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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红楼春-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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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何时返京,还真的取决于贾蔷在扬州府的布局,什么时候能收官。

    齐家想来也是明白这一点,其实不止齐家想贾蔷、林如海一行人早点回京,李家、陈家和彭家这三家,估计也急盼着盐院衙门早点裁撤,撤去悬在他们头上的钢刃,也好让他们松一口气。

    所以,贾蔷估计,聚凤岛完工的工期,或许不用出上元。

    又闲话稍许,见天色不早,贾蔷端起茶盏来,齐筠、徐臻会意告辞。

    既然贾蔷如是说,那么他在扬州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爱屋及乌

    神京城,荣国府。

    东路院。

    昨日终于将贾珍的棺木送出城,安置在铁槛寺贾家家庙里停灵,这丧事总算告一段落。

    忙活了这么些时日,贾赦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尽管如此,这次贾赦除了累极时寻几个族中偷懒子弟痛骂一通外,竟坚持了下来。

    丧事从头到尾,他都一直出面。

    相比于贾珍的亲老子贾敬,只顾着和一群道士和尚胡孱,这次贾赦的形象简直光芒四射。

    不过,贾赦自己心里明白,他这么卖力,为的自然不是一个好名声

    坐在一张黑漆描金靠背椅上,身边是一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几,面前有二美婢蹲着,轻柔的为贾赦捏着脚,而他自己,则拿着一紫铜麒麟香炉,细细端详了稍许后,放在八角几上,又拿起另一尊兽耳鎏金香炉来,满意的颔首。

    只是,他虽喜好香炉,更爱的却是扇子。

    八角几上,摆着三把扇子,贾赦将兽耳鎏金香炉随手放一边后,又小心的拿起其中一把来,打开一看,竟是一把泥金真丝绡麋竹扇。

    “好!”

    贾赦足足赏顽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打开第二把,这第二把比第一把更好,是一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

    看着扇上的美人,贾赦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这一次,足足把顽了一柱香功夫后,打开了最后一把,是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

    “好东西,好宝贝啊!”

    贾赦喜之不尽,赏顽许久后,摆摆手,让替他捏脚的美婢下去。

    他走到一旁一软榻边,斜倚在榻上的锦靠上,换两个美婢拿着美人锤给他捶腿。

    只是,虽这般享受,贾赦却犯起愁来。

    端着一碗参汤茶的邢夫人过来,见他面色不展,登时教训起那两美婢来:“好生伺候着,敢不尽心,打不烂你们两个骚蹄子!”

    两美婢唬的脸色苍白,贾赦“诶”了声,让二人下去后,对邢夫人道:“和她们不相干我是在愁,东府那边到底该让哪个承嗣。这一个二个的,都用心孝敬着,都算不错。”

    邢夫人笑道:“贾菖虽也是正经宁国之后,可他都四十了,连孙子也快有了,还有这份心?”

    贾赦冷笑一声,道:“妇人之见!东府那样一座家业,莫说四十,便是七老八十,能沾上也是几辈子的富贵!”

    邢夫人闻言,心里一动,看向贾赦道:“老爷到底比我有见识的多,这可是一座国公府的富贵!那他们只送这点子玩意儿,也算不得什么孝心了。”

    东府不似西府,那边可没老太太偏疼小儿子,整个国公府的银钱庄子都属于一个人。

    算起来,继承了那边,倒比贾赦还自在。

    就算几个香炉,几把折扇,值当什么?

    见贾赦不置可否的“唔”了声,邢夫人赔笑道:“老爷何不再等等,熬熬他们,必还有更多。”

    贾赦皱眉道:“熬,自然还是要再熬的。可是,熬到哪一步,却是有讲究。”

    邢夫人不明白,道:“熬到哪一步,不是由老爷说得算?东府大老爷又不管事,儿子死了送到家庙后也不理会,继续去修他的大道去了。这东府,如今不就是老爷说得算?”

    贾赦摇头道:“你懂甚么?如今我防的可不是东府大老爷,是扬州那个孽障!”

    见他说的咬牙切齿,邢夫人奇道:“和那小畜生什么相干?”

    贾赦恼道:“头发长,见识短。咱们这样的人家承爵,你以为像是乡间宗族,家里几个族老商议妥了,宗子就能当族长了?若是伯府以下倒也还罢,礼部就能议定。可伯府以上,子孙承嗣,那是要经过宗人府查考的。如今那畜生在太上皇和皇上那里都是挂了号的,果真熬到他回来,我说的算不算,都不好说。”

    邢夫人闻言唬了一跳,道:“那还了得?那畜生没出息前就是个天打雷劈没孝心的种子,果真让他得了意,以后还了得?”

    贾赦看着自己的蠢老婆也是没点脾气,不过倒也满足了他智商上的优越感,对这蠢妇解释道:“好糊涂的东西!没个爵位当笼头,那个畜生才敢到处撒野。果真有了个爵位和家业,他再敢不敬长辈,非告他个流放三千里不可!”

