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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彩云国]人之初-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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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州州府顶着压力,封过村,封过县,现在,也该时候封州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家人都在碧州的欧阳玉,作出了这个决定。
我站起来,向他敛衽行礼,「对不起,欧阳大人,下官没能从首都找来疗法。」
欧阳玉将我扶起,却是自己反过来向我行了一礼,「谢谢你,章官吏,趁着新春又为碧州找来了更多的粮食物资。」
我连忙羞愧地侧身避开。
我们对视片刻,然后整了衣冠,敛衽对拜。直起身,我向他笑了笑,欧阳楞了一瞬,亦微笑起来。
碧州,即日封州,成为不准再有人出入的疫州,违令者斩立决,同时马上通报贵阳,要求禁军赶到碧州协助执行封令,大军压境。
因为,碧州军的家人都在碧州啊。
在此前,惟有先请来州境上的蓝州军和红州军协助了。一个人都不能出去。
欧阳在政令上用印签字后,我亦在其后副署,盖上官印,拢着袖,签下我的名字。
碧州州尹,章泽兰。
停笔,我望向窗外乌云密布、山雨欲来的天空。
皇毅,伯清。
我不怕死。
却又怕。

、第九十二章 火烧云(上)

「我去,」在州官会议上,欧阳玉道,「不用再多说了,如今的情况,非我去压不住。」
「大人!」州官们竞相劝阻。
由于强硬封州,州内百姓日益鼓噪,在县内和边境的封锁线上不停与军人推撞。州境还好,毕竟驻守的是禁军,但州内的县境封锁线却是由军心不稳的碧州军负责。为了控制情况,亦是为了避免再出现因冲击封锁线而被斩的平民,以及稳住有县官逃跑的县府,州府决定除一部分人留守外,其余人都下县安抚。而其中最危险的一个瘟疫重镇,欧阳玉要亲自去。
一伙大老爷们争吵不休,我想了想,稍一抬手,让州官们安静下来,我才温声道:「欧阳大人,您去不得。」
欧阳玉紧皱着眉,「章官吏。」
「您且听我说。」我环视了一下众人,「第一,在州府空虚之际留守之人,必得是有足够能力应付任何情况和发布临时政令的人,而此人,非州牧莫属。」州官应和,我顿了顿,再道:「第二,封州不是灭州,我们还得继续与外界保持联系,争取更多的支持,而此事非居高官位之人不能办,非您莫属。」看欧阳玉紧抿着唇,我站了起来,拢袖给他倒了杯由粗茶泡成的热茶,「第三,与碧家合作共同对抗的事情对稳定碧州的情况至关重要,大人出身碧门欧阳家,正是州府与碧家沟通的人选,正是朝廷刻意调派您到此之由,所以,非您不可。」
「我……」欧阳玉张了张嘴。
我轻轻放好茶壶,向他行礼,「军中不可无帅,请您保重。」
「大人!」州官们也站了起来,向欧阳玉低头行礼。
欧阳玉紧紧地握着拳头,沉默了好一阵子,「章官吏,你的意思我明白。」
我直起身,笑了笑。
「但是我的家人都在碧州,为此地死而后已,是本分。」他暗哑着声音,「而你,家人却都在贵阳。葵长官,还有伯清,你不惦念吗?」
是的,州尹不能去,去的又需要是州府中的重要人物才镇得住场面,自然就只剩下必要时可作州牧□□来用的州府二号人物,州尹,倒霉的姐了。
我稍稍侧头,「大人这是甚么话?连封州都做出来了,若不能平事,就是回到贵阳,下官作为地方官,也是失职,死路一条。」我失笑着道:「大人,下官只是一普通人,自然惦念丈夫、儿子,在座各位同僚亦然。只是,由下官接下任命的那一天起,下官的命运就跟碧州连在一起了。」
「章官吏。」欧阳玉忽然抬手捂住眼。
有办法的话我是绝对不去的,当我是傻子啊?这不,没办法啊。再不处理,一乱,死的人,成千上百。总得要学会算这道不算数学的数学题。
我忽然发现,比起立身之本,或许我当官吏是还有更多的东西想得到。
或许从出生开始就是了。
欧阳玉站了起来,睁着通红的眼,与其他州官一起向我行礼,我微笑着回礼。决定一下,我们马上准备着各项事宜,趁着填肚子的功夫,我执笔想要给皇毅写封信。可是到我的包子吃了大半也下不了笔,便先给儿子写;写好了,想了良久,再给飞翔写;又写好了,又想了良久,才在给皇毅的信上动笔。纵有万言,我与他,还是无需多言?
