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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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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越说越小声,吁了一口气,很有些泄气的样子。

    王笑心中愧疚起来。

    “我最近太闹腾了,惹你担心了吧?”他轻轻拍了拍缨儿的头,笑道:“你家少爷马上就要权倾朝野了,不会有事的。还能保护你。”

    “那缨儿也是笨。”

    缨儿高兴了一些,却还是如此评价了自己一句。

    “傻瓜才学武功,以后时代不同了,到时我教你玩枪。”

    “那是什么?”

    “像这样,你按一下,砰,就能把人干掉。”

    “哇。可是,能不能不把人干掉啊?”

    “你怎么能这么心慈手软”

    两人说笑了几句,缨儿便完全开心起来。

    她从来都是最容易因王笑而高兴的人。

    等王笑要出门了,缨儿便站在门口看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移不开。

    王笑若有所觉,回头见她又乖又不舍的样子,登时心疼不已。

    “缨儿啊,如果事情顺利,过段时间我得出京一趟。”

    缨儿一愣。

    却听王笑道:“到时候带上你,好不好?”

    缨儿顿时喜上眉梢,用力点了点头。

    “好啊”

    院中雪花缓缓落下来,廊中的少女静静看着她家少爷的背影,眼中满是欢喜。

    王笑出门去见的是傅青主。

    按道理而言,这种时候他本应该去见见齐王,或者张永年,或者高成益,哪怕是王芳。

    但已经落在盘的棋子他并不想再去看

    两人在一处茶楼坐定,王笑看向傅青主,叹道:“多日未见,傅先生苍老了许多。”

    傅青主苦笑了一声:“我本以为驸马立了大功,会意气纷发。今日一见,却还是如此忧心忡忡。”

    他其实是有些欣慰的。

    如果王笑经此一事稍显志得意满之态,那等该做的事该做完,便也可以分道扬镳了。

    “京城武备基本已经拿下,此事出力最多的其实是傅先生你。筹备甲胄刀枪,选拨兵丁、安置其家属,这些都是最繁琐之事,辛苦了。”

    傅青主摆了摆手:“驸马未忘本心便好。”

    王笑会心一笑。

    他也不多言,直接开始说事

    “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布控”

    末了,王笑又道:“所有尸体必须焚烧,如果劝不动百姓,那便强行烧掉,敢闹事的直接押起来。”

    傅青主点了点头,明白王笑这是在表明做事须强硬的态度。

    “我还要提醒傅先生一句,难民数量与日俱增。产业园当然要救济,但不能白救济。出一份力、领一份钱粮,如此才是源远流长之道,也是我们最早就说好的。”王笑沉吟了一会,板着脸道:“我听说有些难民不愿留在产业园做事,傅先生却拿自己的口粮、薪银接济,这个的口子不能开。”

    “不是我心狠。这样一个冬天,地里长不出什么东西,我们粮食本就不多。你布施了一人,便越有人求着你施舍,最后只会更麻烦。”

    “老夫如何能不明白。”傅青主叹道,“只是驸马你未见了那些人的惨状”

    “我知道,所以我不去见。”

    傅青主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他喃喃道:“粮食,还是要粮食。”

    “傅先生答了我先。”

    “好吧。”

    王笑便道:“东平侯在京郊有良田五万六千顷,粮庄十二座,一会我让庄小运带傅先生去。”

    傅青主眼睛一亮,道:“京中这样的权贵还有许多,驸马如今既已掌握京中武备,我们可以”

    王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沉吟道:“我今日请先生来便是为了此事,你说我们是竭泽而渔好,还是和他们打一场商战好?”

    “商战?”傅青主对这个概念颇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我如今也只是有些头绪,还请傅先生帮忙再理理。”王笑边思考边说道:“抄家很简单,却也容易激起变乱。最重要的是除了京城,别处还有许多有钱有势的权贵。而我说的商战,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与他们在生意场上放对。我们如今有兵,自然要威逼、压榨他们。但,如何才能将他们一点一点榨干净?”

