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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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身后的异常，突厥大军，尤其是直属颉利的那一部分将士开始骚动起来。因为他们的家人牛羊财产也全部都在那里。
颉利知道事情到了危机关头，一个处理不好不用唐人打过来，自家人就自己崩溃了。
“哈哈……唐人真是愚蠢，他们人数本来就比我们少，又分人袭击我们后方大营，现在在我们面前的人只会更少。”
“大家不要慌乱，唐人知道自己人数少不是我们的对手，妄想用这种方法扰乱我们的军心，大家一定不要上他们的当自乱阵脚。”
“后方大营可是有夹必特勤在，他手中有数万人马再加上数万牧民，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攻得下来的。”
“唐人肯定是久攻不下才故意放火……”
颉利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确实说服了不少人，然后这番话通过一级级传达给所有人，骚乱终于被平息。
但颉利自己很清楚他的这番话漏洞百出，等大家冷静下来必然会重新怀疑一切。所以绝对不能给大家思考的时间，必须马上发起进攻。
想到这里他再次大声喊道：“将士们，现在卑鄙的唐人正在进攻我们的家人，此时回援已经太晚。”
“我们只有全力进攻前方的唐人，要么快速击败他们回援大营，要么逼迫偷袭大营的唐军回援。”
“这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命令，进攻。”
“杀，杀，杀。”羊群效应再次起作用，颉利的一番话成功把突厥人大营被袭击的恐慌转变成了对唐军的仇恨。
突厥大营方向冒气了浓烟李绩等人自然也瞧见了。
“万骑得手了。”张公谨欣喜的道。
“得手了。不过突厥人恐怕要发疯了，全军戒备一定要守住第一波攻势。”李绩马上做出反应：“韩东，就看你的了。”
李绩猜的没错突厥人确实疯了，他这边刚下完命令轰隆隆犹如闷雷般的巨响就从远处传来。
突厥人发起冲锋了。
李绩率领中军居中坐镇，张公谨、周牛宝率领左右二翼牢牢护持在左右。
在后方韩东一声令下，神威军的士兵们扯下牛车上遮挡的草席露出了一尊尊黝黑的大炮。
这些神威军的炮兵操作娴熟，分工明确，很快就架好了大炮。
“调整射击距离，一发试射。”号令员马上挥舞旗帜下达命令。
“轰……”一声巨响，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铁球被射出，好动用千里眼观察远方，准确的找到了铁球落下的距离。
“上调两个角度，一发试射。”
又是一声巨响，观察炮弹落点后韩东点了点头，然后所有大炮迅速调整到同一角度。
这边大炮刚刚调整好，那边突厥骑兵奔袭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眼前。
八里……七里……六里……当突厥人的骑兵跨过五里范围的时候，韩东一握手大喊道：“开炮。”
“轰轰轰……”五十声巨响瞬间响起，炮兵阵地被一股浓浓的黑烟覆盖。
514 大炮轰鸣
“轰轰轰……”剧烈的声响震的人耳朵轰鸣，有一种大地都在震动的感觉。战马也被吓的躁动不安，还好唐军士兵提前得到了通知及时安抚，并没有造成什么骚乱。
与此同时，五十颗铁球经过既短时间的飞行几乎是瞬间就和突厥骑兵来了一次碰撞，展现了它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说碰撞不合适，应该是单方面的击碎。
高速飞行的铁球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所能阻挡的，粘着挨着就是骨肉俱碎。
一颗铁球往往要在人群中穿行几十米才会落下，有的落下就陷入了地面，有些撞击在硬物上进行反弹造成二次伤害。
而且没有经历过热兵器的洗礼，突厥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炮击，他们冲锋的时候采取的还是冷兵器时代密集型战阵，每一颗炮弹都造成了十足的伤害。
突厥整齐的冲锋阵型最前方瞬间出现了五十道缺口，由血肉组成的缺口。数百人就这样死亡，只留下一地的残肢碎肉。
但这样的伤亡并不能吓退勇敢的突厥将士们，他们依然在努力冲锋，目标直指唐人中军。
“轰轰轰……”一轮又一轮炮声想起，无数突厥将士就这样丧生在冲锋的路上。
这种悲惨的死法终于撼动了突厥的军心，不少突厥士兵胆怯了，有人开始给战马减速。
在密集冲锋的骑兵阵型里减速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后方急速奔跑的骑兵会躲避不及直接撞上来。
而只要有一个撞在一起的，就足以引起连锁反应，阻碍后方大军的行进速度。
所以骑兵并不是有战马就能成的，还要经过大量的训练，培养出足够的纪律和默契。否则一个搞不好就把自己搞死了。
因为有人胆怯有人减速，突厥冲锋阵型局部范围出现了骚乱。见此颉利面色别提多难看了，大喊道：
“不要被大炮吓到，它们和弓箭一样，只要冲到唐军阵前就没有用了，逃跑只会死的更快。冲冲冲。”
