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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刘备的日常-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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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闻扬州黄巾,攻打舒县,焚烧城郭。孙坚出兵荡平,尽收精兵粮草。以战养战,江东猛虎如鱼得水。何其畅快。

    此时,孙坚已得精兵一万,黄巾力士千人。余下老弱十万,皆编为辅兵,据守吴郡、会稽各处老砦,屯田自养。

    孙坚此行,乃奉皇命募兵讨贼。有皇命加身。州郡唯命是从,不敢忤逆。遂将原先黄巾营寨所据山林陂泽,悉数划归乌程侯帐下。助其养兵自给。称“乌程侯砦”。

    此次渡江入淮,驰援安凤。乃因有渠帅戴风,领万余贼众反,围攻县城。收郡县急报,孙坚马不停蹄,奔赴安凤。自重返江东,孙坚屡战屡胜,正气势如虹。

    舟船靠岸,与接应会面。问清所在,孙坚一马当先,领兵直扑敌营而去。

    江东健儿,皆通水性。南人乘舟,犹如北人骑马。虽舟行一日夜,却各个养精蓄税,虎虎生风,随孙坚杀奔敌营而去。

    鸡鸣时分,已至安风城下。

    贼人草创大营,防御稀松。不知猛虎匍匐身侧,犹在酣睡。徐盛、宋谦、董袭、贺齐,各领精兵千人,四面冲杀放火,杀声震天。

    贼人大梦初醒,乱作一团。

    孙坚却与参军张昭,骑马并立高处。冷眼旁观。

    俯瞰贼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还是张昭眼尖:“君侯且看!”

    只见一将,披挂出帐。呵斥身边乱军无果,遂领亲信翻身上马,欲寻路逃亡。不用说,此人便是贼酋戴风。

    “保护参军。”话音未落,孙坚已电射而出。胯下良驹,乃蓟王所赠。骑乘日久,颇通人性。虽不敢称日行千里,却亦不远矣。营前鹿角飞身越过,奔冲入营,直追戴风而去。

    四周乱军,手起刀落。斜刺长矛,随手抓过。掂了掂重量,奋力掷出。

    “呔!”

    人借马势,虎啸山林。长矛破空,直取后心。

    “渠帅!”便有心腹横身抵挡,穿胸洞背,飞坠马下。被踏成烂泥。

    连头带颈,热血一激。戴风猛回头,一时目眦尽裂。

    遥见一骑,骏马奔冲,寒光交错。身后心腹,四分五裂。肚肠齐出,散落马下。竟无一合之敌。上身齐腰碎去,双腿犹紧夹马腹。腔血喷高数丈。战马吃痛,四处狂奔。一时血洒成雾,遮障身后,目不能穿。

    血雾追身。拖后骑士,接连惨叫崩血,被吞噬其中。

    “啊啊啊——”自诩为豪勇之辈的戴风,竟当场破胆。情急之下,挥刀刎颈。身首异处,气绝身亡。

    “无胆鼠辈。”首级落地,音犹在耳。

    “贼酋授首,降者不杀!”汉军喊声震天。

    贼众纷纷跪地乞降。

    厮杀一夜,天明方歇。猛虎搏兔,所向披靡。孙坚率军击溃敌军,斩首三千余级,渠帅授首。其余叛军,皆免罪为民,发放农具,分批迁往各处营寨,屯田自养。

    清扫尸骸,重立营寨。不及休息,便有心腹帐前通报:“报,蓟国豪商田韶,营外求见。”

    “哦?”田韶乃蓟国豪商,有船一万丈。常为蓟王座上宾,贩运南北,往来东西。天下知名。孙坚不敢怠慢:“速请入帐一叙。”

    须臾,田韶一身华服,入帐相见:“蓟国五大夫田韶,拜见君侯。”

