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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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吃饭,日落时分,天上又下起了小雪,他又为时雍系上风氅,拉她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
大黑亦步亦随。
只有在看到廊下的鹦鹉时,才会欢快地跑开,将鹦鹉吓得咕咕作声,翅膀扑腾。
赵胤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眉目平静。
见他这般郁沉,时雍原本松快的心情突然收敛,侧过头去,看着他冷静的面孔,嘶一声。
“大人早就发现了吧?”
“何事?”他问。
时雍抿了抿嘴唇,道:“鹦鹉怕大黑,见到它不会恭喜,不道吉祥,更不请安。”
赵胤默认,淡然扫来的眸子里有一种“我只是不想拆穿你把戏”的傲娇。
“我只想让阿拾心无芥蒂。”
“我有何芥蒂?”
赵胤缓缓低头看她,一动不动。飞雪落在他的鬓角,迅速化开,而他目光幽深无垠,仿佛把雪花也吸了进去,深邃如海。
“我不避你,你却避我。”
时雍再抽一口气。
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做的人,却什么事都知道。
他发现她找燕穆调查魏州的事情了吧?
“是我不对。”
时雍心里一紧,迅速找回主动,悄悄伸出一只小手,捏着他玄色的袖袍,轻轻一扯,细声细气地道:“大人原谅则个。”
她撒起娇来,连自己都怕。
声音柔软得鸡皮疙瘩布满一身,赵胤却无动于衷,反握住她的手,云淡风轻地道。
“爷要罚你。”
时雍无奈,“如何罚?”
赵胤低头看她一眼,“助爷找出真凶。”
“……”
这还用说吗?
时雍默默地朝他眨了眨眼,顺着他给的梯子就下了台。
“在阿拾心里,大人自然是最信得过的人。只是眼下大人有伤在身,不能轻易出府,对外又不能把手伸得太长,一言一行都有人盯你,办起事来很是为难。可我不同,我是普通百姓,做什么都可以……”
看赵胤那脸变幻莫测,时雍心里略紧,又笑盈盈挽住他的胳膊,带了几分唏嘘地叹道。
“我原本就是为了帮大人,只是怕你担心,这才没有告诉你,就私自找了燕穆去调查。大人不会怪罪的,啊?”
赵胤头略略低下,“阿拾说了,爷就信。”
他面色淡漠,眉眼端的是风华无双,可这话听上去是好话,分明又不像那么回事。
第370章 大人的礼物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时雍挪了挪身子,往火盆靠近,慵懒地叹息。 “这天可真冷。” 顾左右而言他,是因为她心虚。 赵胤这人,眼睛就像开了外挂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时雍心脏咚咚乱跳片刻,却没有等来赵胤的质问,而是听到他幽幽的一叹。 “我为阿拾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时雍好奇地看他。 赵胤不答,叫了一声娴衣。 他吩咐下去,娴衣很快领命,转头入了内间,捧着一只红漆木匣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转身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那只木匣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本身就很贵重精致,而里面盛放的东西,更是看得时雍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红狐大裘,柔滑光洁的毛皮,比她猎来被楚王做给陈红玉的那一件更为华丽贵重,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送给我的?” 她的惊喜就在脸上。 赵胤略略沉眉,看她片刻,声音喑哑地嗯一声。 “当真?”时雍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皮毛,突然觉得嘴唇干涩,因为赵胤看她的目光,实在太撩,令她难掩心动。 “大人为何突然要送我东西?难不成……”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赵胤突然伸出手来,将她往怀里一带,然后双臂如铁钳似的扎紧了她的腰,拘了过去。 “你这女子,我之所想,你难道不知?” 知道什么?时雍在他灼热的目光盯视下,只觉得心跳快了不止一倍,仿佛呼吸稍稍重一点,就能汲取到他身上幽淡的清香气息,根本就无法静心思考,他为什么会送她一件红狐大裘。 跟赵胤斗法,实在艰难。 时雍红着脸看了他片刻,心里忖道:难道这人要留他同榻?或是定下婚期? 