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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7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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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罗岛海湾,船只晃动起来。

    船舱里的顾横波吓得脸色苍白,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她太害怕了。

    下一刻,船舱的门被人推开。

    “晋王?!”顾横波轻呼一声,抬头看去,却见是脸色发白的秦小竺正端着烛火站在门口。

    秦小竺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像一只自由的小麻雀被折了翅膀。

    因为她真的不喜欢坐船。

    坐船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王笑还说什么济州岛风景如画,是度假的好地方……呸。

    秦小竺兴冲冲地登了船,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

    而且,她本来以为自己怀孕了,月事都晚来了几天。

    但就在几天前她发现,其实是因为那时候自己贪凉,喝了一碗冰水……

    此时秦小竺也是好不容易才从榻上爬起来,她感受着脚下甲板的摇晃,只觉得……好烦哦。

    ——世上怎么会有船这种讨厌的东西?

    “你没事吧?”她向顾横波问道。

    “没事。”顾横波应道,“可是,下雨了……晋王的计划怎么办?下雨了啊……我们要怎么办?”

    秦小竺喃喃道:“你先过来扶住我,娘希匹,我头真的好晕。”

    ……

    两个女子摔坐在榻上,顾横波又问道:“怎么办?晋王他……”

    秦小竺抚着额头,道:“我们不要给他添乱……”

    话到这里,外面又是一道闪电。

    秦小竺伸出手抱住顾横波,又道:“你不要怕,我在。”

    顾横波一愣,想到关于秦小竺的那些传闻,脸上微微泛起绯红,心中对王笑的担忧却又不减,一时心乱如麻。

    却听秦小竺有气无力地喃喃道:“你不要怕……我是王笑的妻子,陪他死、陪他死,现在我头太晕了,所以不能添乱,知道吗?还有,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他担心。”

    顾横波又愣了一下,她听说过秦小竺曾与王笑一起在辽东出生入死,还在王笑陷入危险的时候救过他……

    而现在“不能添乱”四个字,却更显出他们之间的默契。

    顾横波咀嚼着这些,觉得自己想成为王笑的女人,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要修行……

    “轰”的一声响,落雷从天际砸落,顾横波在秦小竺怀里又颤抖了一下,却不再那么害怕、担忧。

    她觉得自己和秦小竺一样,是一起等丈夫回来的女人……

    下一刻,只听船舱外秋田优子大喊道:“呀拜呀拜!将军,不好啦!那个疯女人抢了小船逃跑啦……”

    ~~

    慕瑟浦。

    楚军的战舰已堵住了港湾,拦住荷兰战舰的出路。

    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战斗从海战变成了接舷战,但反而变得更加残酷。

    不再有炮火轰鸣,只有火铳声和嘶杀声不停。

    双方的火铳手配置都在五成、六成左右,楚军的劣势在于船只和火炮,不过他们人数更多,火器又全部都是燧发火铳,这种近战其实是占了优势。

    但对王笑要的战略目标的实现,这却是最坏的选择。

    他不愿意有哪怕有一个荷兰士兵抢回一艘船只逃离,他要的是为那死难的三千士卒报仇、为的是威慑列海诸国,他还要全歼对方,以免传出偷袭、不义的名声。

    雨一下,火势小下去,夜色渐暗,这一战反而更加艰难起来。

    远处的荷兰将官疯狂地喊叫着,王笑虽然听不懂,却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说“快!驾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王笑只能握住剑柄,下令道:“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

    “杀啊!”

    楚军咬着刀背攀上荷军的甲板。

    他们用刀劈去,用火铳射去,血不停地泼洒下来,又被大雨冲刷。

    这个雨夜,成了疯狂杀戮的雨夜。

    终于,一艘荷军战舰开始动了,它笨拙地掉转船头,撞开两艘楚军船只,向海湾外加速试图冲出去……

    “给我拦住它!”王笑喊道:“快!我们上去撞停它!”

    “晋王,这是你的座舰……”

    “给我撞停它!”王笑没有一点犹豫,恶狠狠地下令道。

    他在战场上奉行的原则就是,对付强盗就必须比强盗更狠……

 第1046章 贪噌痴(求月票求订阅)

    雨声很大,远处的风和海浪也在呼啸,背景音嘈杂得让人透不过气。

    王笑浑身都湿透了,盔甲挂在身上重得厉害。

    他挥舞着手中的佩剑,不停勒令着座舰加速,撞向那想要逃窜的荷兰战舰。

    轰然一声巨响,猛烈的撞击让船不停地摇晃,甲板上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

    过了好久,船只才勉强算是平稳下来。王笑爬起身,透过雨幕见到黑漆漆的夜色中那艘荷兰战舰的轮廓。

    它就在自己前方,和自己的座舰连在一起。

    甲板已经在下沉,底舱显然是进水了。

    “杀!”

