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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大奉打更人-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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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昏暗的石窟里,回荡着苍老的声音:

    “为什么会有纸条在这里,我似乎遗忘了什么。我闭死关多年,岂可轻易出关。这将消耗我所剩不多的寿命。

    “等等”

    其中一个肉块蠕动着,在角落里卷出一封信,信上写着:

    “前辈,不久的将来,晚辈将遭遇大劫,希望您能出手相助。报酬是,我许诺在半年之内,送您一截九色莲藕,助您踏入二品合道。”

    石窟里,再次回荡起苍老的声音:“谁的信,谁的信?”

    声音有些激动。

    “不记得了,但这封信能被我收藏,足以说明问题,我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对了,赵守,等赵守”

    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

    白衣术士笑道:

    “很有趣,你能思考到这些问题,让我有些惊讶。不过这不重要,抽出你体内的气运,只需要半刻钟。就算此刻,监正击退萨伦阿古,赶来此地,他也无法在半刻钟里崩散我花费三十多年刻画的阵法。

    “而且,这里有天蛊老人的留下的手段,拥有不被知的特性。”

    不被知的特性这就是气运藏在我身体里二十年不被发现的原因?许七安恍然,他叹了口气,道:

    “真的滴水不漏啊。”

    白衣术士没再说话,轻轻一踏脚,一抹清光从他脚底亮起,瞬间“点燃”了整座大阵,清光如水波扩散,点亮咒文。

    这一刻,许七安泛起了巨大的危机感,一根根汗毛,每一条神经都在输送“危险”的信号。

    这是炼神境武者对危机的预警在给出反馈。

    但脑海里没有产生相应的画面,这股危机玄而又玄,似乎无法捕捉成像。

    冥冥之中,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远离,一点点的上浮,要从头顶出来。

    阵法在抽离我的气运许七安福至心灵般的产生明悟。

    这时,气运的抽离停止了,似乎遇到了难以跨越的关卡。

    就在这个时候,阵法中心,那具干尸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珠,似乎蕴藏着可怕的旋涡。

    咔擦!

    许七安仿佛听见了枷锁扯断的声音,将气运锁在他身上的某个枷锁断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拦气运的剥离。

    白衣术士见状,终于露出笑容。

    二十年谋划,今朝终于圆满,大功告成。

    但下一刻,他刚泛起笑容的脸庞僵住。

    那股庞大到无边无际的,常人无法看到的气运,在即将脱离许七安的时候,忽然凝固,继而缓缓下沉,坠回他体内。

    “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不属于大奉的气运!”

    白衣术士道,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变的低沉。

    “看来我赌对了。”

    许七安冷汗浃背,有种体力和精神双重透支的疲惫感,他明明没有体力消耗,却大口喘息,边喘息边笑道:

    “我现在确定了两件事,第一,你藏于我体内的气运,是被你通过练气士的手段炼化过。而我体内的另一份气运,你并没有炼化,不属于你们。

    “第二,你和监正不一样,监正的算无遗策,基于他“天命”位格的手段。只是二品练气士的你,则还在人的范畴内,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你不知道我曾经有过奇遇,得到了一份不知来历的气运。看起来,两份气运似乎融合了,所以你取不出属于你的那份气运。”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容渐渐浮夸,有着劫后余生的畅快,还有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后怕!

    白衣术士没有反驳,像是默认,微笑道:

    “只是多花费些时间而已,练气士要炼化一份额外的气运,这并不困难。相反,我要感谢你的馈赠,让我得到一笔丰厚得气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七安还在那里笑,笑的像个神经病。

    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

    白衣术士皱了皱眉,语气罕见的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许七安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望着白衣术士,有些悲凉,有些痛恨,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

    “我是该称你为监正大弟子,还是许家文曲星,许大人。或者,喊你一声爹?”

    ps:下一章就是许白嫖秀操作了,看我的书得有点耐心,破案写习惯之后,写作手法有些难改了。破案是先给结果,再找线索。所以书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先直接写出来,然后再把早就埋好的伏笔抛出。

    因为伏笔埋的比较隐晦,很多读者想不起来,所以会觉得不合理。这种情况贞德“造反”时也出现过,也有读者吐槽。后来被我的伏笔深深折服

    屏蔽天机的弊端,下一章会写,别急。

 第两百五十八章 父子博弈

    虽然有着一层模糊的“屏障”隔绝,但许七安能想象到,白衣术士的那张脸,正一点点的严肃,一点点的难看,一点点的阴沉

    “又或者,我该称你为“许平峰”,如果这是你的真名的话。”

    白衣术士没有回答,山谷内安静下来,父子俩沉默对视。

    一人白衣如雪,一人血迹斑斑。

    风吹起白衣术士的衣角,他怅然若失般的叹息一声,缓缓道:

    “你怎么查出来的?”

