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第6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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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的马车牛车或者独轮车上都有肉干果脯之类的东西，他们自己不舍得吃，都留给了将士。
兵和民之间，从未有过如此的融洽。历朝历代兵都是欺民，民怕兵的。说实话，这些禁军将士以前也没少欺负过老百姓。只要是不做的太出格，将领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当他们被百姓们如此对待的时候，将士们沉默了。他们开始汗颜，他们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愧疚。对待百姓，过去他们都是兵痞。
一个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家伙，拿着一个老人递上来的热饼蹲在角落里沉默的吃着。百姓很热情，还给他端来一碗热水：“军爷，不够锅里还有。”
这老兵的眼神有些闪躲，他第一次对百姓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而这名老人也说出了他的心声，他笑着道：“谢啥，你们是跟着驸马爷打仗的人。驸马爷是我们城北的大恩人，给你们做吃的我们甘心情愿。”
这名老兵终于知道了他还会羞愧：“我、我不是好兵，我欺负过百姓。”这老兵也是个直肠子，干过的事他认，于是他继续说出了他曾经干过的事：“在大营驻防的时候，有个百姓赶集回家，也是个卖炊饼的。他挑子里还剩下半筐的炊饼，我给他抢了，一文钱都没给他。这、这事我谁都没跟他说过，如果、如果能见到他，我、我一定给他磕头、道歉。”
这事隐藏在他内心的愧疚，他受了这百姓的恩情，就把埋藏在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或许这名老兵也知道，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到他抢的那个百姓了，内心的愧疚无法表达。
而恰巧眼前的这个老人善待了自己，潜意识里他把这名百姓当成了道歉的对象。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恶人，那个时候朝廷还很穷，欠饷拖饷的事比比皆是。加上官吏克扣，到了底层士兵身上几乎所剩无几。
逼急了的士兵，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他就曾经抢过一个百姓的炊饼，半筐的炊饼，这是他一辈子的恨事。
可百姓们总是宽容的，这个老人已经慈祥的看着他：“知错能改就好，你们现如今是驸马爷的兵，不要给驸马爷丢脸。”
老兵吃着饼点点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驸马爷义气。为了兄弟散尽家财去报仇，我们的上峰嗤之以鼻，可我们下面的将士都佩服驸马爷。放心吧大爷，我、我知道自己该做的事了。”
禁军的将领许多人对石小凡是存有芥蒂的，他们认为驸马爷付出这么大代价报仇直入儿戏。可底层的将士对他却极为佩服。在士兵们的眼里，这才是真男人好兄弟。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官兵来了
大军到了，淮南西路与京西北路交界的一线天，此时已经被十万大军集结包围。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由捧日、天武、龙卫、还有两路之地的厢兵负责，神卫军直插腹地，中间开花。
十万大军，包围着一线天，实行人海战术。战前，石小凡下达作战命令。
，唯将领是问。
这条军令着实让人发蒙，什么叫不准留下一只鸡，野鸡算不算？这玩意儿可是带着翅膀会飞的，要让一线天一只野鸡都不留，臣妾做不到啊。
于是，各路将领们开始聚在一起商议，商议这条军令到底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意思。
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各路将领终于得到了他们认为的答案。驸马爷的军令上没有特别注明是野鸡，也就是说，军令是指家养的笨鸡来算。
这么一来诸将肩膀上的担子就轻的多了，整个一线天包括外围，不准留下一只鸡。这一点，对于十万大军的地毯式围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石小凡会发出如此奇葩的一条军令，因为这不是打仗。这是一场儿戏式的剿匪，既然这样，何不儿戏一番。
不过对于一线天的山匪们来说，这就不是一场儿戏这么简单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事。
林三刀他们几乎将杀了展云鹏的事给忘了，多大点事，不就是杀死了一名官兵么。即便他是个什么将军，到了一线天的地盘谁能奈我何。
朝廷知道了也是吃个哑巴亏，就算派兵来围剿。这都围剿了几十年了，那一次官兵们不是铩羽而归。
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林三刀在摆弄着他的燧发枪，这是从展云鹏手上缴获的。可惜，事与愿违，土匪们没人会用这玩意儿。
