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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拾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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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扬使劲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小婴儿啼哭时浑身红通通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紧。
既然选择了把孩子生下来,就要对孩子负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那么作践自己,报复的究竟是薄晋洲还是连眼睛都还张不开的孩子?
只是伤口崩裂的小手术,消炎之后再度进行了缝合,她原本白嫩的腹部此时有一道可怖的伤口。
辛蕊松了一口气,“伤口缝合完毕,出血症状已经止住。”
伴随着手术灯的熄灭,苏扬轻舒一口气。
“你们病人家属究竟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让她情绪激动成这个样子?产妇本来就容易情绪失控,麻烦你们注意一点!”辛蕊口气很不好地对薄晋洲说了几句,话音刚落,薄晋洲就沙哑着嗓音出声:“都是我不好,她还好吗?”
“伤口已经再次缝合了,二次手术,伤口肯定比以前还要难看,恐怕之后得做个小的整形手术。”辛蕊说着,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得出来,苏扬的情绪很失落。原因我一个外人不好多问什么,但作为医生,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再这么下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要是得了产后忧郁,后果就不是二次缝合这么简单了!”
她头也不回地回了值班办公室,薄晋洲望着缓缓推出来的推车定了定心神。

转眼又是深夜,白炽灯发出茫茫的白光,灯光笼罩下,薄晋洲千般小心地帮苏扬塞好被角。
苏扬没有像之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她敛了所有的神色,安安静静地由着他收拾,两个人像是在演着哑剧。
“薄晋洲。”苏扬抬手挡了挡灯光,疲惫地闭上双眼。
薄晋洲收回落在虚无中的目光,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想再看看孩子。”下午的时候薄晋洲把孩子抱过来待了一会儿,因为苏扬身体太虚弱,就又把孩子送回了监护室。
似乎有水流过暖气,发出潺潺的声响。
薄晋洲眸子微微动了动,“现在太晚了,监护室里早就熄灯了。”他眼看着苏扬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中微微透出点失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衣服外套里掏出手机来。
“刚才我……出去了一会儿的时候,顺便去了趟监护室。你要是想看的话,我这里有照片和录像。”
苏扬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她不自在地动了动,“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薄晋洲快步走至床前,把床往上摇了摇,坐在床边,很自然地拦过苏扬的肩。
在以前的日子里,这种肢体接触对于两个人而言再普通不过了。
苏扬记得她跟他在锦洲律师事务所的走廊里相遇的时候,薄晋洲像是变了一个人,把她拉到办公室,反手关上门的时候飞速地贴上她的唇角。
那时候她的后背刚好抵在门把手上,他的吻来得强势又急躁,她甚至一度觉得他是想把她吞到肚子里。
其实从最初,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是由他来主导的。
所以哪怕两个人的关系恶劣到现在这样只要张嘴就是剑拔弩张的地步,他仍然是那么自然地把她纳入他的怀中。
夜色迷离,苏扬不想再在这些无谓的细节上跟他僵持,由着他揽住自己。
她是思念他的怀抱的,即便她忍受不了他曾经做过的事,可身体永远不会撒谎。她甚至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录像里的小人儿举着小手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在孕期不像其他孕妇那样养尊处优,小家伙小小的一团让人想要把她揉到怀里。
“好小啊。”苏扬摸着手机屏幕勾了勾唇角,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她的一缕发丝垂下,薄晋洲手一痒,抬手帮她捋到了耳朵后边。苏扬处在半晕眩的状态,身体一僵,别过视线,往旁边闪了闪。
刚才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那么自然,软软的,跟以前一模一样,或许还因为刚刚生产完体力不支而更多地依靠着自己,薄晋洲几乎以为两个人马上可以和好了。可苏扬闪躲的这一下瞬间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她还不能原谅自己。
薄晋洲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你要是想看的话,明天一早我让护士把孩子抱过来。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苏扬记得,在同样的月色中,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眠。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薄晋洲却从不勉强她,只是要求两个人必须搬到一起住。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怎么就过成了今天这样。
黑暗之中,薄晋洲的眼睛始终盯着天花板。许久,听着苏扬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掩门离开,掏出一盒烟来。
随着门“咔嚓”一声关上,苏扬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随即又闭了起来。
