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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彩云国]人之初-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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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脸容逐渐模糊,但我还是知道,他定是跟我一样,没有移开视线。
咕辘咕辘、咕辘咕辘,很快的,我连贵阳城门都再也看不清了,便亦缩回了身,落下窗帘,安在位上,静静地垂头理了一下裙上的褶子。
往日到黄州尚可随口抱怨头痛,可这次是我自投罗网,得多多努力才行啊。
我笑了一声,摇摇头,自闭目养神去也。
因着一路上随行人员众多,又多是文官,我们在三月时才到达黄州州都祥光城。刚在州府大门前下了车,风尘仆仆,听着州官们相互寒暄之时,忽有一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
「哎呀,我们可真是有缘呢。」一张俊逸而添了不少风霜的脸颊凑到我的跟前,逼得我向后退了一步,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数年未见,婉娘之姿更胜往昔。」
我挑了挑眉。以婉娘之名相唤的此人,正是前军器监沈悠扬,与我在姮娥楼中有一面之缘,当日还道我们有再见之时,想不到就是今日。在皇毅给我的卷宗里,亦有沈悠扬的资料,他自军器监被眨后就待在了黄州州府之中,逐步往上升回来,现任黄州州尹。
虽是比我要高品阶,可州主簿亦不是该被如此出言轻侮的位置啊。我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旁人虽都似在交谈,实际上都在留意我们这边。女性官吏,还真不是人当的啊。看沈悠扬嘴边的笑容轻佻,眼神却是远较当初在姮娥楼见面时清明,分明是在试探与看戏。
如在京城,皇毅早就将他收拾了,但既在州府……
我低头笑了一声,整了一下本就没乱的衣领,然后左手拢起了右边的广袖,缓缓抬头,朗声道:「各位同僚,初次见面,我是新任黄州州主簿,章泽兰。」
章三娘与黄州州官其实尚算熟稔,但今天,既是初到任,就必须让他们知道我是谁。至于沈悠扬的调笑,当没听过就罢了,他要再说,那就不是试探,而是他本人品行不佳。
「下官韦善,」一位州官向我拱了拱手,「见过章大人。」
在一阵静默后,众人亦开始与我见礼,总算是没闹出尴尬事。亏得是黄州,要是在别的州份,大家就未必给我这个面子,在我报上名号后直接冷淡地走人亦未可知。
我笑了笑,敛衽回礼。
「好了!」慧茄站在州府门前的台阶上,挥了挥手,「先进去,乱哄哄的像甚么样子?」
「是,大人!」我随着众人,一道拱手弯下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开花

上治七年的四月,贵阳传来消息,王雁湖中了榜,虽是第八十七名,榜中末尾,却亦足以让雁湖到一小县为父母官。
六月,崔昌丰被御史台的侍御史陆清雅弹劾在职守上徇私,被罚俸和降两级。本是小事,但昌丰在接旨后却是在翌日挂印而去,直接弃官、弃婚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害他的家人都急上了火。直至半年后,在我即将起程随州牧回京朝贺时,昌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脸满不在乎地噙着微笑,硬是成为了我的幕僚。只是,他泡得异常难喝的茶,仍是泄露了他的几分心思。
同年九月秋收过后,皇毅迁任门下省,接下自旺季致仕后便空了下来的门下侍中一职,出纳审核国王的命令和各项政令,总典百官,官居正二品。来俊臣自刑部调任御史台,接任皇毅的位置,刑部尚书之职暂时悬空。旺季的至交、兵部尚书孙陵王亦同时致仕,由刘志美接任,刘志美原先的红州州牧一职,由前碧州代州牧、原工部侍郎欧阳玉接任。另外,尚有一贵族出身的官员升任兵部侍郎,以及数位贵族擢至中书舍人,凌晏树亦由黄门侍郎调至尚书省右仆射。
这可是一场官场大地震,表面上国试派占尽上风,贵族派只余皇毅和晏树卡在要紧处,但事实上,来俊臣、姜文仲和刘志美都是中立派,这次的人事调动是贵族派和国试派之间的一次大洗牌,两派之间的界线犹在,却逐步被模糊开去。
虽是如此,包括我在内却没多少人感到意外──皇毅早在年初说了他会升官,这次的调动是朝廷筹谋已久,说不定还有着悠舜的影子。
此事虽是要紧,与我却未有直接关联──我的人可还在黄州州都,皇毅亦自有分寸,就不知他是否又更添繁忙罢了。皇毅的信从来报喜不报忧,新年见面时,却见他鬓间灰白又添。
