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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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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良远这才落下棋子,沉吟道:“他这一招棋,老夫想不通恭王府一事,京中贵胄人心惶惶。他若是藏下这个压箱底的后招,轻易便可化为大用。如今秘法传世,这一招厉害的棋便算是废了。最后的功劳名望却还都是齐王的。能坐到这个位置,谁不是如履薄冰、不想拼命多攒些底牌?想不通呐。”

    “那小子脑子一向是有些问题的。”何正孝道:“他在国子监那两天,我仔细看过,并非什么天赋超卓之人。”

    何良远苦笑一声,又想到那两个耳光,叹道:“他傻不傻的已不重要。眼前这局势,老夫一身本领已使不出来了。”

    “何止是大兄不好施展,卢正初不也是怕了王笑?上表辞去首辅一职。”

    “朝中怎么说?”

    何正孝兴灾乐祸道:“还能怎么说?畏难怯险、不堪大用,沦为天下笑柄,老东西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去了大半。”

    何良远忽然脸色一沉,面露不悦之色。

    何正孝一惊,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戳到了大兄的痛处。

    “大兄,我是说卢”

    何良远摆了摆手,缓缓道:“听说最近九门已少有人运送棺木出城了。”

    “是啊。”何正孝叹道:“疫情最重之时,城门日出万棺,可这些日子却少了。看来齐王这防疫的差事就快办成了,往后便是更难办了。”

    “老夫得到消息,王笑一直在暗中命人焚烧百姓尸体,营造京中疫情缓解的假象。”何良远眼睛眯了眯,道:“既然疗法有了,那些王公侯伯也不必再因恭王府的惨事投鼠忌器,也该出来闹一闹了。”

    何正孝低声问道:“我们如何做?”

    “我们不必做什么。”何良远道:“听说京城粮商崔平昨夜去了王家。你去放出风声,王笑接下来要打粮价了。剩下的,自然有人做”

    楚朝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旱灾、蝗灾、雪灾、瘟疫、叛乱、粮荒如是种种对于庙堂上的高位者而言,其实更直观的印象是,这些是一桩桩差事。

    差事办不好便没有功劳,办成了便有功劳。办差是过程,而领功是结果。

    过程很难,但若只想求结果,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比如可以投靠有功劳的人,比如也可以抹杀别人的功劳

    因此朝堂最关注的事无非就是那些,王笑是否能封侯?齐王是否能成为储君?内阁将如何分划势力

    但对于生活在底层的草芥之民而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巨大的重压。

    好比路上有一块石头,人看到了只要踢上一脚,对于蝼蚁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十一月初七,大雪。

    东垛桥二巷。

    丰小六担着两筐纸钱出门摆摊。才走到桥头,便被巡捕营兵丁赶了回来。

    他回到家,见他娘马氏还在撕黄纸,便劝道:“娘,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撕了,官府不让出门卖,再撕也换不来钱。”

    马氏手中动作不停,咳了咳道:“我听人家说瘟疫就快过去了,过些天便可以再卖了。”

    丰小六有些泄气道:“还以为死的人多,这纸钱生意能红火。没想到还没卖几天以后办丧的人少了,这压的黄纸可怎么办?”

    “不卖就不卖。”马氏脸色不太好,却还是笑着宽慰道:“我们逃荒到这里,捡了这屋子住,还得了接济,已经是大福分了,该知足了。”

    丰小六有些得意起来,道:“什么福分?是我脑子活。”

    他们母子俩是最早逃荒的难民,到京城后丰小六到处晃荡,发现这间小屋子没人住,便打听了一番。得知原本的户主被前头如意醋坊的杜家兄弟打死了,户主家的内弟杀了杜家兄弟被捉了,剩一个小女娃让人接走,这宅子便空了下来。

    丰小六便带着他的老娘偷偷住了进来。

    后来户主的内弟倒是回来过一趟。见丰小六孝顺,不但没要回屋子,还接济了他一点银子,丰小六便置办起了一点小本生意。

    此时丰小六眼球一转,往门缝外看去,低声道:“娘,其实我摸清楚了,巡捕营下午换防的时候有半刻没人在街上守,我可以到金鱼池那边卖纸前天过去,我便卖了两大筐。”

    马氏又咳了咳,劝道:“你别去了,人家读书人都说了,这种时节别在外面晃。人呐,要惜福。”

    “粮价、药价都涨了,再不换些钱回来,过几天吃什么。”丰小六道:“你还在病着,我今天捉两幅药回来。”

    马氏摸了摸脖颈,有些难受地低声道:“儿啊,你说我这疙瘩,是不是染了鼠疫?”

