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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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最怕的不是你贪污，甚至不是流民作乱也不是蛮夷叩关，怕的就是臣子有野心。
就算你是开国元勋，立下丰功伟业，你也不敢这么对皇帝说话。
败家子敢，因为他知道，赵祯不对对自己有疑心。
换句话说，石小凡对他的皇权没有威胁。
皇帝不是没有朋友，你对他的皇权没有威胁了，你就可以做他的朋友。
问题是，没有人能够做到对皇权不构成威胁的。
石小凡做到了。
东京城有名的败家子，声名狼藉的人物。朝臣唾弃的对象，背后指责的目标，就算他有野心，谁会跟他造反？除非脑子进了水的家伙。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败家子，文臣饱受儒家思想文化熏陶，哪一个不是礼仪廉耻为标榜。
而这本败家子对礼仪廉耻直接当成一个臭狗屁的家伙，他就敢叫赵祯六子。
当然仅限于微服出宫，若是在宫中，一百个胆子石小凡也不敢这么叫。
饶是如此，旁边陈琳也吓得脸色惨白，这败家子不要命了么。
果然赵祯想了想，并没有生气：“你说得对，若是你对我恭敬，反而更会惹人怀疑。”
石小凡嘿嘿一乐：“真是，我若是对你客客气气，旁人自然要怀疑你的身份。这一猜之下，多半就猜出来了，还不如我斗胆叫您一声六子，旁人反而不会起疑心。”
石小凡说的也有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卫国公的小公爷。普天之下能让败家子恭恭敬敬叫一声六公子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若是有聪明人一猜，怕真还会猜到赵祯头上。
石小凡叫他六子就在正常不过了，向来目中无人的败家子，旁人遍不会起疑。
虽然赵祯很不忿，确实有一种想弄死石小凡的冲动，但想到他花重金买来的斗鸡被自己霸占了去，心中也就平衡了许多。
马车缓缓使动，从宫城西门往城北而去。
“它叫什么？”赵祯看着笼子里那只斗鸡。
石小凡摇了摇头：“还没想好，要不，叫它威武大将军？”
“不好，它还不知道能不能行。万一上场要是斗输了，岂不坏了名声。”赵祯说道。
“那叫他什么，你要是想出来了，趁早别问我。”石小凡对这斗鸡名字没什么兴趣。
“叫它小凡怎么样？”赵祯一脸不怀好意。
“哎呦！”石小凡跳起来被马车顶碰了一下头：“不行，我坚决反对。”
赵祯哈哈一笑：“就叫它小凡，陈琳，小凡要是输了，今晚回去拿它下酒。”
石小凡：“……”
败家子敢叫赵祯六子，赵祯便给这只斗鸡起名叫小凡。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至皇帝为所欲为。
斗鸡场早就来了京城各处的玩家，他们欢天喜地，都想在今日斗鸡中夺得头筹。
毕竟是皇帝微服私访，乔装打扮的侍卫们如临大敌，他们散落赵祯身边各处，时刻护卫皇帝安全。
这是个技术活，你不能离着赵祯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惹人怀疑，太远一旦发生危险，救援不及。
要知道，若是赵祯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侍卫包括石小凡在内，都得九族跟着陪葬。
赵祯身边只留了四个一等一的侍卫，他们似有意似无意的和赵祯保持着不足七尺的距离。
石小凡可不管这许多，旺财和来福跟在身后，陈琳提着拿只斗鸡。
“咣！”的一声，场中一个解说人拿着锣敲了一下，然后双手抱拳以敬四方：“各位四海的兄弟有礼了，今日斗鸡下场决胜负，死伤各安天命不得场外算账。获胜雄鸡得钱千贯，报名者请到东边看台来。”
斗鸡有的都是价值不菲，解说人要提前说好，上场的斗鸡死了是命数，场外不得寻衅滋事。
在唐朝，斗鸡算是普及率非常高的运动，不光在民间有着大量拥趸，即便是在皇室贵族中也大受欢迎。王公贵族们不光要比金钱权利，有时还要靠鸡争口气才行，甚至于因为斗鸡而引发皇室矛盾，也是常有的事情。
斗鸡其实没什么规矩，以善打善斗而著称的珍禽，又名打鸡、咬鸡、军鸡两雄相遇或为争食，或为夺偶相互打斗时，可置生死于度外，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唐代的文学家韩愈曾用诗描写斗鸡的场面：“裂血失鸣声，啄殷甚饥馁，对起何急惊，随旋诚巧绐。”孟郊也写过有关斗鸡的诗云：“事爪深难解，嗔睛时未怠。一喷一醒然，再接再厉乃。”
陈琳提着他的‘小凡’跟着过去报了名，然后抽签。