一眨眼间,就来到上治八年的冬天,即将踏入我为官的第三个年头,我仍为黄州州主簿。
「章大人,好自为之!」一个州官拂袖而去。
我摸摸鼻子,径自坐了回来,喝下未尽的茶,抹抹唇,没好气地望向自屏风后转出的州尹沈悠扬,「沈大人?」
沈悠扬大刺刺地斜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手拉松了衣领,「泽兰姐,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要被人弹劾了啊,你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吧?你家相公可不在御史台了哦,小心被人当成葵皇毅的突破点。」
我从茶几下抽出一双筷子,站了起来,走至沈悠扬的身旁用筷子夹住他的衣领,被他不整的衣冠整了整,「那沈大人的意思是要下官依言受他们的贿了?」
沈悠扬望着我的筷子,嘴角抽搐,下意识地坐直了身,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嘛,官场嘛,你是如此看不开的人?」
我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中的筷子,「谢大人关心,下官给您的孝敬还满意吗?」不是不送礼,能让事情爽快一点的话我倒是不在意此节,我亦不是第一天跟官府打交道了,只是送亦有送的规矩,弄得失了格,惹祸上身,反为不美。
黄州商业发达,商人与州官有联系、向我送礼以求取方便不是新鲜事,但今次他们所求之事事关重大,我断不能应。要说因此而被人记恨弹劾,暂时却还不至于──没后台我亦不敢如此硬气啊。
沈悠扬一手捂了捂面,另一手摆了摆,「去!只要你别变着法儿来整我,年敬、炭敬、寿礼全免!」
「下官不敢。」我将筷子收好,坐了回去,重新泡一壶茶,「中午时下官会去会见黄副会长,未知大人是否有指示?」
「选好是黄凤呜了?」没说两句话,沈悠扬又坐得歪斜了起来,手肘撑在把手上,托着头,「知你跟全商联交好,但店大欺客啊,你真觉得交给他们承办好吗?」
「店大亦自有店大之利,如此提案若交付小号,想来各位更不放心。况且,我交与的是全商联的黄凤呜,并非全商联。」我晃了晃茶壶,洗净茶叶,「全商联只是一个民间商人联盟,如无利益牵扯,只会是一盘散沙。最近托人来向我套交情的,不都是在全商联中挂了号的人?单单点名全商联并不可取,群狼争食,会将猎物撕得破破烂烂;与彩七家合作,蝇头小利亦不足以餍之,真正的利之所在,亦不方便让彩七家掺进。」
沈悠扬笑了一声,「黄凤呜兼具二者,既得两方的便利,又不为一方所牵扯,避开单选一方的坏处,倒是上上之选。也罢,钱眼里的事我不如你,我亦不多说,尽管做去。不过,先说明哦,」他摇了摇脑袋,「事成了我给你撑腰,功劳分我;事败了好走不送。」
我微笑着向他递去一杯茶,「这是自然。」
在州府中忍气吞声了两年,年末考课均是不过不失,为的是作为新人要好好学习,却亦该是时候拿出点成绩才能顺利过了每三年一次的大考课啊。
而且,慧茄找我来亦不是为了无为的。增加州府财用,不外节流开源,前者触动既得利益者,我这般新人还是先不碰为妙,而后者虽不易,但撇开了旧有人事网络而另辟蹊径,相对来说还要来得简单。
看时间差不多,我稍事梳洗便上了桥子,出门去赴黄凤呜的约。黄凤呜出手,请的自是州都中最贵的酒家,单看门面比官府还要来得堂皇。我稍提裙摆步出轿子,在酒家小二的引路下,拾级而上。
「三娘。」黄凤呜摇着折扇,等在了二楼包厢的门外。
「何必客气?」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与他并肩内进。
「三娘值当。」黄凤呜一把收起扇子,抬手用扇骨为我打起包厢的帘子,另一手向后摆,让从人留在外面。
我理好裙摆,落坐,笑道:「碧万里的画作虽不及其母亲碧幽谷细腻圆熟,却是浑然天成,稚子之心尤其可贵,凤呜好眼光。」黄凤呜手上的折扇画着一幅山水画,是出自碧家下一代直系公子碧万里之手。
「待得碧万里成名,这幅未成气候的画可就更形珍贵啊。」黄凤呜亦掀袍落坐。
我掩嘴失笑。分明是极为欣赏碧万里,却偏要用这种口气说出。
他放下手中的扇,向我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大木盒,「冬至礼,三娘笑纳。」
我笑了笑,「当此时节,你还敢送我礼?不怕当朝御史?」
「改革驿站邮递,再加入民用之途,没记错的,你早有此意?」黄凤呜起身给我倒了一杯酒,「营运得好,利润不小,消息传递之要紧亦自不用多言,难怪众人如恶狗争先,三娘又该头痛了。」他放下酒壶,向我举杯,嘴边带着温文的笑意,口中的话却是恰恰相反,「拒绝众人分一杯,妒火之盛亦不必多说,三娘小心了,摔下了就是粉身碎骨。」
「不亦有凤呜作陪?」我举杯回敬,轻呷一口。要将事情办成,至少要选人得当,若是谁都掺一脚,就是提案过了,也至多办得如官盐一样扰民。无法官民皆赢,终非长久之计。
