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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

魔临-第9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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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爹卧病在床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这身子骨的病根,就一直好不了,眼下这几年,更是连床都无法下了。

    老夫去见你爹时,你爹将你交给了老夫,让你,代替你爹以瑞王府的名义,帮老夫组织这支勤王兵马。”

    “老公相,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临走前,你爹拉着我的手,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

    赵牧勾点点头。

    “然后,你爹喊了我一声………爹。”

    “……”赵牧勾!

    “呵呵呵,你爷爷当年为我安排的侍女,是你祖母。”

    “……”赵牧勾。

    “这件事,你爷爷只告诉过你父亲,再未告诉过其他人。

    你说你爷爷他们是为了瑞王府的传承,所以不惜忍气吞声,接受这种宿命的安排?

    不,

    你爷爷其实和你一样,他比你更极端,他,直接断了瑞王府的真正香火传承。

    可笑的是,

    知道你爹是怎么病倒的么?

    当年你爹对着腊梅,做了一首诗,诗传入到了京中,我看了,在这诗中,我品出了一股子傲气,和当年的我,一样曾有过的傲气,似曾相识的傲气。

    可我,当年是状元及第,仕途不可限量,自诩读书人之榜样,你爹,只是一介藩王,安敢露出此等傲气,是要做什么?

    所以,我以相公之名义,向银甲卫下了令;

    你爹自此之后,就染上了病根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前些日子,我在瑞王府,你爹攥着我的手,喊我一声爹时,

    我才明白过来,

    是我亲自下的令,让我的儿子,受折磨至今,如今更是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

    韩亗身子微微前倾,

    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已经近乎呆滞了的赵牧勾,

    道:

    “你爷爷是个畜生!”

    紧接着,

    又道:

    “而你,则是我韩亗的孙子!”

    ————

    今晚就一更了,明天争取多写一点,抱紧大家!

 第六百五十七章 朕来了

    一连多日,本等着洗地的老天爷终于不高兴等了。

    天幕,终于放出大晴,好一派阳光明媚。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郑凡对着自己面前陈远说道。

    “末将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说着,陈远又笑了笑,道:“再说了,这些乾人的哨骑探马,真不经打啊。”

    薛三和陈雄去了相思山,现本军之中,则由陈远挑起了外围哨骑探马的责任,前些日子的大雨泥泞之中,陈远亲自指挥麾下骑卒对对面乾军进行了疯狂压制。

    哨骑之间的交锋,当双方发现对方时,其实就意味着开始了,谁能在哨骑战中获得优势,谁就相当于取得了战场视野的优势。

    不过,正如陈远所说的,乾人的哨骑真的是不经打,而且他们还似乎将不少的精力放在了对己方的捉逃上,故而整个正面战场态势,基本早就落入了燕人的手中。

    陈远见平西王开始着甲,好奇道:

    “王爷,您这是打算?”

    “天晴了,雨停了,本王觉得自己得出去走走了,呵呵。”

    伺候王爷着甲可比伺候王爷更衣要轻松多了,陈仙霸等人做得有条不紊。

    “喊上赵元年,陪本王出去再溜溜弯儿。”

    “喏!”

    没多久,

    貔貅再一次牵着赵元年来到了帅帐前。

    赵元年身着一身皮甲,发式没变,搭配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郑凡看了他一眼,道;“卸甲。”

    赵元年愣了一下,但马上开始将身上的皮甲卸下。

    “着你自个儿的衣服来,否则看得不顺眼。”

    “是,王爷。”

    赵元年以最快的速度换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一身藏青色的蟒袍,看似低调,实则内敛有华。

    军寨的大门被打开,

    平西王爷骑着貔貅罕见地一冲而出,陈远带着本部兵马紧随其后。

    ……

    “呜呜呜呜!!!!”

    平和了这般久,除了每日拖拽回来的己方哨骑尸体还能偶尔提醒乾军现在依旧属于战场环境之外,绝大部分时候,乾军士卒已经逐渐忽略了战场节奏的本质。

    对面的燕军,

    对面的燕国平西王,

    似乎压根就不打算攻出来,绵绵雨落,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安无事。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总幻想着远在天边,如同每次春闱,上京城内不少考生越是临近开考时也就越是喜欢放浪形骸。

    燕军的忽然出现,哪怕规模不大,也使得这座乾军军寨沸腾了起来。

    宛若家里弄得很是邋遢的儿媳,忽然听到自家婆婆的敲门声,赶忙起床熟悉快速打理后出来见人。

    三支规模不大的乾军骑兵自军寨的三个方向出来,另外还有一支人数不少的步兵方阵自正门开出。

    虽然用时比较长,但好歹拉扯出来了。

    而此时,

    身后的骑士还在乾军军寨外围时不时地撩拨一撩,但平西王爷本人,则已经坐在了铺着毯子的地头上,看着前方乱糟糟的一幕。

    赵元年蹲在一旁,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

    剑圣站在郑凡身侧,阿铭站在郑凡身后,这是不变的老配方。

    此时,剑圣开口道;“有点让我意外。”

    郑凡回应道;“意外什么?”

