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人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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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想到，你记得那么清楚。”
“哈哈。那是因为，十娘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我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那么清楚。有心的，无心的，他都傻傻的记那么清楚。我，我，我。。。。。。





（四十九）

（四十九）
我感到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道：“是你赶走小月的吧？”说来很是惭愧啊。原本我便是为此来兴师问罪的，可是我一件叶青，就在无法再生气了。我也很奇怪，以前在南山时也不曾如此。那时，反倒是骂得更凶。可现在，明明很生气了，可还是骂不出来。
对于我的提问，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着蜡烛。见他如此，我便有点不高兴了。便又问道：“是不是你赶走小月的？”
“是——”
“为什么？”
“因为她不适合这里。”
不适合这里。这就深更半夜把一个女孩子赶出家门。未免太可笑了吧。我冷冷的笑了笑道：“就因为这个？”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伤感的低下头，缓缓的说道：“是，就因为这个。”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的是自己冷静下来。果然，当夜晚凉凉的空气，冲入我身体的那一刹，我冷静了许多：“我明白了。叶青，你回南上吧！”
听完我的话，叶青很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去。”
我说：“因为，这里也不适合你。”
叶青有点着急了，是的，他着急了。他从来不会着急。但这次，他有点急了。急得说话的声音都一点颤抖。他说道：“十娘，这不一样的。”
我依旧冷冷的说道：“怎么不一样？”
“我是为了保护你才。。。。。。”
我不等他说完，便说道：“别傻了。叶青。会有人保护我的。”
他急道：“不。他保护不了你的。”
“是！他保护不了我。他不像你，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可他是我丈夫！会拼了命的保护我。而我也只需要他的保护！你明白吗？明白吗！”
这些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并不是我真要这样对他，只是他他太不会为自己着想。他已经为我离开了南山，呆在这他根本适应不了的世界里。现在还一直为我操心，毫不为自己想想。我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怕我还不起。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还。
他是一个好男人，不能因为我误了一生。比我好的多的是，我不想他在耗下去。也不是说，要他今天明天就成亲，他至少要自己为自己考虑一下。这样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些。虽说无法消除我的自责，但是可以缓解一下，让我不至于有那么重的负罪感。
也许叶青被我的话给镇住了，一直沉默着，没说一句话。良久，他才缓缓的长出一口气，很平静的说道：“嗯。我明白。有乔生在你身边，我连保护你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呆在你的身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算，就算什么都不是。但只要每天能看到你。知道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这也就够了。”又道：“很傻是吧？其实，我也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家庭，有自己要过的生活。而且你和乔生是真心相爱的。只要有他在，你就不可能和我在一起。说实话，有时候看你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真狠不得上前吃了他。如果不是骨头难以消化，我肯定连骨头都不会给你剩下。”说着，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我，笑了。笑的那么开心“唉！看你吓的。不让真吃，连想一想都不许吗？话又说回来了，我可是真的恨他。要不是他，你也不会离开南山，离开我。我们一定成了亲，没准孩子都一堆了。”
他就这么一句话，把我给逗笑了。所有的怒气和烦恼都被冲的烟消云散了。我笑着骂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他倒是来了精神了：“我哪里胡说了。你倒是说一说是不是这个情况？”
“也是啊。也许就像你说的。要不是乔生的出现，我还真就嫁给你了。”
“就是嘛。你说我该不该恨这个夺人所爱的家伙。”
“嗯，该恨。该恨。”
“恨他，是不是就想吃了他？
“是，是，是。”
“那好。。。。。。”叶青就像一个孩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也很配合的附和着。我们就这样有说有笑的，闹到很晚。
我被他逗得前仰后翻，特别开心。从小到大，他总是用同样的方法逗我笑。这样的游戏，也不只玩了多少次，可从没有哪次玩得如此的开心。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连泪都出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青就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了句：“看什么呢你？”
这么一问轮到叶青不好意思了，他的脸微微红了，并没有回答，而是很轻的说了句话，感觉像是自言自语，可我还是听到了：“这才是我的十娘嘛。”
“嗯——”
“我的十娘，每天只要知道笑，就行了。只有傻瓜笨蛋，才让自己的妻子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好一副苦瓜脸。难看死了。”
我笑着骂道：“去。要你管。再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十娘了。”
叶青却一本正经的说：“你本来就是我的。是他，是他把你骗走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呵呵。。。。。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可是和乔生说好的，要白头偕老的。”
“是吗？那也无所谓啊。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那时，乔生早就躺在棺材里了。而我，嘿嘿。一百年对我来说，就是一眨眼的事儿。能改变什么呢？哈哈。。。。。”
“是啊，那时，我和乔生两个人都在阴曹地府受折磨呢。还真羡慕你呢，一个人逍遥自在。”
叶青一脸的吃惊的说道：“啊——？！”
见他惊慌失措，我却无比的高兴：“呵呵。。。。。真没想到，叶青也有失策的时候。你忘了？我没了法力，也会像凡人一样慢慢的老去。”
叶青很懊恼的说：“我失策的事，可不只这一件。当年要不是失策，怎么会让乔生活着走进南山。”又喜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
“这都是上天注定的。”
“那就跟天斗一斗。”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又胡说八道，我们怎么能和天斗呢？不会胜的。”
叶青很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只有斗过之后才知道。”
“你有疯言疯语。”
“也许，我早就疯了。从离开南山那一刻起。”
“那么疯子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
“不去！——行吗？”
我冷冷的笑了笑，伸出了连根手指，咬牙说道：“要么去，要么回南山。两条路，你自己选。我不会逼你的。”
“没商量？”叶青试图讨价还价。我当即否决道：“没商量！”
“那好吧！”
最终还是我胜利了。那一晚，过得很开心，很轻松。直到我躺到自己的床上，还在想着明天叶青相亲时的窘相，想着事后怎么奚落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噩梦已经开始。