    “哪能啊,娘你都没出过门。”丰小六盯着门缝,随口应道。

    黄昏时,一缕清烟在东垛桥二巷轻轻飘荡着。

    巡捕营的巡卒王明明听得哭声,眉头一皱,一脚踹开门,便见丰小六正抱着他娘的尸首一边大哭一边烧纸。

    王明明吓得后退一步,紧了紧脸上的面罩。

    “快,让运尸队过来!”

    不多时,便有一队全幅罩衣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抢马氏的尸首塞进麻袋里装走。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娘!”

    丰小六被水火棍架在墙上,大喊不停。

    脖子上的水火棍架得他使不出力来,眼看着装着马氏的麻袋被带出门,丰小六气极之便被要去啐旁边的人。

    王明明大喝道:“把他也带走!”

    又一个麻袋罩下来,丰小六眼前一花,便看不到外面。

    板车走了一阵,忽听王明明又是一声惊呼。

    “你们都不要命了,让开!”

    接着,四下都是震天的呐喊声。

    “死者入土,方得心安。焚我亲眷者,不共戴天!”

    有人大哭道:“官府为了掩饰惨状,抢夺我们父母骨血,堆积如猪狗敝物,更以烈火焚之。我们若是这都能忍,还有何颜面活于世上?!”

    “不错,为了当官的几个人的功绩,难道就能要让我们的家人亲属死后化为齑粉,魂无所归,当孤魂野鬼吗?”

    “大家闹起来,我们要上达天命,让天子重惩奸贼”

    丰小六侧耳听去,只觉心中被点燃了一般,激愤难平。

    又听得几声惨呼,有人解开他的麻袋。

    眼前是一幅乱象,一众百姓拥了上来,对着巡捕营和巡尸队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丰小六看着在地上如烂泥一般的差官,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出来。

    “我娘呢?”

    他目光扫去,却见两个穿白罩衣的人速度极快地拉着一辆板车消失在城门外。

    “娘!”

    便有人双目通红地喊道:“你别怕,我们去京郊焚尸场抢回你娘。”

    丰小六大哭起来,喊道:“他们都是骗人的,我娘哪里都没去过还是染了病,都是骗人的”

    “不错,官府就是为了自己的政绩。”

    “齐王主理防疫,可惜用了王笑这样的奸贼”

    丰小六把在金鱼池卖黄纸的那一幕从脑中彻底驱赶出去,心中那无法忍受的巨大愧疚终于化成了熊熊怒火。

    他再也不想冷静下来思考任何事情,只想用尽全力去喊、去咆哮。

    于是他跟随在人群中,不停挥动着拳头。

    “死者入土,方得心安。焚我亲眷,不共戴天!”

 第379章 丹霞岭

    卢正初在学生林向阳的搀扶下登上层楼。

    夜风寒彻。

    “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卢正初低声念叨了一句,看向远处的火光明灭,眼中泛起一丝悲悯。

    “老师的辞呈陛下还未批,再摊上这事,那些人又要在背后诋毁了。”林向阳道。

    “陛下不批,是有他的考量。老夫若走了,这首辅只能落在左经纶身上,他是齐王一系,陛下绝不敢让他主理内阁。”卢正初扶着栏杆,缓缓道:“可是没办法,留给辽东备战的时间不多了好在这京中诸事,王笑做得比老夫好。”

    林向阳看向远处,隐隐还能听到那边有人在喊着:“焚我亲眷,不共戴天”

    他不由道:“这场民乱又不知要死多少人?这也能叫做的好?”

    卢正初默然一会,叹息了一声。

    “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林向阳脸上显然有些不忿。

    卢正初道:“从齐王奉旨为钦差到现在,王笑只用了一月便稳定京城疫情,你可看出什么了?”

    林向阳道:“他那些方法本就不难”

    “病好治,难治的是人心。王笑所擅长的其实是压服人心。应对这场瘟疫,他的一应对策其实很简单,难处在于各方势力的权衡。你以为是他没把握好才导致了这场变乱,殊不知他的目光已在更远处”

    林向阳思索片刻,问道:“莫非他要反手对付勋贵和何良远?”

    “那些人已不值得他动手。”卢正初道:“呵,原来所有人都忘了这瘟疫并不止京城有,以为天子脚下控制住了就四海升平。王笑以如此手段迅速扑灭京城疫症,为的是给天下一个照猫画虎的参照这一点,何良远看不出来,其人境界已逊之远矣。老夫则是看得出来,却做不到。”

    他说着,有些失望的看林向阳,叹道:“你呢?你是怎么回事?随老夫这些年,最后还是被权势迷了眼不成?”

