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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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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生。 

李子脸上的柔情在一点一点地垮踏,出现一抹受伤色,再接着出现一抹屈辱色。眼也红了,是为极愤而红的。我一直以为他不知廉耻呢,见他这副表情倒有了些意外,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时我一点心疼都没有,为自己的残忍而沾沾自喜。 

李子捏着紧握的拳头,大吼了一声,一拳向我掷了过来,从我耳边呼呼而过,打在了木柱子上。只听砰地一声,整个葡萄架子垮了下来。我吓坏了,抬头望过去,李子已提着包包跨过了门。冷硬的背透出清坚绝裂,一直穿过了竹林和柿子树,连个头都没有回个。 

一阵风扫过,我只感到面前热热的湿气,不知何时大白来到我的旁边,摇着尾巴扫着我的身子讨欢。我一恼,伸手狠狠给了它一脚。 

它呜哇叫了一声,便远远地躲开了去。只有墙角,几只母鸡拿圆圆小睛眼望着我,似乎在猜测在发生的故事。我手手撑着地,仰头望太阳,白而刺眼,普照大地。可是,突然之间,它就失去了温度。
20。我小时候要吃生蒜苗?
我想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一个姿态。或是爱,或是被爱。或是被人折磨,或是让人痛苦,以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如此才能感受到强烈的刻骨铭心。然而伤害李子一点都不能让我铭心,反而觉心生厌烦。我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我爱的是石洛,唯一的石洛。除了他,谁都不会让我深刻。然而我却不知道,我至始自终从来就不敢真正地面对自己的心。我把一切都曲解了。 

那时我只在想,尽管得到石洛的希望已经破灭了,但是我仍旧愿意,愿意为他保留住那份美好,并且愿意一厢情愿地为他守住我的身心,以此来证明我对他的痴恋,以及纯洁。 

我想的是,人生最大的敌人可能会是时间.任何力量都不可抵抗,它将一切摧毁.当一场欢聚伊始,悲剧就开始倒记时.世间的事不过都是一场一场的悲剧。 

所以我愿意,将我变成一个悲剧。把我最年轻时候最好的笑容留给他一个人。 

每朵花都有一只蝴蝶.我做我的蝴蝶,我也安心做他的花.守住一份宁静的美好岁月,慢慢地苍老。幻想在一片的宁静生活中,散发如绸缎般薄薄的光环。 

等时光从我身后变得透明,变得薄如蝉翼,而明媚地散发出它的永恒光芒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我母亲的那个样子,从众所矢之变为众所敬之。 

月落呜啼时,我才有权利在心中唤起他的名字,即便隔了三千里,它穿过木棉,穿过雨巷,穿过紫色木槿的记忆,他也能在人群中听到。 

我知道无人应答,我相信他会应答。而且终有一天会感动。 

其实仅仅只是我自己把自己感动了而已。 

我想的是,只要等柳树上的绿芽窜到枝头,我就是春的绿梢。而他,天天都是我的绿梢,连寒冬里都是融融的春意。只要他在,就给了我一朵花,一百朵花,千朵万朵的花,花开着,刹那齐放的芬香薰开味觉. 

即便是花开花谢.即便是他离得很远很远。即便人人都在转身离去,即便身边的一切都在逝去.即便我思念得不行了... 

我希望这是我独一无二的方式.我已经什么都不做了.但记忆里有了他,我从此便不再孤立. 

石洛就这样给了我一条河流.我盼着能静静地在里面流淌。岁月的冲刷,时光的针刺,对我不算什么.我会在悲欢的尘世中,拥有内心深处的全部丰盛。 

就象我的母亲一生只痴爱一个男人一样。这是她遗传到我骨子里的东西,如宿命一般轮转到我的身上来。 

唯一的差别在于;她有一个她口口声声说是败坏了的女儿。而我没有;我只有年轻和美貌。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不能偷走他的心,但我完全有能力偷走另外一个东西。 

想到这里我笑了,连小孩子拖拉刮噪的读书声竟也变得悦耳起来。我低下头朝窗户望进去,看到那酷似文楠的王冬青正站在黑板前,面含着微笑犹如春天般在领读。 

多好的老师,连上课都在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直叫人沉醉。 

很快就下课了,那些孩子一涌而出,王冬青走在最后面,仍夹着笑,一脸的宁静和富足,然后看到了我。 

“何小卿?你怎么来了?” 

我在墙上靠了一下,“没事闲逛,不知觉就走到这里面来了,就想来看看小学教过我们的老师。听到你在教读,就走过来了。” 

王冬青拉着我的手问,“哪个老师教过你?” 

我说了个最喜欢的名字,“魏林魏老师。” 

她说,“噢。他今天有事没来上课!” 

