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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逆天好运公子白-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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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郑使

    “主人,天就要黑了,雪天路滑,要不还是先回城里,明日再来寻张翁吧!”

    冬日里天黑得早,感觉才出来没多久,夜色就笼罩了大地,车夫牵着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从人握紧剑柄走在车旁,一脸忧心忡忡,生怕雪窝子里突然跳出个剪径强人。

    七月楚王薨逝,八月楚国国书与楚王后祈求郑王同意她携子归郑的书信一前一后送达春山,正与美人嬉戏的郑王接到消息,乐得拍掌大笑!当下顾不得美人,忙召集六卿宫议,说要趁着楚国内乱,以楚王后忤逆不孝的名义伐楚。

    这种疯话,以季家为首的郑国世家只当没听到,宫议之时,诸公无视坐在上首生闷气的郑王,自顾自的商议起使楚事宜来。

    与顶着天下共诛的压力伐楚比起来,对他们来讲,当然是扶持流淌着季氏血脉的公子白登位,对郑国更好。

    在他们看来,楚王后说要携子归郑不过是气话,且不说楚国世家是否会同意先王唯一的嫡子离楚,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得下楚国的权柄,带着儿子跑回娘家来寄人篱下?

    她这么做,一来,是对娘家人说,“我死了丈夫,家里奴仆不听话,叔叔还想抢夺家产,你们管不管?”,二来也是为了逼迫公子鱼以及不安分的臣子“看吧!你们的大王哥哥刚死,你们就要逼着他的妻子无家可归!让天下人的唾沫淹死你们吧!”

    所为的,不过是战胜楚国世家以及精明能干的公子鱼,达到垂帘听政的目的。

    如今的郑后出自季家,任袖是郑后亲女,是季氏家主亲外孙女,不论是从亲情伦理,还是从利益方面来讲,这种时候自然都是要顺了她的意的。

    见伐楚的主意被殿中诸公无视,有那稍微年轻些的,表情管理还做得不到位,时不时就鄙视的扫他一眼,又听到大臣们商议派使者前往楚国吊唁,顺便携带重礼求见王后,好与她商议扶公子白上位的事,郑王气得脸红脖子处,猛的拍桌站起,怒道:

    “吾儿正值花信之年,孤不忍她可怜,要接她归家另嫁!”

    后氏派来的谋士到底还是起了作用,这一刻,郑王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点子,且自认妙极!

    女儿归家另嫁,公子白年幼,主弱臣强,楚国必乱!此为第一重好处!

    女儿有楚王后的身份,又生了楚王独子,就算再嫁,也能再嫁个好夫婿。

    人选他都选好了,听说燕王抢回去的曲阳公主近日病重,到时候正好给他续上!就算曲阳公主挺了过来,也可嫁与赵王当夫人。

    赵王后出身鲁国世家,家世不显,以袖儿的本事,就算是夫人,只要生下儿子,凭着与公子白的兄弟身份,两国就是天生的盟友!

    赵王此人看似毫无野心,实则

    呵呵,野心家都是能闻到彼此身上那股味儿的!

    由不得他不动心!

    再说袖儿云英未嫁时,可是七国有名的美人儿。

    这次他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他只会在嫁女儿之前,就先与女婿商量好日后的好处

    任袖对他有怨气,他对任袖这个女儿又何尝没有怨气?

    在他看来,他是多么宠爱她啊!结果出嫁之后,明明楚王纵容她到让她养兵的地步,她却对父亲的处境不管不顾,只窝在凤凰台过她的小日子!

    这十来年,他被国内世家欺负得有多惨,对这寄予厚望的女儿,就有多怨恨!

    听了这话,正与同僚们商议如何安抚外孙女,好让她安安心心带着孩子继承王位的季相当场就仗着年纪大,又是郑王的岳父,脱下鞋子一边追着郑王打,一边大骂:

    “你的外孙白刚刚失去了父亲,你竟忍心让他再失去母亲吗?这是一个慈悲的外祖父该做的事吗?你的女儿如今失去了丈夫,难道你竟忍心让她离开自己的骨肉吗?这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该做的事吗?老夫既教你读书识字,又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你,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诸国唾沫淹死!此话休提!否则便从老夫尸体上跨过去吧!”

