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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刘备的日常-第5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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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熹平元年(172年)十月,先帝诛勃海王满门。陈王宠,窃以为先帝旧事重提,欲除后患。故提前谋划,与国相魏愔‘共祭天神’。”贾诩接着道。

    “所谓‘共祭天神’,实则杀白马盟誓。”曹节终道破谜底:“时‘共祭盟誓’者,除去陈王刘宠,还有梁王刘元、沛王刘琮、下邳王刘意、彭城王刘和、琅邪王刘据、东海王刘祗(注①)。”

    “如前汉,七国之乱。”

    “然也。”曹节叹道:“稍有不慎,便将重蹈前汉覆辙。王甫严刑拷打,悉知此事,惊恐之下,遂密报先帝。因兹事体大,先帝密召近臣问计。程璜遂进言道,诸王结盟,乃因见勃海王满门惨死,生怕飞来横祸。断不可逼迫太甚,谨防铤而走险。不如赦免陈王刘宠之罪,以安其心。兼分诸王联盟之心。”

    “先帝犹豫不决。便在此时,形势突变。年前十一月,有会稽妖贼许生起句章,自称‘越王’,其子许昌在句章称帝,自号‘阳明皇帝’,众以万数。先前不过小患,不足为虑。岂料年后,忽兵精粮足,不断壮大,渐成大患。扬州刺史臧旻密报,乃因贼人得七王暗中资助。”

    “养贼自重。”贾诩焉能不知。

    “权衡之下,先帝这才下定决心,赦免陈王刘宠之罪。”曹节终将前朝隐秘道出。至于隐匿多少,又篡改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沉思片刻,贾诩言道:“先帝驾崩,少帝继位。前朝旧事,已随风散去。陈王刘宠再无性命之忧,因何还要与我主暗中结盟。”

    此乃明知故问。曹节亦不说破:“先帝一念之仁,乃至养虎成患。如前汉故事:天下板荡,群盗蜂起,必有宗室趁乱兴兵,觊觎大位。”

    “老大人言下之意,陈王刘宠欲结盟兴兵,谋夺天下。”言罢,贾诩忽又笑问:“若如此。老大人以为,我主又该如何是好?”

    曹节下意识张口,却只字未出。须臾,似笑非笑,语透深意:“老奴窃以为,此一时,彼一时也。”

    贾诩心领神会:“老大人之言,诩自当带到。”曹节先前之言,忽改称‘老奴’,“此一时,彼一时也”显然是说与蓟王听。言下之意,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是否结盟,且看谁能问鼎中原。

    一言蔽之,谁才是最大得利。

    “老而无用,难以久持。言尽于此,右丞且自去。”说完,曹节便又高卧榻上,瞌目小憩。

    “告辞。”贾诩拜退。

 1。102 避易就难

    十里函园,二崤城,中堡,瑶光殿。

    听贾诩道完前朝隐秘。田丰下意识皱眉:“此事不妥。”

    “有何蹊跷?”荀攸问道。

    田丰言道:“若真如曹节所言,陈王宠七国结盟,欲行兵谏。且养贼自重,暗行不端。天下诸侯若皆如此,先帝如何能不忌惮。因何独善待我主。有求必应,有功必赏。少复祖爵,再封乡侯,又并六县为国,增封二十县余。此,又作何解?”

    论揣度人心,贾诩无人能及:“多年前,中常侍封谞亲赴楼桑,宣先帝诏。传闻,左右袖中,各置一诏。试问我主,是封侯还是复爵。”

    “此事人尽皆知。价格不一,封侯易而复爵难。”荀攸笑道。

    “然也。此乃赏封与分封之别。”贾诩又道:“我主当世明主,毅然决然,避易就难,择选复爵。”

    荀攸不禁莞尔:“封谞遂传先帝口谕:既复祖爵,所欠‘酎金’便需补齐。自前汉元朔二年,武帝时坐酎金失侯,至今建宁四年,计二百八十三年。依‘酎金律’,封地每年、每千人需缴贡金四两。计千一百三十二两。”

    饶是贾诩,言及此事亦满怀钦佩:“我主说‘便宜’。”

    田丰、沮授,四目相对,不知所以:“二位何意?”

    “先帝乃是皇商。借用主公一语:‘钱货两讫,童叟无欺’。”贾诩终于道出关键:“正因我主补齐酎金,光复祖爵。故我主陆城侯爵位,乃是从前汉继承。享有前汉封君列候的诸多便利。”

    “治政之权!”沮授脱口而出。电光石火间,已一通百通。

    先帝看上去,给予蓟王诸多便利。远非今汉封君列候可比。然归根结底,并非对刘备个人优待。而是恪守皇商信誉。刘备既愿花高价,补齐二百八十三年之酎金。于是乎,在商言商。先帝便尽可能提供前汉时陆城侯理应享有的一切权利。

    简言之:刘备足额支付酎金,先帝足量兑现“侯权”。

    一言蔽之:与朕做生意,钱货两讫,童叟无欺。少君侯尽可安心!

