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诱未尽+2番外 作者:疯子三三(晋江2012.07.16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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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他根本看不到我此刻的神情，所以才会那么铁石心肠的说这句话。
　　“可乐……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很没出息的结巴了，紧张的盯着他，我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那么爱我的人，怎么可能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候和我分开？
　　可乐坐在我面前，慢慢开口，“你了解我，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我一直喜欢听话又乖巧的女生，你那时候太难驯服，让我有种征服欲。再然后，出了凌菲的事，你……向我提分手。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成了我唯一的例外，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
　　可乐说这些话时冷漠的表情是我从来都不曾看到过的，双眼毫无温度的直视我，字字清晰，甚至没有一点犹豫停滞。我心跳加速，快到自己都有些呼吸不畅，我慌张的垂下眼，不敢再看这样的他。
　　我知道他接下来的意思，我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从5岁认识，16岁相爱，我的世界只剩这一人。不管爱也好，恨也罢，我眼里看得到的，都只有他。我所有情感都依附在了他身上……
　　“橙子，对不起。我努力过，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是这样欺骗你我做不到。我不爱你，那点征服欲终究抗不过一辈子的时间。你……”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垂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牙关咬得死紧，“我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爱，那为什么会为了我差点没命，又是为了什么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不愿告诉我。林瑾男，你别把每个人都当傻瓜！我就算笨，我也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可乐叹了口气，居然……弯起唇角笑了，“傻瓜，真的要我说的那么清楚，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他稍稍俯身，挨得我更近，“那时候，车祸根本是意外，而且，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我提醒过你的，俏俏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的。你真是……傻得可爱。”
　　看着他刺眼的笑，我的眼泪无声的涌了出来，“胡说，明明、明明……”我咬着唇，半天才嘟喃出一句，“你爱我的，对不对？”
　　可乐一只手搭在桌沿上，一只手抚在我椅背上，就那么冷漠的看着我哭泣的脸，一字一顿，“橙子，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希望你能勇敢一点。我不过是你生命里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你才21岁，还有很长的人生。以后，还会有更好的人。”
　　我别开眼，不想再看见他的脸，一秒钟也直视不下去，“你不是无足轻重……我16年的人生都只有你……”
　　可乐没有说话，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我细微的抽泣声，他侧过身不再看我，靠着椅背闭上眼，“对不起，可惜我这17年里……你不是唯一。”
　　我一怔，心彻底的被划开，血肉模糊，泪珠滴在浅色牛仔裤上，一点点晕染开来，湿漉漉一片。脑海中浮现凌菲出事当天，可乐的那句话，“我是真的喜欢你。”
　　心里一阵绞痛，脸上却不自禁的想大笑，易暮橙，你果然傻得无药可救。
　　抬手擦了擦眼泪，我努力笑了笑，“好，我答应你。”我起身，背对着他停滞了一秒，“林瑾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千万别后悔。”
　　我没有等可乐的回应，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都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走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上，冬日晦涩的天空，闷热的阳光刺得本就胀痛的眼酸涩难受。又一次站在人行道前，看着面前不断闪烁的绿色小人，不会再有那只宽厚却微凉的手掌牵着我走过去。
　　易暮橙，你可以的，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是谁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定会在谁身边一辈子？沈笠还真有先见之明，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他的话就得到了应证。
　　*
　　我以为，再难过也不过如此了。可是事实是，无论在哪里，无论多无足轻重的东西，我都会想起他，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和他有关。即使没有再回他的公寓收东西，我的房间里依旧有很多关于他的记忆。