 第362章 守本心

    王笑与傅青主密谋了一会,忽然向窗外看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两人所在的这个茶楼位于城门附近。因一场叛乱,京师城门封闭,街上其实颇为冷清。但此时王笑目光落处,却有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正策马而行。

    “驸马认得那人?”傅青主问道。

    王笑点了点头:“生意上的合伙人,贺家的老九。”

    听说贺琬出海了一趟,没想到这么便快回来。此时隔得虽远,王笑却也感到他身上带着疲惫之态。

    傅青主道:“贺家之事我也听说了些,前阵子贺老爷子病了,如今生意都掌握在长房手里。”

    说到这里,王笑便若有所思起来,又唤过一个护卫去打探。

    过了一会,那护卫回复道:“禀驸马,城门封闭,贺琬进京时持的是卢次辅的信令。”

    “现在是首辅了。”王笑纠正了一句。

    接着他与傅青主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谈了许久,傅青主才乘马车出城,往产业园行去。

    一路上景象凄凉,他叹息一声,放下车帘不忍再看。

    过了晋元桥,马车忽然停了一停。

    傅青主掀开车帘看去,却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卖柴的孩子。

    那孩子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神情也有些悲苦态,身后放着两大捆木柴在卖。

    他寻了个避风的地方点了一团篝火招揽生意,因此有不少衣着单薄的难民聚在他附近取暖。大多数却也只是蹭个暖和,不见有买柴的意思。

    其中还有不少人咳嗽着,虽说冬天染伤寒的人多,却也不好分辩是否有染了鼠疫者。

    这些人将路挡了一半,此时见有马车路过,便缩着身子让开。

    傅青主却是不走,戴上口罩,又让人唤过那个孩子。

    他来往京城,其实是见过这孩子几次的。

    两人隔着距离说话,傅青主问道:“上次派发的口罩为何不戴?”

    那孩子有些惊慌,喃喃道:“我我换了两个铜板。”

    傅青主皱起眉,派发出去的这些口罩成本便远远不止两个铜板,呕心沥血筹银钱、弄来材料,却总是这样

    他于是不悦道:“老夫上次便与你说了,你在此做生意,引的难民聚集,这些人中若有一个是带鼠疫的又如何是好?禁止聚集的话说了数次,你为何总是不听?”

    那孩子低下头,缩着手,涩然道:“我想卖了这些柴禾换钱。”

    傅青主见他身上划了不少口子,也知道天寒地冻的捡些柴不容易,叹息了一声,道:“这天气里柴都是湿的,谁与你买?又能换多少钱?”

    “可我不会做别的。”那孩子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傅青主心中不忍,温言问道:“我让人来过几次,收容难民到产业园做工,那里有些你能做的轻活,有吃有住,你怎么没去?”

    “我”那孩子头埋地更低:“我娘亲身体不好,干不了活。可是只有能干活才能分屋子在产业园住,我们这样的得要排队。我自己去赚的虽然比卖柴多,但门头沟太远了,不能每天赶回来照顾娘亲。老先生,我不是懒,真的,我我我天不亮就起来捡柴”

    他说着渐渐着急起来,眼中便落下泪来。

    傅青主叹了一声,探手入怀想摸些银子,又想到自己答应王笑的那些话。

    这世上要救济的人太多太多,一个一个施舍如何救的过来?以工代赈的道理,傅青主不是不明白,但既然看到了

    那孩子却是已跪在地上,道:“我知道老先生是什么人,那些难民们回来劝大家伙都过去,说老先生救活了无数人,让大家有吃有穿,领着他们防瘟疫,然后救更多的人。我也知道我给老先生添麻烦了”

    他说着,忽然大哭起来,呜咽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可我没有办法啊。这些柴禾要是能换来三五个铜板,我和娘亲才有吃的。老先生,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不卖柴会娘亲会饿啊”

    他渐渐无语伦次起来。

    傅青主问道:“你们分不了屋子,你怨我们吗?”

    那孩子摇了摇头,哭道:“不怨。能干活的人能产更多的粮食衣服,才会越来越好。他们说再过几天,像我这样一人能干活的,也能分屋子了。”

    “这道理,你竟能明白?”

    “我也还没想明白。”那孩子哭道:“老先生你明明是在为了我们这样的人好,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却还在给你添麻烦,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灾难来了,有人顶在前面护别人,可这个别人还在添乱。我可是,我怕娘亲饿死了”

    傅青主心中大恸。

    他嚅了嚅嘴,低声念叨了一句:“难为你了孩子,小小年纪,经历困厄,尤不怨天由人。”

    守着马车的护卫们手中执着刀,很是紧张地防备着有人靠近傅青主。

    王笑曾再三叮嘱过他们:若有未经隔离的人靠近傅先生,一人杖五十棍;若让傅先生出一点岔子,全部砍了。

    此时傅青主看着自己与那孩子之间相隔着的护卫与刀锋,忽然感到有些悲哀。

    最后,他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带上娘亲,随我去产业园吧。老夫的屋子让给你们住”