    “卖官鬻爵,果然是门生意。”田丰目瞪口呆。表情已说明一切。

    “我主年年纳足献费。逢佳节寿诞,南北二宫,三后一帝,从未失礼。饶是如此,每逢开口,皆付足铜钱。”贾诩目光深邃:“正因我主深知先帝秉性。表面上之亲密,皆因背后利益。与先帝的关系,不过是场交易。如此说来,我主掷金无数,何曾亏欠分毫。”

    “我主曾言,所谓盟约,不过是互相妥协,各取所需。此言,深谙交易之道。”荀攸笑道:“先帝对我主的种种优待,皆是生意。乃利益使然。”当然,从维护商业伙伴,尤其是大客户的关系而言。先帝亦会对蓟王,释放出足够的善意。然却并不能改变,交易的本质。

    此,便是为何先帝明知,以陈王宠为首的封君列候,皆对洛阳朝堂,芥蒂日深,需小心防备。却又独“优待”蓟王之根本原因。

    在商言商。自断财路,犹如弑杀父母。莫开玩笑。顶级大客户,如何能不全力维系。

    “生意是生意,人情归人情。”切莫混为一谈。

    悉知后果前因。如何能不浮以大白(注①)。

    翠玉琼浆,珀色瑶光。琉璃耳杯,四人对饮。尽起欢声笑语。

    “我主乃长情之人。右国令之事,便足见一斑。先前生怕念及先帝优宠,不肯问鼎中原。既知往来皆利益,我等再无心忧。”荀攸笑叹。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贾诩一声长吁:“时至今日,方知我主,恩怨分明。”

    “一语括之,活得明白。”田丰语出深意:“乱世至矣。世人唯有如我主,方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陈王刘宠之事,诸君以为如何?”沮授毕竟年轻。

    “疏不间亲,卑不谋尊。”贾诩和煦一笑:“细说详情,六百里请主公定夺。”

    “此言大善。沮授受教。”四大谋主,皆当世人杰。相处日久,取长补短,各有精进。

    洛阳城外,先帝文陵地宫。

    忽听一声巨响。一众小黄门,灰头土脸,赶来通报。

    “大喜,阿父;大喜,阿母。”亲随小黄门扑通跪地:“宫门已开,珠光宝气,闪瞎人眼。”

    “切莫恣意。恐扰先帝在天之灵。”赵忠面含笑意,出言示警:“只取所需,不可损器。”

    “喏!”小黄门这便领命而去。

    须臾,便见各式珍宝,被陆续运出。多是海内奇珍,天下珠玉。还有十块琉璃宝钞,面值千万。

    张让龇牙一笑:“如此,当有转圜余地。”

    “计将安出?”赵忠问道。

    “时至今日,能保我等一世富贵者,唯太皇董太后一人。”张让言道。

    “不可。”赵忠摇头:“先帝地宫明器,多出西园。太皇董太后必然亲见。若知我等盗掘帝陵,大逆不道。如何肯轻饶。”

    “太皇董太后只识铜钱,何曾学会鉴宝?将地宫珍宝,悉数折成宝钞。再去寻封谞不迟。”张让早有定计。

    “唉,封谞先前不过我等走狗跟随,今日反要去求他。”赵忠一声长叹:“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赵常侍稍安。”张让眼中火光熊熊:“我等刀锯余人,身如浮萍,需傍树而生。只需攀上太皇董太后高枝,重掌二宫,指日可待。”

    “那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赵忠咬牙切齿。

    洛阳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

    何进与心腹府掾,齐聚霞楼顶阁。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一曲终了。何进三击掌,伶人舞姬,鱼贯而退。

    “禁中传闻,二位太皇为太后时,曾歃血为盟,指天而誓:共扶贵子,登基称帝。诸君以为如何?”

    长史许攸,起身言道:“敢问大将军,此事有几分把握。”

    “十之八九。”何进答曰。

    众人了然。消息必出自何太后。许攸言道:“事关生死,不可不察。”

    主簿陈琳亦起身进言:“若如此,陛下由太皇窦太后朝夕相伴,实非我等之福。”

    许攸接着道:“为今之计,宜将太皇窦太后,尽早请回长信宫。需防质帝‘鸩饼’故事。”

    何进轻轻颔首:“陛下不能常伴生母,乃人伦大逆也。然,太皇窦太后垂帘监国,已成定局。朝政所出,并无差错,如之奈何。”

    许攸笑道:“这有何难?”

    “愿闻其详。”何进大喜。

 1。103 寡情薄义

    “静观其变。”许攸语出惊人。

    惹大将军不喜:“此,便是长史之良策乎。”

    许攸笑容不减:“然也。”

    见大将军面露愠怒,与会众人各自摇头,许攸这才娓娓道来:“大汉朝堂,三宫鼎力。二位太皇并太后,各自为政,势均而力敌。凡有一方擅动,必引三方连动。若动摇根基,乃至大厦倾覆,悔之晚矣。此其一也。”

    似乎有理。大将军闻言,表情稍有和缓:“其二如何?”

