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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5章

魔临-第1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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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分倒飞出去,射中那名亲卫,为了身形快速,所以他锦衣之下,其实并未着甲,胸口双臂等位置,都渗出了鲜血;

    另一部分,则反向射入熊廷山,且相当于是被熊廷山自我的气血罡气施压弹进来的,只不过熊廷山身上着甲,大部分都在其甲胄上弹开,但其左手上,被刺入了好几颗。

    紧接着,被这小铁蒺藜射入的亲卫,毫不犹豫地又挥舞起刀,对着自己脖颈抹去,干脆了断地解决掉自己的性命。

    熊廷山心头警兆顿升,毫不犹豫地举起刀,对着自己的左手砍去。

    “噗!”

    左手,直接被斩断。

    但切痕位置,鲜血竟然已经呈现出浅蓝色。

    不得已之下,熊廷山又砍了一刀下去,又切下了一截,随后,顾不得疼痛和再次查看伤口,用气血强行封闭住流血后双腿快速地蹬地;

    “蹭蹭蹭”之下,躲开了两名锦衣亲卫的追刀。

    按理说,一位三品武夫,不该如此狼狈的,想当年沙拓阙石都能够在镇北军铁骑之中来回冲撞多次,虽说熊廷山比不过当年巅峰时的沙拓阙石,但也不至于如此。

    要怪,

    只能怪燕国的那位摄政王爷,打很久以前,就很缺安全感。

    当他身边有了千军万马后,他就开始着重担心自己被这世上的高手所刺杀,尤其是,他确实是被刺杀过不少次。

    所以,在薛三、樊力与阿铭,三位魔王的联手贡献下,打造出了一套专门对付顶尖高手的细节方法。

    这里头,阿铭往往是拿来当“高手”来实验的。

    整套流程下来,配合素质足够优秀的锦衣亲卫,配合巧妙的战术,再配合薛三亲自打造的器具,第一次尝鲜的高手,往往很容易在锦衣亲卫的配合手段面前栽一个大跟头。

    比如这匕首夹层内嵌带毒铁蒺藜的极致狠毒法子,就是专门拿来给自认为体魄无敌的武夫准备的,就是要让他们的气血来完成对自我的“反戈一击”,在你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击破你!

    熊廷山,

    中招了。

    不是他熊廷山弱,也不是三品武夫弱,

    纯粹是魔王们的认知、见识、方法,综合起来着实太过阴损!

    “救王爷!”

    “救王爷!”

    熊廷山刚艰难起身,就惊愕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在外围破阵的自己,竟然被囊括了进来。

    很快,

    熊廷山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银甲小将,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阵势的核心,在他的带动下,这支燕军以一种很匪夷所思的方式,进行了阵形上的推移。

    其实,自家骑兵在第一波冲阵没能击垮燕军阵势时,骑兵的作用,就已经无限下降了,失去了冲势的骑兵坐在马背上,反而会更容易成为悬于高处的靶子,且其后方的袍泽很难支援过来。

    熊廷山咬了咬牙,

    他的目光能很精准地捕捉到那个银甲小将,但那个银甲小将却压根没刻意地看向自己这边,依旧在平稳地砍杀和继续带动阵形。

    明明用秘法催动了潜能,甚至看其气息的暴增,连实力在这时候都应该提升了不少才是;

    可却忍住,丝毫没有与自己单挑的想法,而是趁着自己预料未及之时,再度回到阵中。

    有些人,不逞匹夫之勇,是因为他没有匹夫之勇;

    有些人,他有匹夫之勇,却知道做出更好的选择。

    他是燕国那位靖南王的嫡子,继承着靖南王世子的身份;

    他还是燕国摄政王的养子,世人皆知,他自小就受摄政王的喜爱,封王大典上,那位王爷不去抱太子,而是抱着他。

    现如今,

    他长大了

    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心性;

    一股巨大的恐惧,直接将熊廷山所笼罩。

    燕国,已经靠着上一代一皇两王的格局,打下了地基,乾楚皆惨败;

    如今的燕国皇帝,像是脑子被驴踢了一样,无条件地信任那姓郑的摄政王,且那姓郑的更是以一己之力,在上个时代落幕之后,撑起了燕中的新格局,三国之战,破上京,直接将乾楚两国的反击目的击碎。

    而眼下,

    他他也成长起来了。

    “皇兄,纵你真能如你所愿,福寿绵延

    可人家,

    是三代英杰啊!”

    “救王爷!救王爷!”

    楚军骑兵,开始奋不顾地去破开缺口,一个个的,被锦衣亲卫挑下战马,再顺势斩杀,却又毫不顾惜。

    终于,在付出很多不属于厮杀中的伤亡后,一队骑兵终于冲了进来。

    熊廷山独臂挥刀,砍退追兵,再翻身上马,在周身一众护卫的誓死保护下,冲杀了出去。

    “撤!!!!!”