斗鸡主要是赌钱，各人押注赌那只鸡获胜。经过几轮k，最后获胜者得鸡王称号，可得一千贯奖金。
第一个上场的是两只开封本地斗鸡，开封、洛阳等地，也是斗鸡著名产地之一。
两只斗鸡的主人都是京城富商，斗鸡主人一般都会给自家的鸡起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胖一点员外养的那只斗鸡叫平威大元帅，另一个瘦一些养的斗鸡叫定远大将军。
随着解说人的一声令下，两只斗鸡入了场。
那些围观的群众纷纷替自己押注的公鸡呐喊助威，场上好不热闹。
赵祯在宫中何曾见过这么好玩有趣的场面了，他一来，登时被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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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玩物丧志
赵祯还真是乐不思蜀的感觉，作为一个尚算勤勉的皇帝，他知道这么做不对。
可你不能从小一直就做乖孩子吧，一直按部就班的长大做太子，然后登基称帝，赵祯这一生从未做过出格的举动。
好玩是每个人都天性，赵祯感觉自己是活给别人看的，所以他时常感觉自己很累。
陪这败家子出来，赵祯感觉放飞了自我重新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赵祯押的是平威大元帅，两只鸡在斗场上已经斗了起来。
“踹它，踹它！蹬，跳起来，对对对，上，上啊！”
而石小凡押的却是定远大将军，这败家子就混于市井，哪一只鸡能打基本能看个不离十。
赵祯只看到平威大元帅毛长油亮，却不知毛长乃是斗鸡大忌，容易被对方咬住鸡毛。
“定远将军，撵它，溜一圈，对，踢，踢死个王八蛋的！”这是石小凡的声音。
其他围观的众人纷纷为自己押注的斗鸡呐喊助威，赵祯更是脸红脖子粗的伸出袖子大叫大嚷。
几个随行侍卫面面相窥，这哪里还有一点天子威严。
陈琳更是阴沉着脸，这都归咎于这败家子的唆使。
约摸一炷香时间，果然平威大元帅败下阵来。
赵祯垂头丧气，石小凡哈哈大笑。
“六子，这斗鸡讲求的是小头大身架，细腿线爬爪。怎么样，我押对了吧。”
赵祯愤怒的看着他，有种掐死这败家子的冲动：“陈琳，小凡什么时候上场？”
石小凡一脸黑线，瞬间石化。
陈琳嗫嚅着：“下一场便是。”
这下轮到赵祯哈哈大笑：“放石小凡这个王八蛋上场！”
陈琳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六公子，还请注意修辞。”
赵祯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怎么也骂起粗口来了。不过你还别说，骂起石小凡这个王八蛋还挺爽。
“咣！”的一声，解说人又拿起锣上了场：“第一场，定远大将军获胜！第二场，这个、第二场，小凡对战关将军！”
自来斗鸡者，都给自己的鸡起个威武霸气的名字。比如上场的这只项背红毛鸡，此鸡群边毛为灰褐色，黑尾大长腿，乃是鸡中真品，鸡主人给起了一个关公将军的名字。
而陈琳提着的那只鸡，什么鬼，居然叫小凡。一听这名字，众人都哄笑起来。
石小凡大怒：“旺财，来福，给老子押小凡获胜，全押！”
小凡，是只青毛白沙尾，有人给起了个形象的名字，乌云盖雪。
青色即乌黑色的毛羽，正面带有青绿色的亮闪，底绒为白沙尾。
项背红毛关二哥，对战青毛白沙尾小凡，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小凡一上场，便展现出高昂的斗志，而关二哥也不是食素，两只斗鸡一碰面便掐了起来。
厉害的斗鸡，都是有进无退，进攻即是最好的防守。
这一战，端的是热闹非凡。两只斗鸡你来我往，杀得是难舍难分。
斗鸡之风盛唐最为盛行，上至天潢贵胄，下达黎民百姓，许多人都酷爱斗鸡。
为此，还闹出不小的事件。唐高宗时期，亲王、大员们狂爱斗鸡运动。一次沛王与英王在群鸡会战中斗争激烈，诗人王勃专门为沛王写了一篇檄文，声讨英王的斗鸡。
王勃这厮名列初唐四杰，风头自然一时无两，这篇檄文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直接就把英王气了一个趔趄。
于是昔日的皇家兄弟几乎为此反目成仇，最后不得不靠高宗居中调停才罢休了事，而檄文作者王勃则被高宗一气之下罢官去职，贬成了闲人。
唐玄宗也酷爱斗鸡，经常在盛大节日在长安城中举行斗鸡比赛。而我们的诗仙李白，也是此道高手。
不过比起绝伦的诗词，李白的鸡品就不咋地了。
李白与人斗鸡输红了眼，气的脸红脖子粗，对方又对他冷嘲热讽。暴怒之下，李白竟然拔剑将对方砍死，于是成了逃犯浪迹天涯。
