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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锦衣玉令-第30章

小说: 锦衣玉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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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人。只是,这雨下得不是时候,看不到更具体的了。”

    这种事情,时雍不愿出风头,把功劳全推给宋长贵。

    “爹说得有理。女儿受教了。”

    朱九笑道:“宋仵作好记性,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记得?”

    宋长贵被夸得不自在,赧然地笑,“那一年长公主出嫁,我刚到衙门办差,自是记忆深刻。”

    几个人探讨着案情,到底有没有女鬼,仍然说不分明。但于昌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水洗巷来上吊自杀,他离家前对他娘说的刚想起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如今也成了一个谜团。

    “于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者想起了凶手,因此被人灭口的?”

    杨斐很喜欢提问,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这个问题,大家心底都清楚。

    以他白日去无乩馆说的那些话来看,他的死与张捕快灭门案是有联系的。

    黑暗笼罩着这所宅子。

    附近几户人家都搬走了,此刻甚是寂寞。

    时雍见赵胤站在檐角看池塘不作声,慢慢走过去,靠近他,故作亲近。

    “大都督如今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意料之中,赵樽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你想听实话?”

    时雍嗯一声,“是。”

    “你仍有可疑。”

    “……”

    赵胤顿了顿,看时雍一脸委屈的模样,冷不丁换了话题:“针灸可有想起?”

    时雍懒洋洋瞄他一眼,“这就是我问你为什么来,你说要下雨了的原因?”

    赵胤眼睛微眯,没有否认,“不然?”

    时雍哼笑,“我以为大人是得知快要下雨,心疼我身子不爽利,特地为我拿了伞来,没想到竟是这般凉薄,只为利用我……”

    她语气轻松,调侃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她和赵胤本就可以这般自在的玩笑一般。

    宋长贵却吓了个透心凉,差一点就要跪下请罪,杨斐也是恨得牙齿发痒,厌她没有自知之明……

    偏偏,赵胤淡定地抬手,拿过侍卫撑在他头顶的伞,递给时雍。

    在众人的惊愕中,他拂了拂披风,负手走在前面。

    “回府!”

    ……

    从水洗巷回家,已是夜半。

    时雍跟着宋长贵,一路都在寻找大黑的踪迹,刚才狗子自己跑走了,时雍担心它没个好去处。宋长贵见她心神不宁,便压住了心头的疑惑,一直到家门口收了伞,他才转过头,重重咳嗽两声。

    “我没有教过你那些。”

    时雍皱了皱眉头,一脸茫然,“没有吗?”

    宋长贵说:“没有。”

    “不可能。爹未教我,我怎会得知这等技巧?”

    时雍歪了歪头,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一定是爹喝醉的时候说的话,不记得了。”

    宋长贵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吃几杯小酒,尤其办差回来时,不论多晚,他一个人就几颗花生米也能闷头喝上几杯。

    看女儿说得认真,宋长贵回忆片刻,也模糊起来,“可是,爹也不知道这些个,怎会告诉你?”

    时雍推门进去,笑了起来,“爹,是祖宗托梦也说不定?这世上的怪事多着呢,横竖也不是坏事,以后人人都知道顺天府有个了不起的宋仵作,一双慧眼,断尽天下案,不好吗?”

    宋长贵被她夸得失笑,又呼哧呼哧地咳嗽起来,“你这丫头,最近到是变了性子,如此甚好,甚好。”

    时雍莞尔:“那爹快去叫你媳妇儿给你打洗脚水,洗洗早些睡。”

    王氏在房门后偷听,眼皮一跳,刚气得想骂人,就听到宋长贵说:“阿拾,你怎不问我?”

    时雍说:“问什么?”

    宋长贵眉头打结,“那天谢氏说的话,你……没听见心去吗?”

    听他这么说,再结合他这两日的反应,时雍大抵明白了,她可以真不是宋长贵的亲生女儿。

    “听见了。你是我爹,就是我爹呀,想那么多干嘛。爹,你不困,我困了。我去睡了。”

    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当真没往心里去,宋长贵长长松口气,一颗心落了下去。

    时雍掉头,王氏推门出来,白眼珠子瞪了宋长贵一眼,哼声去了灶房。

    不仅给宋长贵打了热水,时雍也有幸得了一盆。

    王氏敲门将热水桶放在门口,没好气地训,“那么大的姑娘了,不洗脚就上床,老娘是造的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邋遢货。起来,洗了再睡。”

    时雍只是换了双鞋子,她把踩了雨水的靴子拎出来,放在王氏面前。

    “我这两日身子不爽利,多有不便。有劳了。”

    王氏气得跳起来就去拿扫帚,时雍拎了水就进屋锁门。

    “小蹄子这是疯了,使唤老娘一套一套的。”

    ……

    时雍不知赵胤那日灌她吃的“问心丹”是什么药丸,只觉得这次月事来势汹汹,腹痛不止。连续两日她都没有出门,在床上“躺尸”,听王氏骂人。

    第三日,她实在忍不住,收拾收拾去了良药堂向孙正业请安,顺便让他把脉开方。

    孙正业一探她脉象,惊了惊,“你可是吃了问心丹?”