　　电脑桌面是他，我可以换。手机是他送的，我可以换。床上有他的味道，我可以换。衣柜里有他的白衬衫，我可以扔掉。QQ里有他，我可以删掉……可是，那颗曾经爱得太甜蜜而长出的蛀牙，深深扎根，怎么拔都拔不掉。
　　我很痛，可是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断溃烂腐蚀。
　　每天早上醒来，想起他就开始心痛，这种感觉压抑得我快要崩溃，那种绝望是当年自杀时都不曾有过的。人都有贪念，有了美好的记忆，就想要更多，我宁可他在那年不曾给我这么多回忆的时候就离开。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在这回忆里……
　　我们的感情只在一个冬天便草草结束了。
　　*
　　开学的日子越近，我就越烦躁。事实上，我这种暴躁的情绪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不代表我抑郁开学就会延期。
　　再搬回宿舍，丁琪琪她们识相的没有追问。我在室友们同情的目光里茁壮成长，每天行尸走肉似的上课吃饭，明明只是一段情殇，却好像伤筋动骨，生生被拆开重组了一般无力。
　　没再见过可乐，经过他们系的宿舍楼和教学楼时，我都会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绕过。即使这种行为很没出息，我也不想有那种见面说不出话的尴尬。每每想起他，我还是会被胸口那块大石压得喘不过气。
　　沈笠来找过我几次，虽然意外，但是本着对他的那点内疚心思，我还是敷衍的陪他在学校转转，请他吃个饭什么的。沈笠还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什么“你现在既然单身了，不如我来接手”之类的。
　　不管他是不是说笑，我都没那份心思。可乐在我心里是个特殊的存在，即使现在他不爱我了，我还是爱他，爱得舍不得恨，更舍不得忘。
　　生活本就这么平淡又压抑的过着，开学一个半月之后，丁琪琪慌慌张张的在图书馆找到我，焦急的说，“橙子，林瑾男他、他，他退学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虽然说着分手，可是我潜意识里总希冀着这只是个玩笑，他有天总会回来哄我，让我原谅。开学这么久，我一次也没见过他，想见，又害怕见。不敢去打听和他有关的一切……可是现在，退学？这又是为什么。
　　我脑子里混沌一片，胡乱的收起课本就往外跑。


　　part042
　　握着手机，我手心都是细密的汗珠，手机被我攥得发热。那个号码，删掉又如何，早就刻在了脑子里。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拨了，意料中的关机。
　　即使不断告诉自己，我们分手了，他怎么样我都管不了，都和我无关。可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去想。生活再一次被彻底打乱，林瑾男就是我的冤家，只需时不时扔颗炸弹就能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混乱不堪。
　　给绿茶打电话，我知道他和可乐还在联系，他一定知道可乐的近况。
　　绿茶在电话里沉默得我都快怀疑他把电话搁一边去办别的事去了，靠，不就问个他林瑾男的近况嘛？难道还怕我求爱不成，背后报复啊！我有那么心灵扭曲么？
　　“他的事你就别管了，他选择了分手，总有他的理由。”
　　绿茶丢下这么句话就挂了电话。我对着电话瞪眼，我一点也不好奇分手的理由，我在好奇退学的理由！N大再不济也是国内排得上名的一流学校，这么一来，他准备干嘛？
　　不管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就算作为朋友，我关心一下也不为过吧？
　　绿茶这边打听不到消息，可乐电话又一直关机。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秦阿姨。刚开始几次还是扑空，我心里那阵焦躁不断放大，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感。
　　过了一周，总算找到了秦阿姨。她开门看到我时倒一点也不意外，只是露出个牵强的笑，“你还是来了。”
　　忽然有种整件事只有我不清楚的微妙感觉，秦阿姨沉默的样子让我更加不安。刚在沙发坐定我就直奔主题，“阿姨，可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阿姨沉默的看着我，有些犹豫，只是那么审视着我，“可乐是我的儿子，看着他这么辛苦……我很心疼。橙子，你是真的爱他吧？”
　　我有些听不懂秦阿姨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郑重的表示，“虽然我不懂他到底为什么和我分手，但是我爱他，从没变过。”
　　秦阿姨又沉默了，沉沉的叹息，“你还这么年轻，真的可以接受么？如果不可以，我希望你别再找他，现在断了，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如果以后你忍受不了再离开他，他真的会崩溃，比现在……还要糟……”
　　我心跳加速，恐惧感袭遍全身，不敢再想下去。紧张的看着秦阿姨，追问道，“可、可乐他——”
　　“他失明了，车祸后脑子里有血块压迫视神经，发现的太晚，手术失败了。春节前，最后见你那一次，就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秦阿姨说得断断续续的，抿紧唇，“当时，他怎么也不想你看出异状，我和他奶奶就在隔壁等着他。”
　　想起那天可乐苍白的唇色，平静无神的眼睛……原来，我竟然忽略了这么多。我真该死，口口声声爱他，竟然，从未留意过他这么多转变。我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的时候，他竟然独自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身体上的痛苦，心理的折磨，林瑾男，你还能再傻点吗？
　　易暮橙，你还能再迟钝一点！
　　“那天，你走了以后，他谁也不见，一个人在那房间坐了很久——”秦阿姨眼眶泛红，抬手捂住眼睛，“第一次看见他那么难过，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换给他，他才22岁。”
