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人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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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注定了要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无需反抗，无需恐惧。任何人任何物总是要经历死亡。无论一生多么的不堪，无论一生多么的精彩，命中注定的，谁都无法抗拒，谁都无法改变。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反抗，不要再挣扎，也不要恐惧，惊慌。安详的等待死亡，尽情享受死后的寂静。不再有凡世的声响。没有饥饿孩童的哭泣，没有病殃老人的呻吟，没有生离的哀叹，没有死别的悲号。无论那里是一尘不染的白色，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都要比现世要简单要纯洁。。。。。。也许在那里有阔别已久的欢乐，幸福和安详。
就在小蛇绝望的时候，一个男孩偷偷的将她放了。小蛇死里逃生，誓要报男孩的救命之恩。她托朋友找到了男孩的家，并在他家一直守着。直到那男孩长成了一位俊俏的男子。
男孩成人礼那天，小蛇化身成了少女，参加了男孩的加冠礼。男孩对她一见钟情，将她留在身边。就这样他们结为夫妻。
小蛇明白，自己是妖，男孩是人。就算他们能在一起，也绝不长久。由于，人的寿命最多只有100年。而100对小蛇来说，就像一个月一样。总有一天，男孩会倒下去，化作尘埃。可是小蛇并未因此就拒绝男孩。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凡世。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打算就这样和男孩安安稳稳的过完这短暂的一辈子，短暂的100年。
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小蛇遇到了那个曾经渡她成仙的神人。
是的。小蛇是个仙人。可她在天界里，并不快乐。看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整日勾心斗角，她厌倦了。她决定要反下界去，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去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很。于是，她冲破重重地阻力，终于返下界来，却也弄得浑身是伤，现了真身，被捕蛇者抓获。才被男孩救起。如今，已决定和凡人厮守百年，却又遇见昔日故人。不知是喜，是忧。
“你还是随我回去吧？”神人的话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师父，我已经和凡人结为夫妻。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你是仙，他是凡人，你们怎么会长久呢？”
“是。也许，我们不会长久，但我们真心相爱，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这总比冷冷清清的天长地久要好。”小蛇还说了很多很多，诸如她和男孩是多么多么的相爱。
听了她的话，那神人走了。小蛇以为是她的话感动了神人，为此她还不止一次的感激那神人。原以为没事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噩梦就要来了。
几个月后，白蛇姐发现自己总是想吐，想吃酸的。当郎中告诉她，她有喜了的时候，她高兴的哭了。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抚着自己的肚子说：“儿啊，娘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娘会看着你快乐的成长，看着你成家立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她也没心情去想。此刻的她，只想快点回家。与自己男人分享这份喜悦。可是当她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男人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高兴。恰恰相反，男人脸上布满了愁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男人会如此反常。他好像很怕小蛇。
小蛇心里很是不安，她只是不断地安慰自己说：“他只是累了，烦了。”
可是，从那天起，他和自己就恩爱全无，还总是躲着自己。一天又一天，小蛇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泪。她多么希望自己男人只是累了，烦了。
她总是抚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安慰孩子，或者说安慰自己说：“孩子，你爹只是累了，烦了。他不会不要我们的。很快，你爹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谁都不能将咱们分开，谁都不能。。。。。。孩子，你知道吗？你爹曾经对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在我身边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一点的伤害。。。。。。我知道，他一定会做到。因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蛇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和孩子说着自己男人对她的誓言。