    时雍一听,“师父,你也知道?”

    这声师父来得猝不及防,孙正业差点咬到舌头。

    “谁是你师父?”

    “你呀。”时雍面不改色,“不是说好你先教我学医,我再为你演示针灸?可不许抵赖。”

    时雍本就是好学之人,曾经系统地学过现代医学和法医学和痕迹鉴定学,可是,到了没有高科技仪器的古代,就少了用武之力。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师父,她自然要学起来。

    孙正业狐疑,“你为何要学?”

    “技多不压身嘛。”时雍不肯让他把话题扯远,“师父,问心丹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孙正业目光变得怪异地一闪,忘了反驳时雍的称呼,捋着白胡子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物,又被称为忠诚药,真话药,听话药——”

    ------题外话------

    注:作者物理学得不好,大家可以自行参考在家中拖地的时候,光线角度不同,地上杂乱的鞋印有时见,有时候看不见,有时候明明拖过了,还是能看到脚印的问题。还有就是照镜子时,背光看得清脸,面光则看不清的原理……嗯,大概就这样。

    勿考据,勿深究——杠就是你对。

 第60章 糊弄

    时雍一听,乐了,“世上当真有如此神药?”

    “自是。”孙正业捋着白胡子,看她一眼,眼神有些混浊,却很有点道骨仙风的样子,“服下此药,须得忠顺主人,若不忠不服不听话还撒谎背心离义,将会经脉尽断七窍流血浑身溃烂,死状极惨。因此,问心丹又有一名,叫试忠药。”

    时雍眼角瞥一眼里屋。

    静谧如常。

    一条大黄狗趴在地上打盹,毛皮油光水滑,一看就养得很好。

    时雍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膝盖上敲了敲,微微眯眼,神神秘秘地问:“那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问心丹都使用了什么药材?”

    孙正业看这女娃老老实实的样子,心中滋味很是复杂,皱了皱眉头,“我若知晓,何不自己炼些丹药让你服下,你就告诉我那针灸之法了?不过,看你这般,此药大抵有活血之效……”

    “哦。”时雍茫然问:“可有解药?”

    “唉!”孙正业缓缓摇头,“凡是背心,必以死偿。终生不可违也。”

    时雍想了片刻,轻飘飘睨一眼孙正业。

    “那我往后岂不是要绝对忠诚于大都督?不背心,不离弃,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

    这话听上去有些怪异,是下属对上官,是奴仆对主子,偏又有些不对。

    孙正业咀嚼着话头,看她小脸惶恐,一副被吓呆的样子,捋了捋胡子,尴尬一笑,又压住了心里的怪异,对这女娃子多生出几分好感。

    “这般说也没错。”

    时雍懒洋洋一笑,脸上如冰雪消融,璀璨夺目。

    “他既要我陪着他,我便陪着他就是。”

    孙正业看她如此上道,老怀欣慰,眯起眼不住点头。

    “不谈这个,你且和我说说,你那针灸之法是如何学得,可有什么说法?”

    “师父。”时雍似笑似嗔,“咱们不是讲好,由师父先教吗?徒儿对师父医术仰慕已久,早就渴学不已。”

    孙正业九十高龄,看着这么单纯无害又好看的女娃子,这么崇拜地看着自己,竟是无法再拒。

    于是,孙正业给时雍开了药,又让伙伴去抓了、煎了,服下了,等她身子舒服了些,还额外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让她拎回去。

    时雍千恩万谢地走了。

    “徒儿必不辜负师父栽培,踏实求学。”

    孙正业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孙资质平庸,看她这般,心里头突然涌起几分感动。

    他这般年纪了,说走就走了,痴迷医学一辈子,总得给后人留下些什么才好。

    原本只是随口应付,此刻,他竟真的生出一丝念想来,再看时雍更是顺眼多了,杵着拐杖将她送到门口,等她人影消失在街口,这才慢吞吞地由徒孙陪着回到内室。

    “大都督,你看老儿说得可好?”

    内室就两个人,谢放持刀守在门口,赵胤坐在里面的一张躺椅上,两只腿泡在热气腾腾的中药桶里,腿上搭着薄毯,中药随着蒸气涌出,药材的味道充斥着房间。

    闻言,赵胤眼皮微抬,拢了拢衣襟。

    “孙老,你被她骗了。”

    骗了?怎么可能?

