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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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皇帝李世民赐宴出征将士并亲率朝武送行。
“你也是重臣，为什么不一起去送行？”长孙无垢问道。
“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有什么好送的。再说我出的风头够大了，还是低调点好。”岳山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才回道。
“低调？这个词我已经从你口中听到几百遍了，只是好像每次都你都会大出风头。”长孙无垢道。
“没办法，人太优秀想藏都藏不住。”岳山美滋滋的道。
“嗤！”长孙无垢讥笑不已，笑过之后正色道：“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要提前给你说清楚，免得你抱怨圣人卸磨杀驴。”
“额……我不是驴。”岳山插嘴道。
“闭嘴。”长孙无垢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营造的郑重氛围顿时消失，只得无奈的道：“圣人准备把德州和青州的部分县合并为棣州，胶东公李道彦为棣州都督。”
都督是军事长官，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不让岳山过多的触碰军权。
岳山生气吗？
傻瓜才会生气，他又没有造反的念头只会嫌弃手中的权力大，不会因为皇帝分自己的权而生气。
如果皇帝空降了一个刺史去棣州他才应该生气。因为刺史是管民政的，派刺史就意味着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利。
再说之前他还以为李世民会把所有的权利都收走，并且把他锁牢在京师不能随意离开，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改变主意了。
比起被限制在长安，只是派个都督过来分权完全不算事儿。
都督，随便派。兵权这玩意儿傻子才愿意碰。
皇帝把兵权拿走的好处实在太明显了，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会怀疑他造反。以李世民的性格，只要他不怀疑你造反，就可以随便折腾。
这也就意味着岳山可以放心大胆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建设棣州。
“胶东公是个实诚的人，你要多指点他……”长孙无垢又巴拉巴拉的安排起来。
啰嗦大家都不喜欢听，哪怕啰嗦的是个大美人也一样。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后还是丈母娘呢，岳山只能听着。
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总算是明白李世民的打算了——打造北方战线。
北方战线的核心就在于幽州大开发。可开发边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作为北方战线的提出人岳山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但李世民是绝对不希望岳山去主持幽州大开发的，怎么办？取个折中的办法，找个可靠的人让岳山调教一段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让李道彦去棣州的目的，也是李世民改变主意让岳山重返河北的原因。
岳山要搞棣州大开发，李道彦跟在他身边能学到许多东西，等他学成了就去主持幽州大开发打造北方战线。
但不管李世民有什么打算，作为臣子岳山都没有反对的余地，再说他也没必要去反对。计划都是他提出来的，不管谁去主持，都少不了他那一份功劳。
吃独食不得好死，尤其是在朝堂，懂得分享才能长长久久。
“过段时间你就要去棣州了，军校不能没有人管。圣人准备任城王担任祭酒，你以为如何？”长孙无垢又道。
“任城王李道宗？完全可以。”岳山欣喜的道。
宗室二贤之一的李道宗，岳山早就想和他结交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了，大家成同事了。
长孙无垢仔细观察发现他是真的高兴而不是假装，心中也颇为欢喜，道：“翠岚果然是识大体的人，姐姐很高兴。”
“哈哈……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大唐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岳山道：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希望圣人亲自担任军校的校长。”