当然，李白为斗鸡杀人这事无据可考，多半是后人杜撰黑李白的。
不管怎么说，盛唐时期斗鸡犹甚。
大宋朝虽然没有这种玩物丧志的皇帝，民间斗鸡热情却依然不减。
如今的开封斗鸡成为国宝级斗鸡，被录入《国家地方品种保护名录》，这都与唐宋时期的兴起有着很大关系。
两只斗鸡好比武林高手的巅峰对决，关二哥是先发制人型选手，一言不合上来就开打。
而小凡聪明的多，它是一只冷静型选手，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开始，关二哥进攻迅猛。一跳两尺高，用它的爪子蹬啊蹬，用喙捉啊捉。可怜小凡只有招架的份，极少进攻那么一两招。
时间一长，关二哥的体力就不支了。这时候，小凡开始反击。
赵祯几乎喊破了嗓子：“小凡咬，咬它！踹，跳起来，踹他一脚！”
终于，最后石小凡骑在关二哥头上，死死的咬住它的头。关二哥身上鸡血长流，败下阵来。
这次赵祯和石小凡达成了一致，因为他们赢了。
“赢了，赢了！”赵祯和石小凡击掌欢庆，这只鸡花大价钱买来还真是值。
第二轮决赛定在三日后，陈琳提着的小凡获胜晋级。
斗完鸡，石小凡鬼使神差的带着赵祯去了赌场。
赵祯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架不住玩性太重的石小凡撺掇，‘身不由己’的走了进去。
赌场一看都是老主顾，对石小凡是热情如火。骰子赌大小，很快赵祯便觉得好玩起来。
可惜我们这位皇帝手气太差，赌了几把都输。输光了本钱不说，还把石小凡斗鸡押注的钱也给输了。
“我再来一把，再来一把。”赵祯不想走。
石小凡拽着他：“不行不行，再赌下去我的裤子都得当在这儿。外面还有更好玩的，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不适合六子你。”
好说歹说，将赵祯骗出了赌场。石小凡多少有些后悔，这皇帝可千万别因为自己走上一条昏君不归路。
这些东西还是少让他沾染为妙，否则自己就成千古罪人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出了赌场赵祯问道。
“回宫，再不回去，臣真就万死莫赎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雨露均沾
败家子深谙饥饿营销的精髓，在赵祯正在放飞自我的档口跟他说：“陛下，您是圣君，这些玩物丧志的低级趣味偶尔玩一下无伤大雅，可不能沉溺其中，荒废了政务。”
赵祯很是羡慕起这败家子来，他可以可以不顾名声，所以想浪就浪。而自己呢，皇权富贵，帝王威严时刻都要保持。有时候赵祯想想，还真不如做一个放飞自我的昏君。
“石小凡，你整日吊儿郎当，不要脸皮的胡作非为。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肆意玩耍，没人管你？”
赵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搞不好这败家子就是故意想背一个坏名声。反正已经弃疗了，再怎么作恶旁人也不会觉得奇怪，也没人指责。
石小凡嘿嘿一笑，这种事当然打死不承认：“陛下想多了，臣就是这性子，受不了那些礼仪规矩约束。”
赵祯不想走，可架不住败家子晓以大义。唉，谁让自己是个仁君呢，走吧，虽然不尽兴，只能回宫。
第一步搞定，赵祯喜欢上出宫了。石小凡洋洋得意，为了放开宵禁我容易么我。等过几日再借机悄悄跟御史透露那么点一二，朝臣知道了，定然会大肆参奏。
那时候赵祯就出不了宫了，这好比一个玩游戏上瘾的家伙，你突然把他电脑给关了，十有他会暴走。
赵祯暴走也无奈，你是皇帝，怎么能肆意出宫呢。
出不了宫，赵祯就会来求自己想办法。自己再勉为其难给皇帝支一招，开放宵禁啊，开夜市啊。
朝臣肯定也会反对，不过等他们尝到夜市的甜头，就不会有人出来反对了。
果然第二天，赵祯就忍不住提石小凡入宫。
“小凡，今日无事，带朕出去转转。”
“不去。”败家子直接拒绝。
赵祯一愣：“什么？”
石小凡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陛下明鉴，这宫外花花世界虽说是好看又好玩。偶尔出去玩玩也就罢了，这朝中这么多奏疏需要陛下处理。”
“朕可以晚上回来再看。”
“那也不行，陛下明日还得早朝，龙体要紧。”
“你去不去，反了你了！”赵祯气的一拍桌子，这败家子今日吃药了么？
石小凡还是那句话：“国事要紧，臣不去。”
赵祯差点气死：“好，你不去是吧。不去朕自己去，陈琳，去尚衣监，更衣。”说着自己站了起来。
石小凡双眼一翻：“陛下今日若是敢偷偷溜出宫，臣回头就去告诉那几个王八蛋御史。”
赵祯不明白，这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