（五十）

（五十）
第二天，天没亮，我便被吵醒了。看一看身边的婢女一个个精神愉悦，正唧唧喳喳的说些什么。
我看着她们，这些可爱的少女，突然就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老去了。爱情使我们在坎坷中成长，成熟，最终老去。可怕的是我们竟然甘心于这种老去。
衰老，这个那么可怕的东西正在一天天的接近我们，而我们现在却欣然接受了。
想一想曾经年少无知的自己，是多么害怕衰老啊。可如今的我们却沉浸在彼此的爱当中。心里想的就只有对方，竟连自己都忘了。每天只想着朝朝暮暮，倾心他（她），关心他（她），照顾他（她），爱护他（她），傻傻的为他（她）生，为他（她）死。就连说话做事都在无形中也被对方的言行利益约束着，牵绊着，没了自己，也没有了自由。可我们竟能容忍。再想一想年少的自己，想怎么变怎么。谁又能管得了？我又有什么是不敢做？可现在做什么都缩手缩脚。果真是老了，不是吗？
“夫人！”婢女一见我，便不敢再那么大胆的说笑，都拘谨了起来。
我知道，她们很畏惧我。并不是我待她们很严厉。只是因为，我是主人，她们是下人。不管我待她们如何的宽松，她们都不敢在我面前少有放肆。而我此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今天是七夕，你们也出去玩玩吧。”
“可是。。。。。。”她们会有说顾及，也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对她们说道：“没事的有我呢，你们放心的去玩吧。”
见我这样说，她们才放下心又蹦又跳的走开了。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就在想，也许今天她们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然后像我一样安心的衰老下去。
巳牌时分，昭仪郡主到了。
原本是轮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接待她这样的大人物的。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也就不怎么在意那些规矩了。我和昭和郡主将她引进内室，分了主客坐定，便要奉茶。
昭仪郡主好奇的问道：“难道这端茶递水的事，都要乔夫人亲自做吗？”
我并没有在意，只是笑笑说：“今天七夕，我让丫头们去玩了。”
昭仪郡主有些不悦的说：“哟。乔夫人真是好心肠啊。”
她这么说，我心里虽然明白她在挖苦我，会觉得有点委屈，可也没放在心上，郡主从小就被宠着敬着，脾气不好，说话直来直去。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只是若无其事的端着茶。
昭仪郡主身后立着的一个懂事伶俐的小丫头，忙迎了上来，接过茶，奉了上去。可是，昭仪郡主竟然一扬手打翻了。小丫头下的忙跪在郡主脚前，连连求饶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郡主大怒，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看你平日里就对本宫不满，今天有用茶水泼我。我还能容你！来人啊，拉出去，砍了这双没用的手。”
小丫头一听，吓得不住的磕头求饶。见她这般年纪，若没了双手，还怎么活啊。况且，就只是打翻了一个杯子。也不是什么大错。于是我便求情道：“郡主看恩啊。她年纪尚小，又是初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恕她把。”
郡主冷笑了一身道：“乔夫人，可真是好人呢。我自己的丫头，我还管不得了吗？”
一句话，让我一时无地自容，只怪自己爱蹚浑水。招惹了这不该招惹的主了。
昭和郡主见气氛尴尬，忙笑着解围道：“哈哈。妹妹说话，还是那么直来直去。姐姐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倒还罢了，却说出这般话来。”转身又对我说道：“姐姐，我这妹妹平日里，被宠坏了。说话直来直去，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最后又对小丫头说道：“你下去吧。”
小丫头连连的磕头谢恩。最后才有几个胆大的，上来扶她出去。我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这郡主的脾气，可真的不好。还是少招惹的为妙。
我只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盘伺候着。问一句，答一句。绝不愿多说一句话，生怕会有那句话又触犯了这位郡主的禁忌。





