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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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我不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最好不过。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列英，关曾经提起过你。所以我对谷小姐你还是知道一点的，但愿贸然和你说这些不会让你觉得太突兀。实际上，我已经把谷致绯当自己人了，呵呵。”
“很高兴认识列医生你。”谷致绯跟着笑了一下；“夜勋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快的话，明天一早。夜勋是个奇葩，复原能力惊人，醒来就能精神抖擞地去拍戏也说不定。烟酒一类、辣椒等刺激性食物是不能再吃了。我们说他他不在意，谷小姐来说的话效果肯定不会令人失望。”列英移开目光回味了一会儿，扬起一边唇角，飞扬了神采，“说起来，夜勋最近变了不少，总感觉……他在逆生长，越来越不像是混黑道的了。”
……
……
山腰别墅。
车子缓慢行驶在弯曲的山间小道上，路两旁是修剪的极为整齐的硬叶植物，呈现出明亮的鲜绿色，偶见红黄小花星星点点。
佐藤真守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看了看时间。还早。
他没选择走上山大道，而是这条幽静的小路就是打算消磨时间，打心底想让少爷多陪太太一会儿。
这些年少爷都在忙生意上的事儿，太太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在汤家呆的时间不算短了，每次看到太太不自然的笑容就不忍心接少爷回公司。
可他毕竟是个外人，插不上话。
谁都知道太太想有个女儿，可以陪着说说话。庄园冷清到让人心寒，越大越显冷清，多数时候除了鸟叫没有一点儿活气，经常可以看到太太坐在草坪中发呆。听说太太生下少爷时就差点儿出事，汤董说什么都不再要孩子了。难得汤董不像少爷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然太太还真是可怜。
雕花欧式门打开，佐藤真守把车开进去，一眼就看见太太戴着一顶蕾丝帽和少爷面对面喝下去茶。
“佐藤君，你看北面那棵大树上是不是有燕子在筑巢啊？这几天总有燕子飞来飞去的，里面会不会有一窝小燕子？我儿子不关心这些。问他也不知道。”
“是的，太太，很有可能。”佐藤真守毕恭毕敬地答。
“太好了！！！我要趁燕子妈妈不在的时候去看看它的宝贝们，一定非常非常可爱！你说是不是？”汤妈妈问汤仰故。
汤仰故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侧过脸佐藤真守说：“佐藤君，我打算今天住这儿，让你白跑一趟了。”
汤妈妈的眼睛瞬间多了光彩。
“还需要我去广茂大厦吗？”佐藤真守避开了“丽亚”和谷致绯这个名字。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差点忘了，谭伯送来一张明信片，是给你的，看字迹像是女孩子送的呦！李妈——把抽屉里那张明信片拿来！把相册一并拿来好了。”
“嗯？”汤仰故有些恍惚，“谭伯送来的？”
“是呀，好多年前的了，算一算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哎。跟妈咪说一下那女生。”汤妈妈眨了眨眼睛，“你爹地一个战友的儿子的小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肉嘟嘟好可爱呢！妈咪好喜欢好喜欢小孩子的，要是咱们家里也能有个小宝贝就好了。”
“妈，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些，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结婚的事儿等等再说吧，一个人挺好的，以后我多来陪陪你。”
“那好吧……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何家的那个叫妍妍的女孩儿挺不错哎？听说她在你公司上班，要不要发展一下？”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哦，这样子啊。等你遇到合适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咪哦。”
“等遇到再说吧。”
“好嘛好嘛？”
“……好……”
汤妈妈伸手想捏捏儿子的脸蛋儿，抬起手来却讪讪扶了扶帽檐。
“你看，多漂亮的明信片，烟雨蒙蒙的江南小镇哎。妈咪知道有些地方可以给几年以后的自己或者亲人寄明信片，邮局暂时帮你保留着。看得出来这女孩儿好有心！妈妈很好奇这个‘谷雨樱绯”的落款，跟妈咪讲一讲她好不好？”
明信片上只写了一句话：“多少楼台烟雨中”，后面画了个矜持的笑脸。
她的声音犹如在耳旁——
——我听说有的小镇可以给未来的自己寄明信片，我、我也想试试看。多年以后的某天突然收到它，我觉得自己会惊喜万分的。
谷致绯居然给自己寄过明信片。
捏着这张薄薄的卡片，汤仰故的脸上渐渐流失了表情。
