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奶狗竟是我自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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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也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大厅前方的射灯。
“?”岑向阳回头一看,谢安珩和夏景辉一起,一前一后站在唯一的光源下。
赵致殷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是谢安珩这么吩咐我的,不是我要蹭他的宴会。给你准备的接风宴早就定好了,在你最喜欢的鹭洲街,你要是嫌不满意,时间地点随你选,吃什么都行。他现在有话要说,你等会儿再吵。”
这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岑向阳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
“非常感谢各位参加这次宴会。”夏景辉站在前面做开场白,扩音喇叭的声音打断了岑向阳的话,“我们举办宴会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多少了解到了。”
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谢安珩,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岑向阳能明显察觉出来夏景辉的笑有些僵:“我的大儿子夏嘉誉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健朗,相信各位也一直有听说过。”
“大概两年前,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我和我的妻子商量,决定把他送往国外做治疗,也一直让他在那边静养。”
场上的都是人精,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心知肚明,但还是很配合夏景辉出演这个父慈子孝的故事。
“或许是老天眷顾我,在我和嘉誉分别之后,又让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夏景辉总算进入正题,他侧身给谢安珩让出位置,“我的小儿子……安珩,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把夏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我很欣慰。”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了。”
“今日把我所有的朋友全部召集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安珩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
夏景辉和他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挪开,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光:“满北市夏家,从今往后,就彻底交给我的儿子……安珩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
等掌声稍稍平息,谢安珩才接过他的位置,朝台下一扫而过。
“大家好,我是谢安珩。”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丝毫不介意当众说出自己的姓氏,也没给身后变脸的夏景辉哪怕半点眼神。
“往后家族生意还要多仰仗各位,今天的宴会,我也还有不少话想讲……”
其余人都一个个翘首以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讨好这个新的掌权人。
岑向阳却把眼睛睁得滚圆。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夏景辉和谢安珩的权力交接上,但他却看清楚了谢安珩一转而过的眸光。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幽深,仿佛静待猎物彻底落入他掌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之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明了。
岑向阳“嚯”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趁其他人不注意,拔腿便迅速朝谢行之的房间狂奔。
…
邮轮顶层。
套房内。
房间很大,也很安静,谢行之独自一人四下走了走,发现小茶几上还留了一份晚餐。
都是很清淡的东西,旁边配着一杯温水,还在冒热气。
他在宴会大厅没怎么吃,但现在也没有进食的心情,谢行之坐下,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早跟你说了他就是个废物,还自作聪明,引狼入室。”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
“亲生血脉又怎么样,他哪有把夏景辉放在眼里?”
“都怪我,要是嘉誉的事不被他知道就好了。”
谢行之眉头一皱,轻悄悄靠近窗户。
楼下的阳台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中。
那个老妇人安静了几秒,转头望向女人:“当初你说要嫁给他我就劝过你,结果怎么样?”
女人不说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妇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施家要是到夏景辉手里倒也罢了,好歹还是传给嘉誉,最后也是自己家的,现在又跳出来一个谢安珩……”
这句话讲完,似乎海风有点大,女人推着老妇人回了房间里。
施家。
这两人是夏景辉的妻子和岳母?
没等谢行之在静下心来细细思索,门外的走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紧接着“啪”一下打开——
“行之哥,你快跟我一起走!”岑向阳急匆匆地冲进来,一把抓住谢行之的左手,“谢安珩那小子想对你——”
声音戛然而止。
谢行之一抬眼,对上谢安珩的深邃的双眸。
后者垂眸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偏头:“他归你了。”
“你干什么?放开老子!”岑向阳被赵致殷整个人抱起来扛了出去。
“向阳!”谢行之往前迈了一步,被谢安珩撑在门上拦住去路。
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身影颇有压迫感。
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一片的走廊,分明噙着笑,眼底却晦暗又冰寒。
谢安珩拿指尖挑起谢行之的领口,眸光落在并不合身的礼服上,几秒后,眉眼弯弯温声问:“哥哥,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去?”
