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4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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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喜欢多管闲事,那又如何?”
什么?
连老子都说出来了?
这脾气大得。
白马扶舟莫不是被邪祟上了身?
时雍上下打量他,咝咝冷笑,“你看看你,还有东厂大太监的样子吗?厂督大人,烦请你捡点一些,别坏了当朝权臣的名声。”
大太监?
她居然骂他是大太监!
白马扶舟拳头捏得嚓嚓作响。
“赵胤根本就不想想娶你,不然也不会大婚前还与女人勾勾搭搭。时雍,他有女人,有别的女人,他对不起你——你他娘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上辈子死在诏狱,我看你这辈子还得死那儿才能了事!”
时雍心底微怔。
盯着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白马扶舟,她微微眯起眼。
“告诉燕穆赵胤有女人的,也是你吧?”
第783章 姐妹私聊
闻言,白马扶舟冷笑一声。
“原来燕穆也知道此事?那你大可问他。”
时雍看着他步步逼近,声音越来越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他。
“你不是在哈拉和林吗?怎么对大晏京师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白马扶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这个京城里,到底安排了多少探子?”
白马扶舟作势欺身,盯住她的眼睛,“我东厂未必比锦衣卫差?”
时雍哼声,“我知道你们两家不睦,但同为大晏朝廷效力。我劝厂督,多为大晏着想,别成天只知道排除异己搞党争,最后把自己作死。”
白马扶舟看她平静的样子,“你不信我所言?”
时雍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声未吭。
“站住!”
白马扶舟冷冰冰看着那一道纤细的背影。
时雍抬手,摆了摆,仍不回头。
“你给本督站住!”
没有人理会他,白马扶舟气得又抖了一下马缰绳,在马儿的喷嚏声里,脚下传来撕拉拉的痛。
他低头看了看脚踝,又踢了那马儿一脚。
“肏!”
末了,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咬了咬牙。
“老子不是太监!狗东西,你会来求着我。”
……
时雍把白马扶舟怼了个哑口无言,看他盛怒之下那般无措失色的样子,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心情很是愉快。
去到定国公府,褚道子和陈岚已经比她早到了。
二人坐在陈萧和乌婵小院的偏厅里,面前散放着一些医案与药方,背后有小蛮和小果两个丫头在伺候茶水。
褚道子身子微微躬起,眼皮低垂,不敢正眼看陈岚,声音轻柔低缓,是无比虔诚和恭顺的模样。
时雍看到这一幕便有些诧异,
要知道,褚道子这个可是恃才傲物,从兀良汗到大晏,不论面对的是汗王还是长公主或是大都督,都青松朗朗,特立独行,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小意模样?
情之一字,无解。
时雍心里叹息,轻咳一下,走近行拜礼。
“母亲,师父,婵儿今日如何?”
褚道子坐直了身姿,陈岚则是侧过脸来微微一笑。
“你先进去瞧瞧她吧。等会出来,娘有话与你说。”
时雍看到陈岚清淡的笑,目光微绚,觉得她与前阵子似有不同?
以前陈岚就是个闲散公主,什么事都做不了,也不用她去做,纵有满腹才情也无处施展,定是孤寂无奈,郁郁寡欢。如今因由陈萧的“跪求”,她彻底地参与到疫症的治疗中来,整个人都松缓了下来,身上仿佛在发光。
时雍喜欢这样的陈岚。
她眨了眨眼,在彩云的引导下去了内室。
今儿个乌婵的状态比昨日更好,那些药明显对症了,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但身子尚且虚弱,陈萧不准她下床。
时雍进去的时候,夫妻二人正在小声的争吵。
当然,主要是乌婵在埋怨陈萧。
她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人都快要躺得发霉了,很想下地走一走,可就在刚才,她借着小解要下地,竟被陈萧生生阻止,非得让丫头拿了恭桶过来,挂上帘子,像给小孩把尿似的把着她……
当他的面,这让乌婵如何做得到?
她又羞又气,把陈萧痛骂一顿。
结果仍是抗拒无效。
陈萧这人就是块顽石,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初与袁风的事情如此,如今对乌婵也是如此,旁人说什么,他从来不会理会。虽不一定顶撞,也不一定会回怼,但一定会用他的方式,沉默地抗拒,直到对方顺从他为止。
乌婵气急了眼。
两人自打成婚他就是这般,床上待她热情似火,下了床便是这样不冷不热,说不好吧,凡事又自有照顾。说待她好吧,好似又总是隔着一层撕不开的膜。
奈何,乌婵对着这样的他,打又打不过,气又没什么用,人还病了,除了躺在那里生着闷气数落男人,什么也做不了。
陈萧也不吭声,由着她吹胡子瞪眼,只是坐在床前的高凳上,端着丫头刚盛进来的竹荪乌鸡汤,不轻不重地吹着气,尝尝温度合适了,这才用勺子盛到乌婵的面前。
“张嘴!”