“不要这么吝啬啦，说一说嘛！谭伯告诉我说D大附近的房子最近搞拆迁，他就去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看了一下，在信箱里发现了这个。还有几张画有枫叶的，已经謿得不行了。感觉好诗意好有味道喔~”
“你真的想多了，妈。我以前女朋友很多，我不记得是哪个了。”
汤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算啦！妈咪的儿子永远都是最棒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嗯，遗传。儿子好妈妈更好。”
汤妈妈把手搭在儿子的胳膊上，这话很受用，仍有几分辛酸涌上来。一提起过去，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儿子跳楼那一段往事，直至今日整颗心还怕得打颤。
入夜。
汤仰故一反常态，给汤妈妈送过去一杯牛奶之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来，看了看酒精度数又放回原处，给自己倒了多半杯红酒。
很久都没有宿醉过了，久到不记得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
除了生病，连浑浑噩噩的时候都很少。这些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忙到没有时间去挥霍时光，忙得没有余力感到空虚。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这样的夜里这种地方显然不适合宿醉，何况已经清醒惯了。
拿起明信片，又放下。
汤仰故关掉灯，端着酒杯走到露天阳台上，看不远处的灯火闪烁。
不愿回想过去，更不想面对未来。说不上是逃避，因为现在也不怎样。
过得好么？说不上；不好么？也没有。
有时候该做什么、想些什么，时间已经替你选好了，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往事终会在某天被重提，除非自欺欺人一辈子，假装遗忘。
“现在不努力怎么行？不怕变老变丑，怕的是到了一定年龄就不得不面对一些人和事：婚姻、责任或是其他，怕自由被束缚、怕梦想被搁浅，而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更远——”
大学时期的汤仰故说不出这样的话。那时的他一派纨绔。
那个她曾如是说。他竟然一字不差地记得。
如今他切身体会到了，才知那时谷致绯不是在卖弄文艺。
这些年睡得并不踏实，会做一些噩梦。噩梦本身并不可怕，醒了就好了。最可怕的是仔细分析噩梦之后，发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在现实中。
其次就是，往事重演的噩梦，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陷在梦魇中挣脱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计划

D大有三个校区。
一个是老校区，教学楼老旧古朴，校内多参天树木，文学类的专业都设在这里；另一个是坐落在其他城市的新校区，现代化气息浓厚，各种设备相对先进一些；还有一个是附属三本院校，离老校区不远，隔着几条街，约摸十几分钟的公交车程，学校不大，占地面积跟一所高中差不多。
临近D大三本院校，还有许多包括211、985在内的名牌大学，美院、商学院、建筑类学院等等，这些学校共同组成了大学城。D大老校区不在大学城内。
似乎每个城市的大学城都有那么几所院校“门当户对”。例如工商管理学院的错对门是女子学院，男女搭配十分方便。
谷致绯、薛路杉在D大老校区，黎翰、江威、谢米亚等和汤仰故要好的一帮富　二代官　二代们和穆艳艳分散在大学城，汤仰故落了单，他在D大新校区。
高考时不少人忙着走关系、迁户籍，汤仰故当时正和家里冷战，汤董没开口提这些，汤仰故乐得清闲。他从小成绩就不错，为人高傲，对于弄虚作假一类的事情嗤之以鼻，填报志愿时按着汤董的意思填了一所有名的商学院，能考上最好不过，考不上就去国外读书，所以高三那半年汤仰故没觉出有什么压力，日子过得一样滋/润。
汤仰故有位和汤董交情不错的叔叔，他这位叔叔瞒着汤董私下里把自己女儿和汤仰故的户籍一并迁到了外地。汤仰故带着一肚子火气出去考试，嚣张的姿态引起了他人的怀疑，他很不幸地被查到了，汤仰故只好在临考前一天坐飞机回原籍考试。下了飞机就要立马上考场，中间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这样来回一折腾，他自然没拿到理想的分数。
汤仰故被调剂到了D大新校区，也就是另一座城的理科生聚集地。
D大文科颇牛，理科就很一般了。但大学城里的艺术类院校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教学水平自然不在话下，还允许外校学生旁听，汤仰故因此没去国外，反倒觉得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跑也不怎么麻烦。既可以瞒天过海进修他心爱的音乐，又有大把美女养眼。他的那些朋友集聚在大学城里，吃喝玩乐大家一起不会觉得孤单。
D大新老校区的校园卡通用，这点让汤仰故很满意。汤董问起他行踪的时候，那些请来的保镖多多少少会卖他些面子说人在D大。只不过校区不同罢了，谁也不愿多嘴得罪这位纨绔少爷。
