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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国游侠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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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人想了想:“其实在下与沮先生极有渊源,只是一旦讲出,便需敬先生以祖父礼,实非在下所愿也!”言辞中颇见傲意。
  沮授轻轻摇摇头:“以少君之才,自可与沮某忘年论交。我自经官渡大变,早已不是昔日的沮授了。”当年我比你还要傲慢,在大帐里连袁绍也敢对着干。
  那年轻人想起七万之众惨遭坑杀之幕,亦不禁轻叹一声:“唉,晚辈乃右扶风(今陕西省眉县)人氏,法正法孝直是也!”
  沮授诧道:“莫非郿人法真兄之后?”
  年轻人道:“正是先祖父。”
  沮授骤然笑了起来:“哈哈,我与你果然渊源极深,昔日令祖年长我许多,却不以沮某为鄙,视我为弟。今日沮某是还帐啊!”
  法正笑道:“小弟叨先祖遗荫,委屈沮兄了。”
  沮授笑道:“只是我不太明白,当年法真兄为人刚正磊落,有清节高名,如何孝直却这般机敏深沉,思虑周密?”
  法正见他称呼自己表字,确是将自己视为忘年好友,心下大喜,道:“沮兄可知:凤隔三代,其鸣不同?”
  沮授一愣,还真没听说,道:“有这等说法吗?”
  法正笑道:“是小弟自己的说法。”
  沮授大笑一声:“果然是我兄弟。”
  张泉在旁边,插口道:“二位言语相得,实在是贵我双方之幸。不瞒沮大人,此次行动计划的制定,除了孝直出力甚多之外,尚有两位高人暗中协助。”
  法正道:“是啊,那两位才是此次‘腾蛟行动’的主要策划者,小弟只是从旁助力。”他虽然说是啊,其实却把张泉的话给反了过来。
  沮授立刻听了出来。法正如此自傲的性子,居然谦虚起来,那主谋不知更是何等厉害人物。想必便是刚才他不肯说的那二人之名。心中把许都的智者遍数一遍,仍是猜测不出,暗暗震惊:“法正已是矫矫不群的罕见人才,居然还有两位隐身幕后的高级指使者。难道会是他?可是还有一人是谁?有他们主持局面,也许这次冒险真能成功。”
  沮授少有大志,能识人,多权略。十七岁举茂才,曾担任两个县的县令,后又为冀州牧韩馥别驾,表拜骑都尉。后见其无能,辞职返乡。袁绍以诈驱走韩馥,得到冀州之后,仰慕沮授声名,亲自前往沮家,卑词力邀,重又请他担任了冀州的别驾(州牧的第一属官,常外出巡视,并监督州属各郡)。为了袁氏的大业,沮授殚精竭虑,在政治经济战略战术等许多方面提出大量有远见卓识的建议,可惜被袁绍接受的寥寥无几。
  官渡之战末期,沮授眼见袁氏君臣文武日益骄傲自大,部署的作战方案颠三倒四,料到大势已去,己方必败。虽然侄儿沮鹘暗中前来陈说利害,力劝他出走。但他一心向主,还希望能说服袁绍,突出奇计,一举将曹操歼灭。于是断然拒绝,不肯私自逃去。直到亲眼看到袁绍在阵前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竟然弃十万子弟兵不顾,疯狂逃过黄河的可笑闹剧之后,才不由得心如刀割,满腔忠烈之气大泄,昏噩中随沮鹘杀出乱阵而去。此时河道被曹军截断,他身份又非同一般,无法北渡返回冀州。他人虽伤心,智谋分毫不失,指点沮鹘反而南行,来到许都之侧潜伏,果然躲过了曹军的层层搜捕。至于张泉和法正准备起事叛曹,却是沮鹘告知他的。他虽不知道侄儿如何会卷入这件事中,但听了计划之后,也不禁生出兴趣,想到:“就算不成,也可以削弱曹操的力量,让他不能专心致志直捣河北腹心。袁公便可得到一段喘息时间,纠集势力,再来与曹贼决战。”对袁绍他虽然失望之极,但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击败曹操,一统天下。所以当沮鹘提出请他和对方主脑人物见见的意思之后,他立刻就答应了。
  沮授闭着眼睛沉思半晌,头上白发又动了动,道:“嗯,其二,此事陛下可知晓么?”
  张泉道:“因为有了董国舅的教训,我们这次行动分外谨慎。预计在行动前夕,才会禀报内宫,以免陛下受到惊扰。”
  沮授点头,非常满意:“如此甚好,皇宫内外皆是曹操一党羽翼,确需小心。这么说,除了你们三位,只有五人知悉内情?”
  张泉道:“张五哥原是我父亲的贴身卫士,两个月前父亲派他来伺候我,对我们家是忠心不二,但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内幕。”
  法正道:“我们就只有七人歃血为盟。加上沮兄叔侄二人,不过九人之数。”
  沮授道:“好,好,很好。”他双目虽然仍是紧闭着,但脸上神色却越来越见开朗。“智者见于未萌,愚者暗于成事。如此细密,大事可成。”
  法正微一凝神,道:“沮兄第三个问题,莫非是关于司隶校尉阿飞和尚书台长史魏讽?”
