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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雪落马蹄-第75章

小说: 雪落马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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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递了个眼色没有发生效力,就知道常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不禁有些生气,当时也顾不得再理他,那只独手对着依梨华点了点道:
  “姑娘,你随我这边来,我们也不要闲着!”
  依梨华心中正在想,用什么办法把这两个家伙调到一边,然后把他们给绑下来,而又不至于惊动裘海粟。现在听西风这么说,正合她的心意,当下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还想如何?”
  西风干笑了一声道:“咳!姑娘你是聪明人,还用得着我多说么?”
  他说着倏地腾起了身子,不想依梨华却比他还急,只见她娇躯倏起倏落,直向岭后山洼里纵去。西风不由一惊,只以为她想乘机逃走,一时慌了手脚,大吼道:
  “在我老头子手下,你还想跑么?我看你往哪里跑?”回头对常明冷笑了一声道:
  “别傻看着了,捉住了就是你的!”
  常明脸一红,跺了一下脚道:“追!她跑不了!”
  二人蹑着依梨华身后,猛追了下去。二人都以为依梨华是存心逃跑,所以足下都是用足了力。尤其是老猴王西风,他在轻功提纵术上来说,确实是有独特的造诣,此时展开了“燕子三抄水”的绝技,一连几个起落,已经扑在了依梨华身后,那只独臂倏地向外一掣,哼了一声:“打!”
  这种“小天星”掌力,西风并未用足了内力,他目的只是想活捉,并不想伤了她,可是尽管如此,由他掌心逼出来的内力却也不可轻视。依梨华也并非易欺之人,她娇叱了声:
  “好!”忽见她一个猛转,把身子转了过来,和西风正好成了对面之势。
  老猴王想不到她竟会有这么一手,忙向后一坐,可是依梨华的绿玉杖,却直向他连肩带臂猛砸了过来。
  西风忘了她手里竟然还有家伙,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这老儿,虽说是断了一臂,却也不可轻视,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倏地向左一拧腰,就飞出左腿,以“断桩”
  的腿力,直向依梨华腰上扫去!
  这几方面都是那么紧凑,常明不是在西风后面吗?这时他想由右面抄出,以奇兵制胜;而且他还选好了地方,要抱依梨华的腰。
  因此,他一声不吭地直向一边斜披上纵去,他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当他身形纵起之时,他仿佛看见欲落足的地方,忽然现出了一个人,不容他出声,那人已低笑道:
  “姓常的,你好好歇一会儿吧!”
  常明惊慌之中,似发现这人是个老者,很像南海一鸥桂春明,不禁大吃一惊,一抖双掌,直向对方身上击去,可是对于这个老人来说,他的这种功夫,就显得太幼稚了!
  这老人口中“哧”的一笑,常明就觉得眼前一空,同时身形已经落了下来,竟是打了个空。不容他再转身施第二招,一双铁掌已经搭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常明只觉得肩上一阵发麻,顿时传遍全身,双腿一软,骨碌一下就趴下了。
  然后,这个老头儿,就像是一溜青烟似地拔了起来,活活像是一只大海鸥,令人想到他这“南海一鸥”的外号,确实是自有由来!
  老猴王西风,以一只独臂,奋力地对付着依梨华掌中那管绿玉杖,说实在的,那并不算十分吃力,因为他尽可能运用着他过人的轻功及小巧功夫,一时把依梨华缠了个风雨不透;可是要想立时取胜,却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暗恨常明在一旁袖手旁观,此刻依梨华绿玉杖又夹着一股尖风,直向他小腹点来,西风向后一个拧身纵了出去,同时口中叱道:“老常!”
  目光及处,身侧并无常明人影,正自吃惊,忽觉当头一股极大内力霍地压下,这时依梨华绿玉杖也施了一招“拨风盘打”,直向他拦腰打来!
  西风惊心之下,用全力往侧边一纵,耳中似听得一声叱道:“姑娘你下去!”
  西风再一抬头,不禁顿时吓了个目瞪口呆,原来眼前已经多了个干瘦的老头儿,这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为害怕的大敌桂春明。他只觉当头“轰”的一声,差一点儿晕了过去!
  这个当,自己可真是上到家了,现在他才明白一切都是人家布好了饵,让自己上钩的。
  现在连后悔的时间也没有了,桂春明浅浅一笑道:“西风,谁都不怪,只怪你太聪明了。”
  西风不由大吼道:“裘道长,不好!咱们上当了,快逃吧!”
  可是桂春明已如同狂风似地逼近了他,大袖上卷满了风力,直向西风面门上卷去。
  西风为这种风力逼得一连咳了好几声,他仍然亡命似地往回跑,当他足尖方踏出第三步,便被桂春明由两肋伸出的“贯穴手”,双双击中在“气海穴”上,西风又向前跄了半步,顿时栽倒在地。
  一边石林内,窜出了两条人影,为首一人咧嘴笑道:
  “老爷子,真有你的!”那是长毛陆渊的声音,他身后那人自然是链子锤闻三巴了。
  桂春明哼了一声道:“绑上,绑结实!”
