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黑白世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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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今天晚上是我连累了你。”莫小言替张米米包扎好伤口，又向她道歉。
说到这个，张米米又想起张乖乖，她可怜的宝贝，平时只觉得是烦心讨厌的代名词，现在却成了最牵肠挂肚的心头肉，从警察局出来以后，艾兮兮就送乖乖去了宠物医院，而莫小言则带着她来处理伤口。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想起张乖乖，张米米最想要问的就是莫小言。
“你真的想知道？如果我不想说可以吗？”莫小言不想拒绝，又不得不拒绝。
张米米是属于越不让问，越要弄明白的难缠分子。但对莫小言，她没有再问，也许他是她仅有的例外。
良久，莫小言倒问起了她掺和打架的缘由，眼神里满满的疑惑。
“因为我不想你吃亏！”张米米想都没想，直接说出来，她总不可能说是为了一只狗去打架吧。
但是，张米米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女人这样对一个男人说话，再傻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含义。试问离爱情差一步的是什么？鉴于目前两人单身独处的情况，“暧昧”两个字解释了一切。
莫小言一时无语，想起了很多年前，第一次去大学图书馆的情景。
那天他看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戴玲珑。那个在太阳底下冲他微笑的女生，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带着一种春天的清新气息。他和她初次相遇在图书馆门口，莫小言当时是去找他落下的一本散文集。然后他看见了她，明眸皓齿，素颜如玉的戴玲珑，手里拿着他丢失的书，四处问人。
莫小言和戴玲珑相识的那天，分分秒秒都值得珍藏。莫小言记得他问过戴玲珑，如果他不来图书馆找这本书，她打算等多久？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会回来的，莫小言。”
戴玲珑说过的话，言犹在耳。短短几年时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莫小言看着眼前的张米米，她为什么和戴玲珑当年的眼神是一样的？
世界上有太多十万个为什么，而对于男欢女爱之间的悲欢离合，恐怕世界上没有什么资料可供参考回答。莫小言以为自己已经觉悟了，在那个戴玲珑跑来说分手的下午，他就放开了。
他追着她五年，默默等待的五年，换来的只有她说的结束。是的，戴玲珑说要的的富贵人生，要的是“宁在宝马车里哭”的纸醉金迷。她不要求对方的年纪长相，她要的是一世快活。然后就是这些话，她把莫小言的心揉成了一团烂纸，一脚踩到脚下。
莫小言是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只能装着大度，祝福之余，麻痹自己。可是他这种忍让换来了什么？
这个晚上，在他从张米米家离开之后，在那条巷子深处，他看到的是什么？那个戴玲珑表示要跟的男人，可以带给玲珑崭新人生的男人，他的怀里却搂着另一个女人，和张米米交情深厚的艾兮兮。而艾兮兮，则是一个母亲。
莫小言不是冲动狂，他只认事实。眼前所见，男女之间特有的亲昵，是装不出来的。戴玲珑所依靠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男人，能让他不气愤吗？更多的来说，他的心里是满腔怒火。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意外了。莫小言根本没想到张米米会出现，他以为她不在家的。他更没想到张米米为了他去打架。而警察局的记录，只让他想到了八个字：半生清誉，毁于一旦。
这不是为他自己考虑，而是为了张米米。
莫小言的心声，对于迟钝的张米米来说，都是妄自多情。因为张米米根本没有想过在这些，如上所述，这姑娘早就关了了自己的心，就怕受一点伤害。她今晚的表现是她自己都没料到的。对于她来说，出门只有三件事：张妈妈，遛狗，找工作。
什么时候把张乖乖放在这样重要的地位了呢？张米米自己也不懂，那莫小言又算什么呢，她更是不想去懂。她只是通过今晚，又懂了一件事情：朋友，是用来互相利用的。
打电话报警的人，是莫小言，艾兮兮全场掉链子，就当没认识过张米米，毫无援助之心。而杜玄说的话，张米米听到了心里。再扯上颜老六和艾兮兮说不得的行为。这是混水，又是脏水。警察局里各人的谎言，更是让这淌混水显得更脏更臭。
“莫医生，我和戴玲珑是高中同学，那一年，我们喜欢过同一个男生……”
这番话在张米米脑子里徘徊了很久，因为张乖乖的受伤，她心成了复仇心，但凡能打击的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面对莫小言如此的呵护，这番说辞最终被强制压回。一番激烈斗争，最后送到嘴边的只是一个无奈的微笑。