「结发为夫妻,思爱两不疑。生当复归来。」
没写下的是,「死当长相思」。
但我不会轻易地闭上眼的。
我带着一些自愿前往的兵士以及一直充当着我幕僚的崔昌丰,骑马速至那个本是交通重地但现在已成废墟、一遍荒凉的温疫源头之镇。离镇尚有十五里之时,我下令让兵士休整,以保持充足的兵力应对进镇后的情况。
正在喝水时,我问昌丰:「要走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私心里不希望他来,但同出一门,我自是知道他是要来的。
昌丰不意外地摇了头,笑指万里无云的天空,「师姐,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在这,林牧大人许是不会再骂我了。」平日眉间紧皱、气质忧郁的他,此刻面对不远处的疫镇,昌丰反倒是眉目疏朗,复见他少年时的潇洒。
也好。我点下了头,与领队军官交换了意见,便复又上马,往镇上而去。
进得了镇,却是被镇民强烈抵制,要求解封,连同守镇的官兵,都对我们一行人相当不善。混乱中,我想了想,支使昌丰拿来一块石头,然后咣的一声,将镇口的一个蓄水矼打破。
静下来了。
我可没力气跟他们比比看谁的声音比较大。
「各位,刚才大家可能听不清楚,我就再说一次。」我在昌丰的扶持下,爬上了桌子,「本官是碧州州尹,章泽兰,此次前来是为了协助镇上的防疫工作。」他们又要鼓噪,我一笑,拿出袖手防身用的小刀,在手臂上划开一道,然后将血滴落在地上,「本官的血将与这块土地混在一起,镇上的疫情一天不除,本官就一天不走,」我提高声量,「以血起誓,与此镇共存亡。」
昌丰适时地高声道:「来自贵阳的州尹大人,来自贵阳的二品诰命夫人,与贵镇歃血为盟!」
「歃血为盟!」同行的兵士以戈撃地,「歃血为盟!」他们声音逐渐盖过了百姓的鼓噪。
民众对我们队伍的冲击,渐渐平静下来。
没法落跑了。
嘶!好痛。
然后我就接过了镇上的指挥权,整顿着防疫工作,同时亦要调解其他没病的人不时的惹事生非。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因着我们新人的到来而稍稍亮起的那一双双眼睛,又渐渐地熄灭,连同新来的兵士,都像是被这个镇吸去了生命力一般。
又变回一座死城。
我便让昌丰和镇上文官趁着百废之时逐家逐户地讲学,让姑娘们做些家庭式的手工业,让他们的生活多一点盼头,也不用怕因为人群过于集中而使疫病传播。
但还是没有治疗的方法。
死亡人数还是一天天地增加,镇外每天都会升起烧去尸体的灰白烟雾。
在我到来的第二个月,时间踏入夏季,雨水让瘟疫扩散得更盈厉害。某天夜里,我刚写好一份公文要拿去晾干时,一站起来便觉天旋地转。我扶着桌边站稳,顿了顿,再抬手抚上额头。
发热了。
我怔住。
「叩叩!师姐……」昌丰正要推门而入。
「别进来!」我喝道。
门扉已然半开、站在边上的昌丰,望着我,同样怔住。
我放下手,向他笑了笑,「去找大夫来。」
昌丰微微的张大了嘴。
证实是染上瘟疫后,我交代好手上的工作,便搬去了隔离区,没有再写信。
倒在塌上时,我苦笑着想,老师交代下的功课我还是没有完成、出不了师啊。细细地数了数,发现自己放不下的东西好像有很多,但再细想时,真正放不下的亦不过是聊聊几样。
甚么梦想,最初,亦不过是想身边的人都过得好。
真是笨蛋啊,为什么要跑来?
却是再选一次也没办法不来。
惟一遗憾的是,没说给他听,我爱他。
到最后,我也装成好人了,却是丈夫和儿子眼中的坏人。
──想不到的是,一个月后我竟然就病好了。因为我好运到刚好赶上了找到治疗方法的时候,所以除了病得脑子糊糊涂涂、瞎折腾了一月、吃了真不算是一点点的苦头外,我没死。
没死。
踏出隔离区时,未知是否因为镇上的气氛改变,我看看蓝天,只觉云朵都异样可爱。
没死──我抬手抚上胸口,心脏在跳动着──我还有生命。纵使我现在大概是形容不堪,但我还有生命。
「师姐!」来接我的昌丰叫了我一声。
我笑了笑,向他走去,顺道在他的头上乱揉,气得他像是孩童一样哗哗大叫。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回到官舍,我还是先去了看公文,在转头间我看见窗外路边的小黄花,顿了顿,轻声道:「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霏。」
昌丰接口道:「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局束为人鞿?」
「嗟哉吾党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归。」
「师姐,」昌丰抬起眼,眼神清亮,「我不回官场了。」
我笑着说:「随你。」说笑过后,我们便埋头处理着公务。
晚上我正要出去巡视、告诉大家我已经病好以安定人心时,在官衙门前我看见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皇毅。
皇毅?
