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第2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在负伤和满月的双重debuff状态中从{江舫}手里逃出来,必然要大费一番周章,再想顶着满月的影响去找盒子,更是痴心妄想。
除非他肯等到白天。
但距离12小时的登车时间越来越近了,这个时间,他耽误不起。
把这件事交给{江舫}去做,的确是疯狂冒险的行为,但也是无奈之举。
至少,南舟相信,这个{江舫}肯为{南舟}去做这件事。
“就在我日常工作的地方,不难找。”南舟试图从言语中打探更多的讯息,“……你知道的吧?”
果然,{江舫}径直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卷手绘的小镇地图,简单画出数条线来,标的了几个点位,随即拉开门,叫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目光和神情都是木偶似的呆板,{江舫}每说一句话,他就木呆呆地点一轮头。
每七秒点一次,以此往复。
这是南舟看惯了的npc式的反应。
在{江舫}要合上房门时,南舟特意在后面交代了一句:“不要弄坏,也不要打开。”
{江舫}笑了一声,并不费心嘱咐:“他们没有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
听过他的答案,南舟睫毛一垂,心中已经清楚了大半。
在第三个盒中世界里,{江舫}才是永无镇的主角,其他人都是npc。
npc是很少有正常人该有的好奇心的,就算拿到陌生的盒子,也只会遵从指示,老老实实地拿来。
然而,和上个盒中世界相反的是,他爱上了{南舟}。
他因为父母被光魅杀害而憎恨光魅,却不知道{南舟}就是光魅的一份子。
他组建起了一支npc的猎人队伍,用以猎杀光魅,就像自己当初在最初的永无镇里用力量驯服了光魅npc一样。
而{南舟}偏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遵循这个世界的逻辑,进行着残酷的杀戮,在白天时又忘记一切,复归正常,坦然地接受{江舫}的保护。
在南舟拼凑这个世界的故事线时,{江舫}用一条白毛巾勉强擦净自己的一双血手,提着医药箱,在南舟身前蹲下,拉过他受伤的手掌,抽出贯穿他手掌的木刺,替他包扎。
他一边动作,一边轻声细语道:“我以前怕你知道这个世界有怪物,怕你害怕,所以告诉你,我的父母是被天使带走的。你问我,你会不会也被天使带走,我说,只要我在,就不会。那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南舟对他轻柔的病腔并不在意,平静地看了回去:“不是的。在白天,光魅没有自己是怪物的记忆。”
{江舫}惨笑一声:“是吗?”
他手上用力,想要用绷带勒痛南舟,但最终也只是把绷带勒到了自己的指尖,逼得自己指尖因为缺血而微微发抖:“那你晚上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就是在小镇里流窜的怪物?”
他温和又亲昵地骂他:“小骗子。我们一起长大,你住在我隔壁,骗了我这么多年。”
寥寥几句,他便为南舟述说了一个潦草却动人的故事。
南舟定定望着他的发旋儿,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像是穿梭在不同的时空里,看相同又陌生的角色,亲身演绎着截然不同的故事。
说着,{江舫}抬起眼来。
那双眼睛仍是淡色的,因此衬得他眼底翻涌着的猩红格外狰狞。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钉你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他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很痛吧?”
他用带着药味的修长手指按住了南舟的后脑,和自己的额头相触,语气越发婉转,内容却越发残毒:“我们应该一起去死才对,是吗?”
南舟:“……?”
被强行按头时,他眨了眨眼睛,不能理解神经病转进如风的思路。
他决定改换策略了。
……装成另一个{南舟},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恰在这时,{江舫}提问:“是你们这些怪物的秘密吗?”
南舟保持着被他按头的姿势,答道:“是消灭这个世界的秘密。”
{江舫}的神情一凝,有力的手掌立时松开。
先前,他的情绪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间,很多细节都无从抓捕。
在稍作平复、和南舟对视后,{江舫}的神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他戒备地后撤一步,:“……你不是他。你是谁?”
这句话,基本印证了南舟对这个世界的判断。
在这个封闭而混沌的小镇,能清晰地认出彼此的,只有在长年累月中痛苦地保持着清醒神志的一方。
每一个南舟,都有他自己的江舫。
每一个江舫亦如是。
第284章 蚂蚁(七)
南舟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抓到我的?”
