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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刘备的日常-第9章

小说: 刘备的日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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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着性子等公孙氏收功,这便行礼问道:“岚姐姐,今天练哪只手?”

    “自然是左手。因何唤我岚姐姐?记住,吾名烟。”

    “”小胖子再次无语。

    又学了几招剑式,熟记后便起身告辞。行至半道,小胖子又打马返回。

    “烟”

    “嗯?”

    “岚姐姐,右手剑却还没教。”

    “且取剑来。”

    小胖子忙将新制的重剑递了过去。公孙氏只手接过,轻轻掂了掂,这便舞了几式。

    “看明白了么?”

    “嗯。”小胖子接过重剑,依样临摹,等全部记住,便告辞离去。

    每日他练习最多的就是左手。因为左手远没有右手灵活有力。前院雕着盘龙,颇为不便。现在练剑都在后院。

    温故而知新。本意是说温习学过的知识进而又能从中获得新的理解与体会,不过在小胖子看来,温习故有的剑式,就能自然而然的带出新剑式。水到渠成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左手剑也越使越顺。

    何时能双剑合璧?

    一念至此,小胖子顿时心痒难耐。

    这便跃跃欲试。

    双手平伸,双剑徐徐外扩,又缓缓收拢在身前。左右两只眼,分别随剑锋走了个来回,小胖子险些把自己挤成斗鸡眼。

    不对。试着舞了几式,发现双剑交击,相互羁绊,脚步亦不稳。踉踉跄跄,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连人带剑轰然落地,麻鞋都飞出去老远。

    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

    不能合用,还练什么双剑。不对,鸳鸯、鸳鸯,不都是比翼齐飞的么?

    这么猛然做起,在脑海中细细回忆所学剑式。

    双剑合璧,合,壁

    如何才能合成一面墙壁。小胖子似乎看见犬牙交错的两面墙缓缓对冲。峰对谷,谷纳峰,凹陷对突冲!

    “拉链!应该像拉链那般!”小胖子脑筋飞转,“我先练了几式右手剑,然后才练左手!若是先舞重剑”

    小胖子仗剑而起,双剑交叉,立于胸前。右手剑式舞过,心随意动,左手剑竟自行加入!

    右剑刚、猛、疾,左剑稳、准、狠!

    小胖子越舞越快,越舞越疾,先时人控剑,后者剑弄人!

    重剑劈、砍、崩、格,洗、截、压、扫!

    细剑缠、磕、撩、挂,刺、弹、牵,搅!

    重剑在前,如螳臂当车;细剑藏后,似蜂尾毒针!

    “螳螂臂当车,黄蜂尾后针!哈哈”小胖子一通百通,放声大笑。

    正在前堂补衣的母亲闻声抬头,侧耳听了又听,旋即微笑着哼起歌来。

    平日如水,又到桑葚满枝时节。

    昨日刚学来几式新剑式,今天便起了个大早,在后院研习。忽听前院门响,这便停了剑式,奔了上来。

    打开侧门,发现一辆马车已停在门前。

    赶车的老叟正扶着个锦衣小妇人,走下马车。披风侧落,又见女子怀中还抱着个年约二三岁的孩童。

    “阿母,就是这家么?”

    “就是这家。”瞥了眼气派的门阙,小妇人不禁愁上眉头,“公子,我们还是回吧。若被夫君知晓,贱妾这顿板子却是逃不了了。”

    “无妨。我不说,你不说,张翁耳聋亦不会说,父亲大人如何知晓?”肉嘟嘟的小手从妇人怀里伸出,这便作势向地下栽去。

    妇人急忙屈膝,将他放在地上。

    “慢些,此地不比家里,小心别踩着泥。”

    “不碍事,不碍事。”梳着冲天辫的小胖子浑身雪白粉嫩,穿着红配绿的肚兜和开裆裤,额前还点着个大红胭脂,活脱脱的散财童子。

    配色虽不敢恭维,料子却是一等一的好。虽有逾制的嫌疑,不过如今稍有些钱银的人家,大体都是如此穿着。

    “刚才是谁敲门?”小胖子倚在门边问道。

    “正是小老汉。”咦,谁说他耳聋来着。

    “所为何来?”小胖子这便问道。

    “有道是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小胖孩出口成章,“何不开中门迎客?”

    小胖子一愣,正想反驳,耳朵却被人轻轻提起。不用说,正是阿母。

    “还不去开门。”母亲嗔道。

    “哦。”钉满门钉的中门颇重,好在小胖子也颇有力气,开门迎客。

    老叟挥动马鞭,将马车赶进门去。

    妇人已搂着小胖孩先行进入。母子俩迎客进堂。宾主落座,那妇人只顾饮水,却不见抬头说话。而小胖孩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阿母看。

    母亲正欲询问,小胖孩已先开口了,“难怪父亲大人整日看你的画像。你可愿做我的阿母吗?”