    “你居然不怕么?”

    “怕什么,怕眼前的乾军忽然尽数杀出,直接将我给包了饺子?”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郑凡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道;“没什么好怕的了。”

    剑圣也就不再说话了。

    乾军开出了一部分,人数近万,而这次前来“踏青”的燕军,哪怕打着平西王的王旗,但实则,也就是四千不到的规模。

    这更像是一场大战前的踩点,只不过大战的开始,因前些日子不停歇的大雨给阻滞了。

    然而,尽管如此,乾军依旧没有选择主动进攻去开启个什么“以多打少”的局面;

    一是因为伴随着燕军对哨骑的压制,乾军主将并不清楚这支规模不是很大的燕军后方或者彼时自己军寨其他方向位置是否还藏着燕军主力;

    二是因为这次开出来的乾军,也并非是军寨内的祖家军主力。

    虽说眼下出了军寨,但到底还依靠着它,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最起码能有个依托。

    要是真一个疏忽大意,被燕军勾引出来一阵拉扯,再顺势几路一个切入,这军寨说不得就直接成了摆设。

    祖昕悦正在指挥着兵马,他的额头上,有不少汗珠,可以看得出,他心里其实也很是紧张。

    当年,年大将军在面对靖南王时,曾被世人笑称为年大王八;

    但只有真正经历这种阵仗的人才清楚,当你面对的对手有着令你震撼的经历和战绩时,你的压力,到底得有多么大。

    将军历经百战后最终死,不是悲哀,而是一个极高的评价,正常人打输了一次,人可能就没了,至于百战百胜,则相当于是神话。

    但即使如此,祖昕悦依旧没有将自己的祖家军全部拉出,这座军寨,这颗钉子,是他所有的支撑。

    看见对面乾军准备好了后,平西王爷也结束了休息,翻身上貔貅,领着一众人,开始在乾军前方遛马。

    玄甲,

    乌崖,

    王旗,

    平西王爷雄姿英发。

    赵元年奉命当了一次阵前传信官,策马来到乾军阵前,喊了声;

    “我家王爷说,乾军的弟兄们,辛苦了!”

    随后,

    赵元年策马回去,冷汗,打湿了衣衫。

    他是真怕背后忽然冒出一根冷箭,直接将自己给交代了。

    军前和双方先前的会晤,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但当王爷给他这个命令时,他没办法不接。

    回来后,赵元年大半个身子趴在了马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爷没去安抚他,而是对着身边的剑圣道:

    “老虞,帮个忙,秀一把。”

    “如何秀?”

    “万剑归宗,会不?就是唰唰唰的,召唤来几百上千把剑,乌央乌央地向那边砸去。”

    “先不提这招空放这么多剑花哨多余实际,实则鸡肋,就说眼下这战场上,燕军这边用的是刀,对面乾军也是刀枪居多,用剑的极少,想凑也凑不出来啊。”

    “也是,那就来个长虹贯日?总之,得让对面晓得,你晋地剑圣,如假包换地就站在这里。”

    平西王爷怕剑圣听不懂意思,

    还以手指自下而上指上天去,

    嘴里发出一声配乐:“滋儿…………啪!”

    剑圣叹了口气,

    手掌一拍剑鞘,

    龙渊出鞘,剑气如虹,直冲云霄,自远处看,仿佛有一道匹练以烈爆之音炸起,自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弥散的虹。

    “好!”

    平西王爷觉得很满意。

    随后,

    王爷拍了拍胯下貔貅的脑袋,貔貅调转过头,开始向自家军寨飞奔,陈远也马上下令鸣金收兵。

    燕人就这般极为放肆地来了,又这般极为嚣张地回了。

    祖昕悦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下令收兵回营。

    乾军军寨内,

    没有上战场去添乱的韩亗和赵牧勾并列站在一起。

    “他这是要做什么?”赵牧勾问道。

    “巧了,老夫没打过仗。”韩亗摸了摸自己的长须。

    “我觉得,从最早开始会晤时,那位王爷,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仿佛,有些过于刻意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到,但这又有何意义?”