“校长？”
“对，就是一校之长，如此所有军校的学子都是天子门生了。”
“天子门生？”长孙无垢意动不已，颔首道：“此事关重大我无法做主，还需请示圣人才行。”
“理当如此。”岳山道。
之后两人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医学院上面，重点聊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瘟疫。
大约巳时末时分，一声巨响在从渭水河畔响起，声传数百里，数十里外的长安城都能感到明显的震动。
348 神罚
开元3323年（625），贞观元年九月二日，大唐与突厥决战于渭水河畔，时天降神雷击中突厥军阵五千突厥精锐俱亡，颉利惊惧求和。
九月三日，大唐皇帝李世民与突厥可汗颉利于渭水河畔杀白马为盟签订盟约，突厥乃退。
一场由罗艺叛变引起的灾祸就此消弭。
“战马六千匹、牛万头、羊十万只，这是突厥的赔礼。同时颉利还请求与边关开三处榷场进行交易。”
“圣人回赐突厥绫罗绸缎万匹，白酒一万斤，琉璃器五十件，香露千瓶、香皂万颗、铁锅千口……”
李道彦看着手中的文书，读给岳山听，读完他不喜的道：“圣人的回赐太丰厚了，五十件琉璃器价值连城，还有香露也价值不菲。”
“予取先与，赐给他们的东西都是饵，等突厥人尝到这些东西的好处，自然会话大价钱来买，到时候多少钱都能赚回来。”岳山解释道。
“原来如此，圣人深谋远虑非我所能揣测。”李道彦羞愧的道。
“呵……圣人的想法谁敢揣测。”岳山轻笑道。
“岳候，你说天罚是真的吗？”这时李道彦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你想死吗？”岳山瞥了他一眼，问道。
“额……我的错，不该问这个问题。不过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真相的，难免想多问几句，还请岳候见谅。”李道彦讪笑道。
“呵呵……”岳山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为渭水河畔的天罚抓耳挠腮的可不只是李道彦一个，天降神雷把敌人给劈死，类似的事情只有几百年前的汉朝发生过。
位面之子大魔法师刘秀召唤流星火雨灭了王莽的几十万大军。
现在，大唐也发生了，谁要是不好奇肯定是在说谎。
而这道神雷带来的后续影响非常大，大到了让岳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程度。
突厥军心被这声巨响震没了，颉利不得不赶紧签署了盟约，连条件都没敢提，几乎是大唐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甚至大唐讨要罗艺数万叛军的时候，颉利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当天晚上就交给了大唐。
之后突厥人就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大唐，生怕慢一步就再也走不了一样。
关键是，在天降神雷的当天晚上，李世民就私下收到了夷男等人送来的礼物和书信。
这道晴天神雷理所应当的被天下人称之为天罚，惩罚不义的突厥人。
这是对外，对内的影响更大。
天降神雷专劈突厥人，说明什么？说明大唐得上天保佑，是上天承认的政权。李家皇权一夜之间稳如泰山。
现在谁要是敢说造反都不用朝廷镇压，周围的人会主动把他干掉。那些三心二意的，那些心怀不轨的，那些……全都老实了。不少立国之初封赏的实权王公上表愿意交出手中的兵权。
瞧不起李唐皇室的世家也老实了不少，起码没谁再敢拿血统说事儿，也没谁说李世民得位不正了。
岳山自然是知道天降神雷的真相的，就是黑火药制造的大爆炸。
李世民事先挖地道在约战的地点埋藏了大量黑火药，等突厥人按照指定来到这里后引爆。
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火药的人来说，这就是天降神雷，是天罚。
知道真相的岳山也不得不为李世民的手段感到敬佩。
在没有火枪火炮的情况下，黑火药的威慑力远远大于实际杀伤力，显然李世民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他没有急着拿出黑火药，而是留在了关键时刻，用它创造了一场神罚，把黑火药的威慑意义发挥到了最大。
这场神罚震慑的不仅是外敌，还有内部。
李世民的手段让岳山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自叹不如，他只会用火药本身的威力去吓唬敌人，绝对想不到制造神罚什么的。
突厥退兵之后李世民的威望一时无两，大唐的权柄彻底落入他的手中，在无人可以撼动，他也抓住机会推行了好几项之前一直被群臣反对的政策。
当然，这些和岳山关系不大，真正和他有关系的只有几件。
一是百骑司正式扩建为千骑，原百骑司成员人人升官成为军官。苏定方被晋封临清县伯，刘仁轨为通益县男。
真正一步登天的是席君买，亲手斩杀叛王罗艺封鲁阳县候。一夜之间完成了从白身到县候，举国震动。