第35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第35章
谢安珩垂眸:“哥哥不是答应好了跟我谈谈; 怎么现在见到我了,又要走?”
这一瞬间,谢安珩给他的那种生疏感再度席上心头:“我是答应和你谈谈; 但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向阳哥?他是你的兄长!”
说完就想绕开他追出去; 但谢安珩长腿一迈便把他拦下; 稍微用了点力气将谢行之逼退回房里; 又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哥哥才是我的兄长; 我也只有哥哥这一个兄长。”谢安珩唇角带笑,静静望着他。
谢行之本能的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有些怪异,皱起眉头;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整整一年不见; 我很想你。”谢安珩目光依旧落在他那一身不太合适的西装上,“哥哥呢?有想过我吗?”
谢行之忍不住朝岑向阳那边望了一眼。
谢安珩却连目光都没往那边转一下; 见到他急迫的表情; 他神情渐渐冷却:“我差点忘了,哥哥身边有别人陪着; 自然是不会想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谢行之不知道他这一年来跟夏景辉学了多少豪门里的手段; 只觉得现在眼前的人陌生至极。
一想到刚刚在宴会大厅被拖出去的那个人; 他更担心:“你快去把岑向阳放出来; 你有什么怨气不满冲着我来; 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他越是着急,谢安珩似乎表情越冷:“我怎么会对哥哥有不满。”
他暗哼一声:“倒是哥哥对我戒备得很;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伤害岑向阳?”
谢行之一愣; 但亲眼看见岑向阳被抗走是事实,他不觉得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孩会做出这种事:“不是夏景辉教你这么做的吗?”
谢安珩没回答。
谢行之以为他是默认了; 眉头紧皱:“他这个人阴险狡诈; 夏家惯用那些肮脏下作的豪门手段; 你不要跟着他学……”
谢安珩目光微微一闪:“哥哥是在关心我么?”
“关心你……”谢行之想起他临走前那些交代,又看看谢安珩如今的样子,“我关心你又有什么用?我说的话你肯听吗?”
“哥哥说的话,我当然听。”谢安珩凝视他,认真道。
“那我走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谢行之想到他面对的情况,“你以为夏家这种龙潭虎穴是你一个人就能玩得转的吗?”
别说单单一个正值壮年的夏景辉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心甘情愿放权给他,他背后还有施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谢行之越想越头疼,他捏了一把眉心,抬起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安珩倒是很平静地和他对视:“我只是想念哥哥,想早点见到你。”
谢行之疑惑:“早点见到我?”
谢安珩眸中有期冀:“哥哥不是希望我站在满北市的顶端么?”
谢行之恨铁不成钢:“所以你就放弃经营公司,急于求成,跑来走这个捷径?”
谢安珩的唇角骤然绷直。
“走捷径,急于求成?”他幽深的黑瞳暗下去,情绪翻滚,“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谢行之:“这些豪门里的人一个个心比什么都脏,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人命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这一趟浑水当然不是你能蹚的。”
谢安珩轻笑:“原来豪门里的人在哥哥眼中是这样的。”
谢行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就看到谢安珩眼眸骤然阴沉:“但哥哥是不是忘了,我如今也是夏家的一员?”
谢行之顿住。
谢安珩紧盯着他,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你当初对我百般抚养照顾,说我是你的弟弟,但要假若我根本不是呢?我就是你口中心比什么都脏的豪门中人。”
谢行之静默。
他哪怕再怎么千算万算,也没能料到他自己的身世还有这一层秘密。
他的沉默在谢安珩眼中就成了默认,后者眼中原本熄灭下去的暗芒重新跃动:“而且哥哥也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不是吗?你虽然姓谢,但你根本不是谢伟茂的亲戚,即便我不是夏景辉的孩子,我也不是你弟弟。”
“……”这竟然被他查到了,谢行之无言以对。
谢安珩见他不说话,更加愤怒:“所以当初你做出的那些承诺,口口声声说永远都不会和我分开,都只是想对你口中那个弟弟说的,是不是?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你弟弟,对我的那些承诺自然也就无关紧要。”
“我……”简直百口莫辩,谢行之用力闭了闭眼睛,“那你还喊我哥哥做什么?”