  沮授抬起头,紧闭双眼的瘦削脸庞正对着法正:“正是,孝直,此二人乃曹氏政权中实力运道均极之优异的文武二臣,目前正处于仕途得意,雄心勃勃的时期,为何却被诸位列为第一批需要争取的朝官?”
  法正微微一笑,道:“沮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将此二人作为首要争取目标,是我们七人商量多日才得决定的大事,其中自有充足理由。待小弟为兄长慢慢道来……”
  正说到这里,院内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村长梅思诚拉门进来,匆匆道:“许昌又有人来。”
  法正点点头,嘴里慢慢吐出四个字,道:“来得好快!”吩咐梅村长:“拖他一炷香时辰。”转头对沮授道:“沮兄,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小弟要暂时回避了。”
  沮授道:“我在许昌并无朋友,如何会有什么老朋友?”
  法正撑起身体,向张泉使个眼色,道:“北方四高士,博学笃志沮广平,切问近思许子将,神闲气静贾文和,智深勇沉荀文若。此人与沮兄齐名当世,纵然不识,亦必久仰,岂非神交之老友?”
  沮授一震:“荀彧来了?”
  法正和张泉都站将起来,法正笑道:“昨晚得知他今晨也会前来,所以小弟等赶了个早,先行来拜见兄长。若是来迟一步,只怕日后再也见不着沮兄了。”
  沮授冷笑一声:“荀彧虽然长于政务,却无苏秦张仪之舌,安能诱劝于我?而且他名播四海,乃是个清流君子,自不屑此时来擒我立功。”
  法正道:“但若他先见到兄长,或者兄长就不会见小弟了罢?”微微一笑,也不待沮授回答,和张泉退了出去。
  片刻以后,院中有人轻咳一声,道:“荀彧特来拜会沮先生。” 
 
 
 
  
第三章 群贤荟萃
 
  未时(下午两点)。
  马行街南,杜康酒楼。
  这酒楼屋宇雄壮,门面开阔。它由五幢二层的楼房组成,东西南北各一幢,中心则是主楼。每幢楼之间都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楼面上珠帘绣额,灯烛晃耀,独成一景,气派非同一般。酒店的大门都用彩色绸缎装饰成彩门,屋檐下挂着各式灯笼。门口竖着大旗杆,上面彩旗招展,大书“杜康酒楼”。远远望去,好不精神。
  走进大门,有着几百步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天井。天井两旁则是一间间厅堂,称为“小阁子”。每间小阁子内放有几张精致的红木茶几和干净地席,专为贵客饭前休息准备的。墙角花座上放着几盆别致的盆花。
  晚上,从门口的绸缎彩门上,屋檐下挂着的大小灯笼,到走廊小阁子的各式彩灯,都大放光明,真可谓华灯齐放,望之宛若化境。
  我就在这许都最豪华的酒楼的主楼二层一间最洁净雅致的房里宴请徐庶。
  作陪的只有公孙箭。
  照我的意思是在府里吃饭就可以了。因为阿樱已经做好了菜,现在倒好,曹纯不吃跑了,如果我再一走,那阿樱不是白忙了吗?不过阿樱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我们到杜康酒楼去吃,说自己做的菜自家老公叔叔吃吃还行,怎么能拿来招待客人呢?但要她一块来,她还不肯,说你们商量军国大事,我娘儿们掺乎什么?本来要喊池早来陪,也没找到人。阿樱说那你把公孙箭和赵玉带去吧。可赵玉不见了,没在屋里练功。徐宣也是送曹纯出门就一直没回来。
  结果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菜并不多,先上了四个:麻腐鸡皮、麻饮细粉、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但酒却是精品。徐庶非常喜欢这种杜康酒的味道,也不怎么讲客气说什么一起干,自己一杯接一杯,连菜也很少吃。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喝酒,觉得很有趣,心想:“徐庶这人虽然文武双全,但总的来说应该算是像曹操那种智谋类型的人物,才智韬略都是出色当行的。可曹操喝酒是文人的喝法,喜欢说笑话吟歌赋什么的,酒对他只是助兴的玩艺儿。这徐庶喝酒却更像武将,才真叫喝酒,跟许禇他们差不多少。嘿,这倒很对我的脾性。”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徐庶说的话。
  南方目前的形势确实很复杂。一方面由于荆州刘表优势的军队却被软弱无能的指挥官所驱动,使得强势领导张羡所率领的弱者方四郡暂时足可与之抗衡;另一方面,四郡内部矛盾重重,互相牵制,而荆州军则随时有可能推出比较健全平衡的领导班子,充分发挥出占先的实力而使形势逆转。同时东边的孙氏和西蜀的刘璋也都贪婪地注视着这块肥肉,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然而,最令我感兴趣的却是武陵帮。
  武陵帮?