    “前汉时,汲黯对武帝言:‘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谓‘后来者居上’,亦如《荀子·议兵》所言:‘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此其二也。”

    “后来居上,后发先至。”主簿陈琳忽有心得:“子远所指,莫非太后腹中麒麟子乎。”

    “知我者,孔璋也。”许攸遂道破心机:“太后有二子。皇长子‘前轻’,麒麟子‘后重’。若少帝真有质帝‘鸩饼’之难,臣窃以为,继位者非王美人贵子,而是太后腹中麒麟嫡子也。且二宫太皇,若鸩杀少帝。则被天下口诛笔伐,便是蓟王亦再难保。那时,大将军振臂一呼,废二宫太皇,如探囊取物。再立麒麟子登基,一统南北二宫,手握一朝之政。再无人掣肘也。”

    大将军忙问:“焉知太后腹中必是麟子。”

    许攸笑道:“天降异象,必利国祚。此乃天意,焉能生女乎。”言下之意。无论如何,何太后也不会坐视十月怀胎,却生麟女。必要时,以假乱真,亦未不可。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大将军终是放心。略作思量,便已醒悟。先前,太后借口追查永乐宫逐鬼童子出身,而逼问掖庭令毕岚。拿到全部宫生子名册。如今想来,何太后未尝不是未雨绸缪,为“麒麟子”,预备替身。

    主簿陈琳这才醒悟:“莫非,当今少帝,乃做饵乎?”

    许攸眸中精光闪烁:“孙子曰:‘饵兵勿食。’鱼贪饵而亡,兵贪饵而败。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少帝但有意外,二位太皇难辞其咎。依臣料想,太后亦如此想,亦如此为。”

    见何进面露喜色,举止如常,主簿陈琳遂三缄其口。

    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大汉深宫之内,有多少真情可言。

    如此寡情薄义,又怎好意思开口,索蓟王三十亿钱。美其名曰,抚慰丧子、丧夫、丧父之痛。不过是心中欲壑难填。

    何太后稳坐长乐宫。将皇长子置于不顾。想必心中,早有取舍。

    主簿陈琳暗自垂首,不忍再想。

    临近岁末,北国千里冰封。一片银装素裹中,蓟国渠碧水东流。商船往来,转运新谷。画舫穿梭,运送旅人。走亲访友,红白喜事。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蓟国一如既往,四平八稳。

    自并土封国,得县二十又七。纳高句丽、扶余、三韩、沃沮、倭人。如一场饕餮大餐后,消化成首要议题。俗语谓“贪多嚼不烂”。正因如此,刘备才婉拒少帝再增数县之议。

    蓟王自以为,治下这片东西千里,南北六百里,有民九百万众,城邑三百座余的国土,足够了。再多一二县,对一统天下而言,并无增益。反引人侧目。令洛阳朝堂,更加忌惮。

    闻蓟王后宫,鲜有妃嫔孕身,足见蓟王已志得意满,此生足慰。一个没有了企图心的诸侯王,如同饱食之猛虎。便有羊群路过虎穴,亦不会正眼相看。

    一味欲壑难填,终会令人生厌。

    进退之道,取舍之间。蓟王堪称典范。

    兵精粮足,吏治清明。百业兴盛,国泰民安。正腊节前,腊赐如期而至。

    蓟国高薪养廉。腊赐之丰厚,毋需多言。公道自在人心。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居其位而谋其政。恪尽职守,廉洁奉公。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偶有害群之马,势必雷霆铲除。维持自上而下的吏治体系,高效运转而不崩坏。正因上至国君,明以照奸;下至百姓,嫉恶如仇。

    唯德才是举。树大而根深。

    南宫少府,招募女官,成为蓟国街头巷尾,最热门谈资。

    女官分属百官。只论品秩,毋论男女。嫁娶自由,出入如常。比起只管禁中之事的汉宫女官,蓟国女官,竟与百官趋同。堪称男女平等之典范。

    此事之所以能成。只因两汉开明风气使然。女子地位之高,远非后世王朝可望其项背。长公主仪同藩王,取食一大县,便足见一斑。

    更何况。两汉深宫,本就有女官。蓟王此举,乃循祖制。并未首开先河。

    再者说来。蓟王少时,太妃亦可默记名篇四百篇。大汉才女,又岂止蔡琰一人。

    刘备已下令,陇右大震关,升平里内四海馆;蓟西郡内,黄金台上四方馆,同开女官评议。甄选女官。天下才女,无不心生向往。

    北宫,瑞麟阁。

    刘备细读贾诩手书,遂问计士贵人:“与陈王宠结盟一事,贵人以为如何。”

    “陈王宠身陷前朝旧事,又曾养贼自重。虽为自保,却失臣节。今先帝已崩,本该安稳,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与之牵连,恐非夫君之福。”士贵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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