    王笑顾不得什么底舱不底舱,喝令士卒向荷舰杀过去。

    他觉得自己有些傻气,都手握重权了还千里迢迢亲自跑来杀人,还是这样一刀一铳没效率的杀法。

    然而,他这傻气中又透着些疯狂。

    当他终于可以掌握着一个家国的命运,他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让它重新崛起。

    他渴望着它重整威风。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王笑心里念叨着,强摁住想要亲自杀过去的冲动,重新爬上高台,借着渐渐微弱的火光观察着荷军的动向……

    ~~

    “司令,没冲出去,没冲出去……”

    唐堡号上,博尔特也在举着千里镜到处看着。

    他终于赶回了战舰上,但也错过了最佳的突围时机,现在船只被楚军堵在海湾里打接舷战,火炮也施展不开。

    博尔特意识到这一战还没开始自己就已经败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带更多的人逃离济州岛,驶往长崎。

    他迅速冷静下来,努力捕捉战机。

    “对方的指挥舰在哪里……”

    博尔特喃喃着,千里镜扫过深邃的黑夜。

    他真的找了很久很久,却有些懊恼得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直到千里镜又重新落在那艘被撞停的军舰上。

    “咦,那是……疯子!这家伙是个疯子!居然用指挥舰撞毁我的船只!疯子……”

    博尔特愤怒地吼叫着,却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意。

    对面那个楚军主帅显然是要把自己全歼在这里,所以宁可冒险、用指挥舰堵上来也不肯放过一艘船只逃出海湾。

    对方所求的不是打一场胜仗,而是杀人。

    海军史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狂妄的人。就连伟大的特罗普上将也没有傲慢到这个地步。

    博尔特大喊道:“给我进攻!进攻!我们击沉他们的指挥舰……”

    ~~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艘又一艘的荷兰战舰撞向王笑所在的战舰。

    楚军的战舰也纷纷顶上来。

    海面上的船越来越密集。

    雨幕越来越大,每个鏖战中的人都已混身湿透。

    火器开始失去作用,双方开始以刀剑、长矛杀敌……

    打到现在,双方的战略目的都愈发清晰了。

    荷军试图击毁楚军的指挥舰,从这个方向突围;而楚军则想以指挥舰拖住荷军,试图杀光荷军士兵与水手。

    如博尔特所言,楚军这个作战计划十分狂妄……

    王笑已经摔下高台,手中的火铳与地雷在大雨中相继失去了作用。

    他在亲兵的护卫下,不退反进,提剑杀向荷军的战舰。

    风浪中,船只剧烈摇晃着,从甲板边缘向下看去,下面是可怕的海浪,仿佛要夺人而噬。

    王笑亳不犹豫地往荷兰战舰上跃去。

    “随晋王杀敌啊!”楚军纷纷大喊着。

    ……

    沙滩上,忽然也传来一声声高呼。

    “杀啊!”

    贺琬与舒爱星终于带着三百余人从荷军背后杀上来。

    荷军显然没想到楚军在异国作战还能保持这样的士气。

    两面受敌,让他们终于开始慌乱……

    ~~

    天光渐亮。

    雨势未减,杀戮却还在继续。

    大船上冒着余烟,又被雨水打散,血水在甲板上流淌。

    海面上到处都是浮尸……

    博尔特终于感到绝望。

    他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荷兰海军,怎么会就这样败了,败在野蛮人的刀剑之下?

    他站在唐堡号的指挥台上,看到前方有楚军杀过来,再转头一看,后面也有百余楚军逼上来。

    而他手下的士兵已不足百人。

    博尔特没有选择投降,他早就发现了楚军不接受投降。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荷兰并不是北楚的死敌啊,明明是北楚先来抢战琉球的。

    这让他感到愤怒,但又无力。

    “卑鄙!你们太卑鄙了!不宣而战,还趁我们不在船上的时候偷袭我们……有本事堂堂正正和我们海战啊!决一胜负啊,无耻之徒!”