乌婵张嘴正想骂人,就看到撩着帘子站在门口的时雍。
“阿拾来了!”
她惊喜地唤了一眼,又看她身边的彩云,俏脸微红。
“你怎地不知道通传一声的?”
时雍笑道:“别怪彩云。是我听到你在里头嚷嚷,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这才冲进来救人的……”
乌婵叫她撞上这么丢人的事情,微微尴尬。
“嘴又贫了,快些来坐。”
陈萧也是站起身,将汤碗放在床柜的托盘里,朝时雍打了个招呼。
“见过郡主。”
时雍轻笑,“我是来为婵儿请脉的,不过,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喂食,等她吃饱了,我再进来?”
乌婵知道她在打趣,翻个眼皮瞪她一下。
“赶紧坐过来。小蹄子,我就要你喂。”
时雍似笑非笑,没有回答,陈萧却是知趣地退开。
“我还有事,那劳烦郡主,陪她说说话。”
陈萧匆匆鞠礼,走得十分的快,那挺拔端正的背影看得乌婵唇角微掀,浑然不知自己的眼里是何等的娇俏旖旎,一副小妇人的模样。
“整挺好呀。”时雍懒洋洋坐在陈萧那张椅子上,端过那汤碗,“喝吗?”
乌婵连忙摇头,鼻子眉毛都皱了起来。
“别别别,我都快喝吐了。你都不知道,我一日三餐全是这些……上头有公公监督,下头有陈萧坐镇,我就像个囚犯似的……”
她对着时雍一顿埋怨,时雍却只是看着她笑,到后面,乌婵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当然,我知道他们也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就是这辈子都没有被人管束过,不习惯……”
“我看你心里偷乐着吧。显摆!”
乌婵的娘很小就过世了,又没有爹,颠沛流离的日子虽是过得苦,但也独立少拘束,到了定国公府,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也打破了她的过往生活。
不习惯是有的,可是时雍瞧着,她分明是幸福多于埋怨。
于是,好事做到底,时雍将昨天听来的,陈萧和陈宗昶父子二人的对话告诉了乌婵。
“少将军为了你可谓煞费苦心,连亲爹都哄,知足吧你。”
乌婵面色还有些憔悴,一听这话,略微露出几分红润。
“他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怎么说?”
“想生儿子呗。”
“这话说得。”时雍白她一眼,“好像只有你会生似的。国公府是找不到能生孩子的美人儿么?人家少将军不纳姬妾,不贪女色,一心一意待你。这么专一,很难得了。”
“他……”乌婵不知想到什么,面颊微微羞涩,眼帘垂下去,犹豫着吭哧吭哧地道:“他也不是什么专一,就是,就是他说,可能是服了那药的原因,只有对着我,才能……才能那个。”
“药?什么药?那个,又是哪个?”
“明知故问。”乌婵羞赧地瞪着时雍,看她正经的样子,牙根痒痒,不过转瞬又严肃了脸,“我记得当初还见过他在倚红楼跟人家姑娘耍威风来的,为何会吃了你给的解药,就,就不行了呢?”
时雍愕然片刻,又忍不住笑。
“只对你一人有性致,这不是好事么?瞧把你愁得,什么就叫不行了?”
乌婵摸了摸肚皮,语气带点叹。
“我就很奇怪嘛。瞧我这也怀不上……”
“你想怀上吗?”时雍盯住她问。
乌婵怔了怔。
方才那句话她说得顺嘴,可实际上,她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她想是不想,对陈萧又是什么样的情感。
“我不知道。”乌婵突然一叹,有些烦闷地笑,“怀上了,就生下来。反正也嫁了,有个孩子也是好的。至于他嘛,自有喜欢的女子,又有倚红楼会琴棋书画会卖弄风骚的相思姑娘……我们就,彼此随意吧。”
第784章 疑点重重的来信
彼此随意。
时雍看着她,似笑非笑。
以前的乌婵,这么说她是信的。
那会儿乌婵心里还装着燕穆,对陈萧自是洒脱。
现如今,时移境迁,哪能不变?
时雍左右看了看,只有彩云一人站在门口,便倾身下去,小声问乌婵,“玉令的事,他有没有为难过你?”