    与他一起来的妇人,险些将入口的清水全喷出来。

    而小胖子的母亲也是目瞪口呆,一时没回过神来。

    就更别提小胖子了。

    这便笑道:“阿母只有一个,哪有人胡乱认母的?”

    “你是说她么?”小胖孩指着身旁妇人说道:“她是我的食母乳母。”

    小胖子笑道:“你的生母呢?”

    “阿母不在了。”小胖孩表情一黯,却又童声问道:“如何,干也不干?”

    不等小胖子开口,母亲便一口回绝:“你是涿县张家子吧?回去告诉你父亲,我断不会再嫁,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不料小胖孩却瘪了嘴,“我是偷跑出来的,父亲大人并不知情。”

    儿子给老子说亲,这倒奇了。

    不等小胖子追问,张家子一股脑的将原委道出:“那日看到挂在父亲大人榻上的画像,便觉得好喜欢,所以就央求阿母带我来找你”

    莫非阿母跟张屠亡妻长得很像?

    小胖子忍不住问道:“小娃儿,你叫什么?”

    “张飞。”

 1。19 同胞兄弟

    小胖子猛然后仰。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对,貌似不能用在这里。

    瞥了眼刘备,母亲柔声说道:“我已有子,断不会舍他而去。试想,若是你母离你而去,你又作何想?”

    张小胖顿时眼泪啪嗒,垂头不语。

    “这位夫人,请回吧。今日之事,断不会被外人知晓。”母亲准备送客。

    “是,是!”那妇人连连点头,虽衣着华丽,不过显然是小妾之流,平日低眉顺眼惯了。

    不料还没等妇人伸手来抱,张小胖便放声大哭起来。尤其是刚张嘴那一声爆音,宛如九天落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之响。

    纵那妇人千般哄骗,小胖孩就是哭个不停。

    小胖子和母亲相对而视,都露出一丝无奈。

    没办法,只能陪坐一旁。

    许久,等张小胖渐渐止住哭泣。好么,身前地板竟积了一摊水!

    刘备刚想开口,不料张小胖嘴一瘪:“阿母,吃奶。”

    那妇人也是溺爱。又或许见刘备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便当堂宽衣,抱着张小胖喂起奶来。

    张小胖吃相更差。

    边吃还边哼哼。顺着粉嘟嘟的腮帮流到颌下,一滴滴的挂在上边,看的小胖子不停的吞着口水。

    无他,奶瘾犯了。。

    听到儿子吞口水的声音,母亲这便摇了摇头,也把他招过来,背过身去,松衣喂奶。话说张小胖更小。不过二三岁的童子。母亲亦不必避讳。

    话说,自己也是被母亲很溺爱的吧。乳母喂养的孩子,多半都是胖的。刘小胖和张小胖的情况略有不同。之所以被母亲哺乳到六岁,那是因小时候家贫,母亲穷尽办法,生怕短了他的衣食。因而刘小胖奶瘾颇大。

    只要一吃奶,整个人就晕乎乎的,似被催眠一般。往日的聪颖机灵全然不见,昏昏沉沉,宛如飘在云端。

    吃完一边,歪头却见张小胖正蹲在身旁,托着下巴,舔着嘴唇看着他。

    小胖子这便翻着白眼问道:“又想干嘛?”

    “哥哥,能给我吃一口么?”

    “”小胖子顿时张大了嘴吧,“你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吧。”

    母亲却被他逗笑:“来吧,反正哥哥都吃了也不饱。”

    那妇人千恩万谢,抱着打着奶嗝的张小胖告辞离开。小胖子送出中门,望着远去的马车喃喃道:“张小胖,看来你这辈子注定是我刘备的兄弟。”

    转念一想:“张小胖不是黑脸吗,怎么粉嘟嘟的好似瓷娃娃”

    最近刘备有些小烦。

    张小胖隔三差五的来蹭奶。害的自己连半饱都吃不了。母亲也趁机为他断奶。刘小胖年岁渐长,家境日渐转好,再加上平日种种超越年纪的表现,母亲终于能狠下心来。

    前几次那妇人还跟来,最近连跟都不跟了。张小胖就这么独自一人,被老仆用马车拉来。而他那个屠夫父亲,也是不闻不问。小胖子不信,都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如此装聋作哑,貌似是想借张小胖来个曲线救国?

    所图不小啊

    张小胖越来越黏人。奇就奇在,黏的不是母亲,而是他刘备。到底是两三岁的孩子,童心未泯。离开了自家老宅,乡下处处都透着的新鲜劲儿,让他欲罢不能,根本没有抵抗力。

    遛马马,捉捉虫,学着小伙伴们爬爬树。爬不上就哭,只要扔一个满是桑葚的嫩枝,哭声立马止住。

    屡试不爽。

    刘备便会滑下来,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张小胖,你吃了阿母的奶,以后就是我刘备的兄弟了。知道吗?”

