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卑微了承诺-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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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朗拼尽全力，终于摆脱梦魇，眼睛眯成一条缝，“啊，母亲？”他有些惊异，苏曼紫却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心疼都写在脸上。
“儿子啊，爱惜你的身体！真叫人不省心！”
叶明朗看着母亲痛惜的模样，心中难受，嘴上却不饶，“母亲，您怎么来了？”
“明朗哥哥！”苏曼紫身后闪出一个妖娆身影，竟是沈君儿，这还是沈君儿吗？叶明朗仔细打量着那女子，自信大方，彬彬有礼，她的手紧紧挽在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上。
“你看起来好疲惫！林若轩好些没有？”
叶明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竟然是从沈君儿口中说出？
“明朗，你多久没有睡觉了？来，先喝些鲍鱼粥！”苏曼紫示意，小雪早将准备好的粥端到了叶明朗面前，“幸好带了些有营养的东西！”苏曼紫犹自庆幸。
“粥，还热着！”叶明朗摸摸。
“那是自然，一直在保温盒里！”苏曼紫面有得意之色。
“拿给若轩喝！”叶明朗顾不上和他们解释，直接开门走到病房中，苏曼紫等人正要跟进去，却被护士小姐拦下来。
“一次只能进一位！”护士还是那冷冰冰的官方语言。
“少爷……”小雪噙满泪水，她看到心中敬仰的少爷蓬头垢面，有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只想到林若轩，心中就像刀割。
“这孩子！”苏曼紫多少也许不开心，不过也更加相信了沈研的话：当一个男人爱上女人，便会忘却自己，就好比我爱曼紫你一样！
“谢谢母亲！”叶明朗出来，碗粥还在手中，“若轩还在睡觉！”
“这里多得是，你先吃些吧！”苏曼紫劝慰，叶明朗犹豫了一下，指着对面的房间说，“我还有朋友在！”
苏曼紫知道儿子的意思，对着小雪耳语几句，转向叶明朗，“你放心好了，一会就有了！”
叶明朗这才放心大口吃起来，母亲的手艺还是那样好！
“孩子，慢点吃！”苏曼紫看着叶明朗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小明朗举着小碗大口吃东西。她欣慰地点点头，转眼间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林若轩好些吗？”母亲竟然破天荒问起了若轩，叶明朗惊异地看着苏曼紫，仿佛不敢相信，今天有太多的惊讶。
“母亲，她，不太好！”叶明朗幽幽地说，苏曼紫面有愁色，那儿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请最好的医生，或者到国外治疗！”
叶明朗一动不动看着母亲，忽然紧紧抱住她，“母亲，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竟然开始关心若轩了！我太诧异了！”
苏曼紫被叶明朗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转而紧紧抱住儿子，她现在终于明白沈研的苦心，换一个角度，将得到更多。
“你不相信母亲？”苏曼紫微微笑着，叶明朗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永远相信母亲，并且爱她！”
苏曼紫感动坏了，没想到儿子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换。
“明朗哥哥，祝福你们哦！”沈君儿笑着说，身边的阿肯仔细打量着叶明朗，心下觉得也不怎么样嘛！
“君儿，他是？”叶明朗看着阿肯，疑惑地问，沈君儿笑靥如花，不好意思低下头，叶明朗已经明白。
“你好，我叫阿肯，你就是叶明朗，不过尔尔，谢谢你不爱君儿，要不我还没有机会呢！”阿肯说话很直接，叶明朗非常欣赏他的性格。沈君儿拧了阿肯一下，“叫你乱说话！”阿肯大喊疼，不过却是幸福的表情。
叶明朗看到旁人幸福在一起，只会徒增伤悲！
“祝福你们啊！”他还是礼貌回复。
小雪恶意望向沈君儿，你就是这样爱少爷的？见异思迁的女人！她在心中恨恨骂着！他们越是幸福恩爱，小雪便越是愤怒嫉恨！
138。第二卷137一缕芳魂消散去
“明朗……”林若轩蹙着眉，缓声叫道，叶明朗赶紧附耳身边，可是，若轩不过在梦中。
“在梦中都喊着你的名字！”程韵感慨地说，“院长说林若轩好些了，怎么我看着，没一点轻松的迹象？”
沈君儿还站在那里，她对程韵颇有好感。
“母亲，您们就先回家休息吧！”叶明朗不忍高龄母亲熬在这里，苏曼紫点点头，抚摸着叶明朗的脸，“孩子，别太辛苦！”
苏曼紫带着小雪回家了，沈君儿和阿肯还留在这里，她走过去拉住程韵的手说，“能不能请你出去走走呢？”
“阳光真好，程韵，你们就出去晒晒太阳吧！”叶明朗顺水推舟，他们又熬过一个夜晚。
程韵有些担心，余风和魏导到电视台里转一圈，自己此时再走开，不知道叶明朗一个人能不能应付来。
“很快的！”沈君儿看出了程韵的犹疑，笑着抢白。
程韵这才随着沈君儿和阿肯出来，穿过花园，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部，不是一般得舒适。
