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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小心肝-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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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上去十分闲淡,仿佛知道他们要上来,微微一笑,“请进。”
无论他是谁,党焯和何澈是定要弄明白细由的,当然走了进去,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
他们都是第一次走进分小缘的家,房子和分小缘一样的气质,简单又别扭。
客厅里没有沙发,放着一大一小两张竹凳,
家里的电视倒是超大,角落里堆着的都是光碟,如果你走近细看,全是卡通片。
哦,还有一样东西堆得高,漫画书。可以用咋舌来形容,想象不到吧,客厅四分之一的位置都被这些成套成套的漫画书占据,有些有序,有些堆得高滑落下来一些……
何澈稍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就一张床,床前还是个大电视,旁边也是堆着光碟和书,再就是靠近阳台那边,全是卡通玩偶,最叫人啧叹的,有个头都能顶着天花板的超大变形金刚模型竖在床边,这一看,才见里面还有两个人,俱是穿着军装,脱去了军装外套,卷着袖子正在那桩巨大变形金刚跟前好像拿工具在细致地拆,已经卸下了胳膊这边……
“你是……”党焯开口,
却见男人抬起了右手,微笑,灯光下昭然而视,原来左眉心上方一个似唇印的点儿妖得那样夺人心魄!
“家里地儿小,只能烦二位站着等等了,一会儿,何老和党司令员都会过来,等他们来了一块儿说吧。”
何澈党焯俱是震惊!他说谁会来?!

摧枯拉朽21
自己的 爷爷和亲爹真来了,两位才有种“如梦初醒”般的觉悟:分小缘岂非池中物!
看看 爷爷和亲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吧,
一上来,何老连孙子都不看,主动走过去与男人握手,“小安,你父亲还好吧。”
“很好,谢谢何老。”男人不卑不亢,不因你是“太上皇”就稍降辞色,不过,该有的尊重一分不减。
党司令员上来时情绪更显激动,握住男人的手一直不松,“小安你再难能来北京了……”
如此年轻,何以这样得到礼遇?这样的男人如果在军中,怎么就从没听说过?其实,尔今信息如此发达的社会,盛名在外反而容易,真正像这样能“隐”到如此程度!反而说明水更深,威更盛。
正说着,里屋的一个男人喊他,“小安,”他朝两位长者礼貌一点头,“抱歉,进去一下。”得到两位长者首肯,男人转身向房间里走去。听见里面传出不大的声音,
“这头和身子非得分开?装一块儿也能运……”
男人温和的声音,“别问我,你们就按单子上的步骤拆,单子是小缘写的。”
“得,拆吧。”
听到“分小缘”的名字,何澈和党焯心中……何等滋味啊,
何澈还看着屋门口,党焯看向了父亲,却见父亲也看着他,轻轻摇摇头,好像叹了口气,“怎么惹上他们家了……”
男人出来了,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是为里屋那男人最后那声叹,“得,拆吧。”多认命。分小缘的“意志”谁人能移?
看向两位长辈,男人微笑着接着说,一点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何老,党司令员,这次劳烦两位过来主要是您们家两位公子一直在找我妹妹,……”却话被打断了,竟是何老在忙着问,“妹妹?是……”
男人轻轻一点头,“分小缘,分别的女儿。”
你看何老那表情呐,“分,分别……你妈妈和他……”这话本不该这么问,可就像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再看党司令员,那更是丝毫掩饰不住不可置信,……而后,两位如今权贵似乎都回想到当年,……是啊,这样一来,当年一些事就说得过去了……
“别别,别别还好吧,”党司令员这么问竟有些后怕样,实难理解,只一个名字……
男人微笑,“别别很好。”
对他直呼分别的名字,看来何老与党司令员也只有感慨了:毛天安的家事啊……
男人见两位没有疑问,继续说,
“我妹妹前段时间来北京住了段日子,和这二位有些牵扯,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这是看着何澈和党焯说的,“她胆子小,机场那件事后吓得又不敢出来了,所以,你们找她也无济。小缘是这样啊,你们和她处了这段日子应该也有点了解,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呢,从小到大也都尊重她的想法。现在既然她想歇歇,自然我们也不想她再被打搅。”又看向两位长者,“何老,党司令员,今天劳烦您们来,也是想当面把话说清楚,怕以后有什么误会伤了交情。”
人家语气软,可,听听这话儿,字字硬得逼人呐!