（五十一）

（五十一）
叶青到的时候，郡主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他手提一个酒壶，一步三摇的走进屋来，也不行礼，只是哈哈一笑道：“我来晚了，来晚了。来来来，我先自罚三杯。”说着又要喝。见他这副摸样，我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真没想到，他不敢不来。可是也不愿给郡主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这才装作醉鬼，想吓吓郡主，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我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也知道今天这件事也太难为他了，心里也多少会有些歉意。自也不会怪他。
可是，郡主毕竟是第一次。我怕他冲撞了郡主。便忙夺了他手中的酒壶，道：“这便是昭仪郡主。叶青，快，过来见过郡主。”
可是没想到原来一脸傲慢的君主，在看到叶青的那一刻就变得特别的温顺。一见我让叶青过来行礼，忙柔声道：“别，别，叶大人不必多礼。”
叶青闻言也不言谢，倒是冲我做了个鬼脸。我明白，他是在说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我也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行事。可他并不以为然，依然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
好在昭仪郡主似乎并没有在意。她一直微笑着看着叶青，她突然低下头，怯怯地问道：“叶大人，今年多大了？”
“1214了吧？好像还不止。”叶青毫不避讳地说完，还不忘向我眨了眨眼。
我懒得理他，忙解释道：“我大哥今年刚刚二十岁。他总是喜欢胡说八道。”
昭仪郡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却又笑着对叶青说：“你还真有趣。”又不知怎么的红着脸问道：“不，不。。。。。。不知道，你有没有意中人。我，我。”
我一听，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叶青一定会绞尽脑汁的去想一想这个着实难办的问题。可是，叶青想也没想就随口说道：“有。就是她。”他一边说着，还伸出一个手指划了半圆，最终指到了我。众人的目光也一致的落到了我的身上。也就在那一刻我分明感到了一阵杀气从郡主那里袭来。
我连白叶青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便忙解释道：“大家别，别误会。我大哥从小就爱说笑。也就是因为如此，他到现在还没娶妻。你说，是不是呀，我的亲大哥。”
我特意这么说，就是要他小心，待郡主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他也终于迫于我的压力，歪坐在那里，万分慵懒地说：“是，是，是。妹妹说的是极了。我这毛病当真令人厌呢。”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也不将先前的话放在心上。我也终于敢松口气了。心里顿时感到轻快至极，不知不觉我竟长出了一口气来。可这口气刚出完，就有不禁打了个寒站。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我环视了四周，才发现，哪有什么猛兽，分明是昭仪郡主嘛。
她正一边和叶青说话，一边恶狠狠地看着我。我知道，如不是叶青在场的话，她早就冲过来扇我耳光了。
我一肚子委屈的看了看叶青，他竟然还冲着我傻笑。我快被他给气死了。没想到他，它不仅对我不闻不问，还落井下石。让我。。。。。。
我心里委屈，泪就在眼眶里装啊转的。可是不敢让它流出来，只是这样的忍着，忍着。





（五十二）

（五十二）
夜终于还是来了。七夕的晚上，总是活泼有趣的。庙会上大多是些结伴的男女，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狂欢。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