张米米什么都没说，把一切臆想化成了炮灰，只是内心生出的悲凉让她自己怅然若失。
张米米想：既然人人都喜欢演戏，那就让她也演一回吧，这一回，就当是她自导自演，一切后果大家平摊。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二十八年前的某个黄昏，没有芳草碧连天的多姿多彩，也没有卷卷落叶的萧条清冷，只有栖霞满天，夕阳无限好的美丽，趁着太阳还没收走黄昏最后一点光亮，人民医院九号产房诞下了一个六斤八两的女樱，那时候正是孔雀牌电视机开始进入家家户户的美好时代。
张妈妈在坐月子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电视机，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了米老鼠，老实说是一个黑白动画的米老鼠形象。
那时候的她一定是兴奋的头脑发热，才会想到给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起了米米的名字！她也绝对不会想到二十八年后，她的宝贝女儿张米米，会被一只会说人话的狗愣是喊成了张秘密。
“我说天天教你字正腔圆，怎么就偏偏喊我是秘密呢！”　张米米气不打一处来，张乖乖渐渐康复，撒泼渐渐严重。
“我喊的就是米米啊，秘密小姐！”它又来，吐舌头，到处欢蹦乱跳。
“你故意的，张乖乖！
“没有没有！
鉴于张乖乖的表现，张米米唯一能用的只有一招：狗粮！
她被迫去拿了一点狗粮，重新圈了一个小手袋，握在手里。这一袋是张米米花了五十块人民币专门从宠物店买来的。看着原来的袋子不断缩小，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付钱的那种心疼，如今还要装出十分卖力讨好的样子！
“亲爱的乖乖，来吃吧！”张米米铺开了手心。
仿佛张乖乖等的就是这一刻，比兔子蹦的还高，就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张米米的手迅速合上，高举过头，忘了和它说，她等的也是这一刻！
“乖乖啊，吃东西可以，但是得把那天的事情说一说哦”张米米手臂挥舞，饶有兴趣的看着乖乖贪恋的表情，十分搞笑。
“米米，你要怎么样么”
“我觉得你可怜。”
“我可怜什么呀，宠物医院的医生对我可好了！”
“可是我为了你打人了，你这笨狗。”
“米米啊，很多事情真是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不说，就没有吃的！”
“这个……”
张米米再不多说半句，摆起各种手势，但就是不降低抬上去的高度。凭着她的判断，乖乖绝对会“乖乖”低头！
十分钟过后，张乖乖就开始忍不住了，断断续续的说出了那天在宠物医院的所见所闻。
根据张乖乖的说辞，是颜老六出的钱。那天晚上送它去的人是艾兮兮，但在背后支持的是颜老六，看的出来，这是艾兮兮的主意，她不想弄大事情。扩大影响，而事后也是颜老六送艾兮兮回家，张乖乖凭着超强的灵敏力，觉得这对老板和职员的关系绝对不单纯。张米米也是这样猜的，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莫小言去打架？除了和戴玲珑有关，她实在想不出别的。
所以，　“真相”就应该是这样滴的：艾兮兮和戴玲珑，和她们共同的老板，三个人一出戏，演尽了男女的腐化堕落。
俗话说：心中无鬼，半夜不怕鬼敲门！心中有鬼，走路都怕鬼缠身！
最近这几天，艾兮兮一直给张米米打电话。始终是秘书台。
艾兮兮想着第一次不接是生气，第二次不接还是生气，第三次不接就是嫌烦了。
打过第四个“真空态”电话后，艾兮兮直接杀到了医院。
果然，在张玉莲的病房门口，艾兮兮堵住了张米米。
四目相对，对视无语，如果是一男一女，必然是火花四射，心心相印。但若换成女女相对，只能是刀光剑影，无声黑白。
张米米想过艾兮兮会找她，只是没有料到她竟那么执着。
“你来找我干嘛？那天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张米米话先出口，是要堵住艾兮兮的发言权。
“米米，我是来看阿姨的！”艾兮兮深知那天的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只希望借看望张妈妈的来由，张米米能给她一个台阶下。
愣了好一会，张米米才让开了道。为了自己的妈妈，她不愿意和人吵架，
不消片刻，这个台阶就成了一个“台阶效应”。
张米米换壶水的时间，艾兮兮和张妈妈的谈话渐入佳境。
“米米啊，艾小姐给你介绍了一份工作。”张妈妈露有喜色，她并不知道此前发生的事情，只以为自己女儿和艾兮兮还是亲密好友。
“工作？”张米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咕噜噜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艾兮兮。
艾兮兮一脸沉默，找了个借口，想请张米米喝下午茶，
“米米，去啊，快谢谢艾小姐！”张妈妈严肃发话了。
“晕死。”
张米米再次感觉被设计了。
星星咖啡馆
这场对话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一切意思简洁明了。