尤其对分小缘,说了一个“宠”没有?却,句句寓意都是“天宠”。
她只是来“北京住了段日子”?住一段时间,工作、房子,一应俱全,且,底细隐得这样滴水不漏!
她“胆子小,机场那件事被吓着不敢再出来了”,所以“想歇歇”,因为她想,所以,你们谁也别想再打搅她。她愿意“再出来”由她愿意,她要“再也不想出来了”呢?
这一想,何澈和党焯心里倒顾不上他最后那句“怕以后有什么误会伤了交情”甚至有“威胁”意味的话,只想,分小缘要再也不想出来了呢!
何澈始终看着屋门口的眼就要抬起,党焯甚至就要开口,……
这也是何澈和党焯实难理解的部分,他们家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就这么怕他!
因为,儿孙辈的“反抗”此时被长辈真是掐得太死了,何老与党司令员几乎同时开口,“行行,不会去打搅了,你放心。”
简而言之,这一幕就是,
分小缘的哥哥谈都不跟你两位“当事人”谈,直接跟你们的家长谈,
我们家分小缘出了机场这事儿算是一段时间不敢再出来了,你们把你们家的儿子们各自都管好,别再找她了。否则,后果自负。
姿态高,底气足。
问题是,两家如日中天的权贵竟然真买账!
好吧,这事儿真该倒个个儿看了,
面上,你两位名少原以为追了个平凡小别扭妞儿,
哪知,
人家早早就在你们头上俯视着,
你们才是“陪公主”练胆的一碗小菜。
四个字,
高攀不上。


摧枯拉朽22
就算再 怜惜她分小缘,何澈和党焯两位并非“弱鸡公子”,哦,家长一说“走,咱们得罪不起他们”就跟着屁股后头走了?怎么可能。
不过 ,确实有点类似这个情景就是,
党司令员喊了声自己的儿子,“党焯,”
何老抬起手扶住孙儿的胳膊,
反正意思跟那“走,咱们得罪不起他们”也差不多,
却,
两位一个都没动,
党焯看向她的兄弟,也是单刀直入式,
“开科帕奇的,真是小缘的保姆?”
“是。”
“怎么找个这样的人,可以做她的师长么?”
“不是,就是保姆。”
“小缘现在还没断奶?”
“是。”
“不能喝牛奶非要喝新鲜人奶?”
“是。”
“她来北京,本就不打算长住?”
“随她。”
“她想一出儿就可以是一出儿?”
“当然。”
“你们这样教育一个孩子不觉得有问题?”
“不觉得。”
眼见着儿子越问口气越冲,虽然分小缘的哥始终淡然的笑意,应对自如,又惜字如金,可党司令员知道这再问下去就非要有冒犯之意了,忙喊住儿子,“党焯!”
党焯是个性情沉稳压得住事儿的孩子,可这会儿,党司令员也看出儿子有多恼火。他看了眼父亲,并未动,转眼,又看向分小缘的哥,
“不是你说不找就不找,就算不让找,也得分小缘自己出来说清楚,这样不明不白,不能叫人服气。”
也许儿子眼里还有点伤痕,党司令员也见到了,但是,不能闹下去了,闹下去,感情成了真,儿子今后受得伤更大。党司令员意识到自己回家一定要找儿子好好谈谈。
始终,何澈立在一旁,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分小缘的哥。
如此固执冷漠的何澈,何老也是第一次见,担忧比党司令员更甚。也听闻了刚才党焯与分小缘的哥这一问一答,只字片语就能看出分小缘是个何等娇养下的女孩,又回想起他们家曾经的“荣华盛世”……这家的孩子咱沾不得啊,一来,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处世观,再,爱得太不公平了啊,你看这还似真似假呢,已经是祸害了两个孩子,要是真陷入了真感情,难道也要我家何澈像当年向晋阳、分别抛却一切……
何老想至此,更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斩,这点情思也要将它扼在萌芽阶段!
想着,何老再次抬手扶住了孙儿的手肘,低声说,“何澈,爷爷的话也不听了么,相信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在这儿,毕竟打搅别人了。”
老人家捏着他的手臂使劲都感觉到了颤抖,
难道,真要爷爷这样为难?
何澈垂下了眼,
最后,扶着爷爷走了。
至始至终,何澈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何家都走了人,再呆在这里党司令员觉得更不合适,“小焯。”口气严肃地再次喊了声儿子,但是,注意,用得可是许久不用的“小名”,说明,党司令员也心疼啊。
一样的,让父亲为难也不是党焯做得出来的事,
这次,他转身就走,
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了她哥最后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觉得我要不起分小缘,是因为,我没有把她当做唯一么。”
分小缘她哥回答的很清楚,
“不是。”
反而叫党焯格外难受,
真的很难受,
我竟这样错过分小缘了……


摧枯拉朽23
“那个男人叫什么?”