    “那何不”

    邢夫人闻言顿时心动了,不过到底没说出把宁国府给贾蔷的蠢话来。

    不然,怕是贾赦就要动手了。

    看着贾赦吃人的目光,邢夫人赔笑道:“这样的大事,还是要由老爷自己来拿主意才是。”

    贾赦“哼”了声,拈着胡子道:“贾菱,虽也乖觉,可到底不如贾菖厚道。贾菖前儿见我说,东府那样大的家业,他岂有福分尽受了?少不得要拿出大半来孝敬我。这样有孝心的孩子,不多见了。”

    邢夫人闻言,眼睛都红了。

    偌大一座宁国府,若是果真分一半给大房,那往后

    念及此,邢夫人呼吸急促起来

    荣国府,西路院。

    大花厅。

    贾母歪在软榻上,鸳鸯在一旁亦是拿着一美人锤轻轻捶腿。

    软榻一侧,王夫人坐在那,面带微笑,菩萨一样。

    只是,总让人觉得少了分生气。

    不过贾母此时也顾不得理会这些,手里拿着一封信笺,眉头有些皱起,道:“宫里本来早该传喜信儿了,偏东府出了这起子事,实在晦气。大姑娘来信说,她在宫里都听说了蔷哥儿的事,忠孝可嘉,如今东府既然没了主事的,就让咱们提点蔷哥儿来当这个家。这算甚么?”

    对贾蔷,贾母心里连半点好感都欠奉。

    在她的观念里,莫说是贾蔷了,便是宝玉敢在堂上,当着她的面和大人顶嘴甚至骂人,也合该拉下去打个半死,教做人的规矩。

    先前哄着他,不过是暂时忍耐,为宫里的大事顾全大局。

    却不想,竟然要顾全到这个地步,连东府都要给他?

    这怎么可能?

    王夫人叹道:“这必不是大姑娘自己的心意,她连见也未见过蔷哥儿一面,想来,还是宫里的意思。”

    这就更可怕了。

    贾母无奈道:“必还是上回那孽障在醉仙楼说了那起子话,入了太上皇的心,这才有了这么多恩典。说一句天恩浩荡也不为过,也不知那孽障怎这么大的造化。”

    王夫人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听宝玉他舅舅说,蔷哥儿在扬州府帮着妹婿做下了好大的事,极得皇上的心意。妹婿那边,也收了他为弟子。先前因为蔷哥儿之故,名满天下的半山公都不得不出京,结果到了江南,妹婿亲自出面,化解了两江总督半山公和蔷哥儿的恩怨。妹婿祖上四世列侯,为了天家办事,先丧嫡子,再亡发妻,不论功劳,单这份苦劳就够让天子降下诸般圣眷。蔷哥儿受妹婿重视,说不得,天家是看在这一点上,才赐下的恩典。”

    贾母闻言就更不高兴了,坐了起来,眉头紧皱道:“此事当真?岂有这样的道理?论亲疏,那孽障和姑爷早出五服了。且在家里,都是宝玉和姊妹们一起陪着玉儿顽耍,就让他跑一趟腿去扬州,倒成了他的功劳了?就算偏疼,也该疼宝玉才是!”

    王夫人苦笑道:“蔷哥儿那孩子老太太也是见过的。和寻常孩子不一样,是个有心计成算的”

    “甚么寻常孩子?”

    贾母打断道:“他是和正经大家公子不一样,没个爹娘教养,野的很!!我明白了,必是他去了南省,在玉儿她爹跟前花言巧语,哄骗他们。真真是混帐透顶!”顿了顿又骂道:“琏儿那小畜生也是没用,旁人不知道蔷哥儿是什么德性,他难道也不知道?就不知道在他姑丈面前说明白了!”

    王夫人垂下眼帘,轻声道:“只琏儿说,也未必有用。我就是不解,大姑娘自己也该和妹婿说明白了才是。自她到咱们家来,老太太疼她比疼宝玉还狠些,姊妹们也处处让着她”

    她是当娘的,每每看着宝玉和黛玉吵嘴后,伏低做小赔不是的模样,心里还是极难受的。

    却不想,受了那么多委屈,赔了那么多小意儿,到头来好处都让贾蔷给得了去。

    贾母闻言,脸色却是一沉,道:“玉儿必是将这些都告诉姑爷了,只是她也是个小孩子,只知道是蔷哥儿请了西洋番和尚救了她爹,所以才想让她爹报恩。如今也算报完了,等回来后,一样会让她老子好好疼宝玉的。不然,我也是不依。此话我可以说她,你这当舅母的,就别多说了。可怜她早早没了娘,贾家便是她的母族。你该多疼她些才是。”

    王夫人心里跟吃了一把苍蝇一样,面上却还是赔笑道:“这自是应该的,老太太放心便是。”