天时地利人和。
下定决心要把谷致绯追到手的那一刻，汤仰故就已经决定要装一下D大老校区的学生了。
一个关爱学妹的好学长。
再安逸的日子也有波磔，有段时间汤仰故搞得动静太大了，谭伯帮忙收拾完烂摊子，他就被汤董揪回去好好“重造”了一番，汤仰故虽说心里不服气，但确实收敛了不少，做任何和纨绔二字挂钩的事情多少有了三分顾忌，至少会考虑下汤氏的颜面。
汤zhuan制跟他较上劲儿了，他不过是打了几场群架，汤zhuan制就要把他弄到拘/留/所里去。切！把他当法盲啊？那种轻微的挂彩还触犯不了国家法律。汤□还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把他往拘留所里送，害他在哥们面前没面子不说，论小时的说教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末了还禁足。
这阵子他是玩的有些过火了，必须安分一阵子让汤□消消气，不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开演唱会的时候，汤仰故竭尽全力隐藏了他汤氏少爷身份。
至于谷致绯这个眼皮底下的麻烦嘛~~~
想要狠狠甩了谷致绯，得先得到她，要想狠狠伤她一次，需要人、心并获。
这次在哥们面前夸下海口，他就根本没有无功而返的打算，做得漂亮才有面子。“查看阶段”也正好要给汤董灌输一种“我知错了，变乖了”的观念。从弄到的资料看，谷致绯这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追，薛路杉貌似不像是一拍就倒的白菜级对手。
因此，行动之前，汤仰故还是认真筹划了一番。
他做好了第一步的准备工作——把头发染了回来，买了几套款式简单的服饰，回住处的路上电话解散了女友团。
汤仰故拿到了谷致绯的课程表，她晚上在实验大楼的阶梯教室里有一节“中国近现代史纲要”公开课，几个系的学生一块儿上，人杂得很。本来嘛，这类课程没几个人会认真去听，大家按时去了，要么是怕老师点名，要么是给老师点面子，再要么就是情侣聊天睡觉。其他年级的人去蹭课，多半是去看帅哥美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寻求yan　yu的。
在公开课上“偶遇”是个不错的选择。
七秒钟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汤仰故提前在最后一排占了位子，等教授走上讲台了，来上课的学生基本坐稳了，才面带微笑走进教室。
他运气不错，这堂课教授点名，教室里黑压压坐满了人。汤仰故走过一排排课桌，坐到了选好的位置上。好不容易静下来的教室就嗡嗡嘈杂起来，夹杂着低低的窃笑声。
汤仰故翻了一页书，唇角的笑弧暗暗扩大，他知道只要抬起头来，就可以对上许多双目的不纯的眼睛。
他承认自己比较自恋，自恋也是需要资本的。他在外貌上有足够的资本自恋。在女生面前汤仰故一如既往的谦虚，从不肯表露自恋的一面。“装”要装的有技巧有品位，符合他少爷气质。
汤仰故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这是他选择最后一排的原因之一——可以光明正大地扫视前排同学。
谷致绯坐在第一排，汤仰故可以看到她的侧面，长相和照片上的人有点出入。她像刚入学的乖小学生一样坐的笔挺，脑袋稍稍朝□斜，不时低下头来在书上画几笔，气场高傲冷漠。
汤仰故暗自做出评价：没见她好看到哪里去，他给打七十分。
她坐在那里，他可以看到她突出来的小肚腩。
如果说她的长相让汤仰故有丝失落的话，那么她的身材就可以让他拿来嘲讽了。他的女友团里没有一个体重超过三位数的。
好吧，谷致绯的体重去配她的身高，还算匀称。忽略掉肚子上多出来的那块肉，这样的身高，再瘦一点或者再胖一点都不好看，这样勉强算刚刚好。
她长这么高的个子，坐着就比后排的女生高出半个头来，还不自觉地坐第一排，有没有为别人考虑过？
她真做了自己女朋友的话，多少有点难以驾驭的感觉。黎翰比他矮上几公分，他就怎么想pao这样的女生，费解。
这课有几个人认真听啊？死脑筋。成绩好也是做拼命三郎拼出来的吧。
第一节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大片同学趁中间休息的时间提着包悄悄溜走，很快教室里就空了一大片。
汤仰故抓住时机挪到第一排，与她隔一条过道。只要她稍微向左移一下目光，就能轻而易举“偷看”到自己这么个大帅哥。
课上了大半节，谷致绯还是一心一意听她的课，看都不看汤仰故一眼。汤仰故做了些小动作，她依然无动于衷。
汤仰故故意把碳素笔推到了地上，捡起来在纸上画了几笔，戳戳谷致绯，说：“哎，同学你好，我的笔水断节了，方便借我一支笔用用吗？”
他朝她诱惑地笑，晃了晃手中的笔。
谷致绯茫然转过头来，护住刘海，抓下来什么东西，未说话先红了脸：“不好意思啊，我只带了一支笔。”
抱歉地笑笑，又转过头继续听课。
“我这儿有，用我的好啦！”和汤仰故隔一个位子的女生递过一只笔来。
“谢谢。”汤仰故笑着接过笔，转过头去马上收敛了笑容，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啊同学，我给你的那支笔好像写起来也不太流畅，给你这支好了，我一直用的是这支。”
汤仰故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又笑得一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