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种道-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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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柯孝良暂时侵占玄青界天道视野的刹那，始终漂浮无踪，却让柯孝良心悸的‘危机’真相，大半曝露在了他的眼前。
“炙空实为地火，寒魄实为天霜，中间尚缺人实，天地人三把剑，跨越了时空，将在某个关键的点汇集，剑锋所指···拥有诛杀此界任意生灵之力。”
“我虽为天仙，却依旧是玄青界内生灵，某种意义上，依旧受到节制。”
“玄青界本为我最好的盾，如今却又化作了旁人手中的矛。果然···绝不可小觑了任何人，此番若非有女神莫莉的超频点化，我还蒙在鼓里，因为我的视线只在当下，只在未来，而没有看见过去。”
“而某些人，却将杀机埋在了过去，那是我曾经视线与思维的死角。”柯孝良倒也不至于惊出一身冷汗，却依旧感受到了修士之间博弈的凶险。
越是往后，这样超越‘常识’的博弈，便会越多。
需要的不仅仅是自身的修为、修持，也需要有超越一般的思维与视角。
毕竟，一个千年后所生之人，如何想到在千年前，便有人埋下了杀机，只为了杀他？
一般情况下，他只会想到，当时谁会杀他，往后谁有可能杀他。
“天地二剑，各自有主，牵一发动全身，我若直接出手，瞬息便被锁定，玄青界不再是我的盾牌，我也曝露无疑。如今唯有人剑，尚且隐匿人间，我或可以谋划一番。”柯孝良心中生念。
玄青界内，散布天南地北的两道分身，也齐齐有了感应。
不过这一回，这两道分身不再是主力。
主力将是柯孝良自身。
修行需当步步谨慎，却也要精进勇猛。
念头一动，柯孝良也不隐匿身形，更不变幻摸样。
直接就穿入凡尘，落入一城。
这三把剑既然都是针对他来的。
那么必然会与他之间气机牵引。
特别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人剑，尤为如此。
柯孝良既以真身显世，那么凡间若有此剑，或是持此剑者，必然会与柯孝良形成交互。
至于太玄子、宫三十六这两道分身，则可以当做伏兵，暗中策应。
久违的行走于世间，虽间隔其实并不算太遥远，甚至还不如某些元神修士的一次外界遨游闭关，却给予了柯孝良完全不同的感受。
看着繁华的闹市，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柯孝良起先觉得他们卑微如蝼蚁，后又觉得他们充实丰富，更胜过多少仙佛。
“佛家说人皆有觉性，故而人人皆可成佛。”
“这或许也并不只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话。”
“只是可能与必然，终究不同。”柯孝良甩着衣袖，潇洒的挤入人群。
那些骄傲，那些疏离，那些不屑一顾，此时完全消散。
半日之后，柯孝良已经拎着酒壶，提着烧鸡，身上酒肉之气，掩盖了那股飘然出尘。
再然后，他用眼角余光去看姑娘们的胸口，对路过的乞丐，面露不喜，对过路的豪强，表面恭敬，眼含怨妒。
如此则是将最后一丝不同寻常，也洗刷的干干净净。
他即便是没有改变半点的身材样貌，那些十魔宗的同道见了他，只怕也认不出他来了。
骑着一头杂毛老驴，柯孝良穿行在大街小巷，有时也会做一些坑蒙拐骗的活，赚取一点点生活费。
这也算不得游戏人间。
仅仅只是因为，他暂时选择了这种‘生活’。
金仙意为不朽。
何为不朽？
以前，柯孝良以为是这世间存在的规则。
但是规则依托于文明，文明尚且覆灭。
后来，柯孝良又解析为破除规则，不惧规则。
这当然不错。
毕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便算是不朽。
今时今日，柯孝良却又觉得，不朽就是普遍的···普通的生活。
即便是文明摧毁，世界崩塌。
但只要再有生命衍生，再出文明变化，那对于生活在这文明里的普罗大众而言，永远存在的庸碌生活，便会持续长存。
这又是一种特别的不朽。
真意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跨过去！
找到合适的途径与机会，跨过去！
。
第六百九十章质问
又有了些许感悟的柯孝良，反而彻底放下了心事，开始继续流浪人间。
虽然他来到玄青界已经很多年了，却几乎并没有真正的看过这个世界。
对于‘玄青界’，他最多只是通过各种方式，侧面的去了解。
而这种了解，就如同井中窥月，雾里看花一般，虽得其形，却不得甚解。
柯孝良的这种心态，反而进一步助长了他的境界。