我说,“我能跟你聊下吗?” 

我看到她将发丝掖过耳朵,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抚弄不出什么痕迹来,假若是文楠能活到现在,可能也没有这么年轻。但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她说,“好啊!昨天我一看到你都长这么大,我都难以置信,来,表姐也想听听你的情况呢!”
作者题外话:这里可以说话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1。王冬青也命苦哇?
我觉得我一直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然后一见她,一股亲切感就油然而深。 

我问,“冬青表姐,我小的时候真的老爱缠着你吗?” 

冬青歪着头,一下陷入回忆中,那表情一定是甜得入味的回忆。她说,“那时候我妈还在,你妈带你来玩。你不到五岁吧。可爱极了,说些话跟大人似的条条有理。开始吧,我挺讨厌你的,太调皮扯蛋了,人又爱犯浑!后来还逗你顽来着,在路上拦着不让你进我家的门,但是越是不让你进,你越是顶着脑袋向里钻,那股犟劲头一下就让我喜欢上了你。” 

“呵呵……还有吗?” 

冬青姐接着说,“还有……呃,多着了,你啥都不怕,指着秧田,稀泥的那种秧田对你妈说,你信不信我敢跳下去?你妈撇着嘴说,我就不信你敢跳下去!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一个倒栽葱跳了下去,只剩下两只小腿在外面挣扎……” 

“哈~全是糗事~我妈就不给我讲这些!” 

冬青姐眼睛湿湿的,“其实你留给我的印象多深的。我一直都感谢那段时间有你陪着我……” 

“我?” 

“嗯。你不知道我父亲过世得早,大姐已嫁人了,就剩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想到那年我妈竟~她没有捱过,也去了。那年夏天对我来说,比任何一年的冬天都要寒冷。呵,好在多亏有你,小嘴巴答巴答巴拉着我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说起来那整个夏天都是你陪我度过的呢!不过也是我诓着你,天天都给你讲故事,你这个小不点儿那时候把我全部的故事都掏完了,我就只好现编了,摘青菜的时候就讲青菜公主,摘辣椒的时候就讲椒辣公主,你还多爱听的!哈哈!你妈把你接走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又没有好远!” 

“说得也是!自从我妈去世后,亲戚就不大走动了,再说我寄住到了姐姐家,虽然是自家姐妹,但总是寄人篱下,所以我一放假就下地去帮她做农活,能帮多少是多少。不过我心中总是惦记你的!你不知道昨天见到你我心里多高兴,我先就想你不来找我,我都会去找你的!” 

“啊!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从小就是舅舅不疼,奶奶不爱的人呢!”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胞胀感。我望了下冬青姐简单的宿舍问,“冬青姐你结婚了吧?姐夫他是做什么的?” 

冬青说,“他先在机械厂当车工,改制了,下岗了,前段时间县里面不是在招出国务工的吗,就交了一笔钱,打算去日本打工,现在正在省府做培训,都去三个月了。” 

“日本?那么远啊!” 

“是。我也不赞成他去,天远海远的。但我死拧不过他。见人家都有钱了,他眼红,一心想挣点大钱,我想也让他去折腾折腾,等栽点跟头吃点苦,也好消停了。” 

“就是!农村头的钱不好挣!土里又种不出来个什么,粮食又贱卖,养点猪鸡鸭的还不够饲料钱,一个不小心生个病还闹得血本无归!” 

“是啊!农民苦哇!”冬青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顿了一下,苦笑,“我也不晓得我该干什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手高眼低……” 

她说,“不急,慢慢来,不要光为钱,对女人来说幸福有两件事。” 

“哪两件?” 

“一个是有一个自己热爱的事业,另外一个是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小卿,你一定要幸福哦!” 

“呵呵……”我扯着嘴笑了,看向了别处~怀疑着她幸福的定义。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冬青姐,你认识石洛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2。妈妈
“石洛?”冬青找了找,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 

“你才吃了别个的猪头肉啊!我都还能闻到余味!” 

“哦!那个民警啊!认识,但不熟。”表姐这样说,明显有了些警惕,“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甩甩手说,“呵,想起了问下呗!” 