    林向阳低下头,执礼道:“学生知错。”

    卢正初摆了摆手,道:“不怪你。老夫又何尝不是如此?也就是这些日子与年轻人对奕,老夫也长进不少啊。”

    过了一会,林向阳又问道:“那些变乱百姓其实也可怜,王笑要如何做?”

    卢正初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既有悲悯,也有冷酷,亦有高位者的威势。

    他有些答非所问地自语道:“也不知一介商贾如何生出这样三个儿子?王大郎外柔内刚,王二郎外冷内热,王三郎或许是外圣内王。”

    “谈圣贤简单,行王道却难”

    周衍今天本来颇为高兴。

    连大夫都有了,京中疫情平定指日可待,齐王名望已有日中天之势

    王珰还约他过阵子去听戏。

    等京中民乱的消息传来,周衍便再也笑不出来。

    王珰便是吓得六神无主,在屋里窜来窜去,恨不能找地方躲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不是又要被捉起来了?”王珰急道:“殿下,我护着你去避一避吧?”

    周衍倒也有些担当,强行平定心神,道:“怎么能躲?我去和他们解释清楚,如何?”

    “解释?”王珰惊道:“怎么能解释得清楚?殿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我也不活了。”

    “但”

    下一刻,王笑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喜怒。

    “笑哥儿,你说过让殿下准备请功的。”王珰忙上前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笑不急不徐道:“堂兄,你沉稳点。”

    语气平淡,还带着笑意,但就是有批评人的感觉。

    王珰很有些委屈,心想:你自己平常也不怎么沉稳啊。而且人家都不想掺合这些事了,是你非要人家来的

    王笑已转向周衍道:“已走了九十九步,只差这最后一步了,殿下请随我来吧。”

    周衍见他神色平静,一颗心便定下来,点点头道:“听姐夫安排就是。”

    见了周衍这服帖劲,王珰不由心道:怪不得宝哥儿巴结得紧,笑哥儿如今这火候可不得了

    但王珰自己却有些不求上进,趁安排齐王车驾的功夫便拉着王笑道:“我听说珠二哥去山东了,我也想去。”

    王笑一愣,问道:“跟在齐王身边不好吗?”

    “好是好,我就是觉得自己不是成材的料。”王珰低声道:“我就想和碧儿和和美美过日子。”

    你做的这些事,对我来说太凶险了。

    王笑便笑道:“二叔可交待了,得给你个好前程。”

    王珰又哀求道:“笑哥儿,你别嫌我麻烦啊。我其实就想安安稳稳的,偏我爹要我上进,我上次被顺天府捉了,差点吓死反正我不想呆这京城了,好不好?求你啦。”

    “好吧。”王笑松口道:“过些日子我想逛逛北方四省,你随我一道走。”

    “谢谢笑哥儿!”王珰大喜。

    但下一刻,他不知为何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跟着笑哥儿一起逛北方四省?

    “那个我能不能自己去?”

    王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起来:“你还说你不麻烦?”

    那边齐王车驾已然准备好。

    周衍向来走路都是一丝不苟,如今却偶尔也不那么循规蹈矩,回头向王珰道:“你还不跟过来。”

    他身后的小太监有些讶异,但当着王笑却也不敢指责殿下无礼。

    王珰肩膀一垮,极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一路明火执仗,人马缓缓出城。

    虽说王笑一派指挥若定的模样,王珰依然有些不安。

    走了好一会,队伍便慢下来。

    王珰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护卫们拿着刀枪将百姓隔绝在道路两旁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鹰老四,你目力好,看清了吗?”

    “那辆是齐王的车驾没错吧?”

    “对。里头有几人?”

    “两人。”鹰老四淡淡道:“都说那奸贼长得极俊,老子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了。”

    “反正比你长得俊。”

    “他护卫多,踩了点子也就是了,走吧。”

    两个身影这般嘀咕着,便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京西。

    秀峰,此处原为辽代七十二营寨之一,其山雄奇险峻、峰峰相连,山上有秀峰寺,山下有大觉寺。

    大觉寺以西,有一处山坳名为丹霞岭。

    这些日子以来,每到深夜,丹霞岭便有冲天火光而起。附近百姓不知是什么,只道是天火降世。

    这一夜,发生在这里的罪恶一幕终于还是被人揭开了

    身罩白衣的人拉着板车上了一处小断崖,掀起板车便将几个麻袋丢在山坳之中。

    而在下面,麻袋已堆积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

    小山包再往下,便是一片黑乎乎焦炭。

    这样的天气,远处还飘荡着点点鬼火,在雪夜中显得格外湛人。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火把的光照下,能看到有的麻袋上还泛着隐隐的血迹。

    “天理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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