艾兮兮开门见山，表明是颜总的安排，一切都是为了弥补。
“弥补什么？”　张米米不解，到底是补偿，还是为了封口？或是为了继续保持“好妈妈”这个形象吗？
张米米不甚了解艾兮兮的过往，她只知道艾兮兮说过，她只有二十九岁，却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张米米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精致，却饱受沧桑的艾兮兮，想到她已经经历过婚姻，经历过生育，经历过家庭。现在的艾兮兮和张米米一样，不过是一切重来，回到起点。这样一个女人，必定有着丰富多彩的过往。
张米米再一次想起杜玄的话，想起艾兮兮目前从事的工作。
按摩技师，说的好听是一种手艺，说的难听是三教九流不登大雅之堂，中医按摩虽然传统悠久，广受可爱的中国人民推崇和喜爱，但是大家去找的是诊所的大夫，医院保健科的正规职业的按摩医生。而去那些小诊所，桑拿会所，按摩中心享受按摩的，多少都带点见不得光，也说不得的味道。
一般人自然会联想起满大街，各种铺天盖地的小广告，楼道里的粉色宣传单。很多人都很明白这种按摩广告的深意，偏偏艾兮兮也从事这一行。
记得在公园第一次此我介绍的时候，张米米的脑子半天不转向，思考了很久。
“艾小姐，你是不是活的很辛苦？”　张米米骨头发痒，曾经问过一个白痴的问题。
“我凭双手吃饭，活的舒服！”艾兮兮语调轻松，却又一种藏在平静下的自豪。
这才过了多久呢，物是人非，走马观花一幕幕场景相向交错，张米米俨然已是看花了。她觉得那个骄傲的艾兮兮才是她的朋友，那个信誓旦旦可以照顾好暖暖，自力更生的母亲，才是她认识的艾兮兮。
“艾兮兮，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解释，我们还是朋友。”　这是张米米给艾兮兮的第二个台阶，也可以说是一根橄榄枝，只要艾兮兮愿意接过去，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　米米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身不由己，有口难开的情况，你也有过，所以不要逼我。”艾兮兮一脸颓废相，仿佛要说实话真的很痛苦。
张米米听完，立即觉得身上有蚂蚁在爬，速度奇慢，咬了又咬，坐如针毡，却又动弹不得。
现在的艾兮兮不愿接张米米的橄榄枝，反而抛过来一个大彩球。
“米米啊，颜总给你安排的职务是我们会所的策划。这是个文职，你妈和我说过你大学读的是电子商务管理，我觉得也挺适合你……”
“稍等，谁说要你给我安排了？”艾兮兮话没说完，张米米已经不耐烦打断。
“米米，难道不是你要找工作吗？你目前这个情况，你觉得你的机会会有很多吗？”艾兮兮一针见血，把话提到了重点，而这个重点就是“张米米目前这个情况”。
“妈，我服了你了！”张米米要吐血了，这是她的心里话，不过是一壶开水的时间，怎么自己亲妈就对艾兮兮全盘托出，一点底线都不给她留住。
“你觉得你有优势吗？”艾兮兮有备而来，洋洋洒洒说出一连串数据。
如今的经济形势是普遍供大于求，每年应届的毕业生磕破头，几百人竞争一个岗位比比皆是。
张米米能做好的事情，她都努力过了，结果她也看到了，所以她根本驳不过艾兮兮。
艾兮兮现在手上的这个大彩球，有着固定的长假带薪年休，3500一个月的薪水，还有一点分红。对于张米米来说，岂止是彩球，就是送上门来的彩票，点点头，就是大奖了。
人没有道德的底线，只看诱惑的筹码是不是够格，这句话是谁说的，张米米不记得了，她只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气概的时候，也不是什么文天祥啊苏武式的高风亮节年代，现在是物欲横流，淘汰优劣的时代。稍不谨慎，就是要被社会淘汰的。
所以面对这张唾手可得的彩票，即使张米米装着多么正义凛然，义正词严，她的心还是动了动。
“我该怎么办呢？”
张米米和艾兮兮结束“和平谈话”约莫一个小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家，给高千紫打电话。
“张米米，你别犯傻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想想你妈，铺天盖地的医药费和水电煤账单，这个还用我教吗？”高千紫噼里啪啦一顿训斥，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震的张米米耳神经都抽了。
“是是是。”张米米唯唯诺诺，听着高小姐的高谈阔论，就和十年前她暗恋莫小言，听取高千紫高见的时候一样。
张米米每每听的腻味的时候，就以“是是是”来作答。
挂完电话，张米米反思自己的人生，看着还未痊愈的张乖乖，看着马上要送张妈妈进入化疗阶段的巨大的医疗费单子，她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反正是我打的人，是他给的钱，这一切就当是乖乖的补偿，为了我妈的命途，我就豁出去一次吧！”
张米米咬着牙，拨通了艾兮兮的手机……

按摩所的风云人物

张米米去颜氏会所报道的那天，天公不作美，细雨绵绵。
早上闹钟响的时候，她还迷离地蹭着被窝。
等到张米米意识到今天是上班第一天，看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