又继续坐了会,冬青再三挽留吃午饭,我推了好一阵才走了。 

回到家见我妈还姗姗未归,我猜想她可能把我都忘了吧。我便坐在屋前的洗衣石上等她,顺便从树影里望外面过路的人影,偷听他们的谈话。 

小村子,流短言长,死只猪狗都是全村的大事。他们在说买养老保险的事。何春芝气嗲嗲地骂她的男人,“那两口子平时电话都不打一个,昨天风风火火按家里来,伸手借钱要给她婆家老的买养老保险?妈的给他婆婆买,咋不给当亲妈的也买?这就算了,还有脸找上娘屋头来借钱?这是不是要把老娘气死哟,还有你个老瓜娃子!瓜蛋!居然还笑眯眯地把自己辛苦攒来的养老钱递到他的手上?你憨包哦!你就等着讨口子去吧!”她老男人掖着脑袋走在后面没开腔,随她骂骂喋喋去了。 

一会儿一只烂摩托车放屁似地卷着稀泥一溜烟儿地去了。就连小五妈和爸爸置了大背的东西也回去了,却久久不见我妈回来。 

我回去打算睡一会儿,不料一沾床竟然睡到了黄昏,一颗淡淡的太阳焉气似地挂在山坡。我站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母亲,只有大白从草垛子上窜了下来,还有几只鸡咯咯地叫了两声望着我,再也无人应答。我突然沉得屋里安静得有些可怕,这样的景象让我心慌。 

“妈~妈妈~”我象小时候那样扯着喉咙惊声地喊她。山上有一个听错了陌生的女人答应了一声后,四下再次陷入了寂静。 

我穿了鞋翻过田坎去了小五家的院子,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追闹,大花和春花正在杀猪宰鸭,忙得热火朝天,一见我也顾不得招呼,只说随便坐。 

我径直来到里屋,急问“三婶,你今天在街上碰到我妈没有?” 

三婶说,“没有!” 

我说,“她还没有回来!” 

三婶说,“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说不定你前脚走后脚就回来了!” 

大花和春花也说,“是啊,你别急,你妈恁大个人,还丢得到不成!你还是回去等下看!” 

我才回到家里,电话铃正撕耳般地大响。我一把抓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是何小卿吗?你妈在镇医院晕倒了,现在才醒过来……” 

十多年前,玉米齐到人高的时候,顶上拨出朵朵花儿来,远远的望去象一群头顶着大花的姑娘站在地里,风一起,庄稼沙沙的快活呻吟。男人女人们埋着头,弯下腰,隐藏在这片绿海里锄地,土地显得老实而且安静。 

偶而有男人躲在地里说些黄色笑话。有男人说,缺嘴儿两兄弟走桃花运了。另一片地里传来婆娘的笑骂声,你龟儿子是不是眼睛红了?四下里婆娘们欢乐的笑声从青纱帐似的地里散开了,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待到黄昏,太阳的脸熟透得似一颗蕃茄,从山峦上害羞的落下去。雾气和农家房舍升起的袅袅炊烟纠缠在一起,鸟儿归林,鸡鸭分手各自归家,天色才愈渐的暗了下来,地里三三两两的庄稼人的身影在暮色中扛起锄头,恋恋不舍的收工回家去了。 

我的母亲又年轻又漂亮,她为人孤僻而清高,脾气又极为不好,她独自带着我熬药似地生活。 

就象丢下种子一样,发了一棵芽。 

母亲说,小卿,你就是妈妈心里的那颗芽。 

她说,妈妈没有好好的爱护你,所以你要好好的爱护你自己。 

她说,我以前不信,所以才吃了那么大的亏。我现在终于相信了,女人都是稻草命,遇到好的就是好的。 

她还说,你可不要再重复我的悲剧了。
23。妹儿撇脱
我赶到医院,已是傍晚,正是我以前万分迷恋的万佛镇褪去繁华回归到宁静的时分。点点华灯初上,江枫渔火点点,犹如来到了江南的古镇。镇医院翻新了,一口气重了三层上去,却仍旧不见大。 

这里的医生相比城里的要有同情心得多,他们开药前一般都会询问一下病人的意见,贵了的一般不会痛下毒手。来看病的也多半是些面带凄凉苦难色的老农民,劳累了一辈子,拖儿带女的已接近被掏空了。他们多半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差不多的钱都砸到了看病吃药上。苟延残喘而已。 

那个医生看了我一眼说,“这病再是拖不得了,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点点头,向病床上望了一眼,我的母亲睡着了,瘦得象个孩子的身体一样。 

我没有打扰她,出来给程果打了个电话。她旁边很吵闹,她说她在唱歌。 

夜夜笙歌的日子大概对她是习以为常了,但现在我已没有心情调侃她。 

我说程果你在医院认得到人不?我妈病了! 

程果在那边喂了两声表示没有听清楚,一听就象是被人推来拽去的,半天她才得以脱身,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我估计她是来到外面了。她说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在医院有熟人。我说好,我明天就带她转院,你帮我通告一下。 

程果说,没问题。但是你妈自己不是医生啊,咋会生病? 

我说,医生就不生病了啊?你以前考试不及格你还教书呢!你明天早点来接我。 

程果呛了一口说,不行啊,明天我要去开早会。你们李子不是有车吗? 

我说他走了,早晓得该晚些喊他走的,算了,明天我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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