  我喝口酒,道:“徐兄,你曾提及南方三帮,武陵帮实力最不可忽视,可否仔细讲给我听听?”
  徐庶放下酒杯,道:“哦,我此次北上,从武陵帮势力范围中穿过,偶尔却发现武陵帮正在暗中训练部众。训练的手法项目专业程度非常高,已可算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正规军。不,我还说得不够,应该说,除了孙策的三千飞月亲军,我从来没想到南方还有如此强悍、训练有素的军队!唉,这样的军队出现在一个地方帮会之中,实在令人费解。他们现在虽然大约只有一千多人,但据我看,如果需要,以同样的训练方法,用这千余人为骨干,用不了半年,完全可以训练出十倍二十倍的精锐部队。”
  我问道:“那么这是谁的功劳呢?”如此杰出人才,实令人顿生渴求结纳之念。
  徐庶道:“不是司马芝,也不是沙摩柯,他们两个人我都见过,没有这种本领。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一直神秘不露面的黑帮主。”
  我沉吟道:“武陵帮为什么会训练这么一批战士?”
  徐庶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武陵帮初兴之时,是在四十余年前。当时由于武陵山区盛产金铁之器,有二人因识开采之术而发了财。此二人富不忘本,拿出家财招收了一批贫穷乡党组建设了这武陵帮,以与当地豪族大门抗衡。至今只传二代。五年前上代顾帮主因病暴毙,遗命黑帮主继位。这位黑帮主只有军师司马芝见过,无声无名。但他手段却非常高超,居然说服了沙摩柯这当地一霸率五溪蛮加入武陵帮,力振帮威。这也说得过去。但训练如此一支大军,所耗钱粮物质十分巨大,难道他也有争霸天下之心?”
  我心想:“争霸天下,又有什么奇怪呢?值此乱世,只要有本事有机会,谁不做如此梦想?嗯,不过此人实在是神秘莫测,倒需要派人去查查。”目前我的情报来源,中原以南是豫荆地区的杜似兰,西南是赵楷,西北是淳于宾,东北和东南地区则还没有建立联络点。本来赵楷上月曾传书说已在荆州物色到一位合适的人才,但这人目前却不知音信,一直没有跟我搭上线。
  酒过三巡,又上了一通野味,什么鹌鹑、野鸡、野兔以及腌腊肉脯之类。徐庶吃了几口野兔肉,道:“京都之地,果然不一般。连菜都这么好吃。”
  我心想:“这也就杜康酒楼了,再换一家立马露馅。”虽然曹操经营此地已经有五年了,但因为强敌虎视,隐忧四伏,曹操把心思都用在强兵屯粮上去了,许昌城内的商业服务业就暂时没有精力顾及。所以时至今日,许昌城真正有规模上档次能给帝都长面子添光彩的也就这家杜康酒搂。
  公孙箭站起身,给我和徐庶斟酒。我心里很过意不去,道:“公孙兄,大家都是自己弟兄,不要这么客气。”
  徐庶看看公孙箭,笑了笑,却没说话。
  公孙箭答应一声,忽然目光顺着窗户看向楼下,怔了一怔。我就坐在窗边,那窗很矮,下沿还没我肩高,就便扭头一看,哈,找你找不着,一看就看着。
  楼下大街上,自南而北,走着的正是池早那混蛋。他正得意洋洋地左手挽着个中年道士的袖子,右手东戳西刺,在空中不知道搞些什么鬼画符,不时跟那道士同时发出哈哈的鬼笑声。
  公孙箭绕到窗前,喊了两声:“池先生,池先生。”
  池早太过专注跟那道士说话,没听见。
  我知道他一向耳聋,只有物质刺激才能打动他。顺手夹起个野鸡头,“嗖”地掷了下去,笑道:“池早吃肉。”
  这一掷我可用了点内力,落到池早这破人身上,最少要他起个十天半月消不了的血泡。公孙箭是行家,惊道:“飞帅你……”
  我嘿嘿一笑:“他皮厚,没什么。”对池早我比谁都了解,心想:“就算砸破你的头,只要把徐庶介绍给你,那你就什么痛都忘了。”自打见着徐庶,池早这家伙过去种种欺负我的劣迹我可全想起来了。这回好不容易瞅到他,非好好教训教训他。
  鸡头如矢而去。池早根本全无知觉,还在高谈阔论,意兴飞扬。他就这臭习惯,遇到高兴得意就忘了自己小二哥贵姓了。虽然现在他也升了职,算是个小小六品官员,但在这宫城的官道上大呼小叫,实在是太有失朝廷体面。这也是京都城里都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不然,纵然我司隶府的人不管,许县令的差役也早该上去干涉了。
  我所处的位置,离大街中间的池早不过十丈左右,我没有使出急劲,那鸡头飞行速度比较慢,从我出手到敲到池早头上,大概需要十五秒钟。
  如果对方懂点武功的话,这么笨大的鸡头多半伤不到人。要是碰上公孙箭这种眼力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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