    “知道。”桑葚吃到满嘴流汁的张小胖,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重重的点头。

    看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刘备顿觉好受不少。

    “桑葚不能多吃。”这次换女刺客挑灯。

    “为什么?”小胖子问道。

    “有碍生长。”

    “当真?”

    “当一百个真。家父曾遇到过一个病患。五短身材,却头大如斗,双手过膝”

    “吃桑葚吃的?”小胖子吞了口口水。

    “嗯,那人嗜葚如命。早晚必食,还会晒干以被无果时节食用。年十六却还没有七八岁的孩童高”

    听的小胖子汗都下来了。

    女刺客却话锋一转,“什么东西多食都伤身,其他蔬果也是一样的。”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双手过膝原来是畸形。是了,如将十六岁少年的手臂装在七八岁的孩童身上,可不就过膝了么这么说来,我的身高远不该是七尺啊”

    “剑练的如何?”见小胖子双眼溜溜乱转,女刺客便换了话题。

    “就那样吧。”小胖子还没从头大如斗,双手过膝的噩梦中醒过来。

    “嗯,不急。你还小,有的是时间。”女刺客柔声道:“你给我的方子却有奇效。唉,饶是家父亦不知甘石能治痔。你果然天纵奇才。对了,能告诉我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么?”

    “忘记了,看书太多,哪还记得。况且家中许多书简残缺不全,甚至还有被纵火焚烧的痕迹”小胖子顾左右而言他。

    女刺客暗叹一口气,“你不愿说,我以后就不问。记住,只要我在,没人能动你半根寒毛。”

    小胖子心中一暖,这便说道:“记得打水。”

    “什么?我说的如此言真意切,你还让我打水?”

    “都第几次了,你还好意思?”小胖子咬死不松口。

    “我这不是旧疾初愈,不敢太过操劳嘛。”将灯笼塞给小胖子,女刺客这便准备开溜。

    “先别走,我还有事拜托你。”

    “何事?”女刺客闻声停步。

    “帮我找些杜鹃花的种子,最好什么颜色都有。”

    “好。”

    送走女刺客,小胖子便挑灯出了厕所,来到后院。

    此时月满中天,如水银泻地。小胖子心血来潮,这便以灯为剑,舞弄起来。

    剑式一起,顿时心如止水。

    小胖子辗转腾挪,个头虽小,却颇有气势。待剑式舞尽,小胖子猛然定身。

    灯笼带着手臂,犹在漂移。脱手的瞬间,小胖子轻轻一握,这便牢牢抓在掌心。此时,心思才随灯笼一起归位。意犹未尽,无论身体还是灵魂,亦或是掌中灯,都一样的饥渴难耐。

    公孙先生唤作剑绝。

    想必那些见过她剑舞的人,都已绝了习剑的念想了吧。又听女刺客说,公孙先生更绝的是她的人。无数公子良人,皇亲贵胄,掷千金博一笑,等来的确是那一剑的决绝。用女刺客的话来说,先生的心才是那把最锋利的剑。而这个时代,卖艺不卖身,就像喝凉水一样平常。卖艺又卖身,才会让人奇怪。

    原因嘛,学成武艺,货与帝王家。价高者得。断没有贱卖自己的道理。

    这种情节,似乎可以归之为野心。而有野心的人,开价一般都比较高的。

    心中思绪万千,却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唉,睡觉,睡觉。

 1。20 互不相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短了睡眠。小胖子说到底,还没到七岁。

    黄骠马又有身孕的消息,也被刘武传了出去。今天一大早,许久没见到的二叔,便带着大兄刘登门。

    所求亦是腹中驹。

    “大嫂,令侄不日便要去县中就学,往来颇为不便。您看”

    母亲笑道:“马驹明年才生,且仍需数年方可长成,如何赶得上?”

    “这”二叔顿时语塞,却仍强辩道:“学业亦不是旦夕而就,总是来得及,来得及。”

    母亲点了点头,又转向刘备。

    见大兄刘的目光也投向自己,小胖子想了想道:“二叔,一匹马而已,给了也就给了。只是先前三叔所付颇多,同为兄弟”

    “我比他年长,想来他也不会说什么。”二叔急忙说道。

    “话虽没错,可家父才是长兄啊。父虽亡,母健在。若厚此薄彼,必遭人闲话。”

    “这”二叔抚须不语。倒忘了这一茬。

    “三弟,此马作价几何?”大兄刘忍不住问道。

    “良马二十万钱。”小胖子笑道:“你我兄弟,我便打个对折。”

    “那也要一百贯。”刘双眼一暗。这笔巨款,不是普通人家能拿出来的。

    二叔叹了口气,再不提买马。这便闲聊几句,托辞离开。

    送走二人,母亲小声问道:“三叔亦不过给了十贯。”

    “阿母,三叔刚直豪爽,我与他对路。二叔”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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