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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乱世栋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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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下午,鄱阳县廨后厨一隅,李笠正和娘亲吴氏说话。

    吴氏在县廨后厨帮厨,她样貌寻常,和许多劳动妇女一般,脸上满是沧桑。

    鄱阳是鄱阳郡的郡治,也是鄱阳县的县治,吴氏和儿子李笠同城,却因吏役在身,不能常见面。

    李笠来时,吴氏正在做菜,为县廨准备夕食,她得知儿子来了,便拿来热腾腾的炊饼让儿子吃。

    昨日,吴氏正在县廨帮厨,忽然听人说,说儿子涉嫌造反,好像已经被官府活活打死,当时就吓蒙了。

    亏得李笠随后就跑来报平安,才让吴氏没有崩溃,如今又见着儿子,左看看右看看,总也看不够。

    毕竟,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儿子。

    李笠啃着炊饼,被吴氏看得心里发毛,生怕对方发现儿子“换了个人”,赶紧说:“娘,那长舌妇说的话信不得,你看,孩儿不是好好的?”

    儿子还小,不知世道凶险,吴氏总是有些担心:“你前几日生病,如今又遇着这种事,可要保重啊。”

    “嗯,娘放心,孩子会保重的。”

    前几日李笠捕鱼时落水着凉、高烧不退,吴氏心急如焚,却请不得假,只能央着书佐刘德才帮忙看顾一二。

    如今见儿子熬过来了,依旧放心不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李家近几年连连遭变故,剩下两对孤儿寡母,吴氏承受了太多的悲伤和痛苦,可不敢想万一最后一个儿子出了事,自己还撑不撑得住。

    后厨忙得很,吴氏不敢耽搁太久,又吩咐儿子几句,便打发儿子走。

    李笠出了侧门,迎面撞见数人沿着街道往这边走来。

    当先一人衣着光鲜,肥头大耳,一脸和蔼,见着李笠,笑容满面:“哟呵,李三郎,今日这么巧!”

    李笠认得这人是放债的吕全,人称“吕掌柜”。

    对于此人,李笠十分厌恶,却知道得罪不起,赶紧打招呼。

    但吕掌柜却把手一摆:“算了,客套话不多说,我今日是来找你娘,说些要紧事情,不过既然你在,那正好”

    他吩咐随从:“去,进去把吴氏叫出来。”

    然后再次看向李笠:“李三郎,如今年底将至,你家借的债,本、息要一并还了,你娘年纪大了可能记不住事,那好,你算是半个当家的,现在听清楚”

    “这笔债,你家到时还不起,之前抵押的鱼池可就得拿出来!”

 第六章 家事

    李笠听了吕全的话,有些惊讶,按着记忆,他知道自家欠了债,但不知道细节,因为这都是娘亲吴氏在操办的。

    他更没有想到,家里赖以为生的鱼池鱼塘,已被娘当做抵押,用来借贷。

    如果还不起本、息,鱼池就要被债主收走了。

    按照这一世记忆中听到的闲言碎语,他发现这年头放债的利息都不低,远超月息3分3。

    在后世,月息超过3分就是法律层面的高利贷。

    想到高利贷,李笠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就冒出来,看着吕全,面色未变,心中却平静不了。

    那一世,他家被高利贷搞垮了。

    当然,法治社会,放贷的人很会钻空子,有各种办法回避相关法律条文,加上许多人确实等钱急用,所以高利贷实际上屡禁不止。

    事情的由来,是他父亲经营着一家制造厂,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发展势头很好,结果碰到行业寒冬,流动资金不足,工厂周转不灵,眼见着就要完了。

    银行不肯放贷救急,无奈之下,只能高息借贷救急。

    结果工厂还没熬到行业回暖,利滚利滚出来的债务已经无法偿还,债主上门催债,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

    父亲走投无路,最后上天台想要跳楼,被他拼命扯住,一家人抱头痛哭。

    为了还钱,工厂没了,房子也卖了,一家人租房子住,依旧欠了一屁股债,他年纪轻轻闯社会赚钱还债,被社会毒打得遍体鳞伤。

    一家人忙碌多年,省吃俭用,好歹还清债务。

    现在,吃人的高利贷又上门了!

    李笠盯着吕全,恨不得把对方活撕了,但他做不到,且不说打不过对方的随从,就说这借贷,以当前时代的水准来看,利息不算高。

    这个时代,有一些有识之士意识到高息借贷的危害,但是“高利贷”一说并不流行,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借人家钱,不还钱还有理了?

    更别说这吕全,是给鄱阳王府放债贷的,鄱阳王府在鄱阳,等同于至高存在,草民哪敢反抗?

