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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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岳山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带着防閤们和孙福才一起往长安城走去。
路上两人还在聊着感兴趣的话题，路过四姓坪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在田里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做什么，岳山就停下马问道：“冯大伯，你们这是干啥呢？”
那位冯大伯见是岳山，马上走过来笑着道：“是岳候啊，你又去城里啊。”
“嗯，准备去城里一趟，你们这是干啥呢？”岳山笑着回道。
“抓蝗虫呢，也不知道咋了今年这种东西突然就多起来了。”冯大伯忧心忡忡的道。
岳山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蝗虫……不就是蚂蚱吗，小时候经常玩。前世经常在夜市上吃，很下酒。
然而孙福才却脸色一变，插嘴问道：“比往年多的多吗？是只有这里多还是所有的地方都多？”
“都多，比往年多了倍吧。”冯老伯回道。
这下岳山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连忙问道：“你不会是想说有蝗灾吧？”
“蝗虫一般在六月份开始活跃，现在才四月份就已经这么多……”孙福才话只说到了一半后面没有说，但意思都能听的明白。
现在就已经比往年多了倍，等到了它们活跃的季节就更可怕了。
蝗灾。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陌生是因为二十一世纪中国已经基本消灭了蝗灾，蝗虫都需要人专门养殖了。
熟悉是因为翻开史书和地方志到处都是关于蝗灾的记载，他穿越前非洲也正在闹蝗灾，在视频上他见到过那种铺天盖地的场面。
但亲眼见到蝗灾还是第一次，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蝗灾的严重性。
“你有几分把握要发生蝗灾？”岳山用接近严厉的语气问道。
479 蝗灾！
“其实我大唐境内几乎每年都会有地方发生蝗灾，只是有的轻有的重罢了，没想到今年轮到雍州了。”孙福才叹气道。
“每年都会发生蝗灾？你没骗我吧？”岳山不敢置信的道。
这可是蝗灾，隔个十年八年发生一次就了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每年都发生。
“呵呵……你以为我家人为什么把我送进宫？”孙福才嘲弄道。
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的悲惨经历，还是嘲笑岳山的无知。
“……”岳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却发现别人也都脸色沉重的点点头。
“百姓苦。”好半晌，岳山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比你想象的还要苦，所以你说的良种我一定会取回来的，就算是游我也要把它们带回来。”孙福才斩钉截铁的道。
“那发生蝗灾了百姓怎么应对？”岳山又问道。
“没有任何办法，要么逃难，要么等着朝廷救济。”孙福才悲凉的道。
“这……”岳山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一个字。
是的，除了等死还真就没有办法了。靠抓？铺天盖地的蝗虫怎么抓的干净。只有大规模的喷洒杀虫剂，可唐朝哪来的杀虫剂。
别说唐朝了，就算二十一世纪广大非洲都没有足够数量的杀虫剂，否则非洲蝗灾就不会闹的那么厉害。
有人要抬杠了，说非洲蝗虫抗药性强之类的，那纯粹是胡扯。非洲蝗虫跑到印度，只用了几天就被消灭殆尽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印度政局较为稳定，拥有比较完善的轻工业体系，能够自主研发生产杀虫剂。
而非洲呢，连年动乱，别说轻工业连手工业都比较落后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杀虫剂，只能放任蝗虫肆虐。
而大唐时期……根本就谈不上工业，也没有任何杀虫剂。
别说是蝗虫，任何一种病虫灾害都只能听之任之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人类能够发展延续下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嗯，又扯远了，面对蝗灾大唐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岳山也同样束手无措。
灭蝗？靠人工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养鸡养鸭？呵呵……
让大家一起吃蝗虫？不要以为古代人就真的那么愚昧无知，更不要无知到以为古代人不敢吃蝗虫之类的。
人饿极了都能易子而食，区区蝗虫又有什么不敢吃的。
什么？你说老百姓以为蝗虫是神灵惩罚罪人，吃蝗虫得罪神灵？再次呵呵……
翻翻史书，吃蝗虫充饥的例子数不胜数。远的不说，唐德宗年间大唐发生了大面积蝗灾，全国都挨饿国家赈济不过来，百姓纷纷抓蝗虫充饥。