“冲冲冲……”颉利周围一群亲卫齐声高喝。
战场上声音嘈杂大将如何指挥军队？靠传令兵一个个去通知？太慢了，传令兵要是倒霉半途被杀那什么都完了。
影视作品里主将随便一个命令，数里外正在厮杀的将士们马上就能收到并作出反应，那纯粹是戏剧表演。
在电话电报没有出现之前，现实中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拿破仑复辟为什么失败？其中一个缘由就是在决胜时刻他针对实际情况作出的战术调整无法及时传达给下属。
而他的下属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还在忠实的执行最开始的命令，然后整个军队的配合出现问题。
拿破仑主力被击败，他的手下还在其他战线和敌人缠斗。
这种情况中外都是一个样子。
因为交流不便，具体的战术必须要事先就规划好，当战斗开始之后再想调整战术非常难，所以谁的谋划更深远更全面谁获胜的概率就高。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古代的将领们还想出了很多办法，比如预留一支机动部队专门处理意外情况。
再比如，用鼓声传达一些简单的军令。
突厥的方法更直接，在主将身边放一大群大嗓门的壮汉，打仗的时候颉利的命令这些大喊齐声重复一遍。
其实有些中原王朝的将领也采用过差不多的方法。
颉利的命令通过这几十名大喊的呐喊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突厥人士气一振，继续往前冲锋。
当突厥人顶着炮火一路冲锋到两百米距离内可以用弓箭还击的时候，已经减员了上万人。冲锋路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地面被血水染红。
终于冲到近前的突厥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一轮轮箭雨给射倒在地。
他们能用弓箭射击到唐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唐军的弓弩手能射到他们。骑在马上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箭雨，只能硬抗着。
而处在军阵中央以逸待劳的唐军有盔甲，有盾牌，还有岳山专门为唐军准备的绢制内衣。
绢制内衣能有效抵御箭矢的远程抛射，自从大唐有钱之后岳山力排众议给全军所有人都配备了一件。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坎肩，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此时此刻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件坎肩得以在乱箭下存活。
突厥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轮箭雨给唐军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们只知道唐人的军阵近在眼前，终于可以摸到他们了。
两百米的距离对于全速奔跑的战马来说只是眨眼间就能越过的距离，大多数突厥人只射出了两箭就已经冲到了阵前。
冲到了阵前才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一个难关摆在他们面前。陷坑和拒马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想冲过去只能降低马速把拒马移开。
然而以逸待劳的唐人士兵自然不会任他们这么做，于是双方厮杀在一起。
众所周知，骑兵一旦马速降下来战斗力就直线下降。他们的装备又没有唐军好，两厢厮杀吃亏的还是突厥人。
但还好的是炮弹和箭雨终于落不到自己头上了。
近限死区，是导弹的专用名词，但用在普通大炮身上也没什么问题。意思就是大炮的射击有个区间，太远了射程达不到，太近了大炮也射不到。
当突厥人冲锋到几百米距离的时候，大炮已经无法射击到他们了。
但没有关系，数万人的大军绵延数里，大炮只要按照固定的角度不停射击后方的敌人就可以了。
大炮肆虐，无数条人命就这样消失，看的所有观战的人都冷汗直流。
“这就是神威大炮吗？有了这种兵器，以后我辈军人……”李绩失神的喃喃自语，不过下一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
“不对，大炮是很厉害，但也要人来操控。只要是人来操控的，兵法就有用武之地。”
……
“这就是神威大炮吗？太可怕了。还好这是我唐人的神兵利器，还好我是唐人。”周牛宝打了个战栗道。
……
另一侧，在后方的突厥将领们看的肝胆欲裂，这就是唐人的神罚吗？有这种神器我们能获胜吗？
在这一刻，突厥人的军心开始动摇了。
515 失算
突厥前军被唐人缠住无法迅速突破军阵，也就意味着紧随其后杀过来的骑兵也必须降低速度，否则就会和前面的人撞在一起。
前方的人迟迟无法无法突破，后方源源不断的有人冲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在这条不足一里长的战线上。