    五大夫爵,乃二十等爵之第九等,号“大夫之尊”。换言之,田韶非以商贾之身,披蜀锦华服。而是以五大夫爵,穿佩华服高冠。

    “阁下所为何来。”宾主落座,孙坚笑问。

    “闻君侯自返江东,诏讨四方贼寇。大小百余战,所向披靡,未尝一败。我主曾口出‘江东猛虎’,今日幸得一见,韶,心悦诚服。”

    “王上谬赞。”孙坚表情一缓:“阁下此来,莫非乃奉王命。”

    “然也。”田韶遂从袖中取一长卷,徐徐展开。左伯纸上所绘,正是蓟国《兵器图鉴》。

    孙坚瞥眼一观,便心神领会:“阁下此来,乃为贩兵器否?”

    “君侯明见。”田韶笑执一礼:“闻君侯抄掠贼众营寨,所获颇丰。金珠积满仓。然麾下精兵过万,却苦无兵器衣甲。便是所乘船只,亦是向州县临时征调。所谓‘欲善其事,必利其器’。今有万件兵甲,千匹良马,弓弩三千,箭矢十万。已随船运来。可解君侯燃眉之急否?”

    “嘶——”饶是猛虎孙坚,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初次见面,便送货上门。真乃蓟国豪商也。

    “现在何处?”孙坚忙问。

    “皆泊在淮水之岸。”

    “速领我一观。”孙坚遂打定主意。

    “君侯请。”田韶起身相邀。

 1。21 解我心忧

    出营便见一队蓟国机关车驾,整装待发。

    五大夫爵,岁俸四百五十石,可乘匹马轺车。虽说不过是单车匹马,然拉车驽马,却各个雄壮无比。孙坚亦是识马之人。一眼扫过,皆是上等鲜卑重挽马。一匹马力,足可抵四匹普通驽马。

    挽马速度稍缓,却远非牛车可比。

    蓟国豪商之富,令人咋舌。

    蓟国二十等爵,自一等爵“公士”起,便可租用计程马车。五等爵“大夫”,可置办专属车驾。十二等爵“左更”,可乘坐骈马公车。升至二十等爵“列侯”,可乘骖马安车。

    孙坚弃马登车,与田韶共赴淮水岸边。

    遥看蓟国明轮舰队,帆樯如林,沿水道一字排开。自己胡乱拼凑来的船队,相形见绌,大巫见小巫,如土鸡瓦犬一般不堪入目。

    见孙坚目不转睛,打量明轮舰队。

    田韶适时介绍道:“列队在前,乃鄙国新式明轮楼船。长三十六丈,广九丈一尺,高七丈二尺五寸,置楼三层,排设十六轮,前后三桅,以畜力驱动,暗藏钩拒撞角。可容兵士千五百人,辎重千五百石。若只载辎重,可改为三千石商船。

    列队队尾,乃鄙国新式明轮斗舰,长十八丈,广四丈,高五丈一尺,置楼一层,排设八轮,只设一桅,以畜力驱动,无钩拒,设弩炮,可容兵士五百人,辎重五百石。若只载辎重,可改为千石商船。”

    孙坚轻轻颔首:“蓟国造船术,冠绝海内。便是吴越善舟之地,亦难望其项背。”

    田韶又道:“蓟国大船,皆以‘钉接榫合’,下设‘水密隔舱’。‘鸾翼帆’水火不侵,弓箭难伤。钩拒横冲直撞,弩炮可射天罗地网……”

    “此船何名?”正当田韶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孙坚忽指一船言道。

    此船前后五帆,如丛云蔽日。岿然独立,雄踞水面。远非先前船队可比。

    田韶龇牙一笑:“此船,名曰:飞云。长五十丈,广十二丈七尺,高十丈一尺,楼高五重:庐、飞庐、天庐、爵室、望楼。仿我主座舰‘游麟号’而建。排设二十四轮,前后五桅,畜力驱动,暗藏钩拒撞角。可容兵士三千,辎重三千石,机关兵车五百架,艉舱暗藏水陆两用‘攻城舫车’一辆。若只载辎重,可改为万石商船。”

    “此船作价几何?”孙坚果然心动。

    “此船连同船上所载万件兵甲,千匹良马,弓弩三千,箭矢十万。作价十亿蓟钱。”田韶试言道。

    “船何价?”孙坚不动声色。

    “十亿。”田韶亦轻声细语。

    “船上万件兵甲,千匹良马,弓弩三千,箭矢十万,又作价几何?”