这是历史上明确记载的，而且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对抓蝗虫充饥都给予了充分肯定。
说明古代人一点都不愚昧，也很少会有人把蝗虫当成神灵的玩具，认为吃了蝗虫得罪神灵之类的。
所以，说古代人不吃蝗虫纯属现代人yy出来的。
但还是那句话，用什么来抓蝗虫？再说了，这玩意儿饿急了吃一点还没问题，不能当成主食吃的。
还有人要说了，夜市上蝗虫做的不是挺好吃的吗，天天吃我都不腻。
开什么玩笑，唐朝人有那么多的烹饪方式吗？平民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上哪弄那么多油和调料？没有调料你吃一下蝗虫试试。
“所以蝗灾就只能减轻没有办法杜绝吗？”岳山脸色难看的道。
“是的，只能想办法杀蝗虫减轻蝗灾，没有办法消灭。”孙福才脸色同样不好看：“最怕的还不是蝗灾，而是。”
“每到灾年就会有人背会散布谣言，说蝗灾是朝廷失德苍天警示，很容易就引起民变。”
“还有些人为了侵吞民财故意散布什么杀蝗虫得罪苍天这样的谣言，让百姓不敢灭蝗虫，最后只能变卖家产甚至卖儿卖女。”
“这样的畜生都该杀。”岳山恨恨的道。
“确实该杀，可坏人是杀不尽的。”孙福才摇摇头，然后看着岳山道：
“雍州很可能会发生蝗灾，你能把这个事情告诉圣人吗？现在蝗灾还不是很厉害，提早防范能把蝗灾的危害降到最低，挽救无数人的性命。”
“雍州的官吏呢？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们不会上报吗？”岳山不解的问道。
“如果他们上报，万一到时候没有发生蝗灾怎么办？欺君可是大罪。所以不到蝗灾爆发他们是不会上奏的。”孙福才道。
岳山心中那叫一个憋闷，他知道孙福才的意思，也知道那些官吏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就是心里难受。
谎报灾情是杀头之罪，就算不杀头这辈子的仕途也基本到头了，没人敢冒这个险。
况且朝廷也有规定，天灾非人力所能左右，只要事后处理得当不会追责当地官员。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赌？
况且，当官的都有钱有势蝗灾再厉害也不会缺他们吃穿，没有切身之痛更不会在乎了。
“走，先进京。”岳山没有再说什么，说了一声当先纵马朝皇宫方向奔去。
到了皇宫很快就见到了李世民，不过这次岳山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这是孙福才的考试他必须独自通关。
其实这场考试就是走个过场，李世民连海都没见过几次更遑论航海了。他真正考核的是孙福才的忠心程度以及是否真的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孙福才的忠心和能力有问题吗？自然是没有的，要不然岳山也不会提前把地球仪和良种的事情告诉他。
果不其然，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孙福才从御书房走出，给岳山比划了一个通过的手势。
“我明天出发去棣州，准备好之后就出发。”孙福才道。
岳山没有问考核的过程，而是道：“不回家一趟吗？”
孙福才沉默了一下道：“不回了，我要是能回来在带着荣耀去见他们也不晚，要是回不来……嗯，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吧。”
“不需要给他们大富大贵，只要别让他们受欺负就行。”
“家里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岳山郑重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不给你单独道别了，咱们就此别过。”孙福才眼眶微红，故作洒脱的道。
“好，我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岳山拱手告别。
一直到孙福才的身影消失他才叹了口气，然后收拾情绪走进御书房。
蝗灾的事情有必要说一说了。
480 吃
“蝗灾？你说今年雍州会发生蝗灾？”李世民脸色剧变。
“八成可能会发生蝗灾，此事不只是我知道，民间大多也已经知道了。”岳山肯定的道。
“你不是……看到发生蝗灾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李世民眉头微皱道。
岳山心下苦笑不已，原来李世民以为他预言有蝗灾，这就是神棍的后遗症啊。
“蝗虫的活跃季节在六月份到九月份，现在才十月份，但田间地头已经到处都是蝗虫，数量是往年的倍……”
“最可怖的是，蝗虫只需要一个月的成长期就可以产卵，十五天到三十天孵化。现在这一批蝗虫很快就会产卵，五六月份就能孵化……”
“到时蝗虫的数量就能几十倍上百倍的增加，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到时候又将演变成一场大灾害……”
从大唐立国之初到现在常常发生蝗灾，小的不提，大的蝗灾都有好几次，每一次都是饿殍遍地死伤惨重。
长安城也发生过蝗灾，逼迫的皇帝不得不带领大臣到洛阳等地就食。说是就食，其实就是长安的粮食不够吃了，为了缓解压力不得不跑到别处去讨饭吃。
帝王将相尚且如此，普通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经历过这么多次蝗灾，李世民对蝗虫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能明白岳山说的是对的。因此他脸色更加的难看，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向朝廷汇报？地方官吏是干什么吃的？”
