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半子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3正文完结) >

第48章

半子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3正文完结)-第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啊?”杨中尉满脸惊愕,“那白痴哪里值得喜欢,你真是让猪给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许稷:你们……等着。
    妇男:耶!我要回京啦!我可以回京啦!
    ——*——*——*——*——*——*——
    

  ☆、第69章 六九度支符

杨中尉全然不信王夫南看上许稷一事;站起来借酒意将王夫南训了一通;说他脑子被驴踢坏了只会讲胡话云云;最后不了了之。
    此话题到右神策军离开泰宁也没有再被提起过;杨中尉临走前只说:“你回去了其实也没甚么好;听说江南淮南眼下民怨很重,骚乱更是常有的事,说不定你刚回去就要被调去平江淮啦!”
    做朝廷将军,与一镇之帅相比;几乎没有自主权,中央指哪就得打哪儿。倘若是御外敌卫家国也是值得的,但如今都是些什么事?内乱不断,地方上个个都揣着鬼心思;身为朝廷将军,干的活不过是扫害虫罢了。
    可这害虫扫得完吗?就怕会如蝗虫一样;铺天盖地一瞬间全都涌来。
    到那时;怕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吧。
    “蕴北啊。”杨中尉忽然一本正经地感慨;“这真是个窝囊得令人想自怨自艾的时代啊。”他忽然严肃起来,配上那张爬了许多皱纹的方脸,倒也有几分饱经风霜的味道。
    烈烈秋风将他露在铁甲外的红衣吹起来,显得有些萧索壮烈。
    他转过身看一眼后面浩浩荡荡的右神策军,将铁盔戴起来,啐一句:“鬼地方真是冷死了,回长安去了。”说罢翻身上马,又看一眼王夫南,莫名其妙叮嘱道:“你小子以前不是问过卫征到底为何而死的吗?因他太单纯正直啦,又太守规矩!你要也到他那位置,可千万别学他!你年纪轻轻我很可惜你啊,知道吗,我可是想收你做干儿子的,都怪你那死老爹太固执啦。”
    王夫南想说些甚么,最后却只是开口道:“中尉一路顺风,回京再叙。”
    杨中尉大笑,猛地一夹马肚:“走了!”
    霎时尘土漫天,王夫南往后退了两步。他站在这个位置送过许多人,有州府的人、有泰宁军的人、有朝廷的来使……现在也该轮到他自己了。
    他似乎明白杨中尉与他提卫征的缘由。因他从这里到京城,即将接替的位置,就是当年卫征身为朝廷将军最后的位置——右神策军大将军。
    这是他年幼时就一直企盼着的位置,意义深重,但也意味着更残酷的权力争斗。
    卫征曾止步于此,为忠义奉上自己的头颅,那么他呢?
    ——*——*——*——*——
    十月十四,东都干冷得不像话,许稷觉得脸都要被风吹破了。她抬手捂着脸,站在东都中书省外冷得直跺脚,一小吏终于走了出来:“许侍郎快进去吧。”
    许稷跟着他往里走,接连穿过三道门,拐进廊内继续往前走了百来步,才到中书令的公房。
    许稷连忙弯腰脱了靴子放在外面,进去后径直躬身禀报道:“下官许稷前来奏元中二年支度国用计划。”
    言罢站直了摸出度支奏抄,朝主位看过去,却是愣了一愣。
    中书省内阴冷非常,外面天光惨淡,以至于里面也昏昧十足,不过许稷还是认出了中书令旁边那人。
    “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坐。”裴中书说完,又令庶仆上茶,随后转向旁边那人:“国老不妨也听听看吧。”
    被称作国老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许稷,见她坐下来埋头翻奏抄,于是伸手移了一下面前的烛台。裴中书反应过来,忙喊庶仆给烛,很随和地问许稷:“从长安赶过来,觉得东都更冷吧?”
    许稷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有些手忙脚乱,于是捧起茶杯灌了一口温烫茶水,定定神直入主题:“元中元年度支收春秋两税共计一千二百六十四万三千五百六十一缗,以各司所报八月都帐为基础,元中二年各司支用预算如下……又以各州县计帐为依据,元中二年各州县征税定额如下……”
    公房空而阴冷,冬天独有的寂静令人发慌。裴中书不插话,李姓国老也不出声,从头到尾只有许稷一人在讲讲讲,讲得她都快要冻死了。
    她负责认真、一丝不苟地全部汇报完,却仍是低着头,沉默地等待结果。
    庶仆将奏抄拿过来递给裴中书令,裴中书翻了翻问旁边的人:“国老怎么看?”
    李国老却寡着一张脸道:“如今战事灾荒频繁,哪能按着度支的计划拨?支度国用编出来随便看看就行了,没甚么所谓。”
    他虽说得不客气,但这却是事实。现在的临时支用太多了,像百年前那样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裴中书道:“也是,奏抄先留下吧。”
    于是这份由度支严格按照天下计帐及八月都帐编制、经过尚书省两位仆射勾检过的度支奏抄,得了个“能看得过去就行”的结论,就这样留在了中书令案头。
    许稷闷声不吭站起来,躬身深深一揖,道:“下官告退。”
    “去吧。”裴中书道。