车上, 沉默许久,何澈开口问,
“向 小安。不过,何澈,别去找他,就算找到他也找不到分小缘,罢手吧。”何老轻轻拍了拍孙儿的腿,
何澈轻出口气,靠向椅背,“用得着怕他们家么,”
“不是怕,是不值得。那一家人,都太极致。这是说实话,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勇气与舍得。”
何澈看向爷爷,他爷爷望着车前方仿佛陷入回忆,
“你们这一辈已经不知道他们家的事迹了,因为掩得太好。为什么掩得好,因为太多人甘愿为他们家掩。你没听说过‘向小安’,但是可以告诉你,现在上将一级没有人不知道‘向小安’,他们多少人看着向小安长大,心里感念他的祖父向周儿,仰视他的父亲向晋阳,念想着他的妈妈,毛天安……”
提起“毛天安”三个字,何老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孙儿,
“一个‘权’字,多少人想得,可是又有多少人敢舍。而且,舍的那样干净。
小安的妈妈毛天安女扮男装在军中隐瞒身份从军了整整十五载,甚至官拜少将都还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这事儿爆出来后,你知道上上下下该有多少牵扯?却,一个旁人都没有连累,因为,向家把这件事的责任全担了。
你父亲之前的军委主席是穆小和,你不知道的是,穆小和之前的军委主席其实是向周儿。因为这件事,向周儿立即卸任不说,甚至提出,自己担职过的经历不入军史。
为什么,
有向周儿一笔,就有‘毛天安事件’一笔,向家为了毛天安身上没有任何污点,宁愿在军史里湮灭……
都知晋阳,却无人识晋阳。
何澈,知道么,当年的向晋阳就已经做到了‘隐’的最高境界,他的影响力有多大你无法想象,但是,为了毛天安,他把‘向晋阳’身上附着着的一切权力、利益、影响全拱手让人,分了。
可以这样说,为了毛天安,向家拱手献出了一个江山!
还有分别,
原来分小缘是毛天安与分别的女儿,……那就难怪了。当年,向周儿稳住了中央,分泾霆稳住了地方,还有,不能小觑别别的野路子啊……”
提起这个“别别”,何澈见他爷爷似乎微笑了下,接着就听见,
“何澈,还记得你父亲总挂在嘴边的‘庆元’吧,”
“庆元叔叔?”
“嗯,你父亲年少老跟他混在一起,我当时多操心。现在想来,那时候你父亲在那个圈子根本算不得什么,别别只怕都不知道你爸爸打哪儿来的,呵呵。”
老爷子笑起来,舒了口气再次看向自己的孙子,
“所以,何澈,不是我们怕他们家,是,应该清醒地看到他们家留在身后的影响力,那是留在人心深处的啊。再就是,这样极致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何澈,爷爷不得不承认,你驾驭不了,起码现在驾驭不了。当然,爷爷从本心而言,也不想你去驾驭,人生本有浓淡,何必处处浓墨重彩?这是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啊。何澈,忘了分小缘吧,看来毛天安的孩子都是走向极致的,也非要一个极致的人或者一群人陪着他们不疯不成魔。何澈,爷爷不想你有那样的人生。”
不疯不成魔,
极致的人生,
浓墨重彩的人生,
看来,作为旁观者,何老看得何其透彻,
其实,在另一辆正在黑夜里行驶的车上,党司令员何尝又不是如此追忆着那段曾经妖靡却又壮烈的过往,
是的,清醒的人们看得见尽头,在他们眼里,疯狂的人们见不到尽头,他们永远在追求一种“极致”,并且为了这见不到头的“极致”,成疯成魔。
只是这样一群人,叫人不能理解,却也叫人着迷,沉迷,稍不留神,栽进了他们的世界,有如摧枯拉朽,上下颠倒,黑白颠倒,也就随着他们沉沦沉沦……
忘了分小缘,
何老在告诫何澈,
党司令员在告诫党焯,
其实,两个男人从这一刻开始何其不是如此告诫自己?忘了她,忘了她……有如施咒,
但,
当分小缘再现人世之时!……
咳,
也许这就是另一个极致人生的开始,
对于何澈和党焯,
也是另一种心境的开始了吧。
(《摧枯拉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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