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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半子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3正文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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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稷挪开其爪,拿回行李,公事公办道:“晚上我会遣人来请,望大帅勿提前吃晚饭。”她伸手将他撇到一旁,拎着行李从小门挤出去,罔顾王夫南追问,速喊了庶仆来,匆匆忙忙就逃去州府了。
    留了个大悬念就直接溜了,简直奸诈!王夫南忿忿地想。
    但也不容他多想,刚接到消息称卢龙节度使弃旌节出家,幽州混乱一片,周边几镇纷纷动了念头,河北怕是要乱。
    河南道紧挨着河北道,万一河北乱起来,泰宁难逃影响。他转头吩咐匆匆跑来的庶仆,令副使、支使①、判官推官及参谋等人至使府合议。
    ——*——*——*——*——
    许稷一回公廨,径直去了州狱。
    褚参军被关了好些天,又历练绘之精神打压,几乎放弃希望,颓丧得要命。这日他正窝在沉甸甸的寒衾中瑟瑟发抖,走道里却响起脚步声。那脚步声越走越近,至牢门外停下来。
    褚参军当是狱卒来送饭,也不高兴理会。牢饭想起来真是令人万念俱灰,他继续窝着,动也不动。
    许稷抬手敲敲铁柱子,褚参军顿觉不对,翻过身抬首一瞧,见正是许稷,惊得差点从窄榻上滚下来。他这阵子深感许稷心黑手重,早知不该轻视她才对!想他顺风顺水了半辈子,今朝却栽在这强盗一样的臭小子手上,真是运道太差!
    他心中既不平又害怕,见过练绘的手段,他丝毫不相信许稷的手段会仁慈到哪里去。他瞥见许稷站在那牢门外,全无凶神恶煞之感,但面色却是寡淡无波得可以。
    褚参军毫无气节地噗通跪下,许稷也不拦他,却是蹲了下来:“褚参军乃沂州府不可缺之材,精于计算运筹,当然假账做得亦很漂亮。该有的证据某都已经留了,本要上报,但眼下州府缺人,某将此事压了下来,望褚参军以后勿再踏入迷途了,走太远是回不来的。”
    褚参军闻言,惊讶抬头,各番心思乱涌:这话甚么意思?要重新用他吗?既往不咎?可仔细一想却并不是这回事。许稷的话分明是说“你那些作假的手段或许瞒得了旁人,但逃不过我的眼。因你尚有余热才用你,所以收起那些花招老实干活吧。”
    褚参军想明白这点,忙连连称喏。
    许稷起了身,忽有一狱卒哒哒哒跑来,双手奉上钥匙:“许参军!”
    许稷手掌狱门开关之权,落在褚参军眼中则又是警告:既能将你放出来亦能将你再关进去。
    褚参军抬手擦擦额头冷汗,忙爬起来作揖谢过。狱卒便又送来入狱前穿的公服等等,容他换完后,许稷早就离开州狱回公廨去了。
    褚参军沿阶梯走上地面,被深秋细雨淋了一头,冷得搓了搓手,心叹:财权从此就彻底落入许稷手里了哪,这人可真是集权主义的典范啊。
    但奇怪在于她并不热衷谋取私利,难道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吗?轻利者会重名誉吗?褚参军摇摇头觉得费解,一抬首阴云沉沉,天也快黑了。
    许稷遣庶仆去使府请王夫南,然他却迟迟不来。倒是庶仆先折回,报道:“大帅正与僚佐商议要务,说是一时走不开,会晚些时候再来。”
    天彻底黑下来,雨声愈发大。许稷从案后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神思也随风飘入细密秋雨里。
    也不知千缨在路上如何了,按说该到驿所歇下了罢?能睡得好吗?
    正走神之际,吏佐忽来报:“参军,大帅——”
    他还没报完,王夫南嫌他啰嗦就一脚踏进了门,大步走到许稷面前卖可怜:“从嘉我快要饿死了。”
    “那走吧。”
    “去哪?”
    “去吃点好的,庆祝下。”
    纯情王夫南轻信了许稷的话,兴高采烈上了马车,端着一张稳重脸内心却雀跃得像个稚童。
    行了一段路,车子骤然停下,王夫南率先抢过伞,决定先下车给许稷撑伞。可他刚下去便又探进头来,质问:“来这做甚么?!”
    许稷不回,起身弓腰下了车,也不打伞,径直走向叶宅大门。王夫南极不情愿见叶子祯,但见许稷淋雨又实在狠不下心,毫无原则地追了上去。行至堂屋门口,待开门之际,许稷道:“大帅能至此地,许某感激不尽。”说罢深深揖了一揖:“请。”
    堂屋门应声打开,两人被请入,作为主人的叶子祯则抱着兔子候席多时。兔子总一脸你欠我百万贯不想理你的破样,叶子祯看着走进来的两人则是笑靥如花。
    王夫南会来简直出乎他预料,本以为要老死都不相往来啦,真是小心眼!