    郑王气得满脸紫涨,以袖遮面绕着柱子躲,还是被硬邦邦的鞋底板拍了两下,终于等到老迈的季相跑不动了,正要发火,就见那老不死的鼻涕眼泪齐飞,捂着心口往地上倒,活像他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顿时,原本站在一边看戏的众人纷纷上前,抢着去扶季相,倒像是他这个挨打的大王犯了多大的错一样,顿时气得他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以季氏宗主为首的郑国六卿很快就商量好出使事宜。

    这便是季相的大儿子季孟出现在宿城的缘由。

    季孟使楚之时,为了不让特殊时期的楚国多想,随行的仆从本就不多,今日得知齐水城张翁来了宿城,却故意绕着城走,他就带着车夫从人出了城。

    没想到转了小半天,竟还未找到人在那。

    牛车缓慢前行,季孟老神在在的坐在牛车上,车子晃一下,他就跟着晃一下,看起来好不悠哉。

    实则他心里早就急得不成样子了!

    “自吾使楚,已逾三月,却连王后与公子的面都不曾见到,眼看着腊祭近在眼前,与父亲约好的归期将至,实在没法了,去寻张翁未尝不是个好主意。虽齐水张久居边境,对凤凰台之事影响有限,但张翁素有大智,或许他与其他世家翁不同,会支持王后摄政”

    天晚了算什么?最好半夜三更赶到,在张翁营门前站一会儿,落得满身积雪才好呢!

    从人也知主人此次使楚肩负着怎样的重任,听了这话,顿时不吭声了。

    牛车继续前行,今夜月色甚好,衬着地上积雪,走得慢些,倒也不至于摔到沟里。

    就在从人怀疑是否走错了方向时,就听季孟拍了拍车厢,示意车夫停下来。

    从人走在车轮边上,木质车轮一路“哐啷哐啷”的,自是没有高高坐在车上的季孟听得远。

    见主人侧耳倾听,从人终于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悠扬乐音!顿时大喜!

    “主人,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去看看吧!”

    张元从齐水来,随行部曲足有好几百,加上从人与奴仆,足有上千,大队人马出行,为了方便调度,都会竖起家旗,只需要远远望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从人很快回来,喜色盈腮,季孟一见,便知要寻的人果真在此,不由大笑着吩咐车夫:“且驾车去吧!”

    车夫也高兴,结果不等车走,又听主人叫停:“罢了!野地里积雪未化,你还是在这大路上等着吧!”

    驾着车去,和徒步走过去,效果可不一样。

    再说,为了安全,还是要充分保障牛车的完好,若是别了牛蹄,或者磕了车轮,又与张翁谈不拢,到时候难不成让他走回宿城去吗?

 第32章 何事

    “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为何”

    张元抹着眼泪,在香莲儿的搀扶下回到座位,一边心疼的看着白景源,一边抖着嗓子问。

    他实在是想不通,公子为何会孤零零的出现在野地里?

    万一公子没有好运的遇到他,而他也没有因为逗香莲儿玩儿,故意扯了个南边有贵人的谎,以至于听到埙声就让从人去寻,发生怎样不忍言之事都有可能!

    一想到那个后果,张元背上猛的爬起来一层冷汗!一时只觉头皮发麻!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之所以这么冷的天还冒着大雪长途跋涉来一趟宿城,所为的不就是确认公子白的生死吗?

    能在这里遇到公子,对公子来讲是运气好,对他来讲,又何尝不是运气好呢?

    可庆幸过后,张元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王后与公子,貌似处境不妙啊!

    是公子鱼?还是后氏?或者其他几家?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情况,才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们齐水张这一脉已经离开凤凰台好几百年,身处边疆,远离政治核心,与主家那边也早就生分了,若不自己想办法,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必是第一批倒下的。

    之前他猜到公子或许情况不妙,特意遣人回凤凰台通知主支这个消息,想叫他们抓两个先王庶子在手里,结果从人跑了一趟,回到齐水却告诉他,主支那边早就秘密养育了两个先王的庶子,如今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半,如今那边正在撺掇公子鱼扶八岁那个上位!说什么公子白只顾着出来游玩,不为先王守陵,实在不孝!

    这么重要的事情,主支那边都瞒着齐水这一脉,甚至在下定决心站队公子鱼之后,都不曾派人通知一声,张元得知这个消息,叹息半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人往宿城而来。

    原本他想着,先见上王后一面,再根据现实情况定计。

    若是公子白果真出了意外,那齐水就要与主支一起,扶拥有张氏血脉的孩子上位,若是公子白仍在,那他们必会支持正统,以防大纪以混淆芈氏血脉为由,将楚国去国。

    只要公子白继位,不管凤凰台到底谁说了算,齐水城都可以继续像从前一样,才不管他们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经过好几轮的“你就是!”“我不是!”,终于搞明白这位老者的身份之后,白景源终于捂着脸,一边哭,一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随即,他便将这小半月内发生的事,九真一假的告诉了张元。

    自从王后让他学习楚纪,支离就开始把他们现在的处境告诉他,除了最后关头王后以他为饵他不知情,其他的事,哪怕是间人送来的秘密,他都知道。

    却说那日后殳与后锏发生了争执,后殳让弟弟第二天就回居昌去,后锏在他床前跪了一夜,后殳终是心软,收回了之前的命令。

    然后他们就开始查那日在王后营地里看到的女公子,结果一查不要紧,查出来这女公子竟然长得与公子白一样!