倒是猴子鬼使神差的不知道摸到了那个物件‘砰’ 一声开了枪，差点轰掉了黑皮的脑袋。
当时黑皮离着枪口很近，他只感觉一阵热浪铺面。铅弹划过耳畔飞了出去。再后来，这烧火棍无论怎么鼓捣，就是不肯再响。
土匪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需要装填铅弹的。而猴子不过是胡乱摆弄的时候打开了保险，然后搂了火。
再然后这把土匪们迫切想得到如今终于得到的燧发枪，真的成了一根烧火棍。倒是钻山虎和金钱豹拿走的那两个黑火药派上了用途，钻山虎手下如获至宝的鼓捣，有个家伙拉响了引线，几个土匪好奇的凑上去看个究竟。结果死了三个弟兄，炸残了俩。
另一个被金钱豹供了起来，每日焚香膜拜。结果，燃香点燃了引线，手下弟兄倒是没伤着，但是金钱豹的匪窝被炸了稀巴烂，屋顶直接被掀飞了。
这该死的火器，得到手后众人才发现无人能驾驭的了。不过杀了个宋军将领，众人也没当回事，这事很快就被遗忘了。
土匪们继续在一线天作威作福，直到，大队官兵到来的那一天。
这天，猴子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睡眼惺忪的他出了寨门，站在山涧撒他的清晨第一泡尿。
尽管大当家林三刀说过，此地禁止便溺。甚至他还立了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绝世唐门
可土匪们不识字，图个方便都在此便溺。是以，此地臭气熏天。
就在猴子提起裤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花了。
因为茫茫天际间，似乎滚滚红尘间有无数的铁甲涌了过来。天际交接处，黑压压的出了人还是人，无边无际如大海波涛汹涌而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猴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昨夜宿醉的缘故。于是他使劲擦了擦眼睛，又闪了自己一个嘴巴。
猴子感觉清醒了许多，他再次睁开眼睛。滚滚洪流继续在推进，这不是幻觉。那么，海市蜃楼？
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廓、树木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
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或曰：“蛟蜃之气所为”，疑不然也。
当然，猴子这些是不懂的。直到同样走过了一脸震惊的黑皮，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的天际间，猴子这才反应过来。
“二哥，你也看见了？”猴子问。
黑皮反应的要快速的多，他回头就往寨子跑，便跑边叫：“官兵，有官兵！官兵来了！”
杀猪一样鬼叫的黑皮，打破了山寨的宁静。林三刀尚未起床，黑皮的鬼叫让他一个激灵爬起身，然后去摸枕边的大刀。
兵匪不两立，这个时候官兵来剿匪，莫非是因为他们先前杀的那个大将军？
林三刀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官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打不过还躲不过么，带上兄弟们往腹地逃，躲过这次围剿就是了。
官兵来，无非也是走个过场。里面茫茫大山，官兵们哪里找。
林三刀一脚将屋门踹开，正巧遇到一脸惊恐的黑皮。黑皮胆战心惊：“大当家，官、官兵，官兵来了！”
然后林三刀又一脚把黑皮踹翻在地：“官兵有什么好慌的。”
紧接着猴子魂飞魄散的跑了过来：“大、大当家，多，好多、好多好多官兵，像蜂群、像蚂蚁，快逃吧！”
林三刀这才吃了一惊，他急匆匆的爬上寨门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海天之间，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全是官兵，无数的官兵摆开阵势。目光所及，全都是。
似乎无边无际，来了上百万人一般。林三刀慌乱之下，差点从寨门上摔下来。他惊恐的喊着手下：“快！撤，撤回山里去。家当全丢掉，现在就跟我走，快撤！”
手下土匪们被惊动了，他们纷纷涌向寨门口，然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些官兵这是来剿匪还是两国打仗。为了剿匪，动用这么多官兵他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林三刀虽然慌乱，还是有一线生机。官兵虽多，可他们只要逃进腹地，未必就能找得到他们。
可他错了，他们看到的，仅仅是这次剿匪官兵的一小部分。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围山
谁能想的到，小小的一线天会来这么多官兵。林三刀的老巢被端了，按照驸马爷的军令，不得留下一只鸡。
山寨被大火付之一炬，不过这对于林三刀来说不算什么。毕竟狡兔三窟，官兵来剿匪也不是一两次了。躲进深山，那里面都有山匪们的避难所。在那里早已储备好了粮食，只要躲过了官兵围剿就行了。
同样，钻山虎和金钱豹也被赶了进来。连绵大山内，三股土匪聚在一起。土匪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官兵围剿之时，无论他们之间有过多大的矛盾，必须联手御敌。