  闻三巴乐道:“放心吧!他就是铁人也跑不了啦!”
  桂春明目光一扫依梨华道:“快看看你师父去,不要叫那牛鼻子跑了!”
  说着他倏地身形纵起,依梨华紧跟而上,直向山前转去。
  当他二人方自转过这片山洼,耳中已听到激烈的打斗叫嚣之声,同声夹杂着石碎和树摧的惊心动魄的声音!
  依梨华正要摆杖纵出,忽见桂春明对她摆了摆手,她忙止住了身子。桂春明腾身在一棵斜出的老树之上,同时对依梨华点了点手,依梨华会意地纵了过去,小声问:“伯伯是叫我上来么?”
  南海一鸥点了点头。依梨华纵了上去,借着稀疏的枝叶,向外望去,便很清晰地看见了二人打斗的现场,那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桂春明对于这两个江湖怪杰是久仰盛名,可是对二人的功夫,却是从未瞻仰过,今夜算是第一次,他很注意二人打斗时所出的掌法和拳脚,并且暗中窥视红衣上人裘海粟的弱点在哪里。
  依梨华几乎看花了眼,只觉二人那种穿行纵跃,快似灵猿飞鸟。尤其是所递的招式,更是怪异无比,往往招式不待递出却半路收回,改换别式,呼呼的掌风,把地面的沙石溅得满空都是。
  这时,太阳婆正由左偎近,十指箕开,用“大十字手”直向裘海粟两肋上插去。裘海粟久战不下,心中有些焦急。他最担心的是西风和常明,倒不是担心他二人的生死,而是担心他二人的使命,到底捉住了依梨华没有?如果事情成功了,自己又跟这鬼老婆子死拚个什么劲。偏偏对方如山鬼附体似的,死缠着不放,所出招式,无不是极为厉害的重手法,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地对付着。
  他冷冷哼道:“老乞婆,你这是何苦?”
  他口中这么说着,倏地往下一蹲身子,双手以“野马分鬃”的招式,猛然向两下一挣。身子却借着这一挣之势,倏地拔空而起,直向一边斜坡上落去。
  “老道!”太阳婆说,“你跑不了!”
  她忽地随着他跟纵而起,成首尾之势,距离不过数尺!
  太阳婆这种身形,在桂春明眼中,认为她真是过于冒险了,以桂春明判断,这时候裘海粟定伏着厉害的杀手,否则他不可能不败而退。
  他的猜想果然不错,就在南海一鸥方一动念之时,忽见空中的裘海粟往下一煞腰,发出了一声阴沉的冷笑:
  “打!”声随人转,这道人施出了一招极为厉害的功夫。
  这种功夫,是他苦练经年的一种乾元倒转内力,名唤“车手”,发功时手心足心一齐外翻,平推而出,由“龙虎”及“涌泉”等四处穴道中,贯以极为锐利的内功之力,触人立毙,五脏六腑尽碎无疑。
  红衣上人裘海粟自扬名立万之后,这种杀人的厉害功夫还没有施展过,此刻因心愤太阳婆横出干扰,又恶其功力深湛,才想到下此毒手。这姿态很像野兔突遇猎鹰下击时,以四足反崩的那种形状!
  太阳婆真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一手,尤其是二人间隔咫尺,一时想纵开逃避,哪里还来得及?到了这时,她才知自己上当了。
  依梨华看到此,不由吓得“呀”了一声,她只觉树身一动,桂春明已拔身而起。
  桂春明掌中早已扣好了一掌“铁莲子”,就在他腾身的刹那之间,一振手腕,把这一掌暗器全数打了出去!在暗器已经出手之后,他口中才短短地叱了一声:“打!”
  这并不是桂春明不守武林规矩,实在是他安心要剪除裘海粟这个元凶大恶,所以下手过狠了些!
  这种“满天花雨”的暗器打法,自这个老头儿手中打出,可是足见功力了。
  只听见“哧哧”的一阵尖锐风声,当空顿时间起了无数银星。
  这一声叱,令裘海粟吃了一惊,他想不到敌人竟还会有帮手在侧,惊怒间猛一抬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自己全身尽在飞来暗器包裹之中。千钧一发之际,他可顾不得再伤人了,他猛然把发出的“车手”向回一收,身形骨碌地一个疾滚,一双大袖霍地向外一翻,叮咚一阵乱响,那漫天而来的一掌铁莲子,竟为他悉数打落在地;可是尽管如此,也有三四枚铁莲子穿衣划肌而过。红衣上人尽管是久经大战之人,也不禁吓了个魂飞魄散。
  他所惊疑的是,凭自己双袖上所运出的内力,竟未能把所来的暗器全数扫落,由此可知来人的手劲之强了。
  动手过招,实在是“间不容发”的。
  太阳婆由于羞耻心作祟,在裘海粟未发前招时,已安下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心思,只是稍微慢了一些,现见桂春明这一掌暗器奏功,她的厉害手法也就用上了。
  原来在裘海粟的“车手”方一发出之际,太阳婆已自问必死,惊惧之下,也不惜施出仗以成名的“太阳掌”力,双掌霍地向外一托一扬,同时口中吐气开声:“嘿!”这种功力可是完全出去了。
  裘海粟为躲袭来的铁莲子,身子同侧一滚,无意间虽也避开了她掌力的正锋,可是却未能逃开侧边的掌力,只听见他口中“吭”了一声,身形似飞星下坠似的直坠了下去!