然而这条战线最前方能容纳的人数是有限的，人再多也只能挤在后方干看着。
生死大战自然不能干看着，于是弓箭就起到了作用，后方的突厥人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开始朝唐人后方射击。
唐军弓弩手也不甘示弱开始还击。
如果从俯瞰角度来看，整个战场分成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双方军阵交界处的肉搏厮杀，再往外是双方弓弩手互射，在往外推数里就是大唐单方面炮击突厥骑兵。
虽然双方都有伤亡，但突厥人的战损率是唐人的十几倍甚至数十倍，而炮击造成了最大的杀伤力。
对于这种局面李绩非常满意，只要突厥人没有第一时间突破军阵，胜利就属于唐军的。
“传令前军，一定要顶住突厥人的压力坚决不能后退半步。”
“告诉张公谨和周牛宝，突厥人正面无法突破应该会从两翼夹击了，让他们务必拦住敌军，为中军创造歼灭敌人的时间。”
……
不同于李绩的胜券在握，颉利的一颗心则越来越凉，此时他已经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听阿史那思摩的话，否则……此战结束，要是他还活着，我一定要重用他。
毕竟也是一时枭雄，颉利很快就收拾好负面情绪，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兵败如山倒，只要他敢下令撤退，十几万突厥人马上就会垮掉。而唐军还有一万多骑兵正虎视眈眈，必然会顺势追击。到时候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突破唐军阵型，利用人数优势歼灭这支敌人。
“告诉执失思力和特勒热寒，不要再等了，马上出兵从两翼夹击唐军。告诉他们，我突厥人的此战就看他们的了。”
一向傲慢的颉利说出这样丧气的话，让传令兵也是心下一沉，不敢犹豫马上去传达命令。
执失思力和特勒热寒也知道局势不妙，接到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率领自己的人马迂回着朝唐军两翼攻去。
突厥的动静第一时间就被李绩察觉到，他的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真正决胜的时刻到了。
两翼的部队能缠住对手为中军争取更多的时间，则大唐胜。两翼被突破，大唐输。
唐军左右二翼各五千骑兵，而突厥左右二翼目测各自最少有两万人，四倍的兵力差距。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即便成功也会损失惨重，甚至这一万骑兵一个都回不来。
不是李绩喜欢以少胜多，而是局势逼迫别无他法。突厥势大切断了中原和草原的联系，战马成为紧缺的资源。
这么多年来大唐东拼西凑才组建了四万多骑兵，其中一万就是万骑。
剩下的三万余骑兵有五千在柴绍那里，拱卫京师的禁军和各边军重镇也会安置一支骑兵以保持机动性。
剩下的大多数都在并州总管府，有一万五千骑。一万调拨给左右二翼，还有五千是他最后的底牌，用来应对突发状况轻易不能出动。
但大唐也不是没有优势，训练有素、武器装备更加精良，士气也更加的高昂。
可以说战事走到了这一步，李绩的底牌基本出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老天和将士们了。
张公谨和周牛宝接到命令后举起兵器喊了一声万胜，就带头发起了冲锋。
四支骑兵相向冲锋，距离很快就拉近到几百米，双方拿出弓箭相互射击了两轮后就直接丢掉，然后抽出兵器摆好姿势闷着头朝对方冲去。
“砰砰砰……”犹如两股浪潮狠狠的撞击在一起，那一瞬间数十上百条生命死于碰撞。
“加速加速加速……”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命令都应没有用了，张公谨长大嘴巴用最高的嗓门高呼加速。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也许只是五六分钟，或许只有三两分钟，双方就已经交错而过换了个位置。
双方又各自往前冲锋了一段距离，然后好似有默契般同时勒停战马调转马头。
“杀。”
又是一轮加速，又是交错而过互换位置。
但每一次交错而过之后各自的阵型都会变薄不少。
又一轮冲锋结束张公谨迅速聚拢人马，趁此机会他估测了一下人数，只有不到三千人了。而突厥那边减员更多，目测只剩下一万三四千人的样子。
两倍的战损比，这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骄傲的数据。然而张公谨却没有丝毫喜色，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他们的任务是缠住对手保护中军，要是任务失败了，即便是打出三倍的战损比又能如何？而已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成功的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