    “意义?”

    “上京城有一名小吃,叫臭豆腐,很多人闻到这儿就欲作呕,马上跑开,但又有一些人,闻之如珍馐,口水都能马上流下来。”

    “您的意思是,咱们觉得刻意,是因为并非亮给咱们看的?”

    “朝堂上也是如此,有时你难免会觉得你的对手忽然间表现得有些失了分寸,甚至,可谓是落了下乘有点滑稽了。

    但那是在你看来,同时,那个对手并不一定一直要对付你,他可能要去对付其他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

    “我是在问您呐?”

    “我也是在问你呐。”

    “这……”

    “老夫又没带过兵,也没打过仗,靠着名头和名望,拉扯出这几支人马凑出来这么多,已算是尽力而为了。

    真要论打仗的水平,老夫不见得比那姚子詹高明多少。”

    顿了顿,

    韩亗又道:

    “当年,还只是一个燕国守备的平西王,曾指着咱们官家当面很不客气地说过一句话,说咱们官家,不知兵。

    那一年,燕军南下,但凡我三边大军能够顺势南下呼应一下,燕人也很难从容地借道开晋。”

    韩亗闭上了眼,

    摆摆手,

    道:

    “且看今朝呗。”

    ……

    一圈打马下来,流了一身的汗,但有时候流流汗,反而能让自己身子,更加的爽利一些。

    帅帐内,立起了一个大木桶,王爷回来时,里面已经倒好了热水。

    王爷是很喜欢泡澡的,打虎头城起,府邸一直变迁,但不变的,是家里必然会存在的汤池。

    在陈仙霸等人的伺候下,郑凡褪去了甲胄。

    陈仙霸等人退下;

    少顷,

    福王妃自帘幕后头走出,帮郑凡解开最后的衬衣。

    “王爷,都湿透了呢。”

    “甲胄闷的。”

    褪去了所有衣物,王爷坐入了木桶之中。

    福王妃开始帮其擦背。

    “元年和你说了吧?”

    “说了呢。”

    “怕么?”

    “怕。”

    “怕什么?”

    “怕王爷您,不要我了。”

    “你在本王心里,很重么?”

    “王爷身边,怎可能会缺女人。”

    “哦?”

    “但妾身是愿意的。”

    “你说你怕,但你又说愿意。”

    “一是妾身本就没得选,眼下既然有的选,那就尽量去做到最好喽,元年,应该也是这般想的。”

    平西王闭着眼,不说话,享受着擦背服务。

    “而且,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怕是连王太后,王爷也早就轻薄过不止妾身一个了吧?”

    俩人独处时,倒是可以说话随意一些,这是情调。

    王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切尽在笑容中。

    “妾身想啊,既然要做一尊花瓶,不求能让王爷自此之后爱不释手,最起码,得曾让王爷惊艳过才是。”

    “好。”

    “倒是王爷您,得好好保重自己呢。”

    “不瞒你说,本王在战场上,运数一直不好,老天爷似乎总是希望让本王暴毙于战场,但本王足够小心,这些年来,一直没让老天爷得逞。

    这次,

    也是一样的。”

    “王爷是天上的太阳,可以是阴天,可以是暴雨天,但所有人都清楚,总有一日,太阳还是会出来的。”

    “行了,本王睡一会儿。”

    王爷自浴桶里走出,福王妃帮忙擦拭身子,随后,王爷躺上了军毯。

    福王妃帮忙盖上了铺盖;

    王爷扭了扭脖子,选取了一个不错的姿势,闭着眼,

    道;

    “去知会外头的仙霸一声,在本王自然醒之前,不用进来汇报军情了。”

    “是。”

    福王妃出去了。

    不一会儿,

    陈仙霸走入帅帐,绕过了帘幕来到郑凡睡着的榻前,单膝跪下禀报道:

    “在王爷睡醒之前,属下会确保王爷这里安静的。”

    “嗯……”

    陈仙霸起身,走出了帅帐。

    少顷,

    福王妃走了进来,笑道;“小陈将军,很负责呢。”

    如果是阿铭亦或者薛三来通报这一命令,陈仙霸也就直接应了,但通报的是福王妃,为了避免“隔绝中外”,所以陈仙霸哪怕不惜惹得王爷反感也会进来通报一声,这叫责任心。

    郑凡没回应,他是真准备休息了。

    福王妃掀开了被子,

    道:

    “王爷,出来后,更好入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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