    没办法,救出王爷后,剩余的楚军只能选择撤退了。

    因为上下游位置,已经出现了尘土,显然,那里登岸的燕军骑兵,正在快速地向这边战场赶来;

    同时,眼前这支锦衣亲军后面,第二批的登岸的援军,也已经上岸,正向这里奔来。

    一刀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一刀的机会;

    再耽搁下去,就会被包饺子。

    天天看见熊廷山受伤了,而且是受得很重的伤,但人家既然已经破开口子出去了,他也没示意追击。

    而是举起刀,

    大喝一声:

    “列阵!”

    “喏!”

    锦衣亲卫开始重新列阵。

    这时,

    地上还有很多未死透的楚军在哀嚎,没人上去补刀;

    还有很多受伤到底的亲卫袍泽,也没人上去救治。

    大家严谨地结阵,捡起散落的盾牌,拿起地上浸润着鲜血的弓弩。

    时间,不断地流逝。

    终于,

    撤退的楚军,没有拉开距离后,再整顿兵马杀一个回马枪,而是毫不留念地继续南撤;

    同时,后方登岸的援军,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一身是血的天天,扫了一眼那名他认识的姓孙的参将,对其下令道;

    “尔等前方列阵!”

    “喏!”

    作为援军赶来的孙参将马上领着自己的部下去前方列阵。

    等他们布置稳妥后,

    天天才环顾四周,

    对锦衣亲卫下令道:

    “救治袍泽。”

    “喏!”

    吩咐完这一句后,天天整个人就单膝跪伏在了地上,魔丸的力量抽离后,他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格外空虚,透支的程度,很大。

    但天天依旧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死撑着没有让自己陷入昏厥。

    周边,亲卫们开始对伤者进行救治,面对楚国精锐骑兵的正面冲锋,亲卫里战死者很多,伤残者,也很多,而且这种伤残,很大一部分会落下真正的残疾。

    只不过,这会儿的天天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一战到底值得不值得。

    其实,站在他爹郑凡的角度,是值得的。

    这毕竟是燕楚这一轮国战的揭幕战,谁输谁赢,面子、士气的影响,很大;

    而要是让郑凡知道,近乎废掉了燕国那位定亲王,怕是得觉得这笔买卖赚翻了天。

    精锐,就是得拿出来用的,老是压箱底抠抠搜搜的,反倒是舍本逐末。

    天天拄着刀,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两名亲卫上前,示意要帮天天检查伤势,天天摇头拒绝了:

    “我无事,去收拢袍泽尸身吧。”

    “喏。”

    天天默默地伸手,在自己甲胄里,又摸了摸,在已经有裂痕的甲胄夹层里,摸出了一块已经压扁了的沙琪玛。

    是的,天天打小就好这一口零嘴,这还真和瞎子的“言传身教”无关,很多时候,也没什么特殊寓意,虽然天天也明白寓意是什么,但他就是真的爱吃这个。

    小时候课业做完了,操练做完了,抱着一块沙琪玛,坐在台阶上,小口小口地啃着,午后的阳光都觉得泛起了甜味。

    压扁的沙琪玛,也是沙琪玛,虽然自己手里,带着血,也染了上去,但天天还是又咬了一口。

    鲜血裹着甜味,入口,不算难吃,就是没正儿八经的好吃。

    天天微微皱眉,

    他记得爹说过,有一个叫李富胜的伯伯,最喜欢在一场厮杀结束后,坐在战场上,吃那带血的豆子。

    天天这次也尝试了一下,

    其实,

    没那么难以让人接受的。

    但一想到每次爹说这件事时脸上流露出的排斥的神情,

    天天还是有些惋惜地将这半块压扁的沙琪玛给丢到了地上,不能让爹不高兴哦。

    接下来,天天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等看见陈仙霸率部也过了河向自己走来时,才脑袋往刀把上一磕,睡了过去。

    “报!敌军军阵未散!”

    “报!王爷陷入鏖战!”

    “报!王爷受伤!”

    “报!王爷已经撤军!”