这一天,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
迷迷糊糊中,苏扬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三那一年,她独自一个人站在一片沼泽之中,周遭不远处就站着她的同班同学。
她已经陷入了沼泽之中,她的同学明明伸伸手就能把她拉出来,可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突然之间,她看到年少时的薄晋洲,白衣黑裤,在日光下格外耀眼。她慌张地向他伸出手,想要喊出声,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越陷越深,挣扎着想要从沼泽中抽身而出,可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帮她。
恍惚之中,薄晋洲在冲她微笑。
拼命地想要从梦魇中挣脱,苏扬出了一身汗。“学长……”她软绵绵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
已经躺回沙发的薄晋洲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看到仍然闭着眼睛的苏扬,松了一口气。
他索性坐在了床边上,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湿湿的,薄晋洲一愣,抬手抹了抹她的额头,心中一惊。
“苏扬,苏扬。”他轻轻摇了摇苏扬的肩膀,苏扬猛地呼了一口气,双眸直直地盯着薄晋洲。
黑暗之中,她的眸光没有一丝温度。她猛地拽住他的手,“抱抱,学长抱抱。”
声音中满是祈求的味道,薄晋洲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揪住。他伸手把苏扬捞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学长在这儿呢。”
多久远的称呼了,那时候她一个劲儿地喊他学长,天天耀武扬威地昭告天下,自己总有一天会考上霖海大学的法律系,那时候她就是他的学妹了,所以喊他学长,也是早晚的事。
薄晋洲已经大概猜到她做了什么梦,顺着她的话安慰她。
听到同样的称呼,苏扬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缩在他的怀里就开始抽泣,“学长……学长……”她断断续续地喊了几声,哽咽着说:“他们……他们都……都不救我……只有你……只有你救……救我……”
薄晋洲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咬了咬牙,手慢慢地落下来,“乖,不怕,学长在呢,有学长在,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就这么轻声的哄着,苏扬再次睡了过去。月光之下,薄晋洲盯着她的睡颜,良久也移不开视线。
 第3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湖(03)
星光璀璨,经历了大雨之后,夜里的空气格外清新。
霖海市的“蝉”酒吧中,令均身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把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谁让你们在这儿卖这种东西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透明的塑料袋都不及巴掌大,里面装着的白色粉末因为他扔的动作而全部堆在一边。
旁边站着的几个染了头发的小混混面面相觑,正要回答什么,旁边传来一声“我让他们卖的,怎么了?”
令均回过头,汪诚嘴里叼了一颗烟,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场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令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气依旧淡淡的。
“资格?”汪诚冷笑一声,“大哥亲自吩咐的事情,能不能够得上你嘴里的资格?”
汪诚一直跟着霖海市夜场界的龙头大哥,也是因为他的赏识,他才能在所有的场子里都耀武扬威,风光无限。
令均冷笑一声,“什么都是你说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汪诚挑了挑眉,手里的烟头往令均身上一扔,刚好砸在他胸前暗红色的琥珀吊坠上。令均眯了眯眼,却没有立刻回应汪诚挑衅的行为。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烟头,轻声一笑,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跟前,大喇喇地坐下,然后把闪着点点火光的烟头碾在了白色粉末上。
不等汪诚有所反应,他往沙发的椅背上一靠,轻佻地勾了勾唇角,“这袋货我就当做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了,毕竟你在我的场子里放东西,不管承的是谁的话,都应该事先知会我一声。”言下之意,这礼,也是赔礼道歉的礼。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吊坠,吊坠有正常拇指的一半那么长,椭圆形,在灰暗的灯光下闪着森森的光。“这个吊坠,跟我的命一样重要。这次你不知道,无意侵犯了它,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如果有下次……”他眸子里闪着挑衅的光,“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天空泛起了一片白的时候,令均点了一支烟,烦躁地站在酒吧的天台上。
他在堃市混了四年才接触到霖海这边的人,接过这个场子不过才一年的时间。
五年前,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个漆黑的夜里,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在隐蔽处一闪一闪的,他转过头,视线跟苏扬在空中相遇。被撞破最大的秘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因此跟她同吃同住,一待就是四年。
原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的,却又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遇上了她,就这么顺水推舟的,她住着院都能救自己一命。