她咬了咬下唇,“大人的心思,阿拾不会猜,你就直说了吧。” 赵胤慢慢抬高她的下巴,视线低垂,直把她小脸盯得一片绯红,这才缓缓将嘴唇落下,覆向她的唇边,然后低低道了一句。 “明日小年。” “嗯?”时雍猛地侧过头,直盯盯瞧他。 “大人是说,这是给我的小年礼物?” 赵胤望着时雍,沉默片刻,一叹:“是。” 靠! 时雍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多谢大人。” …… 魏家在办丧事,痛失新妻,惨痛悲切,谢放也在蹲大狱,可是腊月二十四这一天,无乩馆却照常过小年,洒扫祭灶,好不热闹。 时雍平常打扮随意得很,梳妆衣饰皆以轻便为要,今日却也淡扫娥眉,戴上珠翠,穿了新衣。 大清早,赵胤就派人来传信,叫她晌午去无乩馆吃饭,说是大人为她准备了许多吃的。捎信的人还给宋家带了不少茶点酒水之物,最喜人的是一筐子肥美的蟹。 这个时候的螃蟹可不容易得来,宋姑娘在大都督面前的恩宠可见一斑,羡煞了旁人。 但不是所有人都见得别人的好。 宋老太不知从哪里听来赵胤快要倒台了的消息,满心欢喜,特地抱着火笼摇到隔壁,拐弯抹角地敲打奚落王氏。 “我们家老三好不容易做个官,到时候可别被人牵连,蹲大狱都是小事,一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氏正在灶房里忙碌。 家里日子好过了,小年也过得好,她买回来香蜡纸钱,还有一堆贵价的吃食,单是瓦盆里的猪肉都有十来斤,肥瘦相宜,很是喜人,她又专门砍了个刀头肉祭灶,这厨间满是香味,宋老太边说边瞄那些肉,喉头像伸出了爪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就更损了几分。 王氏洗刷着赵胤叫人拎来的蟹,闻言头也不抬。 “娘,您就省省心吧。宋老三要真的蹲大牢,送牢饭的人也是我,碍不着您。” 她说话硬气了,宋老太就更不高兴。 “什么你啊我的,你我不是一家子么?他要有什么事,我这当娘的能落着好?” 王氏低低哼声,瞄她一眼,“在衙门办差,哪有不担事的道理?娘要是害怕呀,大可找了里长过来,与宋老三断绝母子关系,再往后啊,他宋老三即便有个三长两短,也万万祸害不到您的头上。” 这牙尖嘴利的模样。 老三家日子这么好过,宋老太哪舍得断绝关系,她巴不得靠着当推官的老三得些好处呢? 实际上,她也没真的相信赵胤那么大的官,会说倒就倒,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王氏不舒坦罢了。 “呸!说的是甚么话?老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是担心他……” 王氏看她一眼,不吭声,手上又加了一把子力,用刷子将那一筐子螃蟹洗刷干净,备了一些葱姜和酒,然后上了锅,热气腾腾地蒸了起来。 宋老太又咽口唾沫。 “你家大姑娘婚事有着落了没?” 王氏不冷不热:“不劳娘操心,大都督自有安排。” 宋老太不高兴地黑下脸,“阿香呢?阿香失踪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被哪个野山怪捉去了,眼下便是你愿意……怕是刘家也不肯答应了吧?” 这话恰好戳到王氏的痛处。 刘家倒是没有拒绝婚事,只是自从宋香回家,刘清池那边也没个表态,好像忘了这事似的。而王氏当日不应承婚事,如今她为了女儿,虽说默认了婚事,但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到刘家门上。 “婆母。” 王氏心烦意躁,换了称呼。 “我正忙着,没工夫陪你唠话。你家也要祭灶洒扫吧?你有时间在这里管我家的事,不如回去给大嫂二嫂搭把手?” 宋老太最厌烦她说这话。 “你家我家,我告诉你老三媳妇,你我都是一家。过小年,也不知孝顺婆母,你可真是越发出息了,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规矩,哼!还想做官夫人呢,没点眼力。” 宋老太说着,实在没忍住诱惑,伸手将案板上的一块精肉捞了起来,转身就走。 “这肉算你家孝顺婆母的。” 她拿得坦然自若,王氏气得胸口起伏,却吱不出声。 讲理的就怕不要脸的,晚辈拿长辈,又能如何? 宋老太一手拿肉,一手拎火笼子,得意地出了灶房。 一团黑影突然跃起。 宋老太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手上的肉就不翼而飞。 大黑叼了肉就跑,趴在屋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 时雍抱着双臂,倚在门上,懒洋洋地笑。 “别逼我撵人。” 宋老太气得七窍生烟。 她本就是个泼妇,当即顾不得体面,撒起泼来,这下好了,隔壁院的老大和老二一家子都过来了。 他们家供着两个读书人,日子清贫,看到宋老三家的狗都在吃那么大一块肉,连声辱骂宋长贵和王氏不孝,弱待亲娘。 