    他忙起身让了主位给王夫南,自己则甘坐于下首,又让许稷坐在对面。王夫南沉着脸入席,酒菜陆陆续续送上,他便埋头吃起来。
    许稷饮了一口温酒,开门见山:“今日之宴,是为沂州回易务一事。”
    “还要议吗?不是说要交给在下吗?”叶子祯问,顺带瞥了一眼王夫南:“莫非参军做不了主,还要请示泰宁观察使不成?”
    王夫南算是听出门道了,许稷这是勾结了叶子祯要将回易务的权力一把抓过去!
    回易务眼下属于泰宁军的军费补贴来源,贸易往来自然也由泰宁军控制,但泰宁军中实在没有经商奇才,以至于回易数额总无法令人如意。
    换个人来经营吧?可他又瞧不上甚么人。叶子祯是块好材料,但又偏偏是个“讨厌”的断袖!王夫南一点也不想与他合作。
    可就在他寻觅其他人选时,许稷却出手抓住了叶子祯,并要让他将回易务的财权拱手让出来。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许稷道:“回易务是为补贴军费所设,控制权理所应当归使府所有,州府不敢妄图瓜分此权。”她顿了顿,“只求使府出让部分控制权,容州府入一半本钱,倘有余利,按□□分。”
    “前阵子你大动干戈收回公廨钱,便是为了让其参与市易吗?”王夫南搁下酒杯看她,“公廨钱不放高利贷,听起来是为民着想,可我为何要容你入本钱?”
    “因大帅手下的回易务,非常差劲。”许稷直言不讳。
    她这话简直戳中王夫南痛处,论经商理财,他完全不及面前两个人。所以这回易务在他手中,确实也开不出花来。
    但许稷身为州府长官,做这种事就是在抢使府的财权。不,严格来说她是想借地种菜将利益最大化,倘若进行得顺利,对双方而言或许会是共赢。
    叶子祯等了老半天,却不得王夫南答复,便道:“大帅迟迟不答难道是因记仇吗?”
    “记仇?”许稷往火星上淋了一勺子油。
    “哦,是因为上回……”不遗余力地继续烧吧!
    “你闭嘴!”王夫南霍地站了起来。
    叶子祯微笑,同时又看了一眼许稷。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子祯:我很清白哦,我什么没做过哦!我发誓我从没对王夫南行过非礼之事哦!
    ——*——*——*——*——*——*——
    ①支使:掌表笺书翰,是观察使的喉舌,职同节度使的掌书记。
    

☆、第51章 五一门前风

王夫南越是紧张激动,事情就越有趣。叶子祯一直按着心中秘密,但现在快压不住了;好像张口就要将王夫南的滑稽事情抖落出来;于是一脸的“我就快要说啦你赶紧答应放权!”,弄得王夫南心神烦躁。
    “容你入本钱。”王夫南被逼得无法,坐下来连忙补充道:“但分成还需再议。”
    “六。四竟还不满意吗?州府可是出一半本钱与人力的。常理应是五五分,但控制权在使府,这才额外让了一成给大帅。”
    “分成少,州府才会有压力将总额做上来。这点不用谈了;我会与僚佐商量清楚给你答复。”
    简直没法和军人谈生意,叶子祯摇摇头,饮了一口酒:“你们分完;那在下的呢?”
    “让许参军从州府的份额里支给你。”
    “哦?若在下掌管回易务;则必要得窜名军籍①,如此一来在下就是泰宁军的人;让州府拨给在下不大合适吧,还是应从大帅那一块拨给。”穷追不舍;就是不让使府占便宜。
    王夫南简直怕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像是提早串通好的。
    他正要反驳,叶子祯却抬抬唇角看向他,满脸都是“别讲价哦,这已经是底线了,不然将你的事抖出来哦。”
    王夫南闭了嘴。
    一方面,此事使府并没甚么损失,回易务这块鸡肋扔到他们手里指不定还会成为肥肉块;另一方面,则完全是他信任许稷,并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许稷也深知这道理,才敢带他来。若换做是河北三镇某个节帅,她绝无可能用这个办法。
    宴席结束,外面的雨仍未停。王夫南起身要走,许稷便也站了起来。
    叶子祯没理由再留他二人,遂抱了兔子起身,亲自送他们出门。
    王夫南走在最前面,叶子祯由仆人撑着伞走在许稷身旁。
    他压低了声音与许稷告密:“十七郎有次醉酒,非拉着我的手说喜欢之类的屁话。我觉得他不错,等他清醒了就也与他坦白心迹,说‘十七郎,在下对你也有好感,可以考虑考虑 ’,但他听完却突然嫌恶我,从此记上了仇。诶——”叶子祯道:“大约是单恋某人求不得罢,你认识哪位叫卫嘉的人吗?”