想来这就是命运吧,这么想着想着,他的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一颗烟燃至尽头,他对着空无的天空勾了勾唇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浅蓝色的窗帘上,干枯的树枝上光秃秃的,却在阳光的映衬下表现出别样的生机。
薄晋洲醒来的时候苏扬正缩在他的怀里,脸也就有他的巴掌那么大,惨白惨白的,想必身体是很不舒服的吧。
两个人很久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他一时有些舍不得放开,低着头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薄晋洲小心翼翼地帮苏扬调整了一下睡姿,站起身来,拂了拂皱皱巴巴的衬衫,疾步行至门前。
“她昨天晚上睡得晚。”边掩门,薄晋洲歉意地冲护士笑了笑。
小护士从苏扬第一次来产检的时候就很照顾她,昨天夜里她没有值班,一大早来了之后听说苏扬昨夜进行了二次缝合,换上衣服就过来了。
她从玻璃处张望了一下,有些不满地看着薄晋洲,“薄先生,不是我说您,之前产检的时候苏扬就老是一个人过来,说起来,这生孩子也不全是妈妈的事,您这个做爸爸的,得有点自觉啊。”
薄晋洲没做什么辩解,一来他确实没陪苏扬来过几次医院,二来,他不愿意跟别人解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
他微微笑了笑,“一会儿她醒过来可能会想看宝宝,我先去打点饭,就先失陪了。”
小护士连连冲他摆手,示意他可以去忙了。
在洗手间洗漱完,薄晋洲低头看了一眼皱皱巴巴的衬衫,从门口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件羊毛衫,淡淡的米色,是苏扬一针一线亲手帮他织的。
苏扬是被薄晋洲洗漱的声音吵醒的,她能听出来他已经尽力压低了所有声响,心中飘过阵阵酸楚。
其实自打重逢以来,薄晋洲一直对她很好。
昨天晚上的那个梦……苏扬紧了紧被子,她甚至还能依稀闻到薄晋洲身上独有的那种味道,淡淡的植物清香。
听见关门声,她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待了好一会儿,尝试着坐起身来。
二次缝合的伤口,痛感比之前还要强烈。
她慢腾腾地披上一件外套,伤口似乎跳了一下,她无意识地发出“嘶”的一声,就听见一声风轻云淡的笑声。
“令均?”她回过头,看到令均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有点气恼,“你看了多久了?”
“你老公出去之后我才敢过来,你觉得能有多久。”他走到床前,向她伸了伸胳膊,示意她扶着自己站起来。
苏扬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使了使劲,扶着床站起身来。“等着你来扶我,那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边嘟囔,她边伸手把令均的胳膊拨开,一步一步艰难地蹭着走到窗边。
她身体太虚弱,面色又是苍白的,即便是瞪人一眼,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令均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倔驴脾气。”
“你才倔驴脾气。”苏扬回了一嘴,顺手拉开窗帘,回过身来。
冬日的暖阳披在她的肩头,给她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的血色。
令均别过视线,眸光柔和了些许,“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说起孩子,苏扬微微笑了笑,眼尾微微上扬,“叫薄荷。”
“薄荷……”令均重复了一遍,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该回去了。”边说,边往门口走。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回身飞快地拍了一张苏扬的全身照。因为是逆光,根本看不清人脸。可这样的身形,即便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他也一眼就能认出来。“前天走得急,忘了跟你说平安夜快乐!走了。”背着身冲苏扬摇了摇手,令均推门离开。
前天?圣诞节已经过了,苏扬垂了垂眼角。自己的女儿是在平安夜出生的,想必可以一生平安吧。这么想着,她挪动脚步往门口走去。
新生儿监护室里一片淡蓝色,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姑娘在里面穿梭着。
小薄荷因为出生时身量太轻,需要在监护室观察几天。
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苏扬蹲下身来。最靠近玻璃的这张婴儿床上躺着的就是自己家女儿,她整个人都小小的,眼睛闭着,安安静静地睡在小床上。
小护士看到她,微微一笑,推门出来。“哪个是你家的?”
苏扬指了指3号床,“这个。”
“这个呀,特别乖。”小护士戳了戳玻璃,“女儿乖,妈妈就有福气。”
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苏扬顺着手看上去,薄晋洲气喘吁吁的,尽管是冬天,可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这是爸爸吧?这孩子就是身量轻了点,从昨天看来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以跟妈妈一起出院。”
苏扬往前挪了挪,薄晋洲的手一僵,从她的肩上落了下来。
小护士正往里面看着,没注意他们的动静,说着话嘴角还带着笑。
苏扬跟她边聊边笑,神情比跟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柔和了许多。薄晋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侧脸,只在小护士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附和般地冲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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