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不仅仅是一种生命层次，规则属性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心态上的改变。
从道家而言，这叫无为而为，道法自然。
从佛家来讲，这是看破打破，四大皆空。
千般法术，万般规则，若是在眼里，皆是玄妙，那受身之时，便难以抵挡。
若是眼里皆是自然，若清风徐来，若晨雾缭绕，若盛夏蝉鸣，若溪水绕林，又当如何？
就在这凡间、凡俗的芸芸众生。
他们的生存里，有属于他们的规则。
人情往来、敬畏权势、依附权贵、追逐财富···如是种种，虽繁琐却也是人间百态，是他们生活的息息相关。
然而这些相关，对柯孝良而言，却又算得了什么呢？
莫说是柯孝良，便是那凡俗之间，任意一凡人，看透了这些，无视了这些，那这些规则对他的束缚，都会大大的降低。
只是知易行难罢了！
凡人生在凡俗里，若求自然，以一己而隔绝外界俗事烦忧，便需当做到方方面面自给自足，又能自立自强，抵御外辱。
而作为仙，想要无惧规则侵扰，我只求我道，亦不外如是！
此时的柯孝良思想境界，无疑再上一层楼。
对于金仙的解读，又有不同。
放弃了那些形式上，程序上的东西，逐渐抓住了真正的本质，也更理解了女神莫莉在超频状态下，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果然，金仙没有本质上的却别，只有觉悟上的不同。我若看破的只是一座山的限制，那我的力量就是担起一座山，若看破的是一界，那能承担的便是一界，若是于我眼中，万法皆空，那我便可诸法不粘。”
“道理虽简单，真正自发领悟，且真实做到，却极难。”
“这个过程，可以一蹴而就，也可以缓慢积蓄，先越过一座山，然后再得陇望蜀。”骑在驴背上，柯孝良眯着眼，时不时的从腰间摘下酒壶，然后饮上一口。
醉眼看是世间，有诸多朦胧幻象，却又怎知，醉后的世界，不是这世上的真实？
如此这般，醉醺醺，朦朦胧胧的，柯孝良穿过了数州之地。
对玄青界的了解，也由高处到低处，更加的立体。
原本这样的旅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他走遍了整个世界，整个玄青界的一草一木，都会在柯孝良的脑子里，烙印下痕迹，鲜活而真实。
然而，一个人挡在了柯孝良的前行去路上。
他剃着光头，却穿着道袍，头顶受的却非戒疤，而是一个金灿灿的卍字。
眉眼间带着戾气，嘴角却含着慈悲。
一手青莲拂尘，一手琉璃佛珠。
“施主有礼了！”此人非僧非道，却应该也算是出家人，此时堵在狭窄的山道上，冲着柯孝良打招呼。
柯孝良依旧醉醺醺的，好似没有发现此人的到来。
倒是那座下的老驴，发出‘哦咦’‘哦咦’的声音，像是对这人的招呼，做出了回应。
“在下庄释儒，见过柯宗主。”此人再发一言，叫穿了柯孝良以前的身份，同时也隐约阐述了来意。
柯孝良的身上，本就存在很多疑点。
这些疑点，在那些外来的真仙神话眼中，本就会被放大。
若非柯孝良已经‘死了’，这些疑点只会更大。
如今既然确定柯孝良还活着，那么疑点就几乎可以断定为铁证。
来者不善！
柯孝良对这个打招呼的家伙，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老驴敲了敲蹄，然后咧出一嘴的大黄牙，发出了一阵仿佛嘲笑般的鸣声。
庄释儒表情变得更阴郁几分，甩着袖子大步上前。
一步之间，便已然出现在了柯孝良的身侧。
挥动手中拂尘，正打向柯孝良的手腕。
怎料那拂尘掠过，一切皆幻象一般，拂尘从柯孝良的手腕处穿过，却没有沾染到柯孝良的半点身体。
‘哦咦’‘哦咦’！
老驴又叫出了声，好像是在嘲笑。
庄释儒表情凝重起来。
转动手里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之间，山涧风止，树梢上的摇摆，也不再灵动。
一切都仿佛被禁锢在了一个框架里，变得生硬、枯燥。
这一次，庄释儒又向柯孝良挥动了拂尘。
他手中原本看似轻盈的拂尘，此刻挥动起来，好似重过万钧。
终于，拂尘靠近了柯孝良。
只是这一回···依旧是从柯孝良的身上，穿梭而过，不粘分毫。
不仅如此，就连柯孝良座下的那头老驴，也没有受到半点的干扰与影响。
发出几声嘲讽般的鸣叫，老驴竟然甩开蹄子，继续悠闲的往前走，走到一处嫩草茂盛之处，还会停下来啃上两口。
完全不将庄释儒放在眼里。
而庄释儒原本愤怒的神情，此刻却皆凝固消失。
看向柯孝良背影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与惊惧。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就在那出手的刹那，他都动用了什么样的本事。