“好美啊！”沈君儿忍不住大发感慨，“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花可以这样艳，草可以那样青？”
程韵只是微微笑，她记得一个学者说过这样的话：爱情就是能让你更加热爱生活、热爱生命，通过爱情你能重新发现自己，发现对方！此时的沈君儿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正是爱情的魔力！
“真的很感谢你！”沈君儿打断程韵思绪，“没有你恐怕我还在自怨自艾！”
程韵不知该如何回答，你的缘分到了，任谁也阻挡不住啊！
“是啊，如果不是那天在茶餐厅相遇，我们真的不可能相识，原本我是打算回到欧洲的，因为不是很适应港市生活！”
“那现在适应了？”程韵笑着打趣阿肯，大男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至少回欧洲，还可以带着一份沉甸甸的踏实！”阿肯深情地望着沈君儿，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程韵大电灯泡！
“看来我该回去了！”程韵知趣离开，这对幸福的人儿，无非是需要一个人分享他们的幸福，谢不谢的，只是借口！
不过，程韵还是很开心，至少，林若轩不会再被干扰！
程韵坐在林若轩常坐的位置，早晨的清冷颇有提神作用，她学着瑜伽中的吐纳，将身体内的废气排放在外，据说人一天排放的二氧化碳要在两公斤，真的很奇妙，自身却没有感觉。她现在越来越崇尚自然，那些花草树木，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我们排出的废气，却成为它们的养分！自然多么奇妙，程韵犹自在想！
是不是人类的生老病死，在大自然看来也无足轻重，真是有些可笑？人类的身体最终会被分解，回到自然怀抱，成为大地母亲的养分，去滋长无数生物！
所以，收拾起你的悲伤，既然林若轩没有再多余的时间，就让她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
“明朗……”林若轩终于醒来，看到身边那个眼里布满血丝的男人，“又是一夜没睡？”
“我，没事……”叶明朗简单三个字，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怎会没事？这样你身体吃不消！”林若轩疼惜地说，忽然她面色稍变，现出痛苦之色，叶明朗手忙脚乱，“若轩，很难受吗？”
“好痛啊……”林若轩吐出三个字。
“我去叫医生！”叶明朗刚想跑出去，手却被林若轩紧紧抓住，他回过身来，望着病床上的人儿。
“不要……”林若轩坚定地说，“让我，安然离去……”
“你在瞎说些什么啊！”叶明朗痛苦地叫，“你这样难受，还要强自忍受，你知道我看了有多痛苦吗？”
“可是，我真的厌烦了，这无止尽的治疗！”林若轩说着嘤咛哭起来，叶明朗心更加乱了，林若轩抓住他的手丝毫不放开，他只好重新坐在那里。
“怎么了？”程韵带着一身清露回来，在门口就听到林若轩的哭声，“医生来了！”
院长走进病房，抚慰着伤心的林若轩，“漂亮的女子，坚强一些！哪怕只剩最后一天，最后一小时，最后一分钟，最好一秒钟……也要坚强地露出笑脸！”院长慈爱的面容像极了林野望，林若轩看得呆了。
“哦！”林若轩竟然答应，她不在哭泣，只是不住地打量着院长，忽然叫出，“爸爸……”
叶明朗和程韵有些诧异地望着二位，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回光返照吗？林若轩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方才的虚弱无力，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看看院长，看看叶明朗，看看程韵……
“啊，我来啦……”余风推门进入，林若轩柔和的目光停留在满面红光的余风脸上。
余风惊异地发现，林若轩脸上充满血色，她的眼神柔美温暖，她欣喜过望，“若轩，你好啦！”
林若轩没有说话，又望了望余风身后的魏导，那个拎着大包小包的男人，魏导同样诧异地神色，忽然他大喊一声，“不好！”
“你乱叫什么啊！”余风不悦地制止，“我看好得很！”
“这是回光返照，我母亲去世那会便是这样！”魏导紧张地抓住院长的手，“快救她，快救她啊！”
院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就要走，“爸爸，别走……”林若轩的叫唤留住了他的步伐，可怜的孩子，院长在心中喃喃自语！
“若轩……”叶明朗已经忍不住哭泣起来，一个大男人如此哭泣，定是经受了别样的折磨，“若轩，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林若轩的眼神暗淡下来，许久许久，没有了刚才的神采。
屋子内一阵哭声，“若轩，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余风不解地问着，自己刚进门那会，若轩还很精神地望着自己，怎么就不到几分钟，她便成这样了？
院长叹口气，“准备后事吧！”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佝偻地走出这间病房，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同样早殒的一颗生命！
原本明亮的阳光，此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屋内黑压压一片，压在每个人心上。
程韵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切还是猝不及防，林若轩断断续续叫出两个字，“明……朗……”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若轩，你醒醒啊！”叶明朗疯了一般摇晃着她的身体，“千万不要睡觉，看看我啊，看看我们啊！”