    贾母一辈子呆在内宅里,自然不会不明白王夫人那点心思,她也不忍太过苛责王夫人,想了想道:“先前凤丫头和我说了她林姑丈进京后,多半会续个弦,扶个正室,没有当一辈子老鳏夫的道理。又说了玉儿她娘留下的嫁妆的事我原不愿理会许多,不过后来想想,她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回头看看,果真林家要再添个夫人,就把嫁妆先取回来,你替玉儿暂且保管起来罢。”

    此言一出,王夫人一怔,随即心里却不知到底是苦,还是甜。

    当年,贾敏出嫁时她已经嫁入贾府了,眼见国公爱女出嫁新科探花郎,那阵仗之大,纵金枝玉叶也难及,令她这王家二小姐何等眼红嫉妒。

    却不想,如今贾敏早已身死,只留下一孤女,当年让她艳羡的嫁妆,居然要落到她手里。

    只是

    她又何尝不明白贾母此举中的另一层深意?

    但是,让那个病秧子狐媚子当她的儿媳,她却是万万不愿意的。

    嫁妆可以保管,人,却要不得!

 第二百二十四章 福气

    “离却了峨眉到江南,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

    “这一旁宝塔倒映在波光里,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

    “路桥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

    隆安五年,大年三十。

    扬州府盐院衙门西路院,后乐轩。

    一座小小戏台上,两个戴着旦角行头,可一看就知道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却唱的极有韵味,再加上戏也是新的,所以连林如海都微笑着看的有趣。

    唯有黛玉,俏脸上满是笑意,只一双妙目,时而望向戏台,时而轻轻瞥某人一眼。

    台上唱戏的两个小旦,再加上另外十个,一共十二个精通唱戏的女孩子,便是贾蔷还她荷包的回礼。

    原还当他忘了,当日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

    突然送来,让她惊喜一场。

    这人,真是讨厌!

    “适才扫墓灵隐去,归来风雨忽迷离。”

    “百忙中哪有闲情意!”

    “咦?二位娘子,你们要往哪里去呀?”

    扮演许仙的小生出来,三言两句后,整场大笑。

    不是因为唱的不好,而是这小生唱的太有灵性。

    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小姑娘,这样一来,反倒充满了喜感。

    一场戏在吹吹打打中热闹唱完,贾蔷对香菱扬了扬下巴,等候多时的香菱立时高兴了,拉着林楚一道,兜了一兜子的铜钱,跑到戏台前,一把一把的洒向台上。

    那“许仙”确实机灵,连忙拉着“白娘子”和“小青”一起高喊:“谢盐院林老爷的赏钱,祝林老爷公候万代,阖家团圆万万年!”

    那副喜庆劲儿,别提多有趣了。

    吴嬷嬷、孙嬷嬷等老嬷嬷和一众媳妇丫头趁机跪地磕头,说了好些吉祥话。

    梅姨娘站起身,高声笑道:“赏,都有赏!另外告诉大家伙,老爷在扬州府的公干就要圆满了,等过了年,林家就要迁往京城。你们好多人都是扬州本府人,老子娘都在扬州,虽有的签了契书时间还未到日子,或有的签了死契,可只要想留下来的,老爷开恩,一律放你们回家,不要赎身的银子,还多发三月的月钱。咱们主仆一场不容易,也祝你们往后都能好好的过日子,若有难处,可写信到京里寻我们。”

    此言一出,好多扬州本府的人登时眼泪流下来了,跪在地上狠狠磕头。

    世道不易,这样的主家哪里还有?

    梅姨娘连忙让人劝了起来后,就听有人大声问道:“姨娘,我们不舍得离开林家,也不愿离开林家,能不能举家投入林家,我们愿和林家一并进京!”

    “是啊,我们舍不得林家,进京再寻仆婢,哪有咱们知根知底儿的会伺候人?”

    梅姨娘闻言,连忙笑道:“好好好,老爷和我又何尝舍得你们?凡是跟着一起走的,今年赏钱再加一倍!”

    用了多年的老人,当然比去京里后,再招人可靠的多。

    “我们不要赏钱,只要老爷不撵我们走,能给口吃的,咱们就世世代代都是林家的奴婢!!”

    看着梅姨娘三两下把大半的人都说动了,愿意跟着林家上京,贾蔷和黛玉对视一笑。

    若无这般手段,又怎能掌管盐院后宅?

    不见其他两位姨娘,如同透明人一样坐了坐就走了

    等梅姨娘解决了此事,戏台子也撤了,各处守夜嬷嬷也都前往各处守夜。

    梅姨娘和黛玉一并搀着林如海回到忠林堂,贾蔷虽也想跑路,却未成功。

    待在忠林堂暖阁内落座后,梅姨娘见贾蔷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忍不住用绣帕掩口笑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这惆怅客,怎就艰难成这模样了?”

    贾蔷大囧,不无哀怨的看向黛玉。

    昨日耐不住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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