几个月后，男人突然回来了。男人对小蛇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我该死！我混蛋！我不该听信那个臭道士的话。我不管你是妖还是人。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小蛇听后喜极而泣，以为那男人会想他说的那样和自己在一起。可是没想到，那男人竟偷走小蛇的法宝，给小蛇下毒，使她法力暂失。导致她那刚出生的孩儿被天雷击毙，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她一怒之下吃了自己男人，并且成了逆天的女妖。。。。。
“好了。。。。。。故事讲完了。”白蛇姐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地说。
“白蛇姐——”
“嗯——”
“白蛇姐，你讲的是你自己的故事吧？”
“嗯。。。。。。是啊。”
“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让人心碎的故事啊。”
“是啊。自古以来，所有不被允许的爱情，有几个会有圆满的结果啊。”
“。。。。。。”
“十娘，叶青很爱你。”
“可我不值得。”
“不，你值得的”
“可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说你不愿意。为什么不说你爱着那个凡人！”
“是。我爱乔生。那又怎样。”
“你们会遭天罚的。”
“是吗？那我也无怨无悔。到时就算是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白蛇姐身体一愣便不再说话了。现在想起来，我的话实在太重了。可她并没有计较。沉默了片刻后，白蛇姐又开口了，
“走吧。”
“去哪？”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离开南山。”
“为什么你要带我一起走？”
“受人之托。不过在走之前，我再提醒你一句，走出这个房间，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走还是不走？不走，嫁给叶青会幸福，可会不会快乐？走，跟随乔生会快乐，可会不会幸福？
（十）
（十）
最终，我还是决定要离开。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更向往乔生说的那种人类的生活吧。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我就急忙随白蛇姐往外走。要是被父亲碰到，他势必会竭力阻拦，而我也是决心要离开的。那我们父女之间就免不了要有一场争执了。就算父亲答应让我离开，我也未必能轻松离开。要不了多长时间，叶家迎亲的队伍就来了。那时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逃脱的。要知道叶家的人绝不是平平之辈。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呵呵。。。。。那种心情，很怪。明明知道要离开了，可能再也不能回来了；要与父母，姐妹，还有叶青离别了，却没有时间伤感。只是难以抑制住砰砰的心跳，只是想着早点离开。只是在离开后，平静下来，才觉得很荒唐。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我们来到我家大门的时候，老父亲正背对着我们，看着门外。母亲在一旁不住的擦着眼泪。
“爹，娘。”听到我声音父亲转过生来，一脸的痛苦和愤怒。
“你个不孝女，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爹，女儿今天是一定要走的。”那是我还在赌气。气什么？大概是气父亲完全不顾女儿的心意，满脑子的报恩。
“好坚决啊！那好！那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上花轿，绑进叶府！”
“强扭的瓜不甜！”
“我不管。总之你要想离开南山跟那个凡人在一起，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爹——！”
“老爷，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母亲早已哭肿了双眼。
“狐老爷，你先别生气，这里有一封信跟您的。您看后再做决定。”白蛇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父亲。
父亲接过信，打开先扫了一眼。由于激动，胡子不停地抖动，双眼也越睁越大。又反复将信看了几遍。最后，他心碎般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双眼，噎声道：“想不到，这个时候那位还护着你。可你这畜生完全不领情。。。。。。也罢！既然，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违背我的意愿。完全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那好，我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从今而后，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也不许你叫我爹，说是我家的女儿。以后就算你受苦受难，危在旦夕，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惜。我死后也用不着你来祭拜！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再无瓜葛，形同陌路。来！来！来！你和我击掌明誓！”
“老爷。。。。。。十娘，别！别！别击掌。。。。。。为什么？为什么啊，十娘。为什么你要击掌。难道为了一个凡人，爹娘你都不要了吗？”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和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浑透了。
“好！好！好！几百年我养了头白眼狼。你，你，给我滚。滚——！”
我被赶出了家门，却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更加觉得只有乔生那里才是我的归宿。脚下也就越坚定了。出了家门，我便和白蛇姐一起往山下奔去。