    还真是纯情执着得可怕!许稷连连摇头:“不认得。”
    “说起卫嘉,我一个早失了音讯的表妹也叫卫嘉。”叶子祯淡淡地说,“不过也不知是生是死,我姑母或许带她一起去见姑父了罢。”
    许稷并不是不知这一层关系。
    她母亲正是长安城中世家女,出身名门,下嫁寒门将军,也算美人配英雄,曾传为一段佳话。而这位世家女,又正与叶子祯的父亲是从兄妹,故叶子祯应唤她一声姑母。
    但她母亲出嫁时叶子祯才刚出生,之后也未怎么见过,叶子祯对这位姑母几乎算是没有印象,更别提和卫嘉有什么交集了。
    可没想到这位表兄后来竟与她在一个学堂读书,由此有了一段交集,想来也是缘分。
    许稷忽问:“叶五郎离开长安这么多年,还打算回去吗?”
    叶子祯怀里的兔子动了动,他眸光不自在地闪烁了一下,却又淡笑道:“回去做甚么呢?有人欢迎我吗?”
    当年他的遭遇虽称得上惨烈,但都过去了。长安还是不要回了吧,免得徒增伤心。
    已行至门口,要送两位难得的来客离开,他也该止步了。留不住任何人,也没有甚么可真正惦记的对象。偌大庭院里晃荡不停的风和止不住的雨,就是他的人生伴侣了。
    王许二人的马车哒哒哒湿漉漉地远去,夜风涌进来,仆人问:“郎君,要关门吗?”
    “让风再吹一会儿吧。”
    ——*——*——*——*——
    许稷与王夫南一路无言,至州廨门口,王夫南却不急着下车,开口道:“若我是河北那群老家伙,早就将你推出去砍了知道吗?”
    “知道。”许稷也不着急起身,自动放低姿态道:“大帅可是要指点一二?某洗耳恭听。”
    王夫南瞥一眼她低下去的脑袋,忍住按她头的想法,心平气和道:“你这般行事在地方上或许行得通,但回京之后最好收一收,我知你与阉竖有仇,但与他们争权你比不过他们不要脸,小心为好。”
    “某在沂州敢如此行事,是沾了大帅的光。”许稷很识相地说道,“所谓看人做事便是此理,某定谨记大帅教诲,绝不对其他人这般鲁莽。”
    “看人做事,对我就是这个样子吗?”王夫南瞥她一眼,内心纯情地想,既然看人做事的话,难道不该是用美人计吗?
    美人计,他闭眼想了想,陡然又睁开眼,许稷恰看着他。
    被许稷这么一盯,王某人顿时心虚:“我没有想甚么。”
    “没有吗?”
    王夫南摇摇头。
    “那大帅还有甚么要指点的吗?”
    “可以换个地方指点吗?”
    “某欢迎大帅到州廨坐坐。”
    “可以睡在州廨吗?”
    许稷霍地转过身去弓腰下了车,转眼手又伸进来抢走伞,嘱咐庶仆:“送大帅回使府。”
    诶诶诶,王夫南揉揉郁结的心,又悄悄撩起帘子一角朝外偷看一眼,许稷视线却刚好转过来盯着他,他遂又慌忙将帘子放下。
    许稷杵在门口目送他远去,在门口站了会儿,独自一人走进了州廨。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之后一路晴好至寒冬,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叶子祯窜名入军籍,并正式执掌回易务大小事情。
    沂州素与河北、淮南道都有生意。本来河北这阵子不太平,许多生意人都纷纷避开,但叶子祯却认为河北动乱物资一定紧缺,此时不赚更待何时,遂亲自去了。
    进入冬季,州廨风平浪静,底下各乡县也开始重整户籍编造计帐,纷纷赶在截止时间内送到州府。许稷作为通判官,再将州计帐审核完毕,遣计使送往长安比部。
    就在计使离开沂州后的第三日,许稷终于收到了从长安捎来的家书。
    千缨写字不好看,太复杂的字句也不会用,但每笔每画都透着亲切,仿佛她就在眼前说话似的。
    千缨说觉得长安比高密暖和多了,说长安城仍是老样子,家中除了有棵树晒死了之外也没甚么旁的变化;又说阿娘的毛病好一些了,让她不必担心;再说许山还送过野味山货来,小侄子长得特别可爱,嘴很甜会说话;最后说樱娘暂住在家中,挺好的。
    其他的事她没有再提,一张纸便将所有要说的话都写尽了。许稷将那书信收起来,回了一封,又封了钱喊人送去驿站。
    做完这些,她盘腿坐在门口,揉着酸痛的骨头,外面温暖的阳光就踱了进来。
    ——*——*——*——*——
    年关将近,千缨打算与庶仆妻出门采买些年货。可她才刚开门,练绘就到了门口。千缨知他来找樱娘,恰好她要出门又无法照看孩子,便让庶仆妻将樱娘抱来。
    “对不住,老太太很想念孩子。”练绘抱过熟睡的樱娘,低声与千缨道。他还穿着公服,眼底有明显疲色,显是刚从御史台过来。
    没想到御史连旬休也要熬夜做事到现在,真是辛苦哪!
    千缨同情他的同时,又说:“可樱娘实在认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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