    孙正业年岁渐长,性子却愈发孩子气,对赵胤的话很不以为然,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看那丫头是被唬住了,一个老实人家的老实孩子,傻傻呆呆的,我说什么她都信,还说往后要好好忠顺于您,不离心,不背弃,生生世世与你在一起……”

    赵胤鼻间微微一哼,“分明是占本座的便宜。”

    孙正业很不服气,“大都督为何下此结论?”

    赵胤阖着眼沉默了许久,“她没有告诉你是从我这里服下的问心丹,却说要忠顺于我,那便是试探你。你二话不说就入了套。”

    顿了顿,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正业,黑眸里带了一丝少见的笑。

    “她来找你问诊,可付了诊金?”

    “她都要拜我为师了,家境又不好,我怎好收她诊金?”

    “白吃白拿,还莫名做了关门弟子。”赵胤摇摇头,“孙老,你又入一套。”

    “……”

    孙正业本不肯信,仔细想想,又觉得赵胤说得有道理。

    那女娃子乖是乖巧,可是除了一张嘴,属实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就白吃白拿了,还哄得他收了徒,一不小心把大都督出卖了。

    孙正业捋胡子的动作没那么自在了。

    愣半晌,他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又问赵胤。

    “那大都督以为,问心丹一事,她信了吗?”

    “信。”赵胤瞥他一眼,冷冷道:“信此药有活血之用。”

    这跟没信有何区别?

    孙正业唉一声,重重在腿上拍了下。

    “她下次再来糊弄我,看我打断她的狗腿。竟敢骗我。”

    赵胤将双脚从中药桶中抬起,谢放见状,赶紧将备好的一条巾子拿过去,蹲身要为他擦拭。

    “我来。”赵胤从谢放手上接过,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水渍。

    孙正业看着他红肿的膝盖,皱起眉头,“这阴雨天,大都督属实遭罪了。”

    赵胤脸上没什么变化,扫他一眼,“你看她是否当真忘了针灸之法?”

    孙正业想了想,“应当是。虽说此女狡诈,但若非忘记,定然不敢欺瞒大都督。”

    赵胤哼声:“未必。”

    孙正业额角突突一抖。

    难道她是刻意撒谎,不为大都督治疗?这女娃子当真有这般胆识,敢在阎王殿里戏弄阎王爷?

    孙正业不敢信,可是看赵胤的样子,分明是笃定了她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家伙。

    既如此,为何又不惩罚她,而是由着她恣意妄为?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说忘记就忘记了呢?”谢放在旁边插了一嘴,“大都督,你可有发现?自打那日去给时雍验尸,阿拾就像变了个人?”

    赵胤没有说话。

    这个何须谢放来说?

    但凡见过阿拾的人,都这样认为。

    “难道,她是被时雍的鬼魂附身了不曾?”谢放做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说出来却把自己吓住了,“若不然,黑煞为何只肯亲近她,听她的话,吃她的东西?又为何……有那么多人说见到了时雍的鬼魂?而阿拾,每次都恰好出现在凶案现场?”

    赵胤擦拭的手微微一顿,

    好半晌,漫不经心地丢开巾子,“不可妄论神鬼。”

    谢放低头,“是。”

    赵胤的视线落在孙正业的脸上。

    “孙老,我今日来,有一事相询。”

    孙正业还在想被时雍下套的事,闻言,摆摆手叹气。

    “大都督你且说。”

    赵胤淡淡道:“广武侯府与陛下有何渊源?”

    “广武侯?”

    孙正业愣了愣,正经了脸,又开始习惯地捋胡子。

    “此事说来话长。”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

    “如今的广武侯陈淮是宗祠袭爵,实际上,原本老广武侯这一脉是没有儿子的。当年的广武侯陈景是永禄爷的左膀右臂,智勇双全,敕封宣武将军,少年时便跟随永禄爷左右,鞍前马后,南征北战,又追随永禄爷靖难,立下汗马功劳。哪料,永禄爷刚刚登基,广武侯本该封妻荫子,享富贵荣华,却自请领兵南下平乱,不慎在通宁远误入叛将耿三友圈套,夫妻双双尽忠殉国了。”

    赵胤点头。

    孙正业叹道:“这一段典故,史书有载,大都督应当知情。只是个中还有个秘闻,大多人不知,陈淮并非陈景的亲生儿子,是永禄爷为免广武侯一脉绝嗣,从陈氏宗亲中选了一位子侄辈,也就是陈淮过续到广武侯陈景名下。”

    赵胤道:“原来如此。”

    孙正业不解地道:“大都督为何问起广武侯?”

    赵胤沉吟,“广武侯请旨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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