谢安珩一滞。
“既然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为什么不改名字?为什么还要姓谢,不干脆跟夏景辉一起姓夏呢?”谢行之抬眸看他,“你不是怨我骗你么,做什么还要跟着我姓。”
“……”谢安珩紧抿双唇,许久,冷哼一声,“夏景辉那种渣滓,他不配。”
谢行之一时间啼笑皆非。
气氛似乎有缓和,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走廊尽头的房间忽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岑向阳!
他顿时着急:“你还说不会伤害他!”
说完也不想再等谢安珩解释,绕开他便朝门口冲过去。
但他没能走出一步,双臂就被一股大力擒住,接着反扭到身后,整个人被用力拖回来按在床上。
“这种时候你还只想着他,他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谢安珩毕竟系统地学习过格斗术,谢行之又刚做完手术,力量上技巧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招还是谢行之最拿手的擒拿,当初他闹着要学格斗,谢行之第一个教给他的是腿法,其次便是擒拿,没想到转眼间就被谢安珩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谢安珩!你做什么?!”谢行之更加用力挣动双手,朝身上的人反击,但没想到还真被他轻轻松松挣脱了。
身上的人蓦地松了力气,让他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了腹部。
谢行之一愣。
他转过身:“你发什么疯……我打到你哪了?”
他那一下可不轻,谢行之清晰地听见谢安珩闷声痛哼。
但谢安珩却毫不在意,迅速望向他,倏地一把扯开谢行之的下摆:“你受伤了?在哪里伤到的?”
“嘶……”腰腹末端被他这样一按,传来一阵刺痛,谢行之低头,发现那里的伤处有些开裂,血慢慢洇了出来。
他微微怔忪,抬起手想把上面的血抹掉:“不是受伤,是手术缝合的地方,还没长好。”
谢安珩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抽了一张纸巾按在上面。
他神色缓和下来,盯着皮肤上刺眼的血迹和伤痕,眸光微颤:“疼么?”
“不疼,打了麻醉,睡一觉就过去了。”谢行之感觉体力慢慢恢复,坐起身体。
谢安珩垂着纤长的睫毛,手还放在原处,帮他轻轻揩去那抹鲜红。
那一节劲瘦腰肢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更让浸出来的血异常显眼,随着呼吸起伏,缓缓向下在肌肤上蜿蜒出一条绯色的细线。
谢安珩的目光如有实质,明明只是在帮他擦拭,但越来越晦暗的瞳色里却仿佛裹挟着火,要将他灼伤。
他指尖停在伤口附近,幽幽道:“哥哥最脆弱的时候,我也不能在你身边。”
谢行之觉得怪异,把身体往后缩了一些躲开,又将衣服拉了下去:“我身边有那么多医护人员,还有你向阳哥帮忙,哪至于到这种地步。”
谢安珩身体一僵,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似乎又有复燃的迹象。
他低声喃喃:“岑向阳照顾哥哥的时候,哥哥也这样躲他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谢行之做了手术就急着赶回来,这样折腾下来真的有点吃不消,他尽可能缓解身上的不适,抬头问,“这又跟岑向阳有什么关系?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让你总是这样讨厌他?是因为你厌恶我,所以连带着厌恶我身边的所有人么?”
谢安珩攥紧手指:“明明是哥哥厌恶我才对。”
“我厌恶你?”谢行之用力平复气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兴高采烈回国,满心期待重逢却被这样对待,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孩走了歪路,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谢行之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他长叹一口气:“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声失望的叹息听在谢安珩耳中却是压崩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眸子霎时染上寒霜:“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哥哥以为我该是什么样?”
是什么样都不该是这样。
谢行之翻身下床,不想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谢安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