    许稷闻言转过身,却听得李国老道:“年轻人别将自己的努力太当回事,与其抱怨‘辛辛苦苦编制出来的计划为甚么得不到肯定’,不如想想怎么去应付伸过来要钱的手。”
    许稷的背影顿了一顿。其实早在提交给尚书省左右仆射勾检时,就已经被说过“干嘛这样当回事,随便做做就好了”,现在再听类似的话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难过,只是有点失望。
    许稷头也不回地留了一句“下官谨记国老教导”就出了门。
    她弯了腰在门口套靴子,呼呼朔风像夹携了沙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她不着急走,就这么背对门站着。
    公房内传来说话声。
    裴中书道:“我起初以为尚书省提个这样年轻的孩子上来是胡闹,但看样子做得还不错,但太认真死板了,也算不得太好。”又说:“如今朝中青黄不接,快要撑不起来了,国老如何忍心放着不管哪?当真要一直在陇西老家避居了吗?”
    “我回来又能怎样?回来藩镇就不闹了吗?两党就不斗了吗?”李国老冷冰冰地说着,“几十年过去,实在看腻了。”
    实实在在努力过发觉毫无建树,才是真难过。
    许稷短促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肺疼,牵扯到胃,再到四肢,指尖都觉得不舒服。
    这位李国老,是十年前致仕回陇西安度晚年的朝廷老臣,是当年卫征出事没有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岳父,是没有向丧夫的女儿伸出援手的父亲,是她的外祖父。
    许稷被寒风刮得有点理智错失,她听不太清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努力闭了闭眼,偏头却看见西山日落,洛阳迟暮。
    ——*——*——*——*——
    十月十五,两税交太府寺入左藏库之日。
    一大早度支员外郎就盯着门口不停抱怨:“咦,怎么还不来哪!”
    “许侍郎去东都还没回来吗?”、“没有哪!说是今日要回来的,倘若下午还不回来,就只能通知太府寺改日了。”、“还要改日吗?已经拖过了啊,太府寺又该抱怨了,眼下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哪!”、“那能怎么办,许侍郎说她倘若不在西京,就延后。”
    员外郎忠心耿耿地与同僚解释利害关系,并坚守到了下午,见许稷仍没有回来的迹象,遂打算去通知太府寺延后。
    然而本来下午并不留直的度支郎中却忽然出现,拦了员外郎道:“做甚么去?”
    “通知太府寺延后……”
    “这种事哪有延后的道理,许侍郎在不在不是一样吗?”度支郎中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好今日交就得交,速去准备!”
    “可——”
    “可甚么可?出了事我来担,快去!”度支郎中拍了他一下,转过身朝外看了一眼。
    员外郎很是为难,但几位同僚却是一片附和:“是啊别等了,太府寺那群人烦着呢,都来催了十几遍了,赶紧结束吧,我们也好回家睡个好觉嘛!”
    员外郎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照做。
    好在没甚么大波折,太府寺的验入程序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就在他要松一口气时,却遥遥见一伙人朝这边走来。
    员外郎眼尖认出夏元珍的手下来,顿时大叹不妙!
    “延资库的人到这做甚么?”太府寺少卿嘀咕了一句。
    说话间延资库一众人已走了过来,并道:“某等奉命前来取度支的延资库积欠。”说罢立刻出示了度支文符,合理合法道:“限今日出纳结清。”
    员外郎闻言不要命地跳起来:“不可能!这度支文符一定是假的!”
    太府寺少卿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使出迂回之计:“今日太晚了,天都快黑了,还是明日吧。”
    “没听到吗?限今日出纳!”说着将度支文符移近一步。
    “可是……”
    “太府寺哪来这么多话?度支下符,你依符奉行①不就行了吗?”领头那人说罢往前一撞,气势汹汹。
    太府寺少卿懵了一下:“等等,我要勘合木契②。”
    没料木契竟也倏地递过来,太府寺少卿一合,果真没错,于是疑惑看向度支员外郎。
    员外郎也是一惊,但他笃定这些全是假造的!定是延资库趁许侍郎不在、两税又刚入库之际前来强收!他瞪大眼,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太府寺少卿手里的一只雄木契,塞进了嘴里。
    “干甚么!”
    员外郎扭头拔腿狂奔,冷风将他一张圆脸吹得通红,幞头也散了,因嘴里塞了木契眼睛瞪得极圆,面目痛苦得近乎狰狞。
    不能让他们得逞!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块石头朝他后脑勺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李茂茂:我是李国老的重孙
    ——*——*——*——*——*——*——
    ① 依据:“凡太府出纳,皆禀度支文符,太府依符以奉行,度支凭按以勘覆,互相关键,用绝奸欺”——《旧唐书》卷一百三十五 列传第八十五
    ② 木契:分雌雄,勘合使用。太府寺手里的应该全是雌木契。
    