　　眼眶一阵酸涩，我闭了闭眼，嗫嚅着唇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阿姨，可乐在哪？我想见他。”
　　秦阿姨若有所思的看我，“橙子，你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意义么？他失明了，什么也看不到。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他什么都做不了，你……阿姨还是那句话，如果接受不了，还是就这么分开吧。我们不怨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预想不到。”
　　我愣住，没想到秦阿姨会说这样的话。紧咬着下唇，我脑海里不断闪过这几年和他的过往，孩童时代的恶作剧，年少时的青涩暧昧，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年，喜怒哀乐，每一样都是因为对方。
　　他失明的原因是我间接造成的，内疚自责肯定有，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得多好，但是我一定会在他身边，在他需要我的时候，一刻也不离开。我们相伴了十几年的时光，早就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怎样的他，我都不会抛下。
　　我知道，只要是他，我都甘之如饴。
　　“阿姨，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我坚定的保证，不管怎么样，失明也好，怎样都好，他还是那个人，不曾变过。
　　*
　　意外的是，易柏笙易小聊对这件事也是知情的。联系之前易小聊无厘头的让我去学家政和急救课程，原来真的全世界都只瞒着我一个人。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心疼。那个笨蛋，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为我做了多少事？！
　　到林叔叔的海景别墅时已经是黄昏了，按了门铃之后是个中年阿姨开的门，可能是秦阿姨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她很热情，告诉我可乐到海边散心了。
　　我一刻也不迟疑，想见他的念头格外强烈。
　　海浪声很大，海风吹得我头发全都挡住了视线，沿着沙滩走了很久都没看到他。海边飘起了小雨，随着海风细细密密的洒在脸颊上，湿湿咸咸的，带着海水的腥味。
　　雨势渐渐加大，游人三三两两跑过我身边，我找不到他，有些着急，即使知道他还是会回到别墅去，却一点也不想回去等着他。可乐看不到，在这么拥挤的人群里，该是什么表情，光是这么想，我眼眶就止不住的发涩。
　　雨越来越大，我只好躲在一旁的灯塔楼下避雨，看着不断涨潮的海面，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真是个笨蛋，可乐说不爱我，我居然就信了。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吗？居然那样就答应了，他当时该有多难过？
　　“林先生，你在这等着，我去取伞，你的伤口不能淋雨，我很快就回来。”一个细腻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脊背一僵，看着一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小女生冲进雨幕中。我机械的转过身，看到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我面前，离我只有几步远。
　　天气开始回暖，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浅色休闲裤，袖口卷到了小臂处，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这时候我才留意到他的头发，很短很干净的寸头，应该是手术后新长出来的。这样的他，明明还是那个我熟悉的人，面对他，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话要对他说的啊……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一只手扶着灯塔楼的墙壁，双眼宁静的注视着海面。那么好看的眼睛……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慌张的擦去脸上的湿意，抿了抿干涩的唇，竟然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我犹豫了几秒，轻轻抬脚，只是轻微的动静，他警惕的动了动，也许因为视觉减弱后听觉就格外敏锐，他一直注视着我这边。
　　“可乐——”我低声喊他，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会吓到他。
　　他脸上开始出现震惊，瞳孔放大，抚在墙壁上的手掌慢慢收拢，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看着他走近雨里，我快步跑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他，“你去哪，没听到刚才护士说你不能淋雨吗？”
　　可乐还是不说话，执拗的掰我的手指，很用力，指甲扣得我生疼。我紧紧的勒住他不松手，用尽全力把他往回拉，“笨蛋，被我害得这么惨，就应该缠着我，要我负责一辈子才对啊，为什么要躲起来。我这么坏的人，难道还指望我良心发现吗？林瑾男，你个大傻瓜！”
　　我力气再大，也敌不过一个男人。
　　可乐用力甩开我，因为挣扎的缘故，方向感失衡，他甩开我之后就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下就被游人堆起的沙堆给绊翻了。我急忙跑过去，脱下外套遮在他头顶，用肩膀抵住他以防他整个摔下去，“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