而柯孝良不仅自身无碍，还让他的驴子，都和他一般，不受影响。
“这是立身之地，便为佛国，还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庄释儒终于又一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也不见半点骄狂。
他用的是求教···甚至是恳切的口吻，向柯孝良提问。
而这一次，柯孝良终于有了动静。
他伸了伸懒腰，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道生‘清净’，佛求‘功果’，儒修‘人治’，你既三教皆通，又算个什么东西？”
庄释儒面色涨红，几番欲言。
只是那原本十分出类拔萃的辨功，此刻却偏偏发挥不得。
往往话语到了嘴边，却对柯孝良这句质问，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却又将原本的反驳，重新噎回了肚子里。
类似的质疑，其实以前也有···或者说从未少过。
那时，庄释儒能引经据典，加以辩驳。
现在，他却只能哑口无言。
。
第六百九十一章第三把剑
最终，庄释儒放弃了回答柯孝良的质问。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问出来，就会有不同的效果和深度。
这既然是身份、地位、实力，造成的压制效果，本质上也存在思维和思考上的差异。
看着柯孝良越来越远的背影，庄释儒忍不住喊道：“我既然能找到你，就说明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奈何不了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你的周身三尺地，是你的绝对领地，是你的仙域佛国，但你的敌人，却可以毁灭你周围的一切土壤，将你封闭在这三尺之内，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柯孝良没有回应，只是越走越远。
此时的柯孝良，处于一种类似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葫中界的积累，自身的感悟，以及莫莉的点化，交织在一处，正在从灵魂的层面，提升他的阶位层次。
梦醒之时，或许便是金仙铸就之日。
甚至可以说，柯孝良已经是半步金仙。
他不是还没有开始，只是还没有结束。
柯孝良为了修行，藏了数年，修成了天仙。
如今同样是为了修行，走出自己的画地为牢，渐成金仙。
“灵门、魔山、地府，三方合力，你没理由还能逃出去。哪怕你已经不朽不灭，也不过是他们掌中玩物。我若是你，便交出筹码，投靠一方，如此一来，还能保存功果，以图来日。否则强敌一至，便是身死道消之局。”庄释儒这话，看似好心在劝，实则是想要瓦解柯孝良的道心，将他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逼迫出来。
柯孝良的身影，好像是停顿了一瞬。
却又伴随着老驴哦咦、哦咦的声音，继续前行。
庄释儒见说不动柯孝良，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便奋力朝着柯孝良的背影方向，追逐了上去。
接下来，柯孝良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
他总是会时不时的蹦出一两句话来，用来试探柯孝良。
既有道家，也有佛家和儒家，更是包含了许许多多不同来历的各派学说。
阐述的道理，也有深有浅。更有部分的道理，显得邪恶歹毒，极为歹毒疯狂。
似乎是因为无法出手触碰到柯孝良，庄释儒改为了以道理刺探柯孝良的内心，妄图从另一个角度打开局面。
殊不知，他这样的行为，却等于帮助了柯孝良。
柯孝良身处一个狭小的世界，即便是通过葫中界的开放，获知了不少外界的讯息，却终归不够全面，缺少深度。
庄释儒的出现，便弥补了某些不足，给予了柯孝良一定程度上的灵感。
柯孝良此刻，需要的正是这种源于道理上的挑战。
如此看来，庄释儒的出现，难免显得巧合。
只是，此时的柯孝良，早已无心分心去细想这个问题。
他只是如久旱的沙漠一般，吸收着这不停洒落的甘霖，原本升往金仙的进度不缓不急，如今却开始了加速。
一日，两日，三日。
一晃十几日便过去了。
庄释儒始终追逐着柯孝良，不停的用各种学说，干扰着柯孝良，妄图坏其道心。
同为天仙之境界，庄释儒不缺耐心，更不缺这点时间。
只是，他终究境界上远不如柯孝良，所以他不懂，他的所有行为，对柯孝良而言都是有益无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