    他知道这事会传到王笑耳里。

    自己才与他做了约定,一转头又出尔反尔。

    或许王笑通晓许多鬼神莫测之事,或许做出的决策是经过冷静的思考。

    但,

    自己或许可以向他证明:总有许多活生生的人,值得打破规矩去救一救。

    因为相比冷静的决策,活着的生命才能演绎出更多的可能

    而傅青主离开之后,王笑在茶楼上又独坐了一会。

    守在旁边的耿当用很是认真的目光四下扫来扫去。

    “你别这样,这次我不会走丢了。”

    耿当道:“俺以后会保护好驸马的。”

    “坐,喝杯茶我们就走。”王笑道,他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其实我知道傅先生会怎么做,但,反正硬话我说过了。”

    少年说着,有些苦恼地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进一步则迷失本心,退一步则太过软弱。当上位者好难啊”

 第363章 会反对

    唐芊芊步入白记车马行。

    唐伯望与白万里已等了一会,与他们对坐的却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是义军暗探的另一名首领,名作谭发。

    谭发武艺不俗,原本是义军斥候,其人面色阴狠、心气颇高。是来接替唐芊芊的,他半月前入京,五日前才露面。

    “唐首领。”白万里与唐伯望起身唤道。

    唐芊芊点点头,随意在位置上坐下来。

    谭发脸色一沉,哼道:“现在才来,好大的架子。”

    唐芊芊冷笑道:“我几时来,还轮不到你管。”

    “狗皇帝为什么还活着?”谭发道。

    “想知道?你自己进宫问。”

    谭发道:“事做成了再来摆架子,巴姑可还没回来。”

    唐芊芊便看向白万里。

    “确实还没回来。”白万里应道:“派去的人说,巴姑进了宫就没再出来过,想必是失手了。”

    “陈圆圆有消息传出来吗?”

    “没有。”

    唐芊芊秀眉一蹙。

    谭发冷哼道:“还有什么好讲的?皇帝既然活着,巴姑分明是失手了。依我说,陈圆圆必然是叛了。”

    唐伯望抚须道:“还无确信,不好先怀疑自己人。”

    谭发微仰着头,拿鼻孔看着唐伯望。

    唐芊芊淡淡道:“此事不急,先放放。皇孙南下的路线派人回去报信了没?”

    “派了。”白万里道:“一共三拨”

    谭平道:“别想避重就轻,你和陈圆圆交情好,想替她蒙混过去就直说。”

    唐芊芊不耐烦地哂笑一声,懒得理他。

    “怎么?因你们都是孟九的弟子,就想互相包庇?”谭平站起身,指着唐芊芊问道:“我就问你,是否觉得陈圆圆叛了?”

    唐芊芊笑了笑,道:“不觉得。”

    “白万里,你也听到了?”

    白万里便也站起身,喃喃道:“唐首领,陈首领确实”

    “我说了,此事先放放。”唐芊芊应道,身上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白万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丢在桌上,然后与谭平都往后退了一步。

    唐芊芊拆开那封信一看,却是陈圆圆娟秀的笔迹。

    可怜安稳地,舍此欲何归?

    只有这一句诗,意思却已然明了。

    “胆子大了,敢私拆给我的消息。”

    唐芊芊说完再一抬头,便见白万里与谭平已退出屋子,屋外站着不少持刀的汉子。

    她轻轻一笑,问道:“两位这是何意?”

    谭发道:“唐芊芊,你别装了。你在这京城过得不错啊,现在想包庇陈圆圆,还不是因为你跟她一样?这些日子以来,你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那情郎?”

    “白万里,你也这么觉得?”唐芊芊问道。

    白万里道:“唐首领,你不会看不出来陈圆圆叛了。”

    谭发喝道:“还与她多说什么?杀!”

    白万里拨出刀来。

    唐芊芊依然坐在那里,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笑问了一句:“姓谭的,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谭发冷笑道:“跟阎王爷说”

    忽然,“嗤”的一声响。

    谭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白万里。

    白万里中的刀已斜斜刺在他的心口。

    接着,几把刀从他背后猛然插上来。

    “你们”

    谭发身子抖了抖,心中依旧想不明白。

    这怎么会?

    明明和白万里讲好了啊。

    “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谭发缓缓倒在地上,眼神已然带着不甘。

    唐芊芊缓缓将手里的信纸折好。

    她忽然想起那个冬天,自己跟着师父出了苏州,走着走着摔倒在地上,一个女孩向自己伸出手。

    时隔多年她已记不得那天她的样子,只记得脸上亲切的笑容,眼中似带着星光。

    “我拉你起来啊,我叫陈圆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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