    后殳大急,与弟弟商议一番,让后锏假装回居昌,实则去挖掘公子白的墓!

    王后之前发疯,说要把楚王世传的鼎簋随葬,后殳拉着跟来的一些老臣死谏,最终以两箱金饼以及采邑税收提升一成换得王后退步,但那些殉葬的野人,却是一点折扣都没打,完全遵从王后的心意,给公子白殉了的。

    后锏离开,任沂不可能不派人盯梢,结果发现他竟带人去掘那纵马踩实了的殉葬坑,想要把公子白尸骨刨出来,顿时大怒,直接带兵,与后锏在野外干了一架。

    后氏之兵还是按照以前的法子练的,更擅车战,可他们这次出来名义上是为了回居昌,断没有把护卫公子与王后的战车带走的道理,何况他们为了掘墓,还带了大量奴隶,于是他们就被任沂的骑兵杀得七零八落,要不是从人拼死断后,后锏怕是都得被任沂弄死在野外!

    想查的查不到,后殳干脆撕破脸直接带人去问王后,王后见了他,却只让白景源做婢女打扮,在一边为她斟酒,不管后殳怎么说,就是咬死他只是个奴隶,是她为了缓解丧子之痛,特意寻来养在身边的。

    后锏刚被任沂打了一顿,当下就说,既然是个奴隶,那王后便将她赏给忠心耿耿的后氏子吧!

    见他伸手去拽白景源,甚至还想去解白景源的腰带,任袖直接冲他泼酒,将白景源挡在身后,随即冷笑着轻轻拍手,支离便抓着瑟瑟发抖的槊进了大帐。

    若是从前,她必定不会这样与后氏撕破脸,但后锏带人去掘公子白的墓,还是激怒了这个还未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的母亲!

    虽然公子白的尸骨早就烧成了灰,如今正装在小坛子里,放在她榻下,并未如后氏所想,放到了殉葬坑那边的墓中,但他们并不知道啊!他们是真的想去把公子白挖出来!

    如今的人事死如事生,儿子还未成年就已丧命,连个可以祭祀他的后代都没留下来,去了地下也只能由野人以及少得可怜的侍者伺候,任袖每想一次便会痛一次!

    于是她便冷着脸对后殳讲:“既然令尹如此狠心,连一点念想也不给本宫留,那本宫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都是见不得台面的庶孽,不论扶谁上位,事后本宫都不会有好下场,何不痛快一把选个看得顺眼的?”

    令尹乃后殳官职,人们称他为相,不过是口头用语,任袖自称本宫,还用官职来称呼他,可见心中之怒!

    反正密探来报,其余三家已经带着孩子在来的路上了。

    之前没转换思路,死咬着非自家儿子继位不可,以至于只有后氏跟随她们母子,如今任袖开拓了思路,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只有她,才能给这些想要上位的庶子名分,这是公子鱼没法替代的。

    她决定,先让他们四家狗咬狗,等他们斗累了,她再扶白景源轻松上位。

    后氏兄弟终归还是对任袖不够了解,低估了她。

    他们没想到,当他们带着得力从人,全副武装的跑来大帐与她对质的时候,她竟会把身边武力最强的人派去捉公子槊!

    果然行事疯狂,且出人意料!

    最终,王后还是靠着不要命的劲头,赢下了这一局。

    为了公子槊的性命,他们只能退了出去。

    而公子槊,则以“培养母子感情以便继位”为由,留在了王后身边。

    后氏兄弟投鼠忌器,熬了两天,也得知了其余三家携先王庶子赶来的消息,知道再拖不得,于是商量出了个法子,让后锏带兵,假装回居昌,实则从大泽另一边,悄悄摸回来,打王后一个措手不及,把那长得像公子白的女公子偷走,借此威胁王后扶公子槊上位!

    他们还是不信公子白死了,因为白景源长得实在太像公子白,他们这些并不经常见到他的外臣,直接把他当做了公子白!

    他们觉得,公子白之所以做女公子打扮,不过是任袖幼稚的障眼法!

    如今任袖与他们撕破了脸,必定不敢让任沂带兵离开自己,只要她不派大军跟随,只派几个眼线,或者一小股骑兵,后锏正好报仇。

    到时候绕回来人不知鬼不觉,正好暗地里下手。

    显然,他们很自信,并不认为王后有本事在他们身边放探子,甚至还认为,若不是因为之前王后身边的侍者都被杀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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