南舟不老实; {江舫}也不逼迫他立时作答。
他的疯相似乎只为真正的{南舟}展露,如今理智归位; 确信了眼前的怪物南舟不是他珍视的{南舟},他的神情温和了许多。
他看上去要比上个世界的【南舟】更好沟通。
他答道:“……你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
南舟:“……啊?”
他与外表反差极大的迷糊感,让{江舫}向他投以了充满兴味的一瞥:“我本来计划今天晚上去杀掉怪物,突然听到屋顶上的瓦响了一声,你就摔到了阳台上。”
……啊。
南舟点点头,毫不尴尬地想: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起来,他和江舫真正意义上的相遇,也是从“跳下阳台”这个动作开始的。
如果李银航在这里,必然会吐槽这是什么滥用原作桥段的ooc同人文剧情。
但南舟想得更深一层。
……他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从第一个世界切换入第二个世界时; 时间切换是瞬时的。
他记得很清楚; 自己直接出现在了【南舟】的房子对面,期间基本没有什么明显的时间差。
但从第二世界切入第三世界时,就明显没有那么丝滑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 南舟没有明确的意识; 包括{江舫}所说的“从楼上跌下”; 他连一点痛感都没有。
这固然可以当做是第三世界里的满月影响了他个人意识; 但对这样的变化,南舟做不到掉以轻心。
他担心的是,自己距离原本的世界越远,穿越盒子时的精神状态会越混沌。
这种“水土不服”放在平时不要紧; 可放在危机重重的盒子世界里; 只会让他的行动越来越被动。
南舟并没有遗忘游戏说明中的那一条内容。
【随便吧,努力逃离这里吧,即使如此,也不过是逃进下一个故事罢了。】
【除非; 你能找到车票,搭上驶离悲剧的列车。】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要找车票。
可是,他在第一个世界里搜索无果,在第二、三个盒子世界里,又实在相当被动。
第二个盒子里,他根本没有时间。
如果不是及时摸索到盒子出现的规律、跑去砸了【江舫】家的玻璃,【南舟】或许已经开启了这个世界的盒子,亲手毁灭了他自己的世界。
第三个盒子里,他则失去了自由。
想要亲手完成“打开盒子”这个动作,对如今的南舟已经是难上加难,还想乘隙逃离,在小镇的满月之下寻找车票,几乎是天方夜谭。
同样,南舟也不会忘记自己在开启盒子的瞬间,在巨大的天幕上闪现的那条怪异的评论……
还没等他从中寻出头绪来,{江舫}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催他回神。
{江舫}快速摸索和眼前人的相处方式:“我答一个问题,你答一个问题?”
南舟不说话。
如果答应了他,南舟并没有很多重要的问题可问{江舫}的。
相反,{江舫}却能从他口中套出许多情报。
他知道,如果{江舫}和他的舫哥性情相近,让他掌握的情报愈多,对自己越不利。
但如果他一味消极抗拒,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的{江舫}或许会针对自己采取一些他并不乐见的行动。
……两难。
见南舟不答,{江舫}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在床侧坐定,并拢手指,搭在他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上:“你说,盒子里有消灭这个世界的秘密,那是什么?”
南舟:“不能告诉你。”
{江舫}:“喂,这样太不公平了吧。”
他把手指从南舟腕上移开,双肘交叉着平垫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把椅脚坐得翘起一脚,像是个充满好奇心的、活泼又温柔的年轻人:“跟我聊聊吧,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南舟望着他,一言不发。
他这副样子过于正常,正常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江舫}也看出了南舟神色中的戒备之意,眼睛弯弯地歪了歪头:“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南舟:“我和你在意的那个{南舟}长得很像。”
{江舫}笑:“嗯,一模一样。”
南舟:“世界上会有这样两个相似的人,你不介意?”