  ☆、第70章 七零斧钺祸

跑得快要断气的员外郎闻得一声“站住”;还没来得及迈出下一步;脑后钝痛骤然袭来;他死撑着往前走了两步;却两眼一黑栽倒了过去。
    血从黑发中涌出来,幞头落在地上;将其仰面翻过来;嘴里却还死死咬着那木契。延资库的人弯腰去拿那木契;骂骂咧咧道:“他娘的都咬坏了!毁木契可是重罪,真是找死!”又瞥一眼度支那群小吏:“砸晕了,快送去让医官看看吧。”
    度支司几个小吏慌得要命;因都知道抢木契这种事不在理,并且对方实在凶恶,也不敢挺身出来说上一二,抬起那员外郎就往医所跑。
    太府寺少卿被延资库的流氓架势给吓着了,非常乖顺地收起“逃跑”的心;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动。他仔细一想,这事不论度支赢还是延资库赢都不重要;要点是他严格按照程序验入了两税,而延资库拿来的木契既然能合上,文符也没有问题,他有什么理由不进行出纳呢?
    程序上来说并没有问题,届时哪怕许稷回来气急败坏要追究,也束手无策。
    太府寺少卿心中一权衡,下定决心要坑一回度支时,却见左神策军也到了,一看就是延资库的帮手!他暗自庆幸,好在他想通了,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立刻换了姿态,对延资库言听计从,并按照那文符将度支的积欠出纳给延资库。
    天已暮,西京城被阴云沉沉压着,坊市内涌动着干冷的风。皇城内几乎只剩下一些留直官员,其他都该吃吃该喝喝,回去度寒冬去了。
    许稷赶回在城门关闭前回了长安,借着身份特权一路回到皇城,刚到尚书省门口,就有庶仆急急忙忙跑了来:“郑员外出事了!”
    “怎么了?”许稷脱掉大氅问道。
    “今日太府寺催得急了,李郎中便让郑员外去太府寺验入秋税,可没想到半路杀出延资库的人,还给出文符木契,信誓旦旦说是侍郎这里给出的,要太府寺按符出纳度支积欠。太府寺少卿刚合完木契,郑员外觉得不对抢了木契就跑,这一跑就给砸了!恰中后脑,血流了好多!”庶仆绘声绘色还原当时情形,“某等将郑员外送去医馆他都快不行了,眼下还昏着呢,送回家去了,还不知会怎么样……”
    “太府寺按符出纳了吗?”
    庶仆沉痛道:“当时不仅有延资库的人,还有左神策军的人。度支这边李郎中回家去了,郑员外又被砸成那样,还被安了个恶意毁损木契的罪名,所以……”他摆了一张苦脸接着道:“度支这儿没人能撑住场子,太府寺少卿又是个看眼色行事的,就给了……”
    混蛋!许稷拎着大氅憋了口气道:“将李郎中喊过来!”
    “喏!”庶仆拔腿就往外跑,许稷转头就往政事堂去。
    这时一直在偷听的盐铁司使掸了一下落到肩头的枯叶,弯唇笑了一下。身为户部、度支、盐铁三司使之一,他过得实在太窝囊了,眼下看许稷吃瘪自然觉得解气。
    许稷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顺义门街,夜晚的槐杨柳树随风晃动看着阴森森,礼部南院窜出来几个去太常寺偷酒的小官,犬吠声很快平息下去。
    政事堂守门吏卒被许稷吓了一跳,他正守着火炉烤豆子,就看得许稷兀自推开门进了政事堂,也不待通报就像头牛一样冲了进去。
    吏卒瞬时丢了豆子出去拦,却到底迟了一步。
    许稷麻利地脱掉鞋子闯进公房,她本要找赵相公,进去却见夏元珍也在!
    夏元珍好像料到她会来告状似的,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仍是低头享用政事堂公厨的美味。赵相公停箸看了一眼极不友善的许稷:“怎么了?”
    许稷丝毫不惧夏元珍,径直禀道:“延资库假造度支文符及木契窃两税。”
    夏元珍敛了笑意,看向许稷,瞬时转移了重点:“窃两税?度支司积欠延资库的,如今不过是还清了而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也被许侍郎抹黑成是窃取,延资库也太冤枉了吧?还有你手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抢夺木契企图毁损,这是重罪吧!”
    “那木契——”
    许稷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元珍打断:“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4 5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