    许七安咧嘴,眼神睥睨:“你猜。”

    他脸色苍白憔悴,汗水和血水浸染了褴褛衣衫,但在道明彼此身份后,眉眼间那股桀骜,越来越浓。

    白衣术士沉吟片刻,道:“通过天机术”

    许七安冷笑一声:

    “凡走过,必将留下痕迹。对我来说,屏蔽天机之术只要有破绽,那它就不是无敌的。”

    白衣术士没有说话,操纵着石盘,以一百零八座小阵融合而成的大阵,炼化许七安体内的气运。

    身陷危机的许七安不慌不忙,说道:

    “屏蔽天机,如何才是屏蔽天机?将一个人彻底从世间抹去?显然不是,不然初代监正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当代监正会成为世人眼中的初代。

    “我在知道税银案的幕后真相时,知道有你这位大敌在阴影中环伺后,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术士,尤其是神鬼莫测的屏蔽天机之术。。今日你将我屏蔽,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考虑过。”

    “慢慢的,我总结出屏蔽天机之术的两个限制。

    “一:屏蔽天机是有一定限度的,这个限度分两个方面,我把他分为影响力和因果关系。

    “所谓影响力,你若是屏蔽路边一块石头,没人会发现它消失,它相当于从世间彻底抹去,因为它本能的影响力几乎没有,只是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

    “但你不能屏蔽皇宫里的金銮殿? 因为它太重要了,重要到没有它,世人的认识会出现问题? 逻辑无法自洽? 屏蔽天机之术的效果将微乎其微。

    “就如同当代监正屏蔽了初代? 屏蔽了五百年前的一切,但人们依旧知道武宗皇帝谋逆篡位,因为这件事太大了? 远不是路边的石子能比拟。

    “同样的道理? 把物变成人,如果你屏蔽一个人,那么? 与他关系一般? 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会彻底遗忘他。因为这个人存不存在? 并不影响人们的生活。

    “但是在他的至亲那里? 在他的至交好友那里? 在他的红颜知己那里,逻辑是无法自洽。道理很简单,你屏蔽了我的父母,我仍然不会忘记我父母,因为但凡是人? 就一定有父母? 谁都不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

    “于是? 为了“说服”自己? 为了让逻辑自洽,就会自我欺骗,告诉自己? 父母在我刚出生时就死了。这个就是因果关系,因果越深,越难被天机之术屏蔽。”

    这其实是当初在雍州地宫里,相逢的那位野生术士公羊宿,告诉许七安的。

    那位传承自初代监正的野生术士,早已把屏蔽天机之术,说的明明白白。

    白衣术士喟叹道:“厉害,第二条限制是什么。”

    许七安沉声道:“第二条限制,就是对高品武者来说,屏蔽是一时的。”

    魏渊能想起初代监正的存在,但只有刻意去思考类似的信息时,才会从历史的割裂感中,恍然醒悟司天监还有一位初代监正。

    白衣术士点头:“也得看因果,与你关系不深的高品,根本记不起你这个人。但与你因果极深的,很快就会想起你。又很快忘记。如此循环。

    “不出意外,洛玉衡和赵守快想起你了,但他们找不到这里来。本来,屏蔽你的天机,只是为了创造时间而已。”

    这已经足够可怕了许七安心里感慨,接着说道:

    “其实我还有第三个限制的猜测,但无法确定,不如你给解解惑?”

    顿了顿,不管白衣术士的态度,他自顾自道:

    “如果,我现在出现在亲人,或京城百姓眼里,他们能不能想起我?屏蔽天机之术,会不会自动失效?”

    “这很重要吗?”

    白衣术士边说着,边虚空刻画阵法,一道道由清光组成的字符凝成,打入许七安体内,加速气运的炼化。

    “很重要,如果我的猜测符合事实,那么当你出现在京城上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屏蔽天机之术已经自行失效,我二叔想起你这位大哥了。”

    白衣术士沉默了好一会儿,笑道:“还有吗?”