“你不要这样！”程韵心痛地阻止着叶明朗，“你让她安静一些！”
“早知这样就不回3K了！”余风一边抽泣一边自责，“现在若轩走了，她走了，她怨我，不理我了！”
屋子内前所未有的沉重，所有的人都仿佛掉进深渊，叶明朗一会哭一会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做些什么，程韵颓然钻进墙角里，余风和魏导大声抽泣着，压抑再压抑的氛围锁住了这间病房，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们不要这样啦！”程韵忽然站起来，冲着人们大声喊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阵惊雷打破滚滚乌云。
“若轩说过，她想安然离去，她的灵魂就在我们附近，她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不知道多伤心！”程韵脸上爬满泪，强壮坚强发号施令。
“不，我的若轩没有走！”叶明朗依旧不愿意接受事实，他抱着林若轩已经冰冷的身体，温存着他们的记忆。
谁？温存了记忆？
“程韵，这是真的吗？我真的不能接受！”余风哭着说。
“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可是，我们能这样一直消沉着吗？谁来准备若轩的身后事？”程韵多少还有些理智，她知道再伤心也不能让林若轩不得安宁。
“是啊，让她入土为安吧！”魏导赞同程韵的话。
“叶明朗，你清醒点！”程韵和余风想将他和林若轩分开，却怎么也搬不动。
“我求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们分开？”叶明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多日来的不眠不休，再加上失去林若轩的打击，他近乎崩溃，失去理智。
“唉！”程韵长叹一口气，“若轩啊……你在哪里？你怎么这样狠心离我们而去？你就这么确定我们没有你会活下去？”
“程韵啊！”余风一声悲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快崩溃了，快受不了了！”
屋内的骚动引起了人们围观，许多病人还有家属聚在门口，看着屋内一群发疯的人，窃窃私语。
“唉，这么年轻！”
“真可怜！”
人群中发出了悲叹声，生命的无常也就在这里，程韵走到门口，向众位不好意思笑笑，关上了门。
“现在他已经……”程韵看看叶明朗，无助地望向余风和魏导，“怎么办？”
魏导身先士卒，“不要担心，若轩的身后事我来办！”
程韵和余风用泪汪汪大眼，望向这个妻管严男子，忽然觉得他的身影高大起来。
“谢谢你！”程韵哭泣着说。
“那还不快去！”余风已经开始抱怨催促。
“唉……你们一定要挺住！”魏导哽咽着说，“你们放心好了，一切交给我！”
叶明朗趴在床边，耳边响起了林若轩温柔声音，“明朗，明朗……我在这里，跟我来啊！”他仿佛中邪一般，缓缓站起来，跟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向外走去，在余风和程韵惊愕地眼神中，走出病房，穿过回廊，像花园深处走去……
“叶明朗，你去哪里？”余风着急地问，可是那个影子已经消失在交错小径间。
程韵和余风抱头痛哭，习惯了三个人的生活，曾经的世界一下子轰然倒塌！
139。第二卷138追随你到云水间
程韵将林若轩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魏导开着车，余风静默地坐在程韵身边，他们心情很不好，车子向雾市疾驰着，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同人的心情一样，糟透了！
“也不知道叶明朗去哪里了！”余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就要将林若轩安葬了，这样重要的场合叶明朗怎么不参加呢？
“他精神很不好！”魏导接着说，“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
“我们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程韵补充说，“唉，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到雾市送人了！上回送陈教授的情景还在眼前！”
谁说不是呢？林若轩的一家子，包括她自己，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的朋友们抱着极度悲伤的心情，将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若轩，你会快乐吗？你一定会快乐的吧！
当一颗生命就这样无情地陨落，当习惯与他存在的朋友们忽然发现他已不在，这种感觉如若没有亲身体验，是不会知道其有多痛的！生命何其无常，谁也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但命运何其残忍，将这样一个花样女子带走！芸芸众生的悲哀，命运才不屑一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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