    博尔特不停谩骂着。

    可谩骂止不住楚军的攻势。

    终于,他绝望地瞪向西方,喃喃道:“特罗普上将、科恩总督会替我报仇的……”

    这般念叨了一句,博尔特提起佩剑,想要自刎。

    突然,“嗖”地一箭射来,从后面射穿了他的脖颈。

    血喷洒而出,溅在博尔特的拉夫领上,顺着拉夫领的褶皱又流向他的身体,而他也倒了下去。

    王笑望着这一幕,心想“为什么荷兰贵族总喜欢在脖子上带一个脖套?就像一条戴着伊丽莎白圈的狗……”

    他走上高台,扫视了一圈,见到舒爱星正带着士卒用弓箭继续射杀跳水逃跑的荷兰人。

    这些满州人擅用弓箭,在这个雨夜的战斗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而这场战斗也就此到了尾声……

    规模不过上万人,在王笑眼里只是一场小仗罢了。

    他有些疲倦地站在那继续扫视着战场,目光又忽然停了停。

    只见南方的海面上,一艘小海晃晃悠悠向这个漂来……

    ~~

    布木布泰站在船头,抬眼望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雨天的清晨,海面上漂浮着碎木和尸体,远远传来楚军的欢呼……

    隐隐约约听到“晋王万胜”的字眼,她不自觉地抿着嘴笑了一下。

    这一笑之后,她却是又微微一愣,发现自己设想中不是这样啊。

    她设想中,也许自己赶过来的时候遇到的是正激烈的战场,可以帮王笑杀敌、帮王笑出谋划策,甚至还能在战场上救他,在他面前尽情地展现才华武功,让他感激自己、不再忌惮自己。

    但小船在雨夜里划得不快,那些被挟持的楚军水手也并不配合……等好不容易赶到济州岛,一场战事已经结束了。

    布木布泰觉得自己应该很失望才对,毕竟是又错过了一个俘获王笑的心的机会。

    然而她在心里反复琢磨,却始终未感受到那种失望。

    她体会着自己的情绪,发现只有庆幸、骄傲……

    为他庆幸?为他骄傲?

    她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成了那种傻乎乎的小女儿家?

    布木布泰收起脸上的笑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重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待小船靠到楚军战舰边,以女主人的口吻问了一句。

    “王笑在哪?我要见他。”

    ……

    一路走进战舰上的船舱,布木布泰停下脚步,只见王笑正光着膀子在擦拭。

    他年轻的身体矫健匀称,块垒分明,从来都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目光再一转,见到他胸膛上添了一道新伤,布木布泰眉头就拧了起来,怒气迸发。

    仿佛是她所拥有的、珍视的贵重物品被人摔了一个缺口。

    “你受伤了?”

    “你逃出来的时候,打伤了看守你的护卫?”王笑也不回答,擦完了头发,披上一件衣服。

    布木布泰冷笑道:“打晕了而已。”

    “嗯。”王笑道:“你身上也湿了,换件衣服吧。”

    布木布泰不着急换衣服,反而问道:“你打赢了,全歼了荷兰人?”

    “是。”

    “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召告天下?”

    “荷兰海军结盟清朝,击毁我两艘运兵船,这次又打算进犯我国土,我歼灭了他们,还要什么名义?”

    “但这里是朝鲜。”

    “那又如何?”

    布木布泰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从周朝到唐朝,一千六百年间,朝鲜政权皆华夏所建,其中西汉、东汉在此设立郡县近四百年;

    唐时,灭高句丽、设安东都护府;元时,更是统治朝鲜近百余年。就说这济州岛,元朝也曾在岛上设置了耽罗军民总管府。”

    她看着王笑,目光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又道:“换言之,朝鲜自古皆是华夏领土。你这次既然是在此歼灭荷军,不如干脆收复‘失地’,宣以大义之名。

    然后再驻兵于此,西可扼住长崎的航线,使荷兰人不能到倭岛贸易,打消他们再占有据琉球的野心;东可以水师兵指松江、苏州、南京、杭州……”

    王笑看着布木布泰,能看到她眼里的光芒。

    他觉得她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女人见到了名牌包包。

    但布木布泰并不像一般的女人,她不是名牌包包就能满足的。

    能让她兴奋的,是天下至高的权柄。

    这也是王笑一直认为她很危险的原因。

    但今天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提防布木布泰,只是以平和的语气道:“这些我知道,谢谢你的建议。往后……你回科尔沁去吧,至于孩子,等他到十六岁,我会让他去见你。”

    布木布泰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这次你算是帮了我,我可以放了你。”王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又继续说着。

    “我不想再惩罚你了,甚至我就没有想从你身边夺走孩子,我只希望他能得到汉人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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