很快，叶家的家丁就赶了上来，在后面了紧追不舍。他们的速度快得出奇。白蛇姐只好拉着我，以便我能更快点。被拉着的我，看了一眼后面追赶的家丁，无意中看到了月亮。月好圆，好亮，好美。那晚的月亮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大。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
“十娘，坚持一下，只要进了竹林就行了。”
“竹林吗？”听了白蛇姐的话，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强打起精神看了看前方的竹林。那竹林，我再熟悉不过了。叶青就住在这里。往里，有一个小竹房。那是他的家。里面的摆设，装饰现在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过去的日子里，我不只来了多少次。每次不论什么时候来总能听见叶青的琴音。这次，发生了这种事，怕是不能再听到叶青的琴音。
出乎意料的，我们刚进竹林，就听见了琴音。《广陵散》！是叶青！
那一刻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竹屋，只看到叶青的背影。他静静地在窗前，弹着琴。我本是有一肚子话要对叶青说，可是，那一刻我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青。”白蛇姐也进来“你们家的家员，可真厉害。追的我们喘不过气来。”
“哈哈。。。。。。白蛇姐你太夸奖他们了。看——他们来了。”
“少爷”
“什么事？”
“少爷，你这里有人来过吗？”
“啊——那可多了。明天是我大喜的日，今天来贺喜的人可真多。”
“那有没有特别的人来过？”
“特别的人？啊——说来，特别的人没有。不过我倒是特别想看一看我的新娘子。。。。。。”
“哈哈。。。。。。那少爷就快点回去吧。再过两个时辰，您就能见到您的新娘子了。”
“啊——我还真的很期待啊。”
“少爷要是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叶青，我输了。”待那些家丁走远，白蛇姐说了这句让我不知所云的话。
“哈哈。。。。。白蛇，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嗯，愿赌服输。我自然不会食言。”
“啊——那就好。十娘，你果真还是要走。”
“对不起，我。。。。。。”
“没什么对不起。要走就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叶青。我。。。。。。”
“走！”叶青发怒了。叶青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相反，到时我经常对他发脾气。不过他总是由着我胡闹。即使我动手打他，他也是笑笑说没事。叶青对我发脾气，这是第一次。或许我真的伤了他的心。
怎么出的竹林，现在已记不太清了。但清楚的记得天下起了雨，可月亮还在天上。雨滴到嘴唇上，咸咸的。
白蛇姐，朝竹屋望了望说：“叶青，哭了。这是他的泪。”
他的泪？叶青哭了？怎么可能呢？被打的筋骨寸断都不曾喊疼落泪的他，怎么会。。。。。。
“十娘啊，再看一眼南山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十一）
（十一）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我已经站在人类的城外了。白蛇姐扶了扶我头上的乱发，微笑着对我说：“好了。十娘。到这里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以后，你自己就要小心了。”
“任务？”
“对，和叶青打赌，我输了。所以，带你离开就成了我的任务。”
“打赌？”
“嗯。打赌。赌你会不会离开南山。我赌你不会离开。他赌你一定会离开，赌注是他的戟。若是我输了，就带你离开。”
“戟？方天画戟？乔生最爱的兵器？！”
“是啊。那可真是一件宝贝。本以为，那宝贝一定是我的了。可是，没想到。。。。。。唉——真是可惜了。”
“。。。。。。”
“十娘——”
“嗯？怎么了？”
“也没什么。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法力，以后要小心。这外面的世界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凡事多长点心眼。别太善良了。。。。。。总之，以后你要小心啦。但愿我们还能再见。”
“会的。”
“嗯，会的！”就这样白蛇离开了，而我也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这个城市很热闹，一派繁华的气象。我走在大街上，听着生生的叫卖声，看着分立两边的商贩们，忙着各自的事情。我很失落。我第一次孤身一人走在人类的大街上，茫然四顾，都是那样陌生，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有些后悔了，原来没有乔生的人类世界，并不是我向往的归处。可乔生又在哪呢？人海茫茫，要找到他就仿佛是海底捞针。要是叶青在身边该有多好啊。他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我。即使十分棘手的事。他也总是能帮到，而且把得很好。他总能想出许多好办法。要是他在，或许我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可现在，我一个妖孤独的存在于人世间，除了自己还能靠谁？
“姑娘似乎有心事啊？”我回过头看了看，见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须发尽白的老头正对着我笑。我并不认识他。可他给我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亲近，好像把一肚子的话都说出来。
“我。。。。。”未开口来泪先行。从小到大，我从未如此无助过。站在人类的城市里，去寻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
“孩子，从大山中来是要找人的吧？”
“嗯。”
“别找了。孩子。回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你属于竹林，属于深山。在那里弹琴，习武，在那里相夫教子，岂不逍遥自在。”
“可我回不了头啦！”一想到叶青最后的怒气，我就没有勇气回去。我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