    许七安勾了勾嘴角:“监正一共有六位弟子,但我和司天监的术士们打交道这么久,从未在他们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大弟子的信息,这是很不合常理的。

    “后来想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把自己给屏蔽了。

    “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监正的大弟子,就是云州时出现的高品术士,就是幕后真凶。因为我还不知道术士一品和二品之间的渊源。”

    他要是知道二品术士要晋升一品,必须背刺老师,早就揭开一切的真相,也不会被这位许家文曲星弄的团团转。

    许七安侃侃而谈,像一个老练的刑侦高手,局势似乎反转了,一直云淡风轻的白衣术士开始默默倾听。

    沦为砧板鱼肉的许七安,徐徐道来,不慌不忙。

    既然早已知道白衣术士的存在,知晓自身气运来自于他的馈赠,许七安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没人会把自己的生死安危不当一回事。

    “原本按照这个情况往下查,我迟早会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是监正的大弟子。但后来,我在剑州遇到了姬谦,从这位皇族血脉口中问到了非常关键的信息,知晓了五百年前那一脉的存在,知晓了初代监正还活着的消息。

    “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逻辑漏洞。你利用信息差,让我完全相信了初代监正没有死的事实。你的目的是离间我和监正,让我对他心生间隙,因为姬谦告诉我,取出气运,我可能会死。

    “那么,我肯定得防备监正强取气运,任何人都会起戒心的。但其实姬谦当时说的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不出意外,你当时就在剑州。”

    白衣术士没有停止刻画阵纹,颔首道:“这也是事实,我并没有骗你。”

    许七安眯着眼,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道:

    “其实,姬谦是你刻意送给我杀的,离间我和监正只是目的之一,最主要的,是把龙牙送到我手里,借我的手,击毁龙脉之灵。”

    白衣术士默认了,顿了顿,叹息道:

    “还有一个原因,死在初代手中,总好过死在亲生父亲手里,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事实。但你终究还是查出我的真实身份了。”

    许七安“呵”了一声:“我岂不是要感谢你的父爱如山?”

    他深吸一口气,道:

    “说起来,我还是在查贞德的过程中,才了悟了你的存在。元景10年和元景11年的起居记录,没有标注起居郎的名字,这在严谨的翰林院,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纰漏。

    “我当时以为这是元景帝的破绽,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才发现问题出在那位起居郎本身。于是查了元景10年的科举,又发现一甲探花的名字被抹去了。

    “那位探花,后来在朝堂结党,势力极大,因为贪污罪被问斩的苏航,就是该党的核心成员之一。曹国公的迷信里写着一个被抹去名字的党派,不出意外,被抹去的字,应该是:许党!”

    他看了白衣术士一眼,见对方没有反驳,便继续道:

    “我曾经以为是监正出手抹去了那位探花郎的存在,但后来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动机不足。监正不会涉及朝堂争斗,党争对他而言,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于是我换了一个角度,如果,抹去那位起居郎存在的,就是他本人呢?这一切是不是就变的合情合理。但这属于假设,没有证据。而且,起居郎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他如今又去了哪里?

    “我始终没有想明白,直到我收到一位红颜知己留给我的信。”

    许七安停顿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道:

    “云州之所以被称为许州?”

    白衣术士淡淡道:

    “我扶持的那一脉皇族承诺,封我后人为异性王,大事一成,云州便改名为许州,属于许家。当然,我并不在乎这一州之地。呵,我的后人,也不是只有你。

    “你能猜到我是监正大弟子这个身份,这并不奇怪,但你又是如何断定我就是你父亲。”

    许七安哂笑道:

    “我刚才说了,屏蔽天机会让至亲之人的逻辑出现混乱,他们会自我修复混乱的逻辑,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二叔一直认为在山海关战役中替他挡刀的人是他大哥。

    “比如,许家那位神智昏沉的族老,心心念念着许家文曲星——许家大郎。但许家的文曲星是辞旧,我又是一介武夫,这里逻辑就出问题了,很显然,那位脑子不太清楚的族老,说的许家大郎,并不是我,而是你。

    “真正让我意识到你身份的,是二郎在北境中传回来的消息,他遇到了二叔当年的战友,那位战友怒斥二叔不当人子,忘恩负义。

    “因为当日替二叔挡刀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一位周姓的老卒。那一刻,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我终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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