    “万件兵甲作价一亿,千匹良马作价一亿,弓弩三千、箭矢十万亦作价一亿。计三亿蓟钱。”

    “换言之,若买大船,兵器奉送?”孙坚笑道。

    “然也。”田韶欣然点头。

    “金玉珠宝,如何折算?”略作思量,孙坚忽问。

    “清单在此,请君侯过目。”说完,田韶又从袖中取一左伯长卷,双手奉上:“此乃鄙国良匠所列。价与洛阳金水质舍,一般无二。童叟无欺。”

    孙坚随手解开丝带,徐徐展开。果见分门别类,应有尽有。成色、尺寸、器型、工艺、年代……林林总总,周密而详实。

    “先登船一观,若真如阁下所言,便试凑十亿蓟钱,又何妨。”孙坚笑道。

    “悉听尊便。”田韶矜持一笑。

    蓟国“装甲机关巨舰”。集时下造船工艺之大成。结合蓟国独有技艺,及多年造船经验,不断改良而成。处处匠心独运,笔笔精妙绝伦。

    下设三层舱室,再依次登上:庐、飞庐、天庐、爵室、望楼,居高远眺。十里景象,一览无余。真乃水上坞堡。

    “君侯往来大江两岸,纵横淮泗之间。若得此船,进可攻,退可守,停可居。长立不败之地也。”田韶进言道。

    “此船,蓟国另有几何?”

    “除去我家主公座舰,只此一船。”田韶笑答。

    孙坚轻轻颔首,手指一字排开的明轮船队言道:“此又作价几何?”

    饶是蓟国第一豪商。田韶亦不由抽了抽嘴角:“楼船(一艘)一亿,斗舰(一艘)三千万。”

    “何其便宜!”孙坚豪气干云:“区区十八亿,不出三日,定送到阁下当面。”

    “在下,恭候大驾。”田韶又惊又喜。话说,十八亿钱,几等同于蓟国一年财政盈余。孙坚讨贼不过半载,尚不足一年,莫非……当真积攒出如此一笔巨富。

    见田韶面生疑窦,孙坚笑道:“阁下可知,自从奉命讨贼。大小百余战,剿灭黄巾余孽,山水巨贼,三十余部。三十余座山堡水砦,所积财货,何其多也。”

    田韶这便醒悟:“每座贼人营寨,只需抄出五千万,便可凑足十八亿。”

    “贼人祸乱荆、扬久矣。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不义之财,日积月累。(孙)坚正不知何用。幸得阁下前来,解我心忧!”孙坚抱拳道:“且回禀王上:‘普天之下,能将不义之财正当其用者,唯王上一人耳’。”

    如此豪杰,如何能不令人心折。

    田韶肃容下拜:“字字入耳,敢不从命。”

    孙坚将田韶扶起时,忽灵光一现:“敢死解烦!”

    “君侯何意?”田韶云山雾罩。

    “我之精锐,便号:‘敢死’、‘解烦’!”孙坚石破天惊。

    《三国志·吴书·韩当传》:“黄武二年,(韩当)封石城侯,迁昭武将军,领冠军太守后,又加都督之号。将‘敢死’及‘解烦’兵万人,讨丹杨贼,破之。”