  三人几乎是同时落地。
  这是一片参差不齐的乱石岗,三人虽是同时下落,可是样子可是不大相同。桂春明后来却是最先下落,他身轻如燕,翩然而下,待到足尖沾地时倏地一扬双臂,就如同一只展翅金鹏,稳稳落地。太阳婆身形略微偏左,和裘海粟不差先后落下,也还能提着气。
  可是裘海粟却因受了掌伤,真气失散,只听得“噗”的一声,竟自坐了下来。也亏得这老儿有一身好功夫,于忙乱负伤之下,仍能作最后挣扎。
  这时他一双眼如同血也似红,双掌在地面上一撑,怪啸一声,整个身子倏地窜了起来,踉跄着荡出六七步,才算拿桩站稳。
  他已经看清楚了,方才以暗器伤自己之人,竟是一个陌生的瘦长老人!
  借着天上星月的光高,他打量着这个自己不认识的老人:此公可以称得上是“瘦骨嶙峋”,一双深邃的眸子,半尺山羊似的胡子,身着当今儒士直裰,足下是一双云字履,只是衬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那是个十足的道学冬烘先生。套句俗话,那是个“穷酸”。
  太阳婆这时怪笑了一声:“老大哥,你后退一步,我和他还没完呢,轮不着你!”
  桂春明嘻嘻一笑,拱了拱手道:
  “老妹子,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他说着又冷冷一笑,目视着裘海粟道:
  “裘老道,你想不到吧!我们在此等你有一会儿了。”
  红衣上人打量着他,咬牙切齿道:
  “老人,你是谁?道爷与你素昧平生,何故在侧暗箭伤人?”
  桂春明缩了一下脖子,回头看看太阳婆一笑:“怪!他还真不认识我呢!”遂把面色一沉道:
  “裘海粟,你虽不认识老夫,可是我老桂对于你却是久仰得很,我们废话也不用多说了,现在我们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他说完,瞳子里闪出了灼灼神光,湛湛有神地注视着红衣上人,只想听对方还有什么高见。裘海粟怔了一下,阴沉沉地说:
  “这么说来,足下莫非就是桂春明了?”
  桂春明一声狂笑:“正是!”他收敛了笑声,点了点头道:
  “裘道友,我相信,你也是颇想会一会我这酸丁吧?现在正是时候!”
  红衣上人这时只觉得左腿麻中带酸,几乎连支持体重的能力都没有了,面对着如此强大的两个敌人,他似乎已经感觉出没有太好的下场了。
  他忽然由脊椎骨内泛出了一股冷气,那一向倔强的口齿,这时竟格格地战抖了起来。
  他作了一个苦笑:“命!这真是命也!想不到我裘海粟,竟会落到这种下场!”
  “懦弱”这两个字,并不仅仅是描叙软弱人的专有名词,有时候在十分强大,而人们也绝对相信是强大的人身上,也会现出这种现象。就像眼前的红衣上人裘海粟一样。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虽然他内心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说:“这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谁都不免一死,这有什么呢?”
  可是他那不争气的嘴,不争气的腿,竟作出“违心”的动作。它们战瑟得厉害,不知什么时候,他竟不自知地坐了下来,当然这是很不体面的动作,他奋力地又站了起来。
  “你……没有去和阗?”他问。
  桂春明注视着他这种懦弱的举动,可是内心并没有同情之意。
  “那么,那几个人,是你们伪装的?我们上当了……上当了!”裘海粟终于想明白了,可是已晚了。
  “桂先生!”他说,“我们不妨先谈一谈。”
  桂春明看了太阳婆一眼,冷冷一笑,他明白裘海粟是在为自己寻求活路了。
  果然不错,只听见这个道人说:
  “武林中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桂春明,贫道与你有什么深仇大冤,你这么苦苦与贫道为难,贫道要向你问个明白!”
  桂春明哈哈一笑说:
  “红衣上人,你不要忘了,谭啸是我徒弟,我们是分不开的。你当初忍心杀他祖父,今夜我们如此对你,并不为过。”他顿了顿,又冷笑了一声说:
  “何况,这其中还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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