乌婵皱眉,摇头,“我能感觉他是知情的,但他什么都不问,一直按兵不动,我怀疑……”
她拖着嗓子盯着时雍,眼睛凉凉的。
时雍被她吓了一跳,“怀疑什么?”
乌婵道:“他可能想等我先为他生出儿子,再来同我算账。到时候是杀是剐,也就没有惧怕了。你想,他若现在宰了我,对别的女人又,又起不来,那哪来的儿子,对不对?”
时雍:……
她看着乌婵不说话。
什么只对着她起得来这种话,她居然也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姐妹!
这很可能只是陈萧为自己不肯纳妾的事找的托词罢了。
乌婵见她不动,又来拉她的袖子,“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时雍思忖着,凝视着她,“我得告诉你的是,此事赵胤已经知道了。”
乌婵:“什么?”
时雍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捡要点告诉乌婵,又道:“他知道玉令来自你手,自然也会知道是你从陈萧身上得来。据我所知,这个玉令是十天干乙字令,原属于魏州。也就是说,陈萧是从魏州手上拿到的。那么,就脱不了袁凤的干系……”
乌婵激灵一下,脸色已有变化。
“你是说……”
时雍嘘了声,“以我对赵胤的了解,他既然没有同陈萧挑明,就定然会有别的计较。”
乌婵一听,登时发起了愁来,“你说这个杀千刀的,为了袁凤那个女人,背一身黑锅,当初就不明不白落下个杀人的嫌疑,现在外头还有风言风语呢,谁会相信是魏州杀了他妻子,还不是指摘他陈萧么?如今他又拿了这个玉令,阿拾,他会不会被大都督问责治罪啊?”
时雍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担忧,笑了一下。
“这个你大可放心。少将军是有战功在身的人,定国公府又威名赫赫。当初袁凤死时那么大的案子,他都能安然无恙,何况现在?除非……”
稍顿一下,时雍突然敛住表情,目光定定盯住乌婵,声音小得只有她二人可以听见。
“他参与谋朝篡位,谋逆,谋大逆。”
只要不是这样灭九族的罪名,以定国公府的累累军功,拿个玉令断断不会被治罪。
乌婵听得心惊胆战,“你说,我要不要问问他,玉令从何而来?是不是与袁凤有关?”
时雍眯了眯眼,抿嘴道:“这个你自行把握,但小心为上,不要提我刚说的事,免得多生事端。懂吗?”
“我明白。我不会出卖你的。”乌婵频频点头,说着又懊恼起来,“阿拾,我用脑袋给你保证,那种事情他是断断不会做的,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袁凤那个女人。这个混蛋,当初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差点把自己毁了……”
时雍点点头。
定国公府皇恩正隆,陈萧确实没有与邪君沆瀣一气的可能。
但此事赵胤没有声张,确实不知做何打算。
……
陈岚带给时雍的是好消息。
今晨光启帝差李明昌去后宫的医庐里搜罗了全部的“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两种药材,让禁军带到了公主府交给陈岚。
同时还有一道光启帝的口谕。
“抗击时疫,救济黎民,不惜代价。”
光启帝已然下旨,禁止民间私自买卖这两味药材,但有储备,一律交由官府统一调配,用以炼药,否则以律法办。
有了朝廷统一处置,自是事半功倍。
另有一个好消息,陈岚是笑着告诉她的。
“你姨母来信了。”
她从袖口取出书信,笑容满脸地道:“快看看,天大的好事。”
时雍看着陈岚的表情,慢吞吞抽出信函,浏览一遍,后背都绷了起来。
宝音是一个言语简炼之人,信中问候的絮语不多,最紧要就三件事。
其一,恭贺时雍和赵胤的大喜,对没能赶回来吃喜酒,颇为遗憾。
其二,听说大晏爆发时疫,身为长公主的她甚是忧心,得闻“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对疫症有用,特地禀明李太后,短短时间内将漠北的两味药材搜罗一空,让白马扶舟快马加鞭送药回京。
其三,李太后很喜欢定国公府的嫡女红玉,意欲与大晏亲上加亲,想纳红玉为哲布亲王的正妃,托陈岚问问定国公的意思,看能不能做这个媒。这是一桩皇家姻亲,又是喜爱的晚辈,先与亲家通过气,再谴使提亲为好。
……
时雍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除了惊讶于陈红玉与哲布的缘分,更多的则是觉得信的内容疑点重重。
“娘,姨母怎知银霜天果和紫阳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