这俩找上了林三刀，笑面虎钻山虎再也笑不出来了，而是一脸的紧张：“林三刀，你是偷人家鸡了还是撵人家狗了。为何这次官兵来了这么多，黑压压的我那山寨全他娘的都是。”
林三刀一惊：“你、你是说全是官兵？”
“哼，不下三四万人。若不是老子的兄弟发现的及时，我们就被一锅端了。”钻山虎依旧惊魂未定。
金钱豹也叹了口气：“我那边人更多，多少就不知道了，他们从松树岭和狼窝山摸过来的。反正官兵的人数比山上的松树还多。”
林三刀惊恐万分，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这不符合常理啊，就算是官府真的下大力气剿灭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多人吧。说白了，派千官兵来剿匪，林三刀他们就得玩完。
就算官兵抓不住他们，只要将他们困在山中，困也活活困死了。问题是为什么朝廷这次会派出这么多官兵。他们干啥了，杀了皇帝也不至于这样。
猴子突然福至心灵，凑上来惊恐的问道：“大当家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先前杀了那位天将军？”
此言一出土匪们个个脸色大变，林三刀有些吃不准了：“不、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我看就是因为我们杀了那大将军。朝廷不肯干休，这才派兵来报仇。”钻山虎急眼了。
林三刀怒道：“道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拼，你拿什么拼！咱们这次捅了马蜂窝了。跑吧，把手下撒出去。看看能从哪里逃出去。”金钱豹说道。
金钱豹还算理智，他知道他们杀的这个天将军一定不一般。既然朝廷如此大动肝火的要剿灭他们，就算在这深山待着也不是个事。万一被搜出来就完蛋了，还不如突围一下试试。逃出一线天，化妆到民间躲着，这样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林三刀还在犹豫：“咱们又能逃到那里去，要我说还是先等等看再说。这一线天这么大，官兵能找得到咱？”
“要不先让兄弟们出去探探路，摸一下官兵的虚实吧。”钻山虎说道。
钻山虎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共鸣，于是林三刀他们派出了手下，想去摸摸官兵的虚实。顺便，打探一下能从哪里逃出去。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让他们肝胆欲裂。
漫山遍野的官兵，四面八方无边无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早就被他们立体全包围了，想逃，就算是插上翅膀也跑不了。豆子书城
“大当家的，不好了，西边的几座山全是人，密密麻麻的都是。”
“大哥，祸事了祸事了，北面还有西北东北方向，全是官兵。”
“老大，南边出不去，东边也不行。咱们被包了饺子，根本没有路可逃。”
恐惧，深深地恐惧在土匪们之间蔓延。看这阵势，官兵不下十余万。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就算是他们揭竿而起造反也不至于派十万大军来剿匪啊。就算是他们杀了个大将军，你们派个七八千人也能把我们给灭了。十万大军，你们是认真的么？
石小凡是认真的，整个一线天，不准留下一只鸡。要寸草不生，活物别想留一只。
这倒是便宜了搜山的禁军们，倒霉了山上的动物们。尤其是野兔，是禁军官兵最爱抓的东西。抓住野兔，烤炖烧炸焖，味道一绝。
官兵们搜的很慢，因为他们不着急。每一座山，都是人形地毯式搜索。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蚂蚱都能被发现。
十万大军，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慢慢的收缩。其实一开始大军进驻一线天外围的时候，林三刀他们还是有机会逃走的。可谁会想到来这么多人，他们选择的是进入一线天腹地，这等于是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了。
这个时候再想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随着大军包围圈逐渐的缩小，他们最后会被生生挤死在一线天腹地。
“怎么办，咱们出不去了。”黑皮一脸的惊恐。
“等死吧，咱们跑不了了。”钻山虎干脆扔掉了手里的刀，满脸的绝望：“他们，他们这群官兵疯了。咱们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那个大将军，绝不是一般人。”
“谁说的，晚上咱们趁着夜色，看看是不是还有机会。”金钱豹突然说道。
晚上？随着圈子越缩越小，一线天外围有兵，外围的外围还有兵，你能逃到那里去。这不是打仗，士兵们无需排兵布阵侧翼迂回两翼包抄，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这些都不适用，他们只需拉成一条线。甚至是手拉手的一座座山的搜，就算是晚上你又能如何。
除非暴雨天，或者大雾。
可依旧没有用，即便是暴雨或者大雾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