“地方官吏有他们的顾虑。”岳山就把什么万一蝗灾没有发生要背责任之类的事情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一群自私自利之人，他们这么做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李世民怒道。
岳山垂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从古自今能为民请命的官吏又有几个？凤毛麟角。
但反过来说，哪个人没有私心？我们歌颂那些心怀天下苍生的清官，但也不能对一般的官吏太苛求。
李世民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气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想针对性的办法：“我这就下令，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可以提前上报朝廷，就算最后没有发生蝗灾也可以免罪……”
“不可。”岳山马上阻止道。
“怎么了？”李世民不悦的道。
“圣人你的本意是好的，可天下万千官吏能当得起你的这份信任吗？我敢说，只要这道命令下达，天下三百余州州州都有蝗灾，到时候朝廷必然疲于奔命却起不到任何效果。”岳山严肃的道：
“甚至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这时李世民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命令不妥，于是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州县的官吏身上，我们可以另外设立一个机构专司巡视天下观察灾情。”岳山说出了自己用了一夜想出来的办法：
“这个心机构没有别的权力，只有一个任务，探查各地的地形、山川河流、矿产分部为朝廷开发地方提供数据支持。顺便也观察当地的病虫灾害……”
“这个机构也设置为县州道三级体系……县级上报给州级，州级把情报汇总之后上报给道一级。”
“一些重大信息道一级用最快的速度去核实，一旦核实清楚马上上报给朝廷，朝廷在拿出针对性措施。”
“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你有没有什么治理蝗虫的好办法？”李世民并没有直接答应这个提议，而是问道。
岳山也并不失望，新建立一个部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正如李世民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应对蝗灾。
“没有什么好办只能让人去抓，现在每杀死一只蝗虫就能减少几百个虫卵，两个月后就能少几十上百只蝗虫。”岳山摇头道。
“蝗虫会飞靠手抓抓到几时？”李世民焦虑的道。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办法，但需要圣人和娘娘配合才行。”这时岳山道。
“快说什么办法。”李世民问道。
“蝗灾可怕更可怕的是人心，由圣人出面破除大家对蝗虫的恐惧。娘娘的皇商行大量收蝗虫干，一斤一文钱有多少要多少。”岳山道。
“你是想用钱激励百姓去抓蝗虫？”李世民马上就想到了他的用意。
“对，而且蝗虫还是一种药物。蝗虫粉能治疗夜盲强身健体，还能治疗咳嗽……对了。”
这时岳山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面带喜色的道：“蝗虫粉还能治疗咳嗽和哮喘，娘娘和小娘子都可以长时间服用。”
“蝗虫能治病？”李世民惊讶的道。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的，他一准把那个人当成骗子给砍了。可从岳山嘴里说出来，他不得不信。
“对，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岳山也颇为后悔但又带着兴奋的道：“蝗虫一身是宝啊，如果利用好了可以造福万民啊。”
李世民脸都黑了，蝗虫是宝？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吧？说这话的时候问过饱受蝗灾之苦的列祖列宗了吗？
但……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呢？那……简直不敢想象啊。很可能他的贞观朝又要发生划时代的大事儿了啊。
后世流传一句话，当某个物种数量过多的时候怎么办？别急，找几个大厨过来研究出合适的吃法，很快就变成珍惜物种了。
或者找几个医生过来，研究出滋阴壮阳的药方，估计用不了几天就需要国家立法保护了。
蝗虫呢，两者都有啊。
可以做成菜，还可以当药吃。上好的蛋白质没病经常吃能强身健体。
古代最缺的是什么？肉食啊。要是破除天下人对蝗虫的恐惧，研究出一些简单的吃法，恐怕我们的后人只能在史书和博物馆里观看蝗虫的模样了。
嗯，这么说虽然夸张了，但仔细想想，要是天下人人都把蝗虫当成宝见了就抓。那蝗虫还有机会大面积泛滥成灾吗？
蝗灾一旦起来了确实没有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