宋长贵还在屋里琢磨袁凤这个案子,外间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骂了一通。他是儿子,明知亲娘不对,仍是说不出什么来,连连赔罪,更是亲自去灶上,将王氏切剩的肉端出来,捧到了宋老太的面前。 宋老太却不知足,张口就要王氏没有蒸完的蟹。 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宋长贵有些为难,耷拉着看一眼王氏,赔着笑道:“娘,那个不是咱家的。” 宋老太得理不饶人,“我不管。” 时雍冷眼看着,走入灶间将蟹拎了出来,丢给他们,“拿着吧。” 宋老太这才满意地带着一大家子走了。王氏气得脸都白了,指着宋长贵。 “好你个宋长贵,你这胳膊肘到底是向着你娘的……” 时雍拉她,“算了,让他们吃吧。大都督赏的蟹,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福分享用。” 自打时雍救回了宋香,王氏对她更是另眼相看,虽是对她刚才主动送蟹的举止不太理解,但还是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躲入灶间,默默垂泪。 唉。 宋长贵叹息一声,回了屋。 宋香坐在灶膛前,一声不吭地烧火。 时雍看着这一家子的气氛,笑着摇了摇头。 “我走了。”
第371章 新娘子的心上人
她没有去无乩馆,而是先去了乌家班。 今日家家户户都在祭灶,乌婵看到她过来,很是开心。 因为她来了,就意味着燕穆也会来。 果然,不过小半会儿工夫,燕穆和云度就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大家有一阵没聚了,乌婵让丫头彩云赶紧去叫厨房多做些菜,然后几个人关起门来说话。 “我一会就走,晌午不在这吃。” 时雍说完,看乌婵嘟着嘴不高兴,随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笑了,这才松手,望向燕穆。 “打听得如何了?” 燕穆沉着脸,不见半分表情。 “魏州的新娘子,原本有个心上人。你猜是谁?” 既然叫猜,那这个人多少和他们有点关系。 时雍想了想,心里一惊,“不会是谢放吧?” 若是谢放,那这事就不仅狗血了,连杀人动机都有,这案子又如何说得清楚? 幸好,燕穆摇了头。 “此事少有人知。我亦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打探到。” 乌婵笑盈盈给他续水,又推了推果盘。 “辛苦先生了。” 燕穆朝她示意一下,目光却没有过多停留在她的脸上,徐徐地道:“魏夫人曾三次去袁家提亲,袁家拒绝的原因,除了魏州是锦衣卫,袁家老爷子有点瞧不上之外,还因为袁姑娘不太情愿,大概是念着她的心上人。” “哦?”时雍挑了挑眉,静待下文。 “我曾说起,袁姑娘的父亲是有些学问的,他的私塾也曾引来无数达官贵人的子弟就读。定国公府的少将军陈萧便是其中一个。” 陈萧? 定国公府? 时雍抿了抿唇,半眯起眼,轻轻一笑。 “这就有意思了。” 陈萧是定国公陈宗昶之子,陈红玉的亲哥哥,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此人少年英雄,武艺高强,曾随陈宗昶戍守边境多年,可惜却在一次追击贼寇的战役中摔断了一条腿,留下了残疾。 此事时雍之所以知道,还得追溯到上辈子。 事情有些久远,但她仍记得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事的光景。 一转眼,已是多年。 “这位少将军眼下如何?” 燕穆平静地道:“我打听到,他不仅摔坏了腿,还……” 他看了看时雍和乌婵两个女子,委婉地道:“据说是坏了身子,不能人道。在边地留了两年,深居简出,很少见人。” “如今何在?” “据说尚在边地。” 时雍想了想道:“是袁姑娘不肯嫁他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总归是少将军出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燕穆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据说这位少将军,原本是有一房亲事的,门当户对,只是他为了袁姑娘,一心想要毁婚,对方没有定国公府权势大,敢怒也不敢言,事情就拖了下来,没有想到……” 他叹息摇头。 乌婵皱着眉头道:“若是因此惨被抛弃,少将军怀恨在心,在新娘大婚之日,将其杀害。似乎也合情合理?” 一席话,说得人浑身冰凉。 血案说到最后,当真是为情生恨? 时雍沉吟,“那魏州,知道此事吗?” 燕穆道:“此事甚为隐秘,两家人为了声誉,都不会向外人道——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我能打听到,保不准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