    “原来如此。”田韶含笑点头。

    不出三日,便有无数财货,运抵淮水营地。

    田韶粗略一算,只多不少。怕足可折二十亿大钱。

    然不义之财,取之不义。孙坚守宝山却正眼不看。乃真豪杰也。

    亦如孙坚所言。能将不义之财正当其用者,普天之下,唯我蓟王。

    弃宝山一座,换来飞云座舰一艘,明轮楼船五艘,明轮斗舰十艘。一支满编舰队,足可横行大江南北。

    恰如,猛虎添翼。

 1。22 天下机关

    财货交割清点毕。又留下随船“楼船士”、“楼船工”等,足量人手,传授驱船技艺。田韶遂满载而归。

    蓟国装甲机关楼船,操控远比一般楼船易。孙坚麾下又多江东健儿,江淮以南诸郡国亦多楼船士,本就善舟船。往来航行数次,皆已得心应手。人皆感叹,机关之利,神鬼莫测也。

    万余精兵,在徐盛、宋谦、董袭、贺齐,四司马的率领下,分批登舰,更换蓟国兵甲。若不合身,还有函人匠师,为其调整。千匹良马,皆披革甲。排养在底舱马间之内。乃江南罕见之轻装游骑。

    机关并发连弩,反曲角端强弓,配矢十万。三千弓弩手,即刻成军。其中一千黄巾力士,改为板楯黄肩弩手。平时立于甲板,守备楼船。战时列队阵前,为坚固屏障。

    孙坚等将校,还有专属将官甲。用料更为上乘,工艺更加精湛。百炼钢刀,寒光凛凛,杀气腾腾。与原先缴获的贼人兵器,不可同日而语。董袭、贺齐,挥刀互斩。原先刀剑崩火而断。手中百炼官刀,竟纹丝无损。

    兵卒刀剑,铭文皆是“五十炼”。虽不比百炼官刀,却也足够锋利。制式装备,整齐划一。远非先前杂军可比。

    上下货舱,巡视整艘巨舰。五百辆机关兵车,大开眼界。水陆两用“攻城舫车”,瞠目结舌。

    诚如田韶而言。飞云号,乃是一座水上坞堡。除去不能种田,坞堡的便利,一应俱全。

    二十亿巨资傍身,田韶岂敢耽搁丝毫。一路泛舟北上,日夜兼程,直遇到蓟国巡海舰队,才终是松了口气。问过方知,乃楼船校尉郭祖麾下。沿途护送,逆入巨马水道,泊入南港。田韶才长出一口浊气。

    孙坚竟将整只舰队买去,亦令刘备始料不及。待赀库属吏,清点完毕,交由上计署汇总。金、玉、珠、宝,可折大钱二十五亿。再经由将作馆良匠,稍加改造贩卖国中。或可再得大钱五亿。

    计三十亿钱。

    田韶此去,可谓大功一件。

    蓟王口出王命,田韶民爵连升三级。越“左庶长”、“右庶长”,直升十二等“左更”。岁俸六百石,授田至七十八顷,授地至七十八宅。

    蓟国良田七十八顷,自毋需多言。七十八宅,可扩建二进院落。岁俸六百石,可乘骈马公车。吃穿用度,皆与六百石官比同。

    田韶大喜过望。蓟王授予的三百万庸金(总价1‰),更是坚辞不受。逼急了,便说愿捐资助学。于是乎,三百万大钱入蓟国太学坛账户。一时传为美谈。

    有心之人,却从中看出门道。五大夫爵以上,每升一等爵,作价十亿钱!

    足见民爵之昂贵。一般人等,便是豪商田韶,想卖官鬻爵,亦力有不逮。诚如蓟王所言:五大夫以上高爵,非立大功者,不可得。

    田韶此番南下,为蓟国开源三十亿。自当是大功一件。

    “普天之下,能将不义之财正当其用者,唯王上一人耳。”孙坚临别之语,亦传为佳话。

    孙坚之事,让蓟国百官,各有所思,亦各有所获。

    话说,乱世将至。又说“欲善其事,必利其器”。群盗蜂起,多如牛毛。扫荡贼寇,坚甲利兵,事半而功倍。若天下群雄,皆来蓟国采买兵器……

    主公愿售否?

    “可也。”朝会上,蓟王欣然点头:“先前,河东盐商往来各港津,改造明轮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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