新朝的降臣。
  千般的善他没有做过,万般的恶他倒做过不少。
  “将军?”小婢轻声唤了一句。
  他将手巾递还,扯出一缕微笑,以示自己没有大碍:“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
  “今天初四?”
  “是初五,将军。”
  “我竟睡了两天?”王岫惊问,连忙披衣而起。
  对望月楼的那一战,他最后一丝印象只停留在那名神秘少女临去前的侧影,再然后的事情,他便想不起来了,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
  青裳小婢点点头,道:“昨日寅时,陈王殿下派人送将军回来,将军是昏迷的,一直睡到现在。殿下请御医来看过,用了针,开了药,说伤势不重,没有大碍。”她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免不了有些结巴,好在王岫听惯了,倒也不觉得难懂。
  他随便用了点羹,换了穿戴后,不顾自己有伤在身直朝外走。
  小婢忙快步上前拦着他:“御医说,将军的伤,要多休息。”屋外的侍从们闻声,也随即赶来。
  但王岫一固执起来,又岂是几个侍从能拦住的。
  转眼他已出了中庭,庭中牡丹魏黄绛紫,绚丽如霞,累累开了百枝有余。有人曳着长裙从繁花深处急步而来,声音轻细,因慌忙而透出颤抖的余音:“将军……”
  王岫停下脚步,抬眼看到他年轻的妻子哥舒萝俏立在牡丹丛中,端是人花相映,各有其美。
  她身着印花翻领窄衣,缕金线红罗裙,显然还是哥舒部族的妇人服饰。
  王岫未曾对她表示过自己并不喜欢异族的服饰,她也没有解释过自己为何不肯换上中原女子的妆扮。要知道,就连皇宫中的贵妇们也全是高髻婆娑,衣带展飞。
  雁阳王家是中原望族,哥舒帝入主中原后为了拉拢他们,除加官进爵外,与宗室联姻也是其一。
  王岫和哥舒萝都明白,他所娶的,和她所嫁的都不是对方,而是彼此的家族。至于他们二人之间,能维持在相敬如宾的程度就已足够。
  “我晚些回来。”王岫平静望她一眼,便转身离去,徒留一个背影予她。
  王岫策马往陈王府走了一趟,得知陈王入宫面圣去了,便调转马头回金龙卫所。
  卫所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除守备的卫兵外,竟只有一名老校尉在。王岫觉得讶异,遂问那名老校尉众人去了何处。
  老校尉答道:“中郎将不知道么?中郎将和那位萧先生在一夜之间杀了百十只妖怪,断肢残骸撒得满地都是,清扫了一天才清干净了。这不,连皇上都知道了,称赞中郎将忠勇无双来着。今天一早,殿下命咱们卫所里的兄弟拉着那些妖怪的尸体出城,找地方一把火烧了,城里好些人都跟着瞧热闹去了。”
  王岫又问他知不知道萧融萧先生去了哪里。
  老校尉捻着胡须想了片刻,道:“昨日黎明时分,是京畿卫的人先进了望月楼,据说除了那位萧先生外,中郎将和其余几位兄弟都被妖怪伤得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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