    谢玉安摊了摊手,有些恨恨也有些无奈道:

    “唉,愁人呐。”

    这时,谢玉安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袍赤着脚的老者,老者这一身打扮在楚地很常见,是巫者的打扮。

    古巫化,是大夏化的分支,初代楚侯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后来楚侯开边,巫化被带入到了现在的楚地,同时还吸纳了不少山越的原始化,演化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其实,有一件事,老夫不知该说不该说。”

    “乌师,您说。”

    大楚有十二巫正,这位,正是其中之一,姓乌,名黥。

    他继承占卜一门,其徒弟们,现在是楚国钦天监的核心。

    这一次,他跟随到这里来,也是想要为这一场拉开序幕的燕楚新一轮国战,做一番占卜。

    虽然占卜的结果必然是大楚胜利。

    因其身份地位太高,所以连谢玉安这位谢家公子加当朝大夫,也得对他用尊称。

    乌黥笑了笑,道:“在最早见到大人您时,我说过,在大人您身上,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谢玉安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谢玉安本人,其实是不大相信巫者的,楚国的巫者,其实和乾国的炼气士,没本质的区别,边边角角的区别在于,楚国巫者一般会治病,充当大夫的角色;

    但无论是巫者的高层还是炼气士的高层,追求的都是那种在谢玉安看来神神叨叨的大道。

    当初在郢都,乌黥见到他时,确实说过这话,但在谢玉安看来,这像是一种花花轿子大家抬的吹捧;

    只要你不当着陛下的面说我谢玉安身上有龙气,就随你胡咧咧呗。

    乌黥伸手指了指南边,

    道;

    “就在刚才,我又在南边,嗅到了和您身上,有些相近的味道。”

    “哦?”谢玉安装作很好奇实则本质是敷衍的方式进行配合,“难不成,是那位靖南王世子?”

    “然。”

    “哦,那这次没杀得了他,真可惜了。”

    谢玉安继续打着马虎眼。

    此时,若是大燕摄政王站在这里,听到乌黥先前的话,怕是得马上陷入沉思。

    谢玉安和天天身上有相似的味道奇怪么,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原本,他们都应该是一类人。

    很清晰的是,乌黥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在“抬轿子”装神弄鬼,因为他确实嗅到了。

    故而,

    他开口道;“大人,请容许我在此,算上一卦,趁着眼下鼻前的味道,还没散去。”

    谢玉安恭敬行礼:

    “您请。”

    乌黥也不耽搁,直接盘膝而坐,在自己身前,摆出三颗骷髅头,每个骷髅头上,都有一个窟窿。

    他指甲划过指尖,在每个窟窿上,都滴入两滴鲜血。

    而后,

    双手掐印,

    下一刻,

    三个骷髅头的瞳孔位置,都燃出了蓝色的光火。

    乌黥闭上了眼,嘴里开始念起咒语。

    他是真的感兴趣,为何两个身份地位,完全不搭边的人,竟然有相似的味道存在。

    这一刻,

    什么战场格局,

    什么国家大势,

    都已经离他远去,索然无味了,

    唯有窥觑窥觑这老天的安排,

    才能让他找寻到真正的渴望。

    其实,乌黥能闻到谢玉安的味道,是因为谢玉安当着他的面,被他占卜过,摸了,验了,实打实的接触过,感知过;

    而他之所以能闻到天天身上的味道,

    无他,

    就像是当年郑凡在望江江面遇刺时那般,魔丸本身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炼气士褪去凡胎的感觉。

    当魔丸附身后,等于是这种气息加持,在方外之人眼里,相当于是夜幕下,点了火把。

    只不过天天并未像当年郑凡在江底引阴兵时那样动用什么方术,所以自然不可能像他爹那样被谁请去山上做客。

    不过,这世上能有那朵白莲为引且能以一身高深炼气士修为为代价“引客”上门的,也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了。

    和当年被投石车在雨夜砸中那般,是幸运中的幸运才能碰上的事儿。

    乌黥嘴角的笑意,正在逐渐浮现,他即将,找寻到答案了。

    快了,

    快了,

    快了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阵无形的风刮过,乌黥面前的三颗骷髅头眼眸深处,竟然渗出了乌黑的鲜血,连带着,乌黥本人的七窍,也开始溢出鲜血,整个人像是发了癫疯一样开始疯狂地抽搐,模样无比凄惨!

    自其耳畔边,

    有一道只有他本人才能听到的威严声音响起:

    “窥觑吾儿本命?

    你,

    也配?”

 第十六章 他看见了

    其实,很多时候,人和人,是真的不一样的。

    好在那位当爹的在对岸,只能坐在王驾行辕上远远地观望着这边的情况,却没办法看得真切。

    他没看到,天天第一次被魔丸附身,魔丸却并未掌控天天身体的指挥权。

    当然,这可以理解成,当年最开始的摄政王爷实在是没什么厮杀功底,实力又很弱,面对危急时不想爷儿俩一起暴毙,就只能将其身体控制权拿过来以最好的发挥出现有的实力;

    但问题是,每次魔丸附身时,都喜欢把嘴巴咧开一个很夸张的弧度:

    “桀桀桀桀桀桀”

    导致摄政王每次被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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