他轻笑一声,「到底为官,三娘的口气不可同日而语。」他收敛起笑容,神情认真起来,「我本来无意掺进这些事,如今加入,三娘当知我意欲何为。」
黄家,亦是时候争一争下任当主了,黄凤呜正需加入一些大的案子适时提高声望。
我静了一静,叹一口气。凤珠投身朝廷,不会争,那黄家就只剩下长子和二子凤呜。黄家长子近来行事愈发放肆,对王的日益势大亦相当不满,如若行事更近平和的凤呜有意相争,凤珠说不定会支持他──黄凤珠始终是黄家血脉,纵然不争,亦逃不开去这一场风波。
就没有一个风平浪静的时候。
「我就是落败,亦没人敢对我怎么样,」黄凤呜续道,「三娘却得当心,此事牵涉过大,葵皇毅亦未必保得你全身。」经营得好,那就是全国推行的邮递网。
我笑着说:「是,谢谢。」明着没人敢对他怎样,暗里可难说。我就更倒霉了,败了的话那就是一沉百踩。我捂捂额,道:「矣,被你一说,我忽地又头痛起来了。」
黄凤呜轻笑出声,「好,是我不是。来,」他站了起来,将桌上的大木盒打开,「我这就向三娘赔不是。」他拿出盒中的画轴,将大木盒推开,缓缓打开画。
我亦拢着袖站了起来,看着渐渐摊开的画,怔住。那是一长幅山水泼墨画,画意随性而大气,飞流而下的瀑布恍若迎面而来。不必全卷摊开,我亦认得作画者──是林牧。曾几何时,这幅画就挂在了章家在贵阳的宅第内。林牧仙逝,章家不复存,画亦早已失去踪影。
「三娘,预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
他拿过折扇,走到窗边,答的一声打了开来,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三娘要真想回谢的,那就送一份更重的结婚贺礼吧。」
……矣?我还以为他是不婚主义者?
他红润的薄唇边噙着温文的浅笑,「开春之时,我将与夏家直系长女结婚。」夏氏,是黄门四家中势力最大的一门。
我回以微笑:「那我亦预祝凤呜新婚快乐。」黄家家主之争,就我看来,还是黄凤呜的赢面大。我顿了顿,道:「那全商联方面,你可有打算?」他接任宗主之后,就再不是我理想中的提案合作者了。
「我的一位族弟对经商亦颇有兴趣,如若三娘有空,晚上就一道用个饭,我来引见?」他收起扇子,敲了敲墙唤人进来收起画卷,上菜。
唉,我午饭都尚未用,晚饭又得贡献出去了。我侧了侧头,感觉脖颈有点酸痛。
午饭后我出去梳洗再聚,却路遇黄家长子的管家。
「见过章大人。」来人向我稍一拱手。
我笑着点头,「你好,想不到今天会有缘碰面。」
「大公子盛情相邀,只是章大人贵人事忙罢了。」
「不敢当,区区在下所理之事,不过是微枝末节。」我私心中自是想凤呜赢,但今次选他合作,确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黄家长子给不了我要的条件。
管家微笑回礼,「章大人。」他作了个请的手势。
我亦笑着侧身,各自走去,道不同。该死的黄凤呜,害得我与黄家长子如此弩张剑拔。我苦笑着在廊道无人处伸了伸手臂,然后顿足在窗边,笑看今天大好的蓝蓝天色。
不过,今年的喜事还真不少,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蓝小花的信,竟然道是要在开春时结婚了!我本在一边吃夜宵、一边看信,这下可惊得我将筷子放下,移近烛台,将厚达一尺的信件细细读来。撇开乱入的他家蓝小弟和失足掉进九彩江中的熊猫不提,简而言之,蓝小花在众人不知不觉间有了心仪之人,还一举求婚成功,步入婚姻的坟、咳,殿堂。说是坟墓其实亦无不妥,能够伴在蓝雪那身边的女子,定是一出色之人,蓝小花亦该被好好收拾了。
他往日在玉龙城中遛达,仗着身份颐指气使耍人玩的事可不少。隐隐约约的,我发现三个蓝雪那虽然同为蓝家宗主,但当中仍有一人为主事,而此人,不是花。花也是要做事,但更多的,还是静看蓝州风月。
我笑着唤了从人,让人备来红枣、莲子等等一大堆的东西,连夜做了个大大的枕头将它们给塞了进去,第二天一早就让人送去蓝州。小花,祝你早生贵子。
再回信时,花竟是大肆嘲笑我的手工,一点都不体谅我被刺红了的指头,还给我回送了满满十大车的莲子和当归,弄得我既好气又好笑。玩笑过后,我认认真真地用一整个冬天画了一幅自己最擅长的工笔山水画和小楷提字,诚意满满地向他道贺,他这才消停。
略微遗憾的是,我无法参加他的婚宴了,因为新年之时我便要和州尹沈悠扬一道上京朝贺,以州牧慧茄之名,正式提出我筹备了两年多的黄州驿站改革提案。提案以州牧之名提出是为了加重份量,但同时为了保护慧茄,今次朝贺并不由他亲自前来,让明眼人一看便知主事的人是我,要攻击,亦得冲我来。
这倒不是我有多伟大,不过是帅、将、车、卒,各有长处和该走之处。保下慧茄,倘若提案失败,亦多一个人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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