我怔住,直至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
「已有疗法和应对方案,」皇毅握过我不知不觉间抬起的手,「我不在中央一阵子也无妨。」
「……」我总觉得我突然有点失望……
他挑起了眉,「本官新婚旅行的假还没有要,这趟正好可以一并补上。」
「……」不,我果然是很失望……
我摆着死鱼眼,被他一路牵着走回官衙内,到了后园,皇毅才一把抱着我。
「病好了?」
「……是的。」姐不想跟你说话。
「生气了?」
「……」是的。
「抱歉。」
「……」我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我来迟了。」
我耸拉下肩膀,顺从地靠在他的身上。这人,从贵阳来到这里,快马也得两月路程,他出发的时间比我染病的日子还要早,甚么叫已有疗法和应对方案、他不在中央一阵子也无妨?蠢材。不过我倒是信他先安排好京中之事才会出来的,我果然还是要稍稍生气一下?单是那个新婚旅行的话题就够我掐他一大把的了。
「抱歉。」皇毅弯下腰,低头埋在我肩上。
「笨蛋。」我温声道。
我们安静地拥抱着,我的肩上,慢慢地有一点潮湿。矣?我吓了一大跳,想要推开他,他却是死死地拥住我,不让我动。
「皇毅?我没事啊。」相公!
「嗯。」
我还是将他推了开来,伸手慌张地抹着他的眼泪,对上他通红的眼睛。葵君你怎么了?我是交了天大的好运,没事啊!这人!
「别哭。」他抚上我的脸,暗哑着声音道。
我说,这是谁害的?我抹着他的脸,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急,却还是牵着嘴角,「没事,我没事。」
「兰,抱歉,我没陪你去新婚旅行。」
我楞了一下,然后摇头,好气又好笑地道:「我又不是为了旅行才嫁你的。」
「抱歉,我没当好你的后台。」
「要不是你,我就是再做八百年也当不上州尹,是典型的妻凭夫贵啊。」我轻声说,「这个职位,是我自己要接下的。」到来碧州,待在光禄寺,不是你的责任;相反,是有你在我才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疯。
亦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当我的后台才嫁给你的。
「我没保护好你。」他低头贴上我的额头。
「这个你可不知道,」我笑着说,「我是凶残的三娘,用不着别人保护。」
「抱歉。」
「别说了。皇毅可不是会道歉的人啊~」别说了。
「兰。」
「怎么了?」我眨眨眼,想将泪水眨落,好让我看清楚他,却是徒劳。
「下辈子要嫁给我吗?」
「矣……」还真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他的脸有点僵硬。
我失笑着说:「是的,我知道了。」想过或许不遇上你会更好,但是,我果然还是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世界,「你还要我的话,那我会告诉下辈子的我,记得要优先考虑你。」
「仅仅是优先?」
「是啊,不然你不来找我我就要一辈子等你?所以,」我捧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记得手脚快一点,被别人抢先了我可不管。」
他抬手覆上我的手背,「胡闹。我知道了。」
我笑了起来,吸了一下鼻子,对着他满是胡子的脸亲了上去,皇毅用力地回吻,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将我的官帽都弄掉了,答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想见他,在这个每天都有人死亡的地方,在这片掺进了我鲜血的土地,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候,我不敢跟他说,我想见他。
但他还是来了。
这是他该来的地方吗?又不是大夫,他的脑子怎么了?吻后,我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咬着唇狠狠地哭了出来。
「别哭。」他揉着我的后脑勺,「是我来迟了。」
我闭着眼睛,哭了出声。
「五年,兰,给我五年时间。」皇毅在耳边低声道,「五年后,要走要留,随你喜欢,我都陪着。」
蠢材。是我想陪着你啊。
「想要甚么,告诉我。」
好啊,看我不把你给整死,「妾身想吃樱花糕。」七月的樱花,多有情调?
「脑子病糊涂了为夫带你去看大夫。」
「……」喂。
他干巴巴地道:「温柔乡,英雄冢。」
「噗!」我失笑出声,「我可当不起美人一词,要不我们倒个转?」
他冷声道:「章泽兰。」
「哈哈哈哈。」
「胡闹。」他抹着我哭到一塌糊涂的脸,低斥道。
为什么?妾身可是真的笑到肚子痛啊?皇毅烦恼的表情果然是最有趣的了。
「皇毅,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的墓志铭上,除了是你的妻子,我还想写上,」我抿了抿唇,「我是李文显大人的学生。」对于老师的出师题,至今我仍然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答案的疑问,但是在这一刻,我觉得我一路走来,虽然走了很多弯路、摔了一点跟头,可是……我掉着眼泪,笑道:「如果你不后悔娶我的,那就帮我写上?」看见这货的眼泪,姐这辈子值了──矣,我是不是太掉价?
不过没办法啊,货物出门,恕不退换。这就是我的定价,让你捡到宝了。
皇毅皱着眉,「胡闹!」
「我这可是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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