{江舫}耸耸肩:“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在这句看似毫无机心的话后,他瞄了一眼南舟手腕上纹绣的蝴蝶。
刚才,他已经用手指近距离试探过了。
这个刺青是陈伤,不是短时间内绘就的。
{江舫}的眼神从南舟身体的手腕出发,一寸寸游走到他的脸上:“这么像的一张脸……我以为你是夺舍。可这个刺青的存在,说明你只是另外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撑住下巴,定定望着南舟,娓娓地推测:“你带有怪物的属性,而且显然对这个属性很了解,所以你在确定窗外有满月后,连逃跑都没有尝试过。”
“你是另外一只怪物。但我从来没有在小镇里见过你。”
“我曾经解剖了很多只怪物,迄今为止,没有一只拥有变形的能力。”
说到“解剖”这两个字时,{江舫}对南舟流露出了一丝渴望和好奇,目光在他小腹处逡巡一番,好像在寻找合适的下刀方位。
{江舫}抬起手来,将手搭在南舟的额头。
南舟向后躲了一下,嘴角微微下弯,神情间流露出明显的不适。
对他的抗拒,{江舫}视若无睹:“所以,结合这些信息,你是一只……外来的小怪物。”
说着,他凑近了南舟,咬字轻柔温和道:“你的目的很明确,一来就要找那只盒子。盒子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标,是吗?”
他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分析下去,只认真打量着南舟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庞。
见他薄唇紧抿,{江舫}叹息一声:“我都说了这么多,关于盒子,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吗?”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等到盒子来。”他说,“要不是你自己的身体不方便,你也不会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吧。”
南舟闭上了眼睛,不允许他从自己的眼中读出哪怕一分的信息来。
{江舫}也察觉到了他这份决心,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后,便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请张嘴。”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他的拇指死死抵在南舟面颊的肌肉上,逼得他不得不松开了紧咬的齿关。
他送了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到他嘴里,旋即绅士地表明了自己此举的目的:“你用他的声音叫的话,我可能会很困扰。所以你忍耐一下吧。”
在做完这份体贴异常的交代后,{江舫}用食指指尖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他修剪得薄而坚硬的指甲,像是钉子,牢牢楔住南舟太阳穴一角后,徐徐发力,由缓而紧。
江舫也对他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彼时彼刻,心境不同。
那时候,南舟脑中宛如白孔雀一样的光株菌群,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中,释放出类似求偶的激素,催促着在他脑内一层层“开屏”,让他情动难抑。
而{江舫}的动作则与江舫完全不同。
他从这些他恨极了的怪物身上学到的,全是折磨人的方法。
南舟只觉头颅内宛如小针穿刺,痛苦难捱,只是他不习惯将痛楚表现在脸上,因此仍是面无表情,吞住闷哼,一张脸惨白如纸,唇色却在不间断的用力抿紧间,变得湿红一片。
{江舫}也不急于从他身上问出什么,只是想让他充分体验并恐惧这份痛苦,再游刃有余地展开他接下来的盘问。
他慢吞吞地解释道:“我在很多怪物身上做过实验,这一招对他们很管用。”
他把自己想问的问题一句句提前问出:“我搜过了,你身上没有钥匙。你打算怎么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什么?能毁灭这个世界的东西,指的是能够杀死我的武器吗?”
“还是杀死这个世界所有怪物的武器?”
“还是说,你是来杀南舟的?”
“盒子里有机关吗?第一个打开的人,是能第一时间掌握终极的武器,还是会被机关杀死?”
“你既然说,这个世界会在盒子打开后被毁灭,那么,你又打算怎么离开这个被毁灭的世界?”
“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呢?你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吗?”
慢条斯理地交代出自己所有想要问的问题后,{江舫}松开手,去掉了填在南舟口中湿漉漉的毛巾团:“冒犯了。”
南舟用舌头轻顶了顶自己被弄痛的口腔内壁,低喘了好几声,才勉强稳住呼吸,眼中浮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用这双朦胧的眼睛直视着{江舫},开口便道:“……不是说,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吗?你超标了。”
{江舫}没有想到,他痛苦至此,已经沦落到任由人宰割的地步,居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他轻吹了一声口哨:“抱歉,是我的错。唔……那我们一个一个来?你……”
南舟打断了他:“刚才我提问的时候,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所以还是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