然后全军士气高昂，将士纷纷请战，意图效仿为子孙挣个开国候。榜样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岳山自己也因为训练百骑司有功被封赏了大量的财物。
第二件事是军校改革。原本军校只是元从禁军子弟的私学，现在变成了直接受皇帝管辖的全国性军校。
先从禁军开始，各级将领轮番去军校进修，一些表现优秀立有军工的战士也要来这里进修，以待进一步提拔。
原本大家还觉得军校的权利有些大，但是看到领导人名单的时候顿时不吭声了。
校长李世民，祭酒李道宗，院长岳山。
当然，后两个都是陪衬，关键的是对一个名字。皇帝亲自担任校长，谁还敢说军校权利大？
第三件是就是德州被取消，在此基础上重建棣州。原本德州只有六个县，改成棣州后增加了三个，变成了九个县。
不过可惜，这九个县都是全国出名的贫困县。很显然李世民有甩锅给岳山的嫌疑。
剩下的事情和岳山就没有多大关系了，所以在把自己的事情忙完后他就申请返回棣州。
李世民没有阻拦，让李道彦和他一起乘船前往棣州。
随行的除了李道彦所属的将士，还有大批的物资和匠人。
主要是造船的材料和船工，这些东西其实岳山第一次去德州的时候皇帝就已经批复了下来。
只是可惜，那时候他的盐政还没有出成绩，底下的人有意拖延，一直没有划拨给他。
等到盐政成功这些人在想拨付的时候，突厥人打过来了，以至于拖到了今天。
话说回来，出发前岳山也借题发挥在朝中大闹了一番，工部、户部、兵部都有人倒霉被免职。
有了这个例子，相信以后他的物资没谁敢随意扣押了。
和李道彦聊了一会儿，岳山觉得无聊，就起身道：“走，咱们去拜访一下造船的大匠去。”
349 匠籍
古代工匠地位比较低，没有资格和李道彦、岳山乘坐一条船，岳山想要见他们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大概的过程就是两艘船缓慢靠拢以相同的速度行驶，在两船之间搭木板，人沿着木板跨船。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对操船手的要求特别高，一不小心就下水捞人吧。
这么危险的事情岳山和李道彦自然不会去做，所以虽然他嘴上说去见造船大匠，实际上是大匠过来见他们。
一番折腾之后，岳山在自己的穿上见到了几位造船大匠。
“见过胶东公，见过清水候……”几位工匠紧张的给两人行礼。
李道彦依然坐在那里喝着自己的茶，连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更别说搭理他们了。岳山暗自摇头，起身道：“免礼，诸位都是国之大才，无需拘束。坐下说吧。”
“不敢不敢，在贵人面前哪有我们坐的份儿，站着就行，站着就行。”打头的那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人受宠若惊的道。
“那好。”岳山也没有强求，他知道真让这些人坐下了，这天反而没办法聊了。
岳山并没有直接就和他们聊造船的事情，而是唠家常缓解这些人的紧张情绪。
他的年龄很具有欺骗性加上态度和蔼，没一会儿这几名工匠就恢复了正常。通过聊天岳山也知道了这几人的大致信息。
这批船工是同一个家族姓梅，世代造船为生，原本在苏州府镇江的船厂做工，这次被朝廷打包调到了棣州。
打头的那个是梅家的领头人也是技术最好的造船大匠，叫梅艨。
他后面的那几位以此是他的弟弟梅艟，长子儿子梅江，次子梅河，侄子梅湖，侄子梅泊……
见几人不在紧张，岳山才开始聊正事：“请诸位过来是想聊一聊船厂的事情，知道把你们调去德……棣州的目的吗？”
“上官没有说，不过小老儿除了造船什么都不懂，所以大胆猜测应该是要在棣州建造船厂。”梅艨胆子大了不少，上前回道。
“你猜的没错，朝廷调你们过来就是要在棣州新建一处造船厂，一所很大很大的船厂。”岳山肯定了他的猜测。
“那是小老儿一家的荣幸。”梅艨激动的道。
梅艟等人也欣喜不已。
虽然他们家世代造船技艺精湛，然而卵用没有。苏州府会造船的人太多了，他们梅家在那边就是普通的工匠。
工匠技术再好依然是工匠，随便来个小吏都能欺负他们。
棣州不同这里贫穷造船业为零，虽然在这里新建造船厂会很辛苦，但收获也比较丰厚。
以自己家族的工匠为骨干建立的船厂，那他梅家就是功勋啊。以后在船厂也能获得一定话语权，这样一来他梅家的日子好过多了。
对于他们的想法岳山也能了解一二，一切都源于匠籍。
匠人一直是宝贵的财富，这一点古人早就已经发现了。管仲划分户籍属性的时候特意把工匠单列出来造册，也就是匠籍。
匠人的子子孙孙永远是匠人，必须要学习祖辈流传下来的手艺，必须从事祖上从事的工作。以此来确保手艺不会失传。
但管仲在颁布匠籍的时候也同时制定了附加条款，提高匠人的社会地位，给予他们丰厚的俸禄，所以当时匠籍是非常吃香的。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士农工商成为主流。虽然匠籍还存在，但那些附加的优厚待遇全部被取消。
工匠的地位直线下降，匠籍的地位也就比贱籍高那么一点。
入了匠籍的工匠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