    刘德才昨日还反复叮咛,让他见着鄱阳王府的人可得绕着走。

    闻讯赶来的吴氏,见着债主登门,儿子又在一旁,知道瞒不过儿子自家欠债累累的秘密,只能不住乞求:

    “吕掌柜,此事可否缓缓?缓到明年夏天,我一定连多出来的利息一起还了。”

    吕全听完,笑吟吟的说:“吴大娘,我呢,一向好说话。”

    “借契上写的期限是几月几日,我就几月几日来结账,绝不提前一日,也绝不拖后一日。”

    “你四处打听打听,我吕某人放债、收债,何时对借债的动过粗,向来不都是好借好还?”

    “我知道你不会赖账,可延期还债这件事,我吕某同意,王府那边的管事也不答应,你莫要让我难做。”

    “今年年底,王府那边是要结账的,债不过年嘛,你要么还了本、息,要么拿鱼池抵债,这件事,就是闹到官府,借契上可是白纸黑字,你觉得官府会怎么说?”

    “你家有难处,我知道,但吕某人微言轻,在管事面前说不上话,不如”

    吕全说到这里,看向李笠,笑起来:“不如让李三郎到王府里,当面向管事求求情,求管事通融

    通融?”

    鄱阳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寻常小民进去,如同鱼上砧板。

    吴氏闻言面色惨白,看看儿子,再说不出什么话。

    李笠心中气愤,却无能为力,吕全见着母子二人哑巴了,笑了笑:“今日,我亲自登门把话带到了,期限一到,我再去白石村,结账。”

    待得吕全离开,吴氏只觉天旋地转,身体一晃就要倒地,被李笠搀着。

    李笠扶着娘在一旁坐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只见吴氏不住叹气,絮絮叨叨诉起苦来。

    这些年来,吴氏主持家务,李笠还未成年,所以许多事情吴氏不让儿子知道,如今瞒不住了,要说些什么,也没什么用了。

    只能诉苦。

    李家连逢变故,先是大同元年,吕氏的良人和长子即李笠之父及长兄遇难,娘家也完了。

    然后去年,吕氏的次子、李笠的二兄捕鱼时受寒、染病,熬到今年年初,人也没了。

    短短几年时间,家中一下没了三个壮年男丁,积蓄也渐渐花光。

    不仅如此,为了给李二郎治病,吕氏一咬牙,以自家鱼池作抵押,向放债的吕全借钱。

    鱼池和儿子,当然是儿子重要,吕氏只盼次子熬过来,然后今年一家人努力赚钱,年底就能把债还了。

    但儿子的命没保住,家里也没钱买恤,也就是没钱免役。

    于是吴氏不得不以女丁身份服吏役,在县廨帮厨,幺子李笠要顶李二郎的吏役,终日捕鱼累得要死要活。

    一家人哪里有多余时间去捕鱼赚钱还债。

    现在,债主不通融,距离年底只有一个多月,吴氏琢磨着就算贱卖鱼池中的鱼儿,也凑不够钱还债。

    还不了债,债主就会把鱼池收走。

    虽然房子还在,李家的日子也能过下去,但这就和种田的没了田一样,日子只会越过越差。

    这年头虽然许多人也养鱼,鱼价不高,然而鱼池养鱼是比出船捕鱼要赚钱的营生。

    更别说李家如今就李笠这个“伪半丁”,还得靠鱼池养鱼作为主要收入。

    而且平日捕鱼,若有鱼池,可以把鱼儿暂养在鱼池,慢慢出售,否则急着当日卖鱼,必定卖不出好价钱。

    如果鱼池没了,李家也就彻底没盼头了。

    吴氏说着说着,心如刀绞,却欲哭无泪,李笠触景生情,没顾得难受,想了想,问:

    “娘,如今连本带利,得还多少钱?”

    吴氏回答:“四万钱,以好钱记。”

    好钱指的是完好的铜钱,李笠听后无语,不是他被吓倒了,而是琢磨四万钱在这个时代处于什么“价位”。

    大概二十多年前,梁国大规模发行铁钱铁五铢,因为铁贱铜贵,所以一文铜钱铜五铢在民间顶数文铁钱铁五铢。

    放债的当然精明,借契上的钱数都强调还的时候要还“好钱”好铜钱。

    而四万钱,即四万文钱,按一千文为一贯计,就是四十贯,亦或称四十缗。

    贯和缗,都是一千文的意思,李笠得刘德才教育,知道两个字的用法有讲究:

    这个时代,一万钱以下,以千文为单位换算、计数时,人们习惯用“缗”,譬如九千钱是九缗。

    一万钱以上,以千文为单位换算、计数时,人们习惯用“贯”,譬如两万钱就是二十贯。

    李笠无法将当前币值和后世币值联系起来,却知道一匹普通的代步骑乘马,在鄱阳大概卖二万钱左右。

    不久前,同村一户富裕人家建了座新瓦房,花了三万钱左右。

    而村里许多村民家里若遇到急事,能够不变卖财物、不借钱就直接拿出三、四千钱的家庭,能过半都不错了。

    白石村是一个普通的渔村,大半村民家境普通,那么三、四千钱这个数字,可以看成鄱阳郡许多普通百姓家庭的平均积蓄水平不是收入水平。

    以这个参照标准来看,李家欠的四万钱连本带利,大概是十户平民家庭的积蓄不含固定资产,价值等于一座新瓦房。

    这钱看起来很多,却也很少,因为据说那些富贵人家,平日里吃一餐,就值数千钱。

    贫富之悬殊由此可见,很可惜,李家不是富贵人家,如今剩下的短短时间里想要筹钱还债,按常理来说,很难。

    李家最值钱的家产就是鱼池,若是按时价出售鱼池,所得不止四万钱,但鱼池已经作为抵押,无法变卖。

    其他家产即便变卖,必然是贱卖,值不了多少钱。

    卖房子倒也行,用自家房屋保自家鱼池,大不了一家人在鱼池边上守夜小屋挤着住,只要保住鱼池,就能保住希望。

    然而同村没人买李家的房屋,外人也不会来买,在村里放高利贷的吕掌柜倒是会买,但必然是趁火打劫。

    看来,是没办法了么?

    和欲哭无泪的吴氏不同,李笠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心中喊道:不,我有办法!

    他信心满满,决定要给吴氏一个惊喜:“娘莫要担心,孩儿有办法赚大钱还债。”

    吴氏看着儿子,苦笑着,没把这话当回事,认为儿子这么说是为了宽慰她,李笠也不多说,跃跃欲试。

    在后世,没有门路的普通人想发大财可不容易,但现在不一样。

    他常看历史,历史的主角,回到过去之后,都是轻轻松松赚到第一桶金。

    譬如最流行的烧沙子做玻璃,短时间就能发大财。

    沙子到处都是,做玻璃还不简单?

    李笠越想越高兴:我也要烧沙子做出玻璃器具,以此赚钱还债。

    三日准备,三日试验,三日出成品,三日变现。

    最多也就十二日,就能赚许多钱,要是搞不定,我名字倒过来写!

 第七章 怎么回事?

    数日后,下午,鄱阳城内某私第,书房里,酒足饭饱的吕全打着饱嗝,斜坐在榻上,倚着凭几回神,一名仆人站在旁边,向他汇报事务。

    又有一名侍女端着醒酒汤入内,在吕全面前食案上放好,然后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个琉璃碗,将醒酒汤倒入琉璃碗中。

    片刻,吕全睁开眼,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接过侍女捧来的琉璃碗,将碗中醒酒汤慢慢喝光。

    他没有把琉璃碗放回去,而是借着窗户外漏进来的阳光,打量着这晶莹剔透的海外奇货。

    琉璃,古来有之,不但中原有,海外也有。

    梁国东临大海,与海南大海之南诸国通海路,譬如交州以南的林邑国,再往南的扶南国、顿逊国以及盘盘国等。

    而海南诸国以西,又与西海诸国相连,譬如天竺国、狮子国,再往西,就是安息国以及极西之地的大秦国。

    每年春末,东南风大作时,就有海外番商乘大海船来到梁国,舶来不少奇珍异宝,也有许多海外用具,其中就有琉璃器,在建康广受欢迎。

    这种舶来的琉璃器,被称为玻璃、颇黎,或者海外琉璃。

    海外琉璃器有杯子、碗,也有各种首饰,有的琉璃器五颜六色,也有琉璃器透明如同水晶。

    吕全手里的这个琉璃碗,就是舶来品,通体晶莹剔透,宛若冰块雕刻而成,若是装了美酒,可以清楚看到酒的颜色,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欣赏了一会,吕全发话:“说些城里有趣的事情。”

    先前在汇报事务的仆人,问:“不知郎主想听何种趣事。”

    吕全沉吟着,想了想,说:“不是说官府要将那腹里藏书的乌鳢好生安葬么?”

    “是的,那乌鳢如今在寺里供奉着,每日都有法师诵经。”

    “呵呵”吕全闻言笑起来,笑了一会,又问:“那谁,就那乌鳢托梦的鱼梁吏,姓李的,家在白石村,家里欠钱还不上的那个。”

    “啊,那是李笠。”仆人缓缓说着,边想边说:“小人按着掌柜的意思,这几日远远跟着那小子,看看他要找谁去借钱。”

    “结果,这小子这小子他”

    吕全听得有点不耐烦:“快说!”

    “是,李笠此人,这几日在城外河边沙地一阵鼓搞,摆弄坛坛罐罐,又捡来柴禾烧火,好像是在好像是在烧沙子。”

    吕全闻言一愣,看看对方,确定自己没听错,思索起来。

    片刻后,他看着手中琉璃碗,笑道:“烧沙子?他也想烧出海外琉璃?哈!真是痴人说梦!”

    仆人见状笑着附和:“那是,若只